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去你大爺
時雲安日常喜歡給他削蘋果, 周揚感覺自己吃蘋果吃的都有點反胃, 結果眼看着他在聽了自己這句話連蘋果都忘記削了,納悶的看着周揚:“你去幹嘛啊?”
周揚:“我這不是…呆着無聊麽。”
“不行。”時雲安毫無商量的搖了搖頭:“你現在的腿得好好養着,不能走那麽遠的。”
“我又不走。”周揚無語:“讓老陳送咱們。”
老陳?時雲安又忍不住拿蘋果堵住周揚的嘴了:“你禮貌點稱呼陳叔——不許去。”
他有點害怕自己那一大家子見到周揚又會想方設法的跟他攀關系, 沒有自知之明的‘交朋友’, 如果真的這樣時雲安會很尴尬,甚至有些無地自容。之前他一直覺得窮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卑,但自從借錢這次風波之後, 他算是深深的了解到了無知比自卑還要可怕,而他那幾個哥哥嫂子,就相當的無知。
但周揚是什麽人啊, 死皮賴臉是他的強項,饒是時雲安多次拒絕,但等他準備要走的時候還是看到陳叔上樓進了病房,推着周揚的輪椅就一副準備好了的态度。
而周揚笑嘻嘻的看着他。
時雲安:“……”
他微微嘆了口氣, 心想無所謂了, 願意去就去吧。不過等周揚看到他污穢淩亂一絲空當都沒有的郊區醫院,估計會明白什麽叫無法喘息的感覺。
果然如他所料, 周揚被他推進了醫院看到電梯前面烏央烏央的等着排隊進電梯的人群就蒙蔽了,幾乎是有些目瞪口呆的問時雲安:“……這些,都是上樓的。”
“嗯。”時雲安點了點頭,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你以為呢,這裏電梯有的時候就得排隊一小時。”
“靠。”周揚忍不住罵出來了:“那咋不去走樓梯呢?”
有這時間, 幾層樓梯都爬上去了啊!時雲安沉默片刻,盯着他慢吞吞地說:“我平常是爬樓梯的呀,但今天你跟來了,我爹住在16樓我怎麽推你上去?”
周揚:“……”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閉嘴了,等了快半個小時才終于輪到他們上電梯,等被推搡着擠進去的時候周揚感覺四面八方全是人牆,又悶又熱,整個硬邦邦的電梯都有種快要被擠爆了的感覺,讓人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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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雲安。”周揚一臉正式的看着他,篤定的說:“你真的不考慮把你爸轉院麽?”
“沒那個必要。”時雲安瘦弱的身材幾乎被夾成了漢堡包,但說話聲音卻一如既往地平靜:“我爸再過個一周,就差不多能出院了。”
周揚還沒來得及替他開心一下,就只聽‘丁’的一聲,電梯到了他們的樓層,也不知道這醫院有多少樓,他們倆十六層下居然是最矮的,又在一波擠壓中才狼狽的‘逃’了出來。周揚莫名的有種自己坐着都快腿軟了的感覺,但看着時雲安,仿佛後者已經被擠慣了,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就推着他繼續走。
周揚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反省,他本來覺得時雲安身板小,看着也弱,結果沒想到實際上他處處其實都比自己強,自己跟他比起來又暈車,又暈人……
“時雲安!”還沒等他檢讨完,一聲尖利的喊叫就給兩個人吓了一跳,時雲安和周揚一回頭就看到面容憔悴,發絲散亂活像熬了一宿還加上吸毒了的劉芳,正死死的盯着他,眼睛裏都是紅血絲。
“……二嫂?”時雲安有些納悶的叫了一聲。
“你還敢回來!”劉芳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的跑了過來,一把抓住時雲安的手,一個女人的力道居然抓的時雲安手臂生疼,好似他是她的殺父仇人一般。
“嘶。”時雲安忍不住皺起眉,但依舊沒有推開不知道怎麽變的瘋狗了的劉芳,客氣的說:“二嫂,你先放開我行麽?”
“不行!放開你跑了咋辦!當我他媽的傻啊!”劉芳破口大罵,唾沫橫飛,在時雲安全然不了解的狀态下就大喊道:“他爹!時雲泰!你們老時家的人趕緊給我滾出來!”
時雲安皺了皺眉,心想這是出了什麽事兒?但還沒等他張口問旁邊的周揚就已經忍不了了,他一把拉開劉芳死死抓着時雲安的手,口氣兇惡:“你幹什麽啊随便抓着別人?又沒有點素質!”
“跟你有什麽關系?!”劉芳要在對罵這一點上怕過別人,那她原來的聚寶鎮潑婦一條街主管大人就可以換人了,絲毫不甘示弱的回瞪着周揚,冷笑道:“喲,這不是周少爺麽?”
