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不對,還有人不知道。
“你們在說什麽?是我聽錯了嗎?”派蒙一臉驚愕,剛剛的那些話她也聽見了。
空雖然吃驚,但也默默的對派蒙說他們沒有聽錯。
根據艾爾海森的說法,令季的檔案在婚姻關系一欄出現了一點小意外。
“呵呵,看來你們對朋友的理解與世間常理有所不同。”停靠在令季肩膀上的醫生抓住機會嘲弄,仿佛對朋友這個詞十分的耿耿于懷。
令季也察覺到了,他懷疑醫生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對之前自己說他沒有朋友的報複。
可惜令季也只是想想,他沒有證據。
而且當務之急是解決檔案上的錯誤,不是和其他人争論對朋友的理解。
令季想到這裏,再看面上沒什麽變化,但眼裏出現疑惑的維克,他定了定神,對還沒有走的艾爾海森問道,“請問大書記官閣下,你看的是哪一份檔案?”
“是教令院交給酒店的公開檔案,上面記載了每一位使者的基本狀況。”艾爾海森給出精準的回答。
“那是為了方便安排住宿整理的檔案,不涉及我的內部檔案……看來是登記上出問題。”令季鎖定了錯誤的範圍,同時他也松了口氣。
僅僅是公開的檔案失誤那還好說,至少重新填寫一份就行。
不過到底誰給他寫的已婚?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令季無聲的腹诽,接着他對走來的維克的說道,“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麽?”
面對這個問題,維克認真的想了想,終于在等會去沙漠和與令季一同回旅館之間選擇了前者。
內心有個聲音告訴維克,當前和令季一起回去不是個好選擇。
“很明智的做法。”醫生說話間飛到維克肩膀上,“如果你當時邀請沙漠人一同過來時也是這麽想,我們會省去很多麻煩。”
稍作停頓,他想起什麽有趣的事一般,輕笑道,“嗯,不過現在的結果也不錯,至少我們知道神明罐裝知識的作用。”
聽着醫生的話語裏帶上不明顯的輕笑,令季對此感覺不是很舒服,因為那說的仿佛是他們故意拿密茲裏做實驗一樣。
然而不等令季反駁醫生的話,那邊艾爾海森便說道,“一切事情不能以結果為主導,過程也同樣重要。”
“實驗有目的,但實驗的過程與目的無關,很明顯剛剛的過程是有纰漏。”醫生接下艾爾海森的話,同時他變得遺憾起來。
令季聽着被艾爾海森說服的醫生,突然感覺艾爾海森也有點危險。
這令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好了,我快點回去重新填寫檔案,好在風紀官發現之前将它改掉,維克一會去沙漠。”說到這裏,他的目光微轉,落到空和派蒙的身上。
接觸到令季的視線,派蒙連忙說道,“我和旅行者想再在奧摩斯港逛一逛,找找有沒有什麽新線索。”既然與神明有關的物品沒有用,那麽只能另外尋找見到小吉祥草王的方法。
“嗯,那你們先到處看看,我回旅館。”令季說着就準備走,這時候他看了眼艾爾海森的位置,随即發出邀請,“大書記官閣下,要不要一起回去?”
