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好心情
“時雲安?”郭谌敘不知道為毛線周揚就在輪椅上遠遠的看着也不叫人, 欠欠的就先叫了一聲, 動作快的周揚都來不及攔住他,氣的他錘了郭谌敘一拳,後者誇張的一聲慘叫。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是把坐在椅子上愣神的時雲安吸引的轉過頭去, 周揚卻敏感的發現他眼睛裏稍縱即逝的水光, 他頓時感覺心裏像是被誰揪了一下。
“你能下床了?”時雲安已經走了過來,聲音有點沙沙的。
他哭了麽?周揚有點茫然的想着,還沒等說話後面自來熟的郭谌敘就搶答着:“能了,他那腿——嗷, 你他媽的掐我幹啥!”
郭谌敘話沒說完就一聲慘叫,一跳三尺高的怒瞪周揚,後者卻難得平心靜氣的看着他:“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趕緊走!”
“靠,走就走。”郭谌敘已經被他氣的沒地兒思考他為毛線掐自己的這件事兒了,二話不說的甩手就走。時雲安看着他倆三秒鐘之內就莫名其妙的分道揚镳了,有些詫異的眨了眨眼睛。但是周揚把郭谌敘罵走了自己就開心了, 他可不想讓郭谌敘那張棉褲腰一樣松的嘴巴把自己腿好的差不多了的事兒給透露出去……
“周揚, 你在外面呆久了能行麽?”時雲安幫他推着輪椅:“要不然我推你回去吧。”
“不急。”周揚按住他的手,沉吟了片刻問:“你家裏…還好麽?”
剛剛時雲安的恍惚是顯而易見的, 周揚思來想去,覺得能讓時雲安這種冷淡的人顯露出情緒也只可能是因為他家裏的事情了。時雲安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有些低:“不太好。”
可不太好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時老爹,而是…明明他們現在所有的家人都聚在了一起,為什麽他卻有種壓力越來越大的感覺呢?時雲安低頭看着周揚頭頂的發旋, 覺得十有八九是因為自己在欠錢狀态,而且莫名其妙的,他作為家裏最小的成員卻快成為這一大家子的領袖了。
其實他只想重返課堂,沒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啊。周揚感覺手底下的皮膚握了這麽長時間也沒什麽熱度,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前幾天就想說的話:“那個,要是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告訴我。”
哎,時雲安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和暫時不想回病房的周揚保持着平視,歪着頭問:“你不覺得我是在利用你嗎?”
周揚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一時間有些汗顏,磕磕巴巴的說:“說、說的這麽難聽幹啥,什麽利用不利用的。”
時雲安看着他,微微笑了笑沒說話。周揚松了口氣,故作輕松:“你別多心,郭谌敘家要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我也會幫忙的。”
可憐的郭谌敘這個時候又被拉出來擋槍了,但無論怎麽說,時雲安心裏是稍微好受了一點點的。跟周揚在花園裏呼吸了快半個小時的新鮮空氣才把他送上去,臨走的時候時雲安給他削了兩個蘋果放在盤子裏當夜宵,推開病房門的前一秒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結果看到周揚坐在床上可憐巴巴的目送着自己。
那眼神讓時雲安一下子就聯想到身後正在搖尾巴的某種動物,他牽起嘴角笑了笑,沖他擺了擺手。在電梯裏的時候時雲安還感覺心口有一絲陌生的悸動,他無奈的皺了皺眉,心想自己真是腦子可能被砸到了,怎麽看着周揚那個家夥還看出了一絲可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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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時雲康終于找到四環外一處地方比較大租金還挺便宜的四合院住下的時候,時家也很幸運的收到了第一筆補償款,當土地局的人找上了時雲安的時候,他還正和孫靜劉芳在醫院裏陪着時老爹,看着幾個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走近,兩個女人有些不安。
“是時永隆家裏麽?”為首的問。
時雲安站了起來:“你們是?”
“土地局的,出來一下。”為首的看了一圈周圍盯着他們的老弱病殘,皺了皺眉就走了,時雲安心中一動,連忙跟了上去。劉芳見狀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趁着孫靜用棉簽蘸着水給時老爹潤嘴唇的時候,偷偷跑了出去走廊就給時雲泰打電話。
時雲泰和孫靜住在鎮裏,條件自然比鄉村裏的其他時家人好一些,都是有手機的,時雲泰正跟着兄弟在街上找工作就看到媳婦兒的電話,難道是時老爹那邊有狀況?
他連忙接起來:“咋了?”