“跟你有什麽關系。”周揚皺了皺眉,十分煩這女人的說話态度,要不是因為時雲安剛才管她叫二嫂,周揚都得開罵了。
“二嫂。”時雲安不想在這人來人往的醫院聽他們兩個吵架,就想搞清楚劉芳到底是怎麽了:“出了什麽事麽?”
“出了什麽事?”劉芳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竟然陰陽怪氣的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諷刺的笑道:“哎呦我們家老四啊,還揣着明白裝糊塗呢?我問你,昨天誰來找你了?”
“誰來找我了?”時雲安一時間真有些懵:“誰啊?”
“哈哈哈。”劉芳幹笑,望着他的眼神十分陰毒:“你可真是能裝傻,不就是土地局的嗎?當誰不知道呢?錢呢?我問你土地局的賠償款在哪兒?!我告訴你時雲安,你甭想自己把那些錢獨吞了!”
“劉芳!”不遠處猛然傳來一聲大吼,是剛剛聽到劉芳的尖叫趕來的時家幾口人,正巧聽到劉芳這幾句話,時雲泰忍不住出口阻止:“你他媽能不能別瞎說了!”
“我瞎說!”劉芳大怒,指着臉色變的蒼白的時雲安:“那你讓他自己說,那些錢都哪去了?!”
時雲泰啞然,時家人啞然,都忍不住順着劉芳直勾勾指着時雲安的手指看向他,卻發現時雲安臉色麻木,發現大家看着自己的時候竟然忍不住輕笑一聲:“呵。”
“原來你們覺得…那錢我會獨吞啊?”他有些懷疑,也有些可笑的反問了一句。
在場所有人除了劉芳,都感覺心裏揪了一下,但時雲安沒有給出正面的解釋,他這些哥哥居然都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一句:我信他。時雲安在一瞬間突然感覺心裏有些悲涼,這是他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這麽鮮明。
第一個怒不可遏的竟然是本來與這件事毫不相幹的周揚,他氣的一拍輪椅,清脆的聲音把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就看到他盯着劉芳一字一句的說:“二嫂是吧,我真□□大爺了,你他媽還是人麽?!”
他這種粗俗無禮的說話态度讓所有人都愣了,半晌後劉芳才反應過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竟然氣的快要發青,聲音活像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雞:“你、你說什麽啊!”
“我說什麽?”周揚看了一眼時雲安扶着自己輪椅的那只手,此刻握的發緊,骨節都泛着青白,心裏就忍不住一陣心疼:“我說什麽?我他媽還想問問你說什麽呢?你說的那叫人話?”
“周揚。”時雲安飛速的打斷他,聲音有些緊:“別說了。”
“是啊,周少爺。”時家其他人也迅速回神,時雲康極為尴尬的打着圓場:“我、我們二嫂她…也不是那個意思,咱們就是想問問那筆賠償款去哪兒了,沒別的意思。”
也許是周揚身上那種霸道的匪氣太重,劉芳此刻也不敢多逼逼了,僵硬的站在原地抿着嘴,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
“你他媽忽悠鬼呢?”周揚簡直對于他們的無恥感到震驚,忍不住冷笑:“你們說那些話是詢問的意思?去你大爺的吧,我看就恨不得直接定罪了!”
幾個人被他這直白清晰地話說的都有些臉色難堪,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他們除了時雲國可都是知道周揚是什麽人,有什麽背景,手段,當然沒有一個人敢出來反駁,而時雲國打量着周遭人詭異的窩囊神色,自己當然也不敢吱聲,直到時雲安輕輕的捏了捏周揚的肩。
“确實有賠償款。”時雲安看了一圈自己的兄弟,淡淡的開口,聲音有一絲疲憊:“只不過是咱家在村裏的老房子,跟二哥二嫂在鎮裏的五官,我估計過一段時間土地局的人會聯系二哥的吧。”
劉芳這才知道自己搞了個烏龍,神色頓時一僵,但片刻過後卻覺得自己下不來臺,死鴨子嘴硬的找着借口,整個人像個賴皮的口香糖,叽叽喳喳的惹人心煩:“呵,老四說的這叫什麽話?怎麽咱爹的房子,我們夫婦就沒有權利過問了?沒想到你要代替咱爹把你二哥二嫂清理出戶了啊!”
“夠了,你他媽能不能閉嘴!”感覺丢人丢到家的時雲泰在時雲安面前,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尤其是妻子還不住的在一旁火上澆油的時候!他快走幾步就想把劉芳扯走,但劉芳根本不聽他的,一來二去兩個人在走廊裏就嘶巴了起來。
“二嫂不用在我頭上扣高帽子。”時雲安搶在又想發表看法的周揚前面,聲音極冷的開口:“我沒有任何沒規矩的意思,我明白二嫂怎麽想的,爹的房子,就該一人一杯羹嘛。如果爹是健康的,大哥出來沒用花錢的話那麽無所謂,但現在咱們家在欠錢!”
