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是Alpha嗎?

第01章 你是Alpha嗎?

原本是臨近下班的時間,辦公室卻烏泱泱站滿了人。

“......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作為事件主人公的溫以煊臉色蒼白,面對衆人的指責,他拿不出一點證據,只能小聲但堅定地表達自己的立場。

上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小溫啊,我也知道你家裏困難,但你也不能為了一點利益就出賣我們整個公司吧。”

溫以煊還想再說些什麽,但這個發胖的中年男人顯然不會再給他機會:“好了,就到此為止吧,再鬧下去對你沒好處。該給的補償金公司會給你,這也算是公司最後的善心了。”

溫以煊緊抿着唇,周圍看戲的同事竊竊私語:“他怎麽還不收下啊,這錢不要的話那是真的給臉不要臉了。”

“就是,明明做了那樣過分的行為卻一直撒謊,這種人好惡心。”

溫以煊覺得世界有些天旋地轉,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結束這場鬧劇的,只知道自己渾渾噩噩回到出租屋的時候,一摸臉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作為出身平平無奇的Beta,溫以煊能做的只有好好努力考個好大學,畢業了找一份不錯的工作,盡自己最大努力替家裏還父親年輕時做生意欠下的債。

事情的一切原本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但溫以煊卻不知被何人陷害,突然就從優秀職員變成了公司叛徒,還沒來得及做任何解釋就被公司開除趕走。

溫以煊瞬間從勤勤懇懇的打工人變成無業游民,如果不盡快找到工作,別說幫家裏還債,就連高額的房租他也會支付不起。

溫以煊深吸口氣安慰自己,“沒事的,從頭再來就是了。”

匆匆洗了個澡,溫以煊換上睡衣後打開電腦開始給別的公司投遞簡歷。

“樂觀”這個詞是認識溫以煊的所有人都會給他貼上的标簽,在大家的印象裏,不論他遇到了怎樣的困難,總是會笑着說沒關系,我們總能找到好好解決的辦法的。

然而現在,溫以煊遇到了他自己無法解決的難題。

溫以煊雖然出身貧寒,但好歹考的也是名校,大學成績和獎項拿出來都是能一眼唬住人的程度,而也正是由于自身的優秀,他才能從衆多畢業生中脫穎而出入職萬振這樣的大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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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溫以煊沒想到,這幾天他投出去的簡歷雖然沒有石沉大海,但全都遭到了明确拒絕,溫以煊實在不理解,于是再又一位HR通知他簡歷不通過時,溫以煊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抱歉,雖然這麽說有些冒昧,但您能告訴我您不會錄用我的真正原因嗎?我知道這不可能是簡歷的問題,無論是大學專業還是工作經歷,這兩者都跟我想我跟貴公司的職位是完全匹配的。”溫以煊語氣誠懇,他真的不明白。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HR嘆了口氣,決定實話實說:“溫先生,從您的簡歷來看您自然是十分優秀的。但您上家公司離職的原因已經在我們圈子傳開了,我們不可能會錄用有職業污點的人。”

魂不守舍地挂斷電話後,溫以煊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幹,他重重地倒在床上,看着泛黃的天花板。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此刻,在這間狹小而陳舊的房間裏,只能聽見這位Beta迷茫的喃喃聲。

溫以煊是個樂于助人的人,只要在他力所能及範圍之內,他是很樂意幫別人一把,可現在當他陷入窘境,他卻不知道找誰求助。

找父母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還等着自己給他們打錢還債,而其他人溫以煊又實在不知道怎麽開口,只有在白港這座大城市他才能找到高薪的工作,可現在他的情況幾乎算得上是被行業封殺,又談何找工作?

後天,就是交下個月房租的日子了。

溫以煊在床上蜷縮成一團,他不知道自己保持了這樣的姿勢保持了多久,直到胃部傳來絲絲疼痛,他才踉跄着起身開了袋面包,像是機器人般機械地吃完了其實已經過期兩天的面包。

溫以煊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撥通了房東的電話,明明自己已是滿臉疲态,但在電話撥通的瞬間他的聲音立刻變得元氣滿滿:“喂吳嬸,不好意思啊,我下個月不會在這裏租了,我得退租。”

電話那頭的人原本正搓着麻将,聽到這話的吳嬸立刻暫停了手上的活兒:“怎麽了小溫?是不是樓上那人又半夜作妖不睡覺擾民了?”