“可以。”艾爾海森沒有拒絕,他還要處理這一枚神明的罐裝知識,以及寫教令院所要的報告,确實沒有時間多聊。
确定了要做什麽,令季和艾爾海森先一步返回旅館。
空和派蒙還有維克目送他們走遠,随即收回視線,商量起下一步要做什麽。
“我和你一起。”維克淡淡的說。
“好啊,正好你來到奧摩斯港好幾天了吧,對這裏比較熟。”派蒙滿口答應。
醫生聞言,笑了笑接話,“既然如此,我也要與你們同行。”
“好啊,不過你到底是誰,你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鳥。”派蒙攤開手,之前她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神明的罐裝知識上,沒有在意這只薄荷色的小鳥。
“你們可以稱呼為醫生。”介紹着自己的代號,醫生的語氣中帶上不明顯的笑意,“因為一些特殊的緣故,我變成了一只鳥。”
“所以你之前不是鳥嗎?”派蒙抓住重點。
醫生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他過去到底是不是人類。
面對醫生這個态度,空産生了警覺。
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問起維克去沙漠做什麽。
“我要去送一些東西。”維克的語氣平淡的說。
“是任務嗎?”派蒙有些好奇,她覺得維克是不是又接到奇怪的工作。
維克嗯了一聲作為回複。
對于這個揮發,派蒙攤開手,“我們還想請你去參加花神誕祭,不過既然你要做任任務,那等以後有機會,我們再在沙漠見面吧,到時候一起冒險。”
聽到花神誕祭這個詞,維克沉默了幾秒,接着回複,“好,到沙漠再見。”他知道那用不了多久,而他也做一點準備。
有了維克的承諾,派蒙沒有繼續問下去,她将話題挪到那枚神明的罐裝知識和出錯的檔案上,并由衷的希望前者能好好的被艾爾海森保管,後者能盡快被令季改正。
而不論是艾爾海森和令季,也都是這麽想的。
在派蒙念叨他們之際,兩人回到了旅館。
“大書記官!”在旅館大廳裏的學者一眼認出來艾爾海森,“終于等到您了,教令院那邊來了一封信。”
聽到教令院那邊送來了信,艾爾海森看了眼時間,發現還不到工作時間後,便讓學者将信送到他的辦公室,他會在明天上班後閱讀。
“請問,大書記官閣下,你是幾點上班?”令季聽着艾爾海森和學者的對話,特意多問了一句。
“按照須彌的工作時間,我的工作時間是上午九點到下午六點,中間有一小時的午休時間。”給出一個很平常的上班時間,艾爾海森又補充,“非工作日不工作。”
令季嘆了口氣,“我明白了,那我明天一早去找你。”他還想今天改完,就去找艾爾海森替換檔案,看來這個想法是實現不了。
那邊的學者原本還想勸勸艾爾海森,讓他加個班,把教令院的來信先看完,結果看見璃月的使者想找他處理公務,還要等星期一,到嘴邊的話瞬間說不出了。
恰在這時,艾爾海森問向學者,“你還有事?”
“沒,沒事了,大書記官,你先休息吧。”學者下意識的回複。
艾爾海森見狀不再問,轉身朝着他暫時居住的房間走去。
因為這是奧摩斯港最大的旅館,所以居住的不只有璃月和至冬兩個使團,還有部分須彌本地的學者。
只是住了這麽多天,令季還沒有在旅館內見過艾爾海森。
目送艾爾海森的身影消失後,還要處理檔案的令季也沒耽誤,徑直去找了同僚。
璃月使團的交接工作主要是他的那位同僚負責,這次改檔案無論如何都繞不過他。
而令季也不介意讓同僚知道檔案出錯這件事。
實際上,他很想弄明白到底誰把他的婚姻狀況改成已婚。
雖然僅僅是一份對外公開的檔案,不影響什麽,但當事人是最後一個知道還是很荒誕。
令季深吸一口氣,發覺他的底線一直在被打破。
放在過去他知道這種事,肯定會感到尴尬,但現在他在震驚過後只覺得有點好笑。
意識到這一點,令季真的笑了笑,然後他在一扇門前停下腳步,擡手輕輕的敲了敲繪制有鮮豔色彩,頗具須彌風格的木門。
“請進。”
同僚的聲音隔着門內傳出。
令季順勢開門走進來,看見正在看文件同僚。
“令季?是你,有什麽事嗎?”同僚放下文件,對着令季笑着問道。
坐到房間內藤編的沙發上,令季挂上客氣的笑,對同僚講出來意,“我要修改交給酒店的公開檔案,上面出了一點小問題。”
“出問題了?那你等會,我叫人調出來那部分檔案。”同僚不慌不忙的回複。
令季沒有多言,他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等待同僚去調檔案。
沒過太久,一名酒店的侍者就将檔案送過來。
拿到檔案的同僚熟練的翻動,從中找出來令季的檔案。
在檔案上寫明了令季生辰年月,婚姻狀況,以及一些特別的注意事項,比如有無慢性病或者需要特殊的環境儲存藥物之類的。
總而言之,這就是一份方便教令院和酒店安排使者衣食住行的檔案罷了。
這還能出什麽錯?
