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幹淨整潔,沒有任何居住過痕跡的房間內鴉雀無聲。
在地上蹲着的,僅有巴掌大的薄荷色小鳥和低頭看着他的維克互相對視,在彼此眼中都讀到了幾分疑惑。
“這是那臺留影機造成的?”博士的切片最先反應過來,壓低聲音對維克質問。
維克點點頭,他很奇怪博士的切片為什麽會驚訝,這不是他先提起的嗎?
然而維克的心情,變成鳥的博士切片無從體會,他蹲在地上動了動,然後不熟練的使用翅膀,撲棱棱的慢慢飛起來,最終停在了維克的眼前。
“什麽時候能變回來?”博士的切片問出關鍵的問題。
“可能是三十六個小時。”維克一本正經的回答。
得到相對确切的時間,博士的切片點點頭,結果他忘記了自己此時是鳥,停止了扇動翅膀。
而這樣做無疑讓他直愣愣向地上摔去。
值得慶幸的是,維克眼疾手快,在發現不對後敏捷的伸手一撈,恰好接住了變成鳥的博士切片,随後把他放在手邊的矮櫃上。
“謝謝。”博士的切片在站穩後禮貌的向維克道謝。
維克淡淡的回複,“沒關系。”
“變成動物還真是奇妙的體驗,體型變化所帶來的視野與感受都與‘人類’的狀态不同。”博士的切片用一種堪稱新奇的語氣感慨。
然後他看向維克,“你介意我研究一下那臺相機嗎?”他在成為鳥之後,總覺與其他切片的聯系消失。
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博士的切片卻很想弄清楚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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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維克直截了當的拒絕了這個要求。
對于維克而言,這臺相機是系統給他做任務道具,萬一不能及時還回來,或者在研究的過程中使留影機出現問題,他将無法完成任務,進而拿不到獎勵的命座。
被博士的切片沉思片刻沒有面前,他直言道,“雖然遺憾,但我尊重你的意見。”說完他提起正事,“接下來我想與你談一談合作。”
“我也是。”維克一本正經的接話。
變成鳥的博士切片,長長的尾羽抖了抖,似乎是在笑。
這個小細節落在維克的眼裏,不過他沒有在意,專心致志的聽博士的切片說出要送的東西。
“我需要你将一些沙漠中的材料運抵教令院。”博士的切片娓娓道來,“那與一場實驗有關,完成它的時間不夠了。”
教令院的賢者們剛愎自負,自以為能夠完成神明的建造工作,結果折騰了一通,發現某些地方實在是難以攻克,必須借助與赤王的技術。
博士的切片記得在确定要用到赤王技術的時候,很多學者持有反對态度,認為須彌雨林的神明怎麽借助沙漠的技術。
但後來發現無法找到替代之後,只能默許赤王技術的使用。
這不禁讓博士的切片想嘲笑教令院的學者,即便上百年過去,他們依舊如此的自負與狹隘。
可惜他知道對維克說這些沒有什麽用,于是在嘆了一口氣之後,直截了當的換了個話題,“你好像對于那個實驗一點都不好奇。”
“嗯,所以你說完了?”維克給了驢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博士的切片沉默幾秒,他意識到維克剛才不說話,是以為他剛才沒有說完。
一瞬間,變成鳥的博士切片感覺無法和維克繼續愉快的聊下去。
但遺憾的是,在不與維克交流的想法出現後,他發現自己似乎沒有選擇。
以他當前的形态,除了維克以外,沒有人能和他交流。
博士的切片倒不在意變成什麽形态,只是若這件事傳出去,其他的切片有很大的概率會感興趣。
即便是面對自己,博士的切片不太想分享變成鳥的感受。
這麽想着,他對還在等他回答的維克說,“是的,我說完了,你有什麽事要對我說嗎?既然是交易,我們應當交換雙方的價碼與條件。”
“我來找你正是為此事。”維克坦然的承認。
博士的切片這下來了興趣。
衆所周知,維克從來不提條件,他似乎有一套自己的價值衡量體系。
現實裏的事物仿佛在那個體系裏只是一個數字。
所以他居然提條件,而不是淡漠的搖搖頭說什麽都不要,這讓博士的切片很是新奇,以至于那種無奈又無語的感覺都減弱了不少。
在這份期待中,他聽到維克平淡的說道,“我希望你把所以要送的東西都交給我,我想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哦?我以為你沒有那麽急。”博士的切片沒想到會是這種要求,這多少讓他覺得維克比教令院還在意那個項目。
維克對此毫無察覺,他很是直白的反問,“難道你不急?”