溫以煊笑着解釋:“不是的,就是我可能不會再在白港市工作了。”

吳嬸嘆了口氣:“好吧,那你之後也一切順利啊小溫。”

溫以煊是吳嬸當房東這麽多年來見過的最省心的租客,不僅每個月會按時交房租,而且房間衛生也保持得非常好。

再次向吳嬸表達自己突然退租的歉意後,溫以煊終于聽到了對方挂斷電話的聲音。

溫以煊突然就覺得好累,理智告訴他,他現在應該去別的城市找工作,又或者轉行幹新的工作,但他現在再沒有多的一絲力氣。

慢吞吞收拾好行李,看了看這個小小的屋子,溫以煊笑了笑。

“再見啦。”

因為不用再交房租,溫以煊身上還有一些存款,從小到大溫以煊總是優先考慮周圍人的感受,但這次,他決定偏袒自己一次。

拖着不算沉重的行李箱,溫以煊開始了一段不知道目的地的旅途。

先是讓售票人員給他選最近一班的火車車次,然後随機坐上不知道終點在哪的大巴車,兜兜轉轉了快一天,溫以煊終于到達了北邊的一個小鎮。

小鎮名叫月湖鎮,是個很美麗的名字。

因為現在并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溫以煊随便找了家民宿便順利入住了。

此時的北方已經入秋,比溫以煊之前所在的白港市要冷上好幾分,确認自己裹好被子後,溫以煊沉沉入睡了。

溫以煊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睡眼惺忪地開門後,溫以煊一時之間沒看到人,正當他疑惑時,身下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哥哥,媽媽讓我來問你要不要來樓下一起吃早飯?”

來者是梳着丸子頭的可愛小女孩,溫以煊低下頭終于看見了對方,原本他正想拒絕,但看着對方期待的眼神,溫以煊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好呀,哥哥馬上就下來。”

小女孩開心地讓他快點下樓,然後就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民宿店的老板娘比溫以煊想象中還要熱情,他還沒問幾個問題,老板娘就像倒豆子似的一籮筐全倒出來了。

“大家都說春天和夏天才是我們月湖鎮最适合來旅游的時候,其實他們不知道,秋冬的月湖鎮也別有一番風味。”

溫以煊也笑着附和:“那看來我這次是選對地方了。”

老板娘一邊喂小女孩吃飯一邊不自覺開始訴苦:“就是我們這個地方雖然自然風光好,但宣傳這塊實在差勁,哪怕是旅游旺季其實也沒幾個人。為了多掙些錢,孩子他爸只能去別的城市打工了。”

溫以煊處理這種場景非常得心應手:“都是為了能更好的生活,況且我相信您家民宿生意一定會越來越好的,我住的房間光照很好,而且也很幹淨。”

老板娘笑得合不攏嘴:“現在的年輕人嘴真甜。”

吃完飯後,或許是溫以煊身上的親和力太強,老板娘第一次對自己的客人提出請求:“那個,”

溫以煊淺笑:“叫我小溫就好。”

老板娘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小溫,店裏的茶葉用完了,我本來是打算等下去買,但女兒她非要纏着我陪她做作業,你能不能幫我去取貨?”

溫以煊沒有猶豫地點頭:“當然可以。”

他現在別的不多,唯獨時間很多。

老板娘喜笑顏開:“那可真是太謝謝了。地方也不遠的,你出門直走三四百米,然後就能看見一條小街,那裏面就有一家茶店,老板長得又高又帥,你跟他說是民宿的陳姐要取茶葉,他就知道要給你什麽了。”

溫以煊在記下後就離開了民宿,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初秋清晨的空氣其實已經有些凍人,溫以煊搓了搓發冷的雙手,心思卻越發活絡起來。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慢慢地生活過了。

老板娘雖然說的地址并不精準,但溫以煊還是很快找到了那家茶店。

可能因為并不是旅游旺季,整條街都沒開幾家店,溫以煊一路走過去,也只看見開了三四家店。

那家茶店便是其中一家。

茶店的裝潢是一眼看上去很樸素的類型,木板上刻着一個茶字,除此之外店外便沒有任何裝飾。

溫以煊站在店門口,伸頭往裏探了探。

“……你好?”

溫以煊試着往裏喊了喊,然而沒人答應。

沒人嗎?溫以煊站在茶店門口,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好,請問你是要買茶葉嗎?”