同僚如此想着,他一目十行的掃過,最終停留在婚姻狀況這一欄上。
“啊?”同僚發出和令季一樣的聲音,然後他變得尴尬起來。
看向坐在對面沙發上的令季,同僚放下檔案沉重的說,“對不起。”
令季擺擺手,剛要說沒什麽,改了就行,便聽到同僚冒出來下一句。
“我忘了随份子錢了。”
這下令季握緊了拳頭。
房間內陷入寂靜,直到同僚終于反應過來。
“是這裏出錯了對吧?”同僚篤定道。
“對,我和維克是朋友,怎麽在檔案上成為家屬了。”令季吸取之前的經驗,沒有再兜圈子,直截了當的對同僚發問。
“我也不知道,你再等會,我去問問。”同僚皺了皺眉頭,也感覺臉上不好看,這已經不是低級錯誤能解釋,完全算得上是惡作劇。
又安慰了幾句令季,同僚離開了房間去找下屬核實情況。
令季在同僚走後嘆了口氣,拿過他那份文件看了兩眼,發現上面的資料是臨時改過的。
這個改動讓令季眯起眼,覺得這是有人針對自己?
可如果針對自己,也應該改他內部資料,而不是這份無足輕重的檔案。
令季沉思着,腦中浮現出很多推測。
就在他想篩選出哪種是最可能的時候,同僚折返回來了。
“問清楚了,确實是誤會了,不過這件事也有點難以避免。”同僚進門後立刻對令季說明情況,“前天維克是和你住在一個房間裏對吧?”
令季點點頭,“對,他當時是熊的樣子,你也是知道的。”他那時候總不能把維克扔到外面,或者去其他的旅館為他開一間房間吧。
對此同僚也理解,可他還是克制住尴尬對令季說,“我知道,但是其他人不知道他變成熊了。”
令季經過這一提醒,立刻再聯想到昨天查詢至冬為維克所在的房間,卻查到了自己所居住的房間這件事,頓時恍然大悟。
坐回原位的同僚觀察着令季的神色,見他想清楚了,才緩緩開口,“這附近的旅館幾乎都被教令院承包,昨天教令院的部分學者返回須彌城,才有空餘的房間。”
“這點我知道。”令季點點頭,他就是知道這件事,才提醒空可以住在附近。
“因此在昨天之前,使團居住的旅館都是不對外開放,假設有外人要進來,必須登記。”說到此處,同僚頓了頓,好讓自己鎮定下來。
令季面對同僚這樣,也大致猜出來他要說什麽話。
“你讓維克住進來,是因為他是熊的形态,可其他人不知道,所以在維克變回來後,他們只能看到你們是,是共處一室。”同僚咬了咬牙,說出來這個詞。
明明很正常的詞彙,在大學的時候他和令季還當過舍友。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說出來,他總感覺有點奇怪。
這麽想着,同僚再看表面上氣定神閑的令季,莫名想感慨,果然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這麽大。
假設交換立場,那麽同僚認為自己一定會尴尬到不行。
實際上令季此時也很尴尬,只不過他習慣了。
而只要他不顯露出來,這尴尬就不存在。
令季保持着面上的平和,讓同僚繼續說下去。
“既然是這樣,那就要為維克登記,畢竟是住在我們這邊,而登記,就需要一個身份。”同僚看了看手中的檔案,“除了親屬,好像也沒有其他的選項。”
而像令季和維克這種情況,能構成親屬關系的只有一種。
想到這裏,同僚真誠地說道,“規矩你也是知道的。”
令季苦笑一聲,“我明白,是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小概率事件,誰能想到維克變成熊了。”同僚長舒一口氣,然後他對令季提議,“你要不要對外解釋解釋?”
提到解釋這件事,令季就開始頭疼。
其實他也想過解釋,只不過想是這麽想,但他總覺得這個謠言雖還有點影響,但基本上已平息,他再舊事重提,必然會引起新的風波。
而且解釋起來,萬一過去關于卧底的事洩露出去,某種程度上又觸犯了月海亭的保密條例。
令季思來想去最後回了一句算了。
“這裏面涉及到的事情比較複雜,能不提起就不提起吧。”事已至此,令季認為該清楚的人清楚就行,其他人怎麽看不重要。
“好吧,那是我多說了。”同僚也聽懂了令季的意思,他笑了笑,随即意識到一個問題,“你怎麽知道這份檔案被改了?”