“從我本身的角度而言,我并不着急,但我可以在變回去之後,将所有的工作都交給你。”博士的切片給出承諾,這個項目并非他主導,而是另一個在須彌城內的切片。
因此他對自身的定位很清楚。
相比于另一個切片,他僅僅是臨時出場罷了,根本觸碰不到整場事件的核心。
維克察覺出博士切片态度上的變化,他回憶着劇情,然後評價,“你被排除在外了。”
變成鳥的博士切片聽到這話,頭上的羽毛不自覺的動了動。
考慮到接下來還要和維克合作,他克制住被戳穿的不悅,盡可能平靜的問,“所以,你到底想要得到什麽?”
維克經過博士切片的提醒,才意識到自己該談談報酬。
在剛才,他把拿到全部的任務當做了報酬,沒想過那本就是自己的合理要求。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想清楚是另一回事。
維克經過思考,意識到他想要的東西是詞條加強正确的聖遺物,與他自身技能契合的五星武器。除了這些,他想不出還能要什麽。
考慮到他說自己不要報酬,博士的切片可能會不放心,苦思冥想了足足半分鐘,維克終于找出一件他想要的東西。
“我需要得到神明的罐裝知識。”維克好不容易想出一個愚人衆能實質性弄到的物品。
“真有趣,你居然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博士的切片說着笑了一聲,“我會命人協助你獲取神明的罐裝知識,不過在我恢複之前,你必須與我共同行動。”
不然他沒有辦法去命令那些愚人衆。
維克點點頭沒有提出異議。
“隔壁的房間當前閑置,這段時間你可在那裏休息。”對于在變成鳥期間在哪裏待着,博士的切片沒有意見,他之所以這麽說,是想要有個和維克單獨交流的場所。
有些事情不方便其他人知道。
博士切片的這個想法正中維克的下懷,因此他立刻答應。
眼看達成一致,博士的切片便把手下的親信撥給維克,“他會派遣人去調查,奧摩斯港魚龍混雜,或許他們很快就有消息。”
維克不疑有他,當即按照博士切片所言去找他的親信。
“等會,我也去。”說話間,博士切片揮動翅膀,落到維克的肩頭。
在維克的肩膀上站好之後,博士的切片交代,“與他交流時不用在意我的反應,只用當我是一只普通的鳥。”
“我能夠理解。”維克淡淡的回複。
博士的切片愣了愣,不太明白維克明白了什麽。
可是他沒有時間去思索這個問題,只見周圍的景物變化,維克大步走出房間,徑直去找剛才被點名的人。
之前博士切片提到的親信在愚人衆內地位頗高,僅是稍作詢問,維克就見到了他。
“維克大人,您找我何事?”親信對維克找他有些不明所以,他不記得自己和這名風雲人物有什麽聯系。
面對親信的不解,維克說出博士切片提前交代他的話,“我需要你的協助。”
親信稍作猶豫後拒絕了維克的要求,“抱歉,維克大人,我隸屬于‘博士'大人,無法接受您的調遣。”即便博士的切片與維克有交易,他也不能聽對方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個反應附和博士的切片所說,因此維克說出後半句,“這是來自‘醫生’的命令。”
聽到醫生這個代號,親信微妙的怔住。
下一秒他對維克行了個至冬的軍禮,“您需要我如何協助?”