“他爸,你快回來。”劉芳的聲音很興奮,卻是刻意壓低的氣音,仿佛在避着誰似的:“我跟你說,土地局的人來了,把老四叫出去了,肯定是商量賠款的事兒,我跟你說咱家的房子賠款,可不能跟這一大家子混為一談,不能讓老四拿了去。”
“行了。”時雲泰皺了皺眉,煩躁的打斷她:“你把我弟想成什麽樣的人了!”
“我說你咋說話呢!”劉芳也不樂意了,聲音大了起來:“我說的有啥不對,人心隔肚皮呢,你咋知道你弟是不是貪咱家錢……”
時雲泰忍無可忍的挂了電話。
時雲康看他臉色難看的很,不禁有些緊張:“怎麽了?老四那邊出啥事兒了?”
“沒……”時雲泰臉色有些難堪,猶豫了一下:“那個,土地局來了,估計能給一部分補償款。”
時雲國和時雲康聞言都是眼前一亮,對于現在的時家來說要是賠償款真能下來,那無疑是雪中送炭。
“那還等啥呢。”時雲康興奮的怼了一下時雲泰:“趕緊回去瞅瞅啊!”
三個人也沒心找工作了,立刻就想回醫院看看,但他們身上根本沒什麽錢,連車都打不起,只能憑借着時雲泰用手機笨笨磕磕的查了一下公交車路線,幾人跌跌撞撞的坐着27路搖搖晃晃的回了醫院。路程足足有一個多小時,等他們一身雞毛的回到了醫院卻沒看到時雲安的身影,就有一臉活像有人欠她五百萬似的擺張臭臉的劉芳在那兒坐着,旁邊孫靜有些惴惴不安,看到他們回來連忙站起來走到時雲康旁邊。
“喲。”劉芳看着時雲泰,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可算回來了啊。”
時雲泰當着這麽多人面前被劉芳甩臉子,感覺難堪極了,低聲說了一句:“你這陰陽怪氣的幹什麽。”
“是啊弟妹,咋的了。”時雲國茫然的掃了一圈周圍:“老四呢?”
提起時雲安,劉芳的陰陽怪氣更甚了,甚至直接站了起來:“還好意思問,誰知道你弟去哪兒了?!”
“嫂子。”時雲康臉色一沉:“你說這話是啥意思阿?”
時雲康沉着臉擺明了是生氣了,冷不丁還挺有氣勢,劉芳一時有些愣,但片刻後她就更加撒潑了起來:“我什麽意思?他今天見了土地局的人,拿了那麽多賠償款就走了還問我啥意思?咋的,那錢是他一個人的啊?!”
“閉嘴!”時雲泰受不了的吼了一聲,一下子把劉芳懷裏的孩子吓的嗷嗷大哭起來,劉芳一愣更加破口大罵,整個病房裏陷入一片嘈雜——
“我說,”旁邊病床的人受不了了,皺眉勸道:“你們要吵出去吵,其他人還得休息呢。”
幾個人都丢臉極了,連滾帶爬的被旁邊給病人換藥的護士攆了出來,只留孫靜在裏面看着時老爹,卻隔着病房門都聽到外面吵的不可開交,劉芳潑婦似的哭唧唧聲:“時雲泰!我嫁給你真是倒了大黴了,娃差點死了家也沒了不說,現在好容易有點賠償款都被你弟搶走了,你們家人真是不要臉!”
“你他媽的瞎說啥呢,老四現在不在你一張嘴放個屁都是香的,我們知道你說的真假?”
“我瞎說?他要不心虛,他跑什麽?!”
劉芳堅持說時雲安拿了賠償款跑路,但她那種腦子根本不知道賠償款根本不會這麽痛快立刻的交到他們手上,她只偷聽到土地局說賠了十多萬,就篤定的覺得時雲安拿錢跑了。
然而這段時間一直氤氲壓頂的時雲安聽到這個好消息,難得覺得心情愉悅了許多,忙不疊的就跑到周揚的醫院去了。一路上,他感覺s市的天空仿佛逗比往日裏亮了許多,心髒怦怦直跳,一向冷靜自制的臉上情不自禁的挂着笑容。
等到了醫院,周揚看到他這顯而易見的好心情也跟着樂了,好奇地問:“有啥好事兒啊?”
“真的是好事。”時雲安白皙的臉頰粉撲撲的,用力的點了點頭笑着:“我們家的賠償款撥下來了。”
周揚一愣,也忍不住為他開心:“這麽快,真是好事兒啊。”
他知道時家現在的狀況,這筆數額不小的賠償款下來肯定能解決不少燃眉之急,不過更讓他開心的還是時雲安竟然第一時間就跑過來跟他分享這種喜悅,這讓周揚心中簡直原地放炮,提起過年,他忍不住挑了挑眉戲谑的問:“哈哈,是不是得請我吃頓飯啊?”