令季聽到這話,他裝作無奈的回複,“中午和維克,還有旅行者一起遇見了艾爾海森,是他告訴我的。”換言之他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已婚的人。
得知是誰告訴令季,同僚笑了一聲,“居然是艾爾海森……等會,他為什麽要查我們的檔案。”說到最後他的笑容消失,擰起眉頭。
“你也發現這個問題了。”令季用平穩的聲線問道,那些無奈和笑意都消失了。
同僚抿了抿嘴唇,斬釘截鐵的說,“是風紀官拜托他查的吧。”
“只能是這樣,我推測過兩天風紀官會來找我。”令季說着吐出一口氣,“他們很在意那一樣丢失的物品,冒着被使團投訴的風險,都要找到。”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幫你重新填一份檔案。”同僚說着也知道令季為什麽如此在意這件事。
放在平時這就是個烏龍,可現在來說,等于交給風紀官把柄。
這時候同僚又發現一個問題。
“對了,維克去哪裏了?雖然我覺得這件事和他沒有多大關系,但是他那樣子遇見風紀官,那一定是場災難。”說出自己的看法,同僚對維克還是比較擔心。
“他正在準備去沙漠,本來就是要去那邊的,順路找了我一趟,然後被那臺留影機變成了熊,耽誤了幾天。”令季很是自然的回答。
同僚沒有起疑,在又和令季聊了聊關于工作上的事後,他又開始加班工作。
令季沒有再打擾他,道別後打算回去休息。
然而當他走到自己居住的房間門口,正準備拿出鑰匙打開門時,一道影子落在他的身邊。
下意識向旁邊看過去,令季發現一名身着風紀官制服的人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邊。
“令季先生,我們懷疑你與教令院貴重物品失竊案有關,請你和我們走一趟。”
聽着風紀官的這番話,令季微微露出不悅的表情,不過他沒有試着反抗,而是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與風紀官離開。
雖然被風紀官懷疑,但令季的心裏并沒有多惱怒,反而很想對艾爾海森說一句話,在須彌有效率的人還是挺多的,風紀官這麽快就鎖定了他。
令季這麽想着,跟随風紀官走進位于旅館內的一間休息室。
這間休息室布置很巧妙,分別連着兩間會議室。
在房間內,他意外的見到了一名熟人。
“大書記官閣下。”令季笑了,感覺還真是想岩王爺,岩王爺就到,在路上他還在想艾爾海森,沒想到才過幾分鐘就遇見了。
不過算起來,他們分開其實也沒多長時間。
這個想法的誕生促使令季不禁對看過來的艾爾海森調侃,“我們還真是有緣分。”
既然看見艾爾海森,令季可以确認,風紀官抓到不是鎖定了維克,而是和今天密茲裏有關系。
這點他倒是有所預料,因此懸着的心放下不少。
艾爾海森同樣如此,他和沒事人一樣合上書,起身向令季走來,“看來我們都惹上了一些麻煩。”
“和中午那件事有關系吧。”令季直白的說。
如同什麽都不知道一樣的點點頭,艾爾海森一派坦然的回複,“我想也只能是因他而起。”
“沒想到逛個街還能遇見意外。”令季說着開始嘆氣。
也就在這時,年長的風紀官走進房間。
看見正在和令季聊天的艾爾海森,年長的風紀官表現出些許的驚訝。
接着年長的風紀官笑了兩聲,“你們認識?”
“嗯,中午我們在旅館外的餐廳裏見過一面,聊了一小會。”艾爾海森簡單的介紹他和令季認識的原因,随後對令季介紹,“這是阿曼德先生,資深風紀官。”
“叫我阿曼德就行,今天請兩位來,是因為在調查的時候我發現兩位出現在案發現場。”阿曼德沒有寒暄太多,他直切正題。
令季聽到這話,當即擺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你是說那個傭兵發瘋?”