“我想知道關于神明罐裝知識的線索。”維克交代出他的要求。
“是!”親信當即應下。
維克嗯了一聲,博士切片的親信也不再多言,立刻去組織人手調查此事。
看着那名走遠,維克對在他肩膀上的小鳥發問,“接下來你要做什麽?”他自認博士切片不會和他一起長時間行動,因此想把他送到實驗室之類的地方。
可惜維克猜錯了,只聽博士的切片無奈的回答,“以我目前的形體,我無事可做,因此按你原本的安排行事就好,不要讓任何人起疑。”
“好。”維克沒有多言。
對于博士切片的無奈,他十分的理解,這兩天變成熊,他也是這樣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副本肯定是不能打,獲取原石的任務更是無法做。
如此想來,維克後知後覺的察覺到變成動物還挺麻煩。
沒有把這個想法對博士的切片講出來,在暗中感慨過後,維克直接帶着變成鳥的博士切片前往璃月使團所在的房間。
或許是肩上的蹲着一只鳥太顯眼,又或者是他至冬人的長相讓遇見的璃月使者止不住多看兩眼,總之在接受過一路的注目禮之後,維克來到令季的門前。
直接掏出房間的鑰匙,維克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你回來了。”正在吃早餐的令季很随意的打招呼。
“嗯,我有事和你說。”維克坐到令季的對面,“我今天遇見了一個鍍金旅團,他們在調查神明的罐裝知識。”
令季聞言放下茶杯,正當準備問是不是劇情的敲詐勒索旅行者的鍍金旅團之時,只聽維克搶先一步,用平淡的語氣告訴他,“對了,博士的切片被留影機變成了鳥。”
這句話一下子就讓令季和蹲在維克肩膀上的小鳥同時愣住。
其中令季呆滞的轉移視線,看向維克的身邊。
那只看起來平平無奇,人畜無害的小鳥居然是愚人衆的第二席執行官博士的切片?
這多少有點驚悚。
令季開始好奇維克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究竟經歷了什麽事,怎麽一回來,博士切片就變成鳥了。
不只是令季驚奇,博士的切片也很出乎預料,他沒想到維克這麽直接的必要拆穿他的身份。
是在防備什麽?博士的切片猜測着,覺得只能是這樣,有些事情是只有維克和令季知道。
因此維克直接點明他的身份,就是提醒令季注意。
博士的切片分析到此處,自覺最好保持現狀,不要戳穿。
抱着這個念頭,他主動打破沉默,對令季介紹起自己,“你可以稱呼我為‘醫生’,這是我區別于其他切片的代號。”
對于博士切片的介紹,令季擺出公式化的笑,客氣的回應,“很高興能認識你,醫生嗎,我叫令季,是月海亭的秘書,不過當前的身份是璃月使團的一名普通使者。”
“我也很高興能夠認識你。”代號醫生的博士切片用禮貌的語氣回複。
或許是因為小鳥的外表不容易引起人的警惕,令季在這番交流中很快平複好心情,甚至他還有閑心請變成鳥的博士切片一起吃早飯。
博士的切片欣然接受了這個邀請。
而那邊維克已經默默的吃起來。
待這頓早飯在融洽的氣氛中吃完,令季才重新回到最初的話題,“維克,你是要通過那個鍍金旅團得到與神明罐裝知識?”
“對,我不能确定其他鍍金旅團的态度,所以我找了愚人衆去調查。”維克記得游戲裏提過,那枚神明罐裝知識有很多鍍金旅團想要得到。
與其找阿赫瑪爾之眼的團長打聽,維克更相信愚人衆的調查。
令季也是這麽想,在維克講述的劇情裏,旅行者就差點被敲詐勒索。
真去找他們問,還不知道會問出多少被扭曲過的消息。
想到這裏,令季喝了口茶,想說維克的做法很對。
可不等他再度放下杯子開口,站在茶壺旁的博士的切片突然扭頭問向維克,“我可否問一問,你為何要尋找神明的罐裝知識?”