“欠錢明白麽?所以我去還錢了,賠償款17萬三千元,加上存款一并湊齊都還錢了,不樂意也沒辦法。”
“老四……”時雲國忍不住走上前,內疚的拉了拉時雲安的袖子,竟然擡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悲痛的說:“都賴我!都賴我!”
“喂喂喂。”周揚很煞風景的沒讓時雲國繼續表演這場‘兄弟情深’,一臉不悅的拍開了他的手:“說話就說話,幹啥拉拉扯扯的。”
“……”時雲國有些懵。
而時雲安說完這一番話,就好像落下心中的一塊大石,整個人都有種累的發慌的感覺,他不想看時雲泰內疚的眼神,也不想阻止周揚和時雲國的争吵,他就感覺……累,累的他就想睡一覺。時雲安冷漠的看了一圈周圍形形色色的人,推着周揚就要離開——
“老四!老四!”時雲康和時雲泰都像被觸動某種機關似的,連忙跑過去攔住他,不安的問:“你去哪兒?”
“我回去上學。”時雲安怔怔的看着電梯上下跳動的數字,機械的交代着:“二哥,三哥,卡裏還剩下五萬多塊錢,你們省着點用,大家都盡快找工作吧,坐吃山空不是辦法。”
“老四……”時雲泰的聲音很虛,低頭看着地面聲音發緊:“都賴我,你……”
“二哥,不怪你。”時雲安随意的安慰了他一下,甚至還笑了笑:“本來我也是要回去上學的,快要高考了。”
“是、是啊。”時雲康勉強笑了笑:“快高考了。”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16樓,時雲安沒再看一眼幾位哥哥,毫不猶豫的踏上了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他仿佛又聽到了劉芳絮絮叨叨的聲音。像是被扣下了某種機關,時雲安忍不住低頭将額頭抵住周揚的頭頂,身體彎的像個蝦米。
“時雲安?”周揚被吓了一跳,考慮到時雲安靠着自己,強忍着沒有擡頭:“怎麽了?”
“別動。”時雲安的聲音很輕:“讓我靠一會兒。”
他真覺得很累,哪怕他明明知道這個狹小的電梯間,大多數人都會打量他,笑話他的動作,但是時雲安都顧不上了。他今天才發現在自己家人眼裏他都是個不值得信任的人,甚至像個外人一般,他還會在乎其他陌生人的眼神麽?在剛剛十六樓的走廊裏,他覺得自己已經經歷過一場巨大的‘笑話’了。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周揚沒有在出聲打擾他,等兩個人出了電梯走到醫院外面,光看陳叔笑盈盈的模樣,周揚就知道時雲安已經恢複他一貫的神色了。看似溫和實則拒人于千裏之外,空空蕩蕩的一身冷意,這才是時雲安的保護色。
“少爺。”上了車,一片寂靜中陳叔問:“回醫院嗎?”
“回。”周揚沉聲說:“回去收拾東西,陳叔一會兒把我們送到甘米縣。”
“甘米縣?”陳叔有些納悶:“少爺,你去那兒幹嘛?”
周揚無視時雲安聽過之後連忙掐自己手的動作,不疾不徐的說:“住一段。”
“啊?”陳叔以為聽到了什麽玩笑話,邊笑邊用哄小孩的語氣說:“去那兒幹啥啊,少爺,甭說你腿還傷着呢,就算你好了想找個地方散散心,也不用去下面的縣裏啊,又破又舊的,先生不會同意的。”
“呵,現在又不是我爸要把我送村裏的時候了。”周揚嘲諷的笑了笑:“我住院這麽多天,他來幾次了,管得着我麽?我愛去哪兒去哪兒。”
陳叔:“……少爺,先生是有工作要忙,你應該體諒他。”
似乎永遠都是這樣,作為家長的大人永遠都有數不清的理由和借口一次又一次的辜負孩子的期待,到最後孩子不按照他們所計劃的成長,他們又痛心疾首的想罵就罵,想教訓就教訓,永遠都是這樣?看着周揚那雙分明被陽光籠罩着的雙眼凝上了一層薄薄的寒意,時雲安忽然覺得自己錯了,她總以為周揚總是那麽沒心沒肺,公子哥耍橫的樣子,卻從來沒了解過周揚的生活氛圍。
就像剛剛那幾句簡短的對話,周揚生活的也不是那麽輕松,但是他總是能用一種強橫到讓人生氣的方式應對,例如現在——
“別磨叽了。”周揚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我說去就要去,他管不着!”