“對,正是那件事,我們的風紀官看到兩位,便想找兩位來問問情況。”說話間,阿曼德看向艾爾海森,“尤其是大書記官還見義勇為,阻止了那名傭兵傷人。”
“舉手之勞罷了。”艾爾海森不在意的回複。
阿曼德笑了笑,“你還是這樣子,和剛進教令院的時候一樣,好了,我也不占用兩位太多時間,隔壁都布置好了,去那邊聊吧。”
“麻煩了。”令季客氣的回應,通過阿曼德的話,他能感受出對方是有備而來。
暗中記下這點,令季與艾爾海森分開,去了不用的會議室。
阿曼德在他們走後臉色變得陰沉,他想了想叫來随行的年輕風紀官,對他們囑咐,“去他們房間搜一搜,我懷疑東西就在他們兩個身上。”
“可是,我們沒有搜查文件啊。”年輕風紀官多少還是擔心。
一個是璃月的使者,一個是教令院的大書記官,他們哪個都得罪不起。
不經過申請,叫來問話都已經屬于違規,這要是在去搜……
“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阿曼德低聲說,“不找到證據,我們從他們嘴裏很難問出什麽。”
年輕的風紀官猶豫了幾秒後點點頭。
這下阿曼德滿意了,他轉身走向令季所在的會議室。
站在門口,阿曼德聽到了裏面傳來的談話。
“維克?他是使用冰系神之眼,中午也是和我們一起吃飯,但是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會議室內,令季對負責詢問他的風紀官說道,“實際上,這兩天我們僅僅在中午一起吃過飯,對于他來到須彌後做了什麽,我不知情。”
“你們的關系斐然,他去做什麽不告訴你?”風紀官犀利的問道。
對于這個問題,令季故意嘆氣,“你們的消息真敏銳。”
風紀官當即緊張了一下,以為令季看穿他們違規查了他的資料。
然而令季沒有指責的意思,他坦然的說道,“是有一些關于我們的傳言,不過那都是誤會。”
風紀官愣了愣,這是他們消息情報網沒有的。
明明他們看到的公開檔案裏顯示令季和維克可能是學術家庭這類關系。
此時令季卻提起來流言和誤會。一時間風紀官有點被繞進去,他下意識的問道,“是什麽流言?”
“之前我去稻妻出差,正好維克也要過去,我就雇傭了他,這樣能和他一起過去,可是我沒想到他太有名了。”令季講到這裏露出苦惱的表情。
随後不等風紀官反應過來,令季便問道,“你們知道德利科夫安保公司嗎?”
“你是說那家至冬的安保公司?”風紀官順着令季的話反問。
令季點了點頭,“對,正是那家公司,維克是他的老板,平時很難雇傭,但我那時候不知道,按照他說的友情價,以一摩拉的報酬象征性的雇傭了他。”
“一摩拉?”風紀官露出驚愕的表情。
“是啊,我沒想那麽多,還去請律師公正了,哪成想等我從稻妻回來,便聽說我結婚了。”說出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令季特意笑了笑幾聲。
風紀官無言以對,然後他意外的發現,聽令季說完之後,以維克極有可能是盜竊案的主謀來施壓已經不行了。
在剛才交流的時候,令季先他一步講解了他和維克的關系。
不管去稻妻的故事是真的還是假的,目前解釋權都在令季的手裏。
這讓風紀官感到挫敗,但他沒有放棄。
“你為什麽要雇傭他一起過去?你是璃月人,他是至冬人,你去出差和他有什麽關系?”抓住令季話話裏的漏洞,風紀官試圖重新抓回主動權。
可令季仿佛早就料到一般,他又嘆了口氣,“這解釋起來有點複雜,首先我們要明确,維克有神之眼,且很強大,其次在我出差的時段,稻妻仍在內戰和鎖國。”
“作為七星的特使,我需要一名安全顧問,維克恰好符合。而作為一名在稻妻有不少生意的商人,維克想過去看看,但是他那時在璃月參加送仙典儀,很難弄到去稻妻的文件。”
“我們的需求是互補的,我有璃月的官方身份,可以順利的去稻妻,但那時稻妻太亂,我必須雇傭一名靠譜的安全顧問,維克很強大,可他缺少去稻妻的方法。”
令季講到這裏,再看又被繞進去的風紀官,“我們一拍即合,我雇傭他,他做我的安全顧問,我們一起去稻妻。”
“結果因為我不知道行情,雇傭他的價格太低,被人誤會了,最終消息傳的很離譜,今天要不是大書記官閣下提醒,我都不知道我那份公開檔案上都填的是已婚。”令季提起那件事。
末了他還補充,“我來之前提交修改申請,希望以後不要再出這樣的事。”
講到這一步,風紀官才醒悟過來。
令季繞了這麽多就是把他和維克的關系下定論。
目前來說他也做到了,此時的風紀官根本不知道該從哪個角度詢問令季。
公開檔案上的家屬關系,那是誤會。
對于維克的行蹤,僅僅在中午吃飯,根本不知道他去哪裏,他做了什麽。
而且這還沒完,令季對着左右為難的風紀官笑道,“對了,不是來問中午那個瘋子的事嗎?”
