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陪我睡一覺
時雲安簡直一刻都不能忍,匆匆的拉着周揚就跑了,一想到和周揚一起圍觀了自家哥哥白花花的肉體,簡直臊的慌到不行,白皙的臉都紅透了,一直不客氣的蔓延到耳根。周揚比他高了幾公分一低頭只能看到他鮮嫩的小半張側臉,紅的跟剛熟透的小番茄似的,周揚頓時心癢癢的厲害,竟然忍不住低頭在他耳邊取笑:“你怎麽跟個大姑娘似的。”
時雲安真想給他一肘子,咬牙推開他果斷往前走,周揚哈哈大笑着連忙追上去,竟然不要臉的說:“我出的主意有用吧,怎麽報答我?”
……雖然他很無恥,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這個招數還真有用,一向不虧欠別人的時雲安只得站住了,悶悶的問:“你想要什麽報答?”
“嗯……”周揚心中早有主意了,只不過此刻還得吊人胃口,好像思考了半天似的才說:“這窮鄉僻壤的,我也沒啥東西好要。”
随後他在時雲安狐疑的目光中,心下一橫直接說了:“要不你陪我睡一覺吧。”
‘轟’的一聲,時雲安剛剛放緩的臉色又紅了,不敢置信的瞪着說了這麽奇葩的話還一臉坦然的周揚半晌,咬牙切齒的問:“你、你變态麽?”
“你想哪兒去了。”周揚強忍着笑,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的說:“你該不會以為我是gay吧?啊?哈哈哈,我才不是,我就是不習慣自己一個人睡覺,純睡覺。”
他邊說着邊用一種‘你真是龌龊’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圈時雲安,簡直把後者看的無地自容,雖然時雲安心想着還有人有這麽奇葩的習慣呢?而且周揚怎麽看也不像那種這麽大還需要有人陪着睡的性格啊……
“那、那也得等我家三哥婚事定了再說。”時雲安一想到要陪他睡覺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硬着頭皮拖延:“誰知道你的辦法好不好使。”
這還能不好使?周揚失笑,可也沒反對,攤攤手表示同意了。
過了兩天,時雲康和孫靜的婚事就這麽定了,兩個孩子親自去拜謝了兩家父母……當然還有灑大嬸這個熱絡的媒婆。兩個人都各有各的槽點,一個着急娶一個着急嫁,簡直不謀而合,找人算了下風水日子,匆匆的就定在半個月後——趕個結婚潮,五月一號辦事兒。
但在這喜事前夕,時老爹卻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在城裏正在‘受苦’的時家老大,一時間竟然怔怔的落下淚來,叼着的大煙鬥裏煙草早沒了,也沒察覺到。
無論如何,也得把時雲國弄出來,讓他看看自己家老弟結婚的模樣,時老爹一抹眼淚,手攥成拳堅定了決心。
在時雲康辦事兒前一周,時家老二時雲泰帶着媳婦兒從鎮裏面回來了,老二媳婦名叫劉芳,自诩是個鎮裏人,典型是一個裹着一身窮酸氣還要裝蛋的沒見識婦女。跟着自家老公回鄉下張羅弟弟的喜事兒,也是一臉不情不願,還正巧趕上她有了身孕,挺着個大肚子,進門就沒個好臉色。
“這地怎麽這麽髒的呀。”劉芳捏着鼻子,瞥了一眼有些局促的時老爹,不客氣的問道:“爹,我想躺一會兒,有沒有地兒。”
“這話說的。”王翠鳳谄媚的笑了笑:“你們要回來,咋可能沒準備屋子,芳兒,你和老二就去住東屋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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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雲泰倒是個厚道又老實巴交的性格,剛要點點頭扶着劉芳去休息,但劉芳卻根本不樂意,細長的眉毛一皺:“爹,這不成啊,這月份東屋熱的要死,我身子不得勁兒。”
這就是仗着懷孕肆無忌憚的挑肥揀瘦了,屋裏的幾個人頓時神色都有些為難,平日裏條件比較好的西屋一向是時雲泰住着,現下新媳婦進門,更是裝點好了準備迎進門,老兩口和時雲安則都在主屋住着,平日就東屋空着當客房,等着老大老二啥時候回來進去住。
昨天王翠鳳和時老爹還特意将東屋打掃的幹幹淨淨,可惜劉芳并不領情,有些尴尬地沉寂過後,時老爹停止了他不住吧嗒吧嗒抽旱煙的動靜,摸了摸鼻子說道:“這樣吧,老二,你領着小芳去老四屋裏住,讓老四去東屋。”
時雲泰有些尴尬:“爹……這樣好麽?”
