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宋予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冷昌,更沒想到他手裏竟然有穿甲炮。
穿甲炮,殺傷力比一百個小型弩箭更強,一顆□□足以讓敵人在一瞬間灰飛煙滅,并且絕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宋予只見過兩次,一次是讀書期間,學校進行熱武器訓練,她遠遠看過一眼,當時的她還不具備使用這類高級武器的資格。
還有一次是作為時空警察抓捕罪犯,那是個穿越到不同時空殺人的罪犯,每次殺完人就會使用穿甲炮讓屍體原地消失,因為沒有屍體,證據不足,是宋予追查到罪犯所使用的穿甲炮來源最終才定了罪。
大火很快席卷了整座房屋,被□□擊中的黑影已經淹沒在大火之中,連半點影子都瞧不見。
宋予聽到身後傳來穩穩落地的聲響,知道是冷昌走了過來,她頭也不回地說:“站住。”
冷昌腳步一頓:“我又救了你一次。”
宋予轉頭,看向正在往這邊跑來的秦蕭,說:“我求你救我了?”
冷昌嗤笑一聲:“不知好歹。”
宋予轉身面對他:“我是不知好歹,冷昌,那你呢?你敢說那個東西出現在這裏,跟你沒關系?還有這個。”
她将手臂上的小型弩箭遞過去:“這個你認識吧?”
冷昌瞥了一眼,沒說話。
宋予說:“是你把這東西交給徐子烨的,對嗎?”
“你還真是說一套做一套。”她說。
“你想說什麽?”冷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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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予收回手:“我想說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
宋予懶得再跟他廢話,說到底冷昌也沒說錯,他确實又救了她一次。
她轉身擡手,對準了秦蕭身後的喪屍群。
握拳發射!
精致小巧的銀箭猶如寒光一線,正中秦蕭身後距離最近的喪屍腦袋,那個喪屍被射中之後立刻僵硬倒下,而那支箭直接貫穿了喪屍腦袋,接着又穿過了下一個喪屍的腦袋。
一支箭竟是直接貫穿了三個人的腦袋,三個喪屍幾乎都在同一時間繃直身體倒下,被他們屍體絆倒的喪屍不在少數,秦蕭身後很快就空出了一個缺口。
秦蕭沒有回頭看,在剛才那支箭射過來的時候也沒躲開,不是因為他相信宋予的準頭,而是那支箭的速度太快,他根本來不及躲。
他看着宋予,以及站在她身旁的男人,總覺得他們似乎并非宋予所說的是仇人關系。
秦蕭心生疑惑,只是情況緊急來不及深究。
他也不打算深究,在他看來,他們兩人的關系如何,那都是人家的私事,與他一個外人有何幹系。
三人距離哨樓是最近的,眼看天也快亮了,再等下去只會讓那些被爆炸聲和大火引來的喪屍圍困。
況且秦蕭和宋予本就是為了許朝顏才冒險出來的,自然是優先回哨樓去。
宋予不解:“剛不是都說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你怎麽回事?”
她說的是緊跟在他們身後的冷昌。
秦蕭看了一眼兩人,沒吭聲,繼續往前走。
宋予見冷昌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心頭不樂意了,索性故意放慢步子跟冷昌并排走。
“該不會是剛才的炮聲太大,把你耳朵給震聾了吧?“她的聲音裏掩飾不住的嘲笑。
冷昌背着手,原本握在手上的那把穿甲炮已經別在了腰後,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宋予,對于她的冷嘲熱諷根本毫不在意。
可冷昌越表現出不在意,宋予就越想讓他生氣,她覺得這樣淡定的男人不該是她認識的冷昌。
他是S級罪犯,經他手的人命沒有一千也不少八百,他是最窮兇極惡的罪犯,跟失蹤的山亦銘幾乎可以并列第一,所以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會救人的。
至少不會是為了救人而救人。
宋予到了這名叫平京的朝代,起碼被冷昌救了有兩三回了,此人性情不定,她怎麽看都看不出這人到底想幹什麽。
當視線落在秦蕭的背影,宋予恍然大悟。
都說冷昌是個天生的冷血動物,從小就是,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已經可以做到殺人不眨眼了,在宋予還沒去執行任務之前,就已經聽說過不少關于冷昌的傳聞。
這人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裏,也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裏,殺了那麽多人都沒被抓到,足以說明這人天生就适合做一名殺手,在宋予這裏,最開始聽到的傳聞就是,冷昌是某犯罪集團從小培養的殺手。
那個犯罪集團最擅長的就是洗腦,不論是意志多麽堅定的人,一旦進去,性情大變還是好的,但大多數人都會因為性情大變走上犯罪道路,冷昌是第一個即便被洗腦也可以完全脫離犯罪集團控制的人。
他的意志力非同一般,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宋予想,這樣的人才會把最好的留在最後,就像是一個人最絕望的時候,不是被人殺死,而是沒有任何活下去的信念卻無法死去。
也許這就是冷昌一次次救她的原因,他不要她輕易死去,反而要她好好活着,活着看自己失去一切,那才是最令人痛苦的。
“真惡心。”宋予嗤了一聲。
冷昌緩緩眨了眨眼睛,突然停下:“再說一遍。”
宋予天生犟種:“我說你,真惡心。”
話音剛落,宋予猛地往後一退,避開了冷昌伸過來,想要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
“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宋予旋身往前跨了一步,沒給冷昌乘勝追擊的機會。
冷昌嘴角快速一勾,下一秒整個表情都垮了下來,他上前一步,按住了宋予肩頭,正準備用力,宋予卻立刻彎下腰去,飛快轉了個圈,讓他又一次落空。
宋予說:“你不是帶着穿甲炮,打我呀?”