“啊,對,是要問那件事。”風紀官沒一開始那麽有底氣了。
令季倒也沒有更急一步,他娓娓道來,“剛才說到哪裏了,對了,維克過來了,他還帶了密茲裏。”“通過密茲裏,我們聊了聊,在飯快吃完的時候,密茲裏提起一樣法寶。”令季故意聊到這個問題。
“法寶?什麽法寶?”風紀官被令季的話引着走。
令季回憶着說,“神明的罐裝知識,當時大書紀官閣下還和我們科普了什麽叫做罐裝知識,挺神奇的,畢竟在我們璃月,想要理解神明,需要看書學習。”
“在須彌不允許發行實體書。”風紀官下意識的接話。
“我知道,這條法令在我看來過于荒誕,不過這是須彌的內部事務,我的看法也僅僅是我的看法。”不慌不忙的聊了點私事,令季表現的非常放松。
這讓風紀官産生了動搖,他覺得令季應該什麽都不知道。
令季看穿了風紀官內心的想法,但是他沒有點透,自顧自的講下去,“密茲裏因為我們這群外鄉人不相信神明罐裝知識裏的威能,便要我們開開眼。”
“他取出一枚紅色的東西,使用了它,接着他瘋了一般的跑走,我們就去追,還好大書記官閣下行動敏捷,追上了密茲裏,制止了他發瘋。”令季一口氣講完。
風紀官則陷入沉思,毫無疑問,令季的說法和他們調查到的情況十分吻合。
密茲裏經過确認,也符合案例上私自接觸,不當使用神明罐裝知識的表現。
但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那個叫維克的至冬人,和阿赫瑪爾之眼的首領密茲裏有點交情,順便和他一起過來吃飯?
這聽起來也太巧了吧。
風紀官又開始動搖,他沉思片刻,決定換個方向。
于是他說道,“令季先生,密茲裏是阿赫瑪爾之眼的首領,他這幾天行蹤不定,我們找了他很長時間,都沒能找到他。”
“你們很難找到他吧,持有罐裝知識是非法的,更何況還是神明的罐裝知識。”令季信誓旦旦的說道。
風紀官噎住,第一次他發現自己太嫩了。
看着風紀官這樣子,令季組織着用詞,試探性的說,“你們要是想知道密茲裏先生從哪裏得到的神明罐裝知識,可以等他醒過來直接問,而且我也挺奇怪他怎麽和維克認識。”
“他,一時半會醒不過來。”風紀官說着開始揉太陽穴。
令季得到這條情報,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那邊風紀官又想到什麽,他還想再問什麽,阿曼德卻走進來打斷了他。
“你出去吧,我來問。”阿曼德讓詢問的風紀官出來。
本來是他理解自己的這群學生問不出什麽東西,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會被反過來套話。
這簡直是太丢人了。
阿曼德實在是聽不下去,準備親自上場。
雖然令季的回答滴水不漏,但是既然是人總會露出破綻。
抱着這個想法,阿曼德坐到令季的面前,“令季先生,我們派人去尋找阿赫瑪爾之眼其他的成員,只要找到他們,我們就能清楚你的朋友怎麽和鍍金旅團認識。”
聽到這話,令季笑了笑,“那再好不過。”
“你不擔心嗎?”阿曼德反問,“如果是你的朋友,協助密茲裏得到神明的罐裝知識,那他豈不是在犯罪?”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令季問出關鍵的問題。
阿曼德不緊不慢的回答,“也許是他觊觎神明的智慧。”
“想獲得神明的智慧,他可以直接去觐見至冬女皇。”令季說到這裏特意補了句,“過去他曾經差點當選執行官,有資格獲得女皇的啓示。”
這話讓阿曼德沉默,這條關于維克的情報是公開的,他們也查到,但沒想到還可以用在這上面。
既然維克能見到尚存在的神明,何必又來別的國度尋找神明的智慧?這太矛盾了。
好在阿曼德比年輕的風紀官要更老練,很快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下,“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冰之女皇還經常露面,是我糊塗了。”
“沒事,我想維克不介意你懷疑他。”令季很大方替維克原諒。
“你們的關系确實不錯啊,不過我還是想說,因個人的情感産生包庇之心,是錯誤的開始。”阿曼德提示令季,“你這麽年輕就握有實權,大好的前程就在你眼前。”
“何必因為別人的錯誤,毀了自己的未來。”
令季聽完這番勸導,嘆了口氣,“比起他人的看法,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他願意陪着維克冒險,就是知道他所做的不是壞事。
在過去蒙德與凱亞對話的那一次,他就想過這些問題。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在包庇維克,僅僅是出于相信他。因為他們來自同一個世界,可以彼此交換秘密,能夠暢快,沒有任何阻礙的交流。
同時他也很明白維克沒有壞心思,他就是個強度黨而已。
真要比起來,維克該提防他才對,畢竟他是真的起過靠刷副本的來的聖遺物,來獲取貴重金屬和材料,來為璃月的鍛造業添磚加瓦的念頭。
為維克該小心自己的想法,以及那個把系統上交給璃月的設想,令季忍不住笑了兩聲,随即對阿曼德認真的說道,“我相信我的朋友。”
“年輕人,人心是不可測的。”阿曼德說話間發出長嘆,“你非要證據擺在你的面前,你才能知道自己輕信于人了嗎?”