哪有一回家就占了自己老弟屋子住的?時雲泰真覺得有些不妥,但話音剛落,一旁的劉芳就悄悄的使勁兒捅咕他一下,擠眉弄眼的示意時雲泰閉嘴。時老爹自然也看見了,可也只能裝作沒看見:“沒事,老四住哪兒都一樣。”
于是等時雲安回家的時候,他屋子裏的東西已經被七零八碎的搬到西屋去了,看着土地上散落開的一地紙張,時雲安額角不自覺地抽動了兩下,微涼的指尖不自覺的捏住衣角,深吸一口氣,平靜的挨過了心裏的一番驚濤駭浪。
無事,無事,時雲安默念了兩邊,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這種事情,本來也就不是第一次了。所有忽視,冷遇,不公平待遇甚至打罵他都可以接受,唯有……時雲安蹲在地上,撿起地上的練習冊擦了擦,潔白的牙齒不自覺的咬住嘴唇。
唯有文學,他心中不想看到他珍視的東西被踐踏罷了。
“老四。”剛剛收拾好這雜亂的東屋,時雲泰就過來叫他,他二哥是三個哥哥裏最為溫和親厚的,此刻見到他,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不好意思的說着:“一來就把你擠東屋來了,真不好意思。”
“沒什麽。”時雲安扯扯嘴角:“嫂子有身子,應該的。”
“你嫂子就是刁鑽。”時雲泰顯然平日裏也沒少受氣,頗為不忿的跟時雲安抱怨了好幾句,才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抽出了一個用油紙包着的東西,遞給時雲安:“在鎮裏碰到的,就給你帶了。”
時雲安有些詫異的眨了眨眼睛,接過來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個塑料盒子裏裝着一件雪白嶄新的白襯衫,他猛的擡頭,只見時雲泰眨了眨眼睛,低聲說:“可千萬別跟你嫂子說,藏好。”
“二哥……”時雲安覺得有些不妥,輕聲說:“你還是退了吧。”
“買了還能退,瞎說啥呢?”時雲泰失笑,輕拍了一下時雲安:“你也馬上就要高考了,穿件新衣服,有個新氣象。”
農村孩子對于新衣服,新氣象這種東西總有種莫名其妙的迷信,仿佛真能庇佑什麽似的。雖然時雲安不信,卻也感動自家哥哥這番用心,忍不住笑了笑,用力點點頭。等時雲泰走後,時雲安拿着這件襯衫琢磨半天,才把它塞到了裝書的木箱子最底下。
随後時雲安躊躇了半晌,難得有些焦躁的在窗戶邊上走來走去好幾回,才心一橫出了門。前兩天周揚那個王八羔子就各種暗示他得兌現諾言了,時雲安一會兒一個明天要上學,一會兒一個老爹看的緊不出門,但是明天學校放假,他今天可就沒有回絕的理由了。
其實不就是陪那個家夥睡一覺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時雲安之前抗拒只不過是因為他從小就不适應和別人躺在一張床上。甚至是別說人了,哪怕床上有一個布娃娃之類的他都覺得難受,周揚提出這要求真有點難為他,不過……大不了一宿不睡了呗。
等走到兩個人平日裏‘私會’的地方,時雲安老遠就看到周揚閑适的躺在槐樹下面的草地上,嘴裏叼着根草,平日裏總是兇神惡煞的霸王此刻看起來難得的放松。就算時雲安腦子裏審美的那根神經自小就比較遲鈍,也不得不承認周揚只論長相,毫無疑問是個帥哥的。
更不用說身上還自帶一種高高在上的尊貴氣質,這樣的人被扔在村子裏,也難怪他一天到晚都這般怨天尤人了。時雲安嘆了口氣,走了過去。
周揚耳朵靈,聽到腳步聲就立刻睜開眼睛,雙眼放光的看着時雲安,讓時雲安莫名的就想到某種犬科動物。
某動物蹦了起來:“你來啦。”
“嗯。”時雲安硬着頭皮點了點頭:“你平常住哪兒?”
周揚撇了撇嘴,一臉郁悶:“就馮老頭家裏呗,還能去哪兒。”
時雲安:“那走吧。”
周揚一愣,連忙叫住他:“等等,等等。”
“嗯?”時雲安回頭,一臉納悶:“怎麽?”
周揚有些洩氣,無奈的笑了:“我說……你也太……”
太直來直去的了吧,其實周揚就是想跟時雲安多溝通溝通感情,他總是不冷不熱的讓難得比較主動跟人交朋友的周揚有些鬧心,想迅速和時雲安發展成哥們兒狀态。可周揚和他那群鐵哥們兒發展情誼路線一向是一起抽煙喝酒打游戲或者打架,然後玩累了一起睡覺,男人不都是這樣的麽。
只不過跟時雲安的話,前幾樣是別想了,這農村也沒這條件,想來想去,也只能實行最後一個辦法,可時雲安這一副例行公事的樣子,讓人覺得怪郁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