溫以煊定睛看去,只見對面油畫店的玻璃門被推開一半,一個身穿白色衛衣,淺色牛仔褲,身材十分嬌小的女生喊向他。

溫以煊點頭:“是的,但是店主現在好像不在。”

“茶店店主現在在我們店裏幫忙,不好意思啊,”女生帶着歉意點頭,随即吃力地把玻璃門完全推開,然後沖着油畫店裏喊:“楚哥,你店裏有客人。”

油畫店裏這才出來一個人,只見這人是标準的衣架子身材,身形高大,一席黑色風衣,雖然穿着并不華麗複雜,但仍舊是掩蓋不住的淩厲氣勢。

只是這嚴肅正經的風衣上沾了一些白色和藍色的顏料,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抱歉,油畫店裏的顏料被打翻了,我剛剛在油畫店幫忙。”男人低沉溫和的聲音傳來,溫以煊不禁走神了幾秒,雖然這人看起來是不太好接近的模樣,但實際上好像是個平易近人的人。

溫以煊迅速揚起他最擅長的友善微笑:“沒關系,我是……阿嚏!”

男人快步走進店裏打開了空調,“抱歉,讓你在外面久等了。”

這下倒輪到溫以煊不好意思了:“我沒事我沒事,真的。”

楚煜修打開燒水壺開關,“總之,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溫以煊的還沉浸在剛剛的丢臉裏:“啊,好的。”

溫以煊手足無措的模樣在此刻顯得格外可愛,雖然是Beta,但他骨架纖細,而即使其實很瘦但依舊是肉包骨的感覺,所以與其說是Beta,給別人的第一印象更像是還未分化的生長期少年。

“你們學生現在已經放假了嗎?”燒水壺裏的水逐漸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楚煜修看着逐漸升起的水霧,随意問道。

“那個,我其實已經大學畢業一年多了。”溫以煊的耳朵現在算是紅個徹底了,長得太顯年輕對他來說有時候也不是好事。

楚煜修一愣,随即又立刻道歉:“抱歉。”

溫以煊擺擺手:“沒關系,我之前幫公司的同事去超市買酒,店員都要查我的身份證,早就習慣了。”

白水終于完全燒開,楚煜修選擇了紅茶,他一邊泡着茶一邊向溫以煊介紹:“看你剛剛的樣子,應該是有點畏寒,紅茶香氣濃郁,口感醇厚,可以改善體寒。”

溫以煊也聞到了沁人心脾的茶香,他乖乖地看着對方的動作,小聲道:“明白了。”

在看到對方終于喝下第一口紅茶後,楚煜修開口了:“所以,你有什麽想喝或者想買的別的茶嗎?”

溫以煊這才想起自己的任務:“民宿老板娘讓我幫她來這兒取茶,她讓我說是陳姐要的茶。”

楚煜修眼裏閃過一絲不好意思:“雖然不想說抱歉,但我本來想今早準備的,結果去對面油畫店了,所以還沒來得及分類包裝,你可能需要等一會兒。”

溫以煊立刻表示沒關系:“沒關系的,我可以等,而且這确實也是對面的店有事情,也不是你的錯。”

楚煜修起身開始取需要分裝的茶葉,“我這邊可能需要一小時,你看你是在這邊等還是去別的店裏先逛逛?”

“我幫你一起分揀吧。”

不經思索的話一說出口,溫以煊就後悔了,他向來熱心腸慣了,一時之間都忘了應該有的社交距離。

“那個……”

“好啊。”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看到對方完全不介意的樣子,溫以煊弱弱補充道:“那個,我其實不太了解茶葉這方面,我會盡量不幫倒忙的。”

楚煜修這次終于是真情實感地笑了,原本冷漠的眼眸染上一層笑意,胸腔也随着笑聲微微震動:“別緊張,我會教你的,放松些。”

對方這樣的氛圍似乎也感染到了溫以煊,溫以煊鬼使神差地開始吐露心聲:“現在有個詞挺火的,叫松弛感,但我好像總是學不會如何表現得有松弛感,每一天都感覺自己過得很緊繃。”

因為自身過人的親和力,別人向溫以煊吐露心事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溫以煊自己卻很難像別人訴說自己的難過。

比起樂觀,逞強才是他的底色。

楚煜修從抽屜裏取出幾袋茶葉,示意對方過來:“松弛感不需要表現,如果你想着把松弛感表現出來,那是矛盾且不可能的。”

溫以煊在楚煜修旁邊坐下,楚煜修把兩枚茶餅倒在茶紙上,然後遞給溫以煊一把茶刀。

溫以煊看着手裏閃着寒光的刀欲言又止,楚煜修看出了他的疑惑:“怎麽了?”

溫以煊滿臉不自在:“這個,我一上手就做這個,會不會難度太大了?”

楚煜修放下自己手裏的茶刀:“我教你。”

只是即将握住溫以煊手的時候,楚煜修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那個,抱歉,我......”

溫以煊反倒開始調侃對方:“老板,你家的服務宗旨就是一直要跟顧客道歉嗎?”

楚煜修難得吃癟,溫以煊适時的給對方臺階下:“我沒關系的,我是Beta,不過老板你是Alpha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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