“當然得請。”時雲安嚴肅的點了點頭,笑眯眯的看着他,然而下句話就讓周揚的好心情瞬間化成灰了:“我終于可以把欠你的錢還上了啊。”
周揚感覺自己一瞬間仿佛聽見了心碎的聲音,表情都僵硬了,媽的這段日子時雲安天天晚上過來看他一會兒,還是第一次這麽歡天喜地的樣子,結果、結果居然是因為能還上他錢了?!我靠他是洪水猛獸麽,欠他錢這麽不爽?周揚雜七雜八的想着,沒注意到自己表情都崩盤了,時雲安納悶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想什麽呢?”
周揚一把抓住,悶悶的問:“你幹嘛那麽着急還我錢,自己先用着啊。”
時雲安本來要抽出來的手一頓,又笑了笑:“不了,說實話,我把錢還給你才能安心,得回學校上課了。”
前兩天鎮裏逃生出來的班主任給他們班級所有學生都打了電話,說鎮裏的學校已經塌了,還想繼續複習高考的學生都轉移到縣裏的四中去合并讀書,等待高考。時雲安跟班主任說了一下自己家裏的情況,班主任特意多給他幾天寬限,讓他下周再回去上課。
結果他這話一說出來,周揚表情就更怒了,他瞬間就有種‘被甩了’的感覺,氣的他眉頭越來越緊,聽着時雲安還在旁邊說呢,周揚就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腿,痛苦的□□了一聲——
“嗯……”
“你怎麽了?”時雲安果然緊張了,連忙低頭查看他哪兒出了問題。
“腿疼。”周揚眉頭緊皺極為投入的演戲,呲牙咧嘴的伸手摟住他的腰,無恥的說:“我可能是瘸了。”
“瘸了?”時雲安心中咯噔一聲,都沒察覺周揚的動作,連忙問:“真的假的啊?”
“……我騙你這個幹嘛啊?”周揚可憐巴巴的擡起頭,看着時雲安低頭看着自己,近來更加瘦削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都有一絲清利的感覺,就覺得那天連忙打住郭谌敘沒讓他說自己腿好的差不多了的事兒是正确的,此刻他正好借題發揮的賣慘:“誰還能詛咒自己瘸了麽。”
時雲安頓時感覺好心情蕩然無存,不自覺地伸手摸了下他的腦袋,發愁的問:“醫生怎麽說的?”
周揚一愣,摟着時雲安的幸福間他竟然忘了撒謊要編全套這個問題,硬着頭皮說:“呃,他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得多養養。”
“我記得你沒有骨折啊……”時雲安低頭摸了摸他的腿,有些疑惑:“怎麽會這麽嚴重呢?”
周揚都不敢說話了,不過時雲安也不是學醫的,對這方面更是不了解什麽,因此對于周揚的話也沒有過多的懷疑。很快周揚的‘撒謊效應’就來了,在他的明示之下時雲安今天晚上都沒有說回去的事兒,板着一張小臉思索周揚的腿,等晚的厲害了就在周揚的半哀求之下住在了病房裏。
“周揚。”時雲安在黑暗中看着對面床上周揚亮晶晶的眼睛,輕聲問:“你的腿不會落下病根吧?”
他的病距離落根還差了十萬八千裏,不過周揚卻實實在在的內疚了,他有點心虛的敷衍着時雲安:“不會的。”
時雲安:“那你們家有人照顧你麽?”
“哪有人啊。”周揚撇了撇嘴,其實他早就能出院了,但奈何他爹媽忙的都跟世界首富一樣幹脆就把他留在醫院,還有人照顧,周揚早就習慣了,無所謂的說:“沒事兒,他們都忙。”
窗口透進來的月光正好打在周揚的身上,時雲安借着光看着他高挺的鼻梁,似乎從那黑暗中模模糊糊的半張側臉看出了他的一絲無奈。忽然就有些心疼,時雲安沉默半晌,又問:“那你這學期的課不就耽誤了?”
雖然不知道周揚學的什麽專業,但時雲安總覺得他這大學上的跟玩似的,三天兩頭就因為各種原因離校。
“嘿嘿,沒招啊。”周揚攤了攤手,調皮的吹着自己稍長的流海:“誰讓我倒黴呢。”
“要不然你跟我去縣裏吧,我照顧你。”
時雲安這句話說的平靜又突然,讓周揚有種別人跟他開玩笑說你中了五百萬的懵逼感,他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什麽?”
時雲安很平靜的又重複了一遍:“你要不要跟我去縣裏?”
周揚瞬間感覺自己比中了五百萬還要驚喜,就差一下子蹦起來了,連連點頭:“必、必須的啊!我去去去!”