這下,冷昌是真的作勢取下穿甲炮。
宋予一愣,以為自己又玩脫了。
這人怎麽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難道人家根本她想的那麽心思邪惡,不是為了活生生折磨她才救她的?
秦蕭察覺不對,轉頭一看,看到男人的動作,立刻出聲阻止:“別打別打,兩位有什麽仇怨暫且都放下,如今身處亂世之中,還是以和為貴的好。”
冷昌哼了一聲,遲疑幾秒,垂下手,轉身往哨樓走去。
宋予一顆心怦怦直跳,真以為剛才冷昌是玩真的,要把她當場滅咯。
她過去攬住秦蕭肩膀,悄聲同他說話:“看見沒?我就說我跟他有仇吧,你以後最好也離他遠點,聽見沒?”
秦蕭嚴肅地點點頭:“我記住了,多謝宋姑娘提醒。”
聽到他又叫了“宋姑娘”,宋予撇撇嘴,松開了他的肩膀。
三人先後進了哨樓,宋予想到剛才臨走前叫崔玉用白酒給許朝顏擦身,立馬沖到最前面擋住兩個男人。
她跟秦蕭伸手:“把藥給我。”
秦蕭從懷裏掏出藥材遞過去,她目光掃過秦蕭和冷昌:“你倆先在這兒等着,我叫你們上來再上來。”
聽到這話,秦蕭點頭,就着樓梯坐下休息。
而冷昌站着沒動,盯着宋予,一副深表懷疑的表情。
宋予又補了一句:“我沒叫,你們別上來啊。”
秦蕭說:“好,宋姑娘放心。”
上樓前,宋予又看了一眼秦蕭。
她其實一點都不想把秦蕭跟冷昌單獨放一起,雖然只是短短幾分鐘,但她也不想。
她擔心這個人會把他帶壞。
宋予匆匆上樓,打開門,低頭進屋,看到崔玉正在給許朝顏喂水,她扭頭沖門外喊:“秦蕭!你們可以上來了!”
崔玉:“你們?”
宋予簡單解釋:“哦,路上碰到了一個老朋友。”
說着話,将懷裏的藥材都放下,再用之前碾藥用的布巾繼續碾剛帶回來的新鮮藥材,宋予胳膊有點使不上力,但還是三兩下碾碎了藥,把藥材碾到粉末狀。
她說:“現在煎藥恐怕來不及了,直接讓她咽下去吧。”
崔玉也是這麽想的,剛才她用白酒給許朝顏擦過一遍身子,摸上去似乎是涼快了不少,但人還是一直沒醒過來。
她抓起那些碾碎的藥粉,喂到許朝顏嘴邊。
樓下兩人已經走到了門口,推門進來,崔玉正好擡眸,看到冷昌的一剎那,指尖一哆嗦,柔軟的藥粉順着指縫落到地上。
“是你……”
她住在皇宮裏,當然聽說過,也見過這位負責守衛皇宮的将軍。
不久前她們還差一點被他手下的侍衛隊就地正法,又怎麽會不記得呢。
故而崔玉現在在這裏見到這位冷将軍,愣是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問宋予:“這就是你說的老朋友?”
宋予知道這場面有點怪異。
當時在宮裏三番兩次要逮捕他們的是侍衛隊,而侍衛隊本就是奉命行事,冷昌帶人搜到冷宮的時候,也曾跟她們二人打過照面,後來又抓捕了她們,令她們身受重傷,逃出皇宮。
宋予:“是、是啊,今晚是他救了我們,這裏比皇宮近一點,是我讓他來借住一晚的。”
崔玉:“只是借住一晚?”
“當然了,”宋予看冷昌,“等天一亮,我就立馬讓他走。”
崔玉沒再說話,盡管她懷着一肚子疑問,但她現在沒有空閑去尋找答案,許朝顏還陷在昏睡中。
秦蕭對崔玉的态度十分理解,畢竟是皇宮裏出來的人,而他們都是被他追殺過的“刺客”。
冷昌沒有走進這間狹窄的屋子,二話不說往樓上走,秦蕭反應過來,這裏住的都是女子,他們兩個男人在這确實多有不便,冷昌前腳一走,他後腳就跟上去了。
宋予:“哎哎哎!你跟過去幹嘛!”
秦蕭:“我們今晚就睡樓上好了。”
身後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他聽見宋予說:“那我也睡樓上。”
秦蕭:“……”
宋予實在是困得不行,要不是秦蕭非得睡樓上,其實她更願意睡屋子裏,屋子雖然小了點兒,但比樓上這哨臺暖和多了。
沒辦法,她不能讓這兩個男人單獨相處。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秦蕭在宋予眼裏,那就是傻到沒邊,對誰都很信任的一個人,而冷昌在她眼裏,那就是一個十足的黑染缸,說是深不見底的深淵都不為過,她不能讓秦蕭有機會掉進深淵,她必須要親自盯着才放心。
天剛蒙蒙亮,宋予睡得正香,砸吧了幾下嘴,是在夢裏啃到香噴噴的雞腿了。
秦蕭和冷昌一夜沒睡,睜着眼睛度過了難熬的一夜。
因為宋予睡在了兩人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