“噓。”時雲安不想看他和陳叔犟起來,輕輕在莫名其妙就暴躁了的周揚耳邊安撫道:“态度好點,跟你父母商量一下不行麽?”
自從剛剛看到時雲安被自己家裏人懷疑的那一幕周揚心裏就一直在堵,現在後者還來安慰自己,周揚只好強壓下心中那股子火,悶悶不樂的咕哝着:“他們都不管我,還商量個屁,我說什麽就是什麽。”
時雲安:“……”
他忽然覺得以後自己要有個周揚這樣的兒子,估計也得挺頭疼的。不知道是不是陳叔在路上悄悄通知了翟玉非,等兩個人把周揚推到病房裏的時候就看到一身精致的翟玉非正坐在沙發上打電話,聽到響動挂了之後才望了過來。
看到周揚就皺起眉頭,第一句話就是:“你又作什麽妖?”
時雲安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指一僵,周揚卻習以為常的笑了笑:“我就想出去住一段時間養腿,怎麽就作妖了?”
翟玉非無奈的看着他:“你要是不願意住醫院,那就回家,那麽多保姆呢不能讓你養腿了?沒事兒非去那種破破爛爛的縣裏面幹什麽,去一趟都得好幾個小時。”
“阿姨。”時雲安不動聲色的捏了捏周揚的肩膀,制止了對方想要發火的沖動,溫和的對着翟玉非笑笑:“周揚他…是跟我一起去,我可以照顧他的,您放心。”
翟玉非聞言有些詫異的一挑柳眉,神色頓時緩和了許多,但依然有些困惑:“雲安,這…你幹嘛去縣裏呢?”
“原來村子全塌了。”時雲安耐心的解釋:“我們還有兩個月高考的學生等不及,只能去縣裏跟四中合并讀書。”
“原來如此。”翟玉非瞬間被時雲安艱苦求學的精神給感動了,同時看着自己‘不求上進’的兒子愈發鬧心,皺眉嫌棄的看了一眼周揚:“那他去,不得打擾你讀書麽?”
“阿姨,不會的。”時雲安笑笑,低頭看了一眼周揚:“說實話,周揚的腿受傷我有責任,心裏一直過意不去。現在您和叔叔工作比較忙的話,我真的可以替你們分擔一些。”
同時也替自己回報一些,畢竟周揚……對他真的很好!
從見到時雲安的第一面起,善于觀察的翟玉非就發現這個少年雖然來自小地方,但态度一直是不卑不亢的淡定,與人交流溫和有禮的同時又十分有距離感,加上他的成績,是個天生十足十适合專心鑽研學術的好苗子。能讓自己兒子多跟這樣的孩子呆在一起,其實翟玉非心理是高興的,且最近正好有些發愁該如何解決周揚住院看護的問題,如果時雲安真的主動應承下來,翟玉非倒是真的松了口氣。
不過面上還是不能表露的那麽明顯,她只是和善的笑笑,虛僞的推辭了一下:“真的不麻煩麽?”
感覺都快聽到周揚的咬牙聲了,時雲安連忙說:“不麻煩,真不麻煩。”
翟玉非順勢喜笑顏開,眼睛彎成月牙:“既然這樣…那就麻煩你了,雲安。”
她說着,就立馬讓護工給周揚收拾東西,更剛才判若兩人。
周揚:“……”
他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老媽了,不過翟玉非卻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盤。時雲安真是個好孩子,翟玉非看着時雲安低頭幫着護工疊衣服的清秀側臉,越發感慨。假如說讓周揚長期跟這樣的朋友待在一起,長此以往所受的熏陶那是由內而外讓整個人的言行舉止都不同了,所帶來的好處不是郭谌敘那種狐朋狗友能比拟的。畢竟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翟玉非越想,就越覺得時雲安應該跟周揚上同一個大學,可惜上次提起,他态度堅定的拒絕了……若有所思的盯着時雲安清瘦的背影半晌,翟玉非美眸中忽然閃過一絲興奮的精光。
“喂。”坐在去甘米縣車上的時候,周揚小聲的跟時雲安咬耳朵:“我感覺我媽好像挺喜歡你的哎。”
“啊?”時雲安對于觀察別人的惡感還是比較擅長,但對于喜歡不喜歡的卻沒那麽敏感,不确定的問:“沒有吧,阿姨一直挺和善的。”
“切,你看她裝大尾巴狼。”周揚撇了撇嘴:“我媽她就是笑面虎。”
“怎麽說話呢。”時雲安看到陳叔都通過後視鏡往後面看了,連忙有些尴尬的打斷了周揚,又從身上拿出一個信封,裏面厚厚的一沓錢,他低聲對周揚說:“上車之後我才發現我口袋裏有這個,估計是你母親放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