身為風紀官,阿曼德見過太多那樣的人,證據擺在眼前才肯承認錯誤。
令季也能看出來阿曼德在想什麽,他笑了笑沒接話。
聊到這一步也沒有什麽好說了。
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阿曼德沒有惱怒,他也很有耐心,靜靜的等着至關重要的證據送上來。
阿赫瑪爾之眼那麽多人,總不能全部憑空消失。
只要找到一個,撬開他們的嘴,就能得到‘真相’。
經過這幾天的調查,密茲裏确信那個維克的至冬人就是搶走神明罐裝知識的神秘人。
至于密茲裏,大概是維克利用了他對神明罐裝知識的貪欲,讓他來做試驗品。
這背後可能還涉及到愚人衆的陰謀……
再看一言不發的令季,阿曼德越發好奇,那個叫維克的家夥給璃月的使者下了什麽迷魂湯。
神明罐裝知識失蹤一事明顯和令季沒有任何關系,僅因為他和維克是朋友,他賭上前程去包庇對方,這真的值得嗎?
阿曼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還想再勸勸令季,讓他把知道的說出來。
那些故事糊弄普通的風紀官還行,像他這種老手可一個詞都不信。
可就在阿曼德再去勸令季前,門被敲響了。
阿曼德只好暫時把到嘴邊的話壓下去,讓敲門的人進來。
那是一名風紀官,他臉色不太好的對阿曼德的耳邊小聲說出剛剛得到的消息。
只見阿曼德在聽完後眉頭緊皺。
令季看着他這樣子就知道這送來的是什麽消息。
“出去吧,還有把對艾爾海森的詢問錄拿過來。”阿曼德對手下囑咐道。
按照阿曼德要求,手下将對艾爾海森的詢問錄取來。
一目十行的掃過記錄艾爾海森言行的詢問錄,阿曼德的嘴角下垂,那股游刃有餘的氣勢消弭殆盡。
這時候令季篤定道,“大書記官閣下,想必也是和我一樣實話實說。”
阿曼德從詢問錄裏擡起頭,他沒有回答,因為令季說的是對的。
在艾爾海森描述的吃飯經過和令季一模一樣,包括維克把密茲裏帶過來,密茲裏在憤怒中使用了神明的罐裝知識。
整個流程和令季講的分毫不差。
甚至這本詢問錄裏,艾爾海森還提到了是他告知令季,檔案出了問題。
簡直是串供都串不了這麽完美。
阿曼德都覺得要不是令季是璃月人,他和艾爾海森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定了定神,阿曼德在權衡後對令季下最後通牒,“我會找出來證據。”
“那真是辛苦你們了。”令季客套的回複。
注視着面色如常的令季,阿曼德不由的問了句,“你早就知道他會把阿赫瑪爾之眼的成員轉移走?”他認為只有這一種可能。
搖了搖頭,令季嘆着氣感慨,“你還是在懷疑我。”
阿曼德沒有正面回應,他只是放緩語調循循善誘,“年輕人,你沒有必要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這次令季沒有再辯駁阿曼德的勸告,他緩緩起身抛下最後一句話,“我說過,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也相信維克,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更重要的是,本質上這不是他為維克做什麽,而是他們本就是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