“為了沒有眼淚的明天。”維克一本正經的回答。
令季聽到這句話差點被茶水嗆到。
幾乎不用想他就知道,這絕對是游戲裏的臺詞。
然而變成鳥的博士切片毫無察覺,他品讀着這句話,發現自己不能從中得出有用的信息。
不過無法得出有用的信息,也算是一個信息。
比如博士的切片能從中看出維克不相信他。
這很正常,他們僅是單純的合作關系,維克沒有義務向他透露很多信息。
但不論維克怎麽想,在這三十六個小時內,他們都會一同行動。
這是個機會。博士的切片冷靜的分析,随即他做出決定。
在來到須彌之後,博士的切片一直有種古怪的預感。
這促使他意圖為維持自身的存在做一些打算,留下後手。
切片與切片之間從來不會信任對方,正如他接觸不到教令院造神計劃的核心一樣,即便他們同為‘博士’,也會彼此地提防。
比起等被其他的切片出賣再後悔,不如早早準備好應對的方法。
博士的切片想到這裏,他低聲說,“對于神明的罐裝知識我有一些了解。”
“嗯?”
令季和維克同時看過去。
“我想用那些知識作為交換,研究那臺留影機作,放心,我不會将它帶走,我會在你們的面前研究。”博士的切片提出他的要求。
在變成這個形态後,他能感受到自己與其他的切片切斷了聯系。
這正是他試圖研究那臺留影機的主要原因。
上一次維克的拒絕導致他暫時放棄。
但如今考慮到那奇怪的預感,他認為有必要再談一談條件。
也就在這時,令季指出關鍵,“可你現在是鳥的形态。”令季指出關鍵。
“這樣才更加的保險不是嗎?不用太長時間,也許一會就好。”博士的切片頗為自信的說,他只用弄清楚究竟是何種原理屏蔽了他與其他切片的聯系。
“你為什麽要研究它。”維克微微皺起眉頭,他不懂博士的切片為何如此執着。
“在變成這幅形态之後,我與其他切片的聯系消失了。”博士的切片在權衡過後如實告知,“我的目的很簡單,找出聯系消失的原因。”
令季聽懂這裏頓時猜出八九分,看着博士的切片,他故意不可思議的說,“你們可都是同一人啊。”
這句話讓桌上薄荷色的鳥尾羽抖了兩下,接着只聽博士的切片用玩味的語氣問,“你會認為十歲的你與五十歲的你是同一個你嗎?”
“我會。”令季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你可以确認,他們也會認為你是他們嗎?”博士的切片又問向令季。
這次令季沒有馬上給出答案,他明白了博士切片的意思。
就算是他認同十歲的自己與五十歲的自己是同一人,卻不意味着對方同樣是這樣想。
在同一個時間線上,不論何時的他,都是同一個人。
可将每一段時間線上不同的他單獨拿出來,那麽他們的想法可能會因經歷不同,而産生極大的差異。
嘆了口氣的,令季搖了搖頭,“我無法确定。”
博士的切片對這個答複沒有意外,他笑了笑說,“過去我總以理性是世間一切問題的答案,如今我發現,那是一廂情願,即便是命運,也會有意外,這既稱為感性,又被稱為奇跡。”
“或許我遇見兩位,也是意外與奇跡不是嗎?”