時雲安沒忍住笑出聲,周揚感覺臉上有點火辣辣的,又欲蓋拟彰的解釋了一下:“呃,我的意思是……”
“別說了。”時雲安輕柔的打斷了他:“睡覺。”
“嗯!”周揚重重的點了點頭,像只聽話的大狗狗。
過了半天,他都感覺渾身的血液興奮的上下流動,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就開始傻笑,怎麽睡也睡不着。又過了一會兒,興奮的周揚忽然覺得裝瘸是他這19年的人生裏做的最正确的決定,他忍不住小聲呼喚:“時雲安?”
那邊沒有回答,只有不斷傳來的穩穩的平靜呼吸聲,看來時雲安是睡熟了。嘤,他知道時雲安是覺得自己把他害的‘瘸’了,還沒人照顧只能可憐巴巴的躺在醫院裏過意不去,這才提出讓他跟他去鎮裏照顧他的,但這不耽誤周揚毫無內疚感的開心。
笑話,追人還能不把握住機會?此時不賣慘何時賣慘?周揚必須承認,他是故意的。但是他沒想到此刻他因為裝瘸而哄騙時雲安留下的舉動恰恰會引起一系列的蝴蝶效應,讓事情竟然全然變了另一個走向。
例如此刻,郊區醫院裏時家一群人的心情,那簡直能和前些日子焦躁不安的周揚調轉過來了。他們食不知味的吃了派發的盒飯,一群人或坐或站的在冰冷的走廊裏從白天等到夜幕,一直到了半夜十二點多,嘴巴裏面一直不幹不淨咒罵着的劉芳,終于忍不住‘嗷’的一聲大肆痛哭了起來——
“啊!你們老時家是什麽人家啊!我們夫妻兩個就指着這麽點撫恤金過日子,居然還能被一個毛頭小子給騙走了!老公!孩她爸,你能不能說句話啊!”
時雲泰眉頭緊鎖着,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煙,眉宇間的褶皺都能夾死一只蒼蠅,眼神黑沉沉的盯着走廊埋汰的地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二哥。”時雲康眼看着大半夜了時雲安還不回來,也不敢像一開始那麽堅定了,他眼神閃爍,嗫嚅着勸道:“老四不是那樣的人,你了解他的。”
時雲泰勉強笑了一下,聲音沙啞的不行:“我當然了解。”
“你了解個屁!”劉芳聽到這話更加火冒三丈,撲上來就要撕扯他:“你了解個屁,你弟他就是騙子!垃圾!”
“夠了!”時雲泰重重的把她推在地上,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下低頭狠狠的甩了她一個嘴巴子,陰沉道:“你再多放一個屁,現在就滾出去。”
時雲泰一直都是比較老實的性格,不管是以前在家裏還是後來結婚後都踏實肯幹,這還是第一次發這麽大的火,劉芳頓時有些懵了,愣愣的捂着臉看着時雲泰,眼睛裏閃着狠戾的光。
旁邊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劉芳我告訴你。”時雲泰指着她,一字一頓:“我們老時家沒有對不起你過,我弟也不可能擅自花咱家的賠償金,退一萬步他真的花了,也是花我們老時家的錢,你可別忘了房子是誰掏錢蓋的。你要是不服現在就滾,現在不滾以後也不許多說一個字。”
旁邊的時雲國和時雲康發愁的看着夫妻兩個反目成仇的畫面,深深感覺到了時雲安沒手機是一個多麽不方便的事情。
“老二啊。”時雲國湊近時雲康,小聲說:“明天我去二手手機批發市場,買幾個能打電話的手機咱們一人一個,沒多錢。這以後再城裏住了手機這玩意兒不可避免,不像咱們以前在老家,放個屁全村都知道。”
時雲康尋思這用錢的地方還得跟時雲安商量,可時雲安……
他只得答應了老大:“行。”
……
時雲安這一宿都睡的不怎麽踏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揚說自己腿瘸了的緣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時不過才六點多鐘。他有些茫然的偏了偏頭,正巧對上周揚閃閃發光的雙眼,後者見他醒了立刻笑了:“你醒啦?”
時雲安被吓了一跳,支着身子坐起來:“你怎麽……起這麽早?”
他記得周揚原來可是不到下午不起床那類型的,周揚當然不好意思說是興奮的,他支支吾吾的轉移話題,指了指桌子上用白色塑料袋裝着的早餐:“吃吧,剛才小護士送來的。”
還有護士專門送早餐,待遇挺好。時雲安去洗手間用一次性牙刷洗漱了一下,坐回來吃早餐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被周揚盯的渾身發毛——
“你幹嘛?”他受不了的問。
“沒什麽。”周揚乖巧的搖了搖頭,不一會兒又說:“你一會兒能不能帶我一起去看看你老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