“你懷疑其他的切片。”維克聽完後直白的點出。
“是的,所以我想試一試,能否借助那臺留影機的力量。”說到這裏,博士的切片循循善誘,“這種交易對你們沒有損失。”
維克想要反駁,但在他說話前,令季先一步攔住他。
“但是這樣做對我們也沒有好處。”令季輕描淡寫的說。
“你們是認為我的誠意不夠?很抱歉,我很想拿出更多的信息作為交換,但這違背醜角的意志。”博士的切片希望明維克白真正阻礙他們交換信息的不是他不願意。
也是這番話讓維克想到八醞島的時候,散兵說的話。
再結合劇情中,博士最自私的切片抹除掉其餘切片的行為,他忽然覺得可以答應這個切片。
想到什麽說什麽,維克告知博士的切片,“我可以将它借給你研究。”
一看維克同意,令季當場沒有了和博士的切片拉扯的想法。
正當以為沒有自己的事,能夠安心喝茶的時候,令季聽到維克說,“你不用直接對我講述,那些信息,你并非是透露給我。”
這話讓令季明白他又要想話題糊弄過去。
博士的切片也明白維克發現了漏洞,他的語氣變得複雜,“這就是朋友的用處嗎?”說完這些話,不等維克回答,他便講出關于神明灌裝知識的信息。
其中包括不限于教令院認為神明罐裝知識裏含有解答世界一切問題的答案。
教令院一直在收集和制作神明的罐裝知識。
為了解開神明罐裝知識的意義,教令院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其中還有一部分關于小吉祥草王的消息。
“據我所知,小吉祥草王正因無法給出教令院所需的答案,才會被教令院舍棄。”博士的切片用了舍棄這個詞,他雖未與賢者接觸過,可從造神計劃,便已是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教令院自始至終都只想要答案,至于答案是誰給的,對他們來說無所謂。
也正是因此,博士的切片認為在對神的方面,他那群執行官同事都比教令院的賢者要尊重,起碼他們還會承認神明的非凡之處。
教令院卻已然忘卻,甚至不将神明當做一位對手。
博士的切片諷刺的想,接着問向沉思的令季和維克,“兩位,你們還有什麽疑問?”
回過神的維克和令季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令季問道,“教令院遣退所有的使者,要求新的使團到來,是不是要進行解讀神明罐裝知識的實驗?”
“真是敏銳,你的猜想不錯,教令院确有這個目的。”話音未落,博士的切片想起一件事。
“你不好奇,教令院為何沒有第一時間向各個到來的使團配發虛空終端嗎?這是在須彌生活,必不可少的設備。”
這話讓令季嘆氣,“那些所謂的流程,是為了拖緩使團進入須彌城。”只有上一項結束,才能進行下一項,這一套流程走下來,預計等各國使團到達須彌城,造神計劃都結束了。
“正是如此,我聽聞稻妻的使團與蒙德的使團昨日交換了須彌生态講座的順序,只為讓負責稻妻使團的神裏家家主早日返回稻妻。”博士的切片舉出例子。
令季聞言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什麽想問的。
這是一個信號,維克接到之後起身取出留影機。
在把留影機放到桌子上前,他對博士的切片說道,“等我回來,我會收起來它。”
“可以。”博士的切片沒有反對。
令季則看出維克要走,便想了想問,“你要去做什麽?”
“去見那名鍍金旅團的團長。”維克言簡意赅的回答。
得知是去見那個在游戲劇情裏詐騙旅行者的鍍金旅團,令季不由得囑咐,“那你早去早回,別被他騙了。”
維克在沉默過後應下。
其實他已經被騙過,這也是他更相信愚人衆調查結果的主要原因。
另一邊令季多少感覺出來,他沒有戳穿,僅僅是目送維克出門。
維克一走,令季便将目光放到那臺留影機和上面蹦跶的薄荷色小鳥身上。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視線,博士的切片随意的說了句,“你對這臺留影機不好奇嗎?它像是淩駕于提瓦特法則之上的産物。”
令季笑了笑,随後将自己杯子裏的茶續滿。
等做完這一切,他才慢條斯理的回答,“不,我不想變成動物,這會影響我工作。”可能愚人衆還能用執行官神出鬼沒來解釋,但是璃月這邊不行。
使者失蹤三十六個小時絕對是大新聞。
令季甚至都能看到他回來之後要寫的報告。
哪怕是為了不寫報告,他也不能把自己變成動物。
這個想法很簡單,博士的切片卻從中察覺出幾分異樣,再結合維克與令季的對話,他産生一個大膽的想法。
“你知道這臺留影機從何而來。”
博士的切片對着令季講出,想看看他的反應。
可面對這個問題,令季表現的很平淡,依照愚人衆第二席執行官的智慧,要是發現不出異常那才奇怪。
這也讓博士知道他的思路是對的,他站在留影機的鏡頭前,一邊請令季再按一下快門,一邊說道,“你不僅知道這些,那些更深層的秘密,比如他來自何處,你同樣知曉。”
“你不會也聽過那些傳言吧。”令季調侃道。
“傳言?”博士的切片感到不解。
令季笑了笑,他按下快門,“看來你沒有聽過,假如你有興趣,可以去愚人衆裏打聽打聽。”他不介意博士的切片知道那些留言。
真要論起來,博士的切片剛才的所作所為已差不多出賣了愚人衆和教令院的計劃。
這就是交易的好處,能維持一個良好的平衡,大家都有把柄在對方手上。
而博士的切片的好奇心也被令季的話挑起來,在确定重新拍一遍不會變回人類的形态後,他回複道,“一切結束後我自會去了解。”
“不過除此之外,我很好奇,你不嫉妒嗎?”
博士的切片對令季抛出一個犀利的問題。
“也許你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擁有相同的命運,可你卻沒有如他那般強大的力量,你,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你不為此感到不公嗎?”
令季眯起眼,他聽得出博士的切片有挑撥離間的意思。
世界上渴求力量的人不計其數,因此對神之眼羨慕和渴望,內心生出不忿與不滿,甚至不惜動用旁門左道,不計代價的去獲取力量。
對此令季在八醞島的時候已親眼見過。
那些反抗軍為使用邪眼願付出健康和生命。
但這真的值得嗎?
令季的腦海中在浮現出這句話時,答案也随之而出。
“你,沒有朋友吧?”
“什麽?”博士的切片停止對留影機的研究,用吃驚的表情看向令季。
“你如果有朋友,你就應該知道,人面對朋友過的不錯,是不會嫉妒的,反而會祝福對方。”令季用一種哄孩子般的口吻對博士的切片解釋。
這麽說他還感覺不太夠,便多加了一句,“再說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就算是擁有維克那樣的力量,我做不到他那樣的極致。”
就算是有神之眼,有系統,令季也不會和坐牢一樣天天泡在聖遺物的副本裏。
更不會為了抽武器,把魔物打出心理陰影。
對于他來說,可能湊出來一套能用的聖遺物就夠了,何必追求面板上的強度。
而給他火系的神之眼,他可以用來燒火,給他水系,他用來洗衣服,給他冰系,他可以冰食物冰飲料……總之不一定要去戰鬥。
令季暢想着,并把他所想的對博士的切片一一講出。
而他每說出一句,博士的切片就眉頭一皺,仿佛自身精神上被污染。
終于在令季講完最後的設想,博士的切片不得不承認,能和維克聊得來的人,絕對不是什麽正常人。
“不要把人生想的那麽狹隘。”令季做出總結。
“為什麽不是你們的認知與衆不同。”博士的切片反駁。
令季覺得博士的切片在嘴硬,在他要說出來的時候,看到了鳥喙,他笑了兩聲,随即覺得沒有必要說。
歪了歪頭,變成小鳥形态的博士切片不知令季會笑。
可不等他問出來,門突然被敲響。
令季沒有再理會博士的切片,起身去開門。
“提納裏?”看到站在門口的人,令季很是驚訝。
“是我,我想問問你們的情況,不知他有沒有變回來。”提納裏講出他前來的原因。
一聽是問維克的情況,令季立即把提納裏迎進來。
也就在提納裏進來之後,他環視房間,露出不解的表情,“維克不在這裏嗎?我在門口明明聽見你正與人聊天。”
說話間,他的目光轉向餐桌。
茶杯與茶壺之間放着那臺能将人變成動物的留影機。
在留影機上站着一只薄荷色的鳥。
這種顏色的鳥很少見。
身為生論派優秀畢業生的提納裏在看到那只鳥的下一秒便産生這個想法。
令季眼看提納裏仿佛要通過現象看本質,認出鳥的背後是愚人衆的第二席執行官,趕緊走向留影機,邊走還邊說,“我剛才正在和他說話。”
“維克今早帶回來的鳥,說是能夠交流,我就試了試。”
令季說着忽然生出報複博士切片幾分鐘前挑撥離間的念頭。
這時博士的切片也感受到危機。
可是為不暴露,他只能站在留影機上聽令季說,“來,醫生,對提納裏先生說,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