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須彌,奧摩斯港,普通的一天。

坐在餐廳裏,令季捧着咖啡杯,身邊是感慨終于能去須彌城的同僚。

“這麽多天過去,可算能走了。”同僚攪拌着咖啡杯裏的咖啡,回想着他在奧摩斯港的經歷,不由的對令季說,“艾爾海森的效率确實高,但是教令院那邊怎麽回事?”

“從來到須彌到現在都快半個月,教令院才通知我們可以過去。”說到這裏,同僚壓低聲音,“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教令院在想做什麽大事。”

令季聞言笑了笑,“這麽巧,我也有類似的想法。”造神如果都說不上大事,那還能什麽是大事。

想起維克對他講起的有關須彌的主線劇情,令季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沒有對同僚講出來他知道的。

而同僚也不知道令季在想什麽,他繼續講着自己的分析。

“一切都太反常了,遣散使者,現在又讓我們這一批新來的使者在奧摩斯港等這麽久,教令院到底想瞞着各國什麽?”

“或許是技術上的突破?”令季随口回應。

同僚點點頭,“有可能,感覺教令院在嘗試很新奇的東西。”他用了比較委婉的形容詞。

坐在對面的令季對這個說法笑了兩聲,用無奈的語氣回複,“畢竟是教令院,裏面的很多學者,思路和普通人不一樣。”

“說起來思路,那些風紀官還在監視你?”同僚又想起另一件事,自從那天風紀官和令季談過之後,沒有放下對他的懷疑,反倒加重了對他的監控。

“畢竟我出現在案發現場,被懷疑也是應該的。”放下咖啡杯,令季一副對此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同僚見狀也沒再問下去,他嘆了口氣,“也是,不只是你,艾爾海森那邊也被風紀官找過幾次,在這方面,他們倒是一視同仁。”

聽到艾爾海森也被找過幾次,令季越發感覺那天審訊自己的阿曼德足夠敏銳。

雖然在那次的詢問中,他和艾爾海森說的都是‘真相’,卻都默契的隐瞞了重要的信息。

而也正是因為說的都是‘真相’,所以阿曼德無論怎麽對此他們說的話,都很難從雙方的證詞中找出破綻,然後作為武器,将他們的心理防線一一擊破。

大概這也是促使阿曼德現在嚴密監視他們的原因。

既然從他們自身找不出突破口,那就只能從他們的行為上來判斷。

令季分析到這裏,他對同僚說道,“上午是不是要去找艾爾海森?”

“對,在去須彌城正式述職前,還要做一些交接工作,你也知道,艾爾海森出了名的不加班,所以只能趁着他上班的時間趕緊弄完。”提起不加班,同僚的話裏帶上幾分羨慕。

對于艾爾海森的工作能力和效率,在最近的這段時間裏,他和其他的使者有目共睹,而這也是構成這位大書記官不加班的底氣。

同僚每每想起,都覺得人和人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這讓他又想打趣令季在某方面和艾爾海森差不多。

可是同僚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令季突然說道,“一會吃完飯我去和他對接吧,正好那也是我負責的一部分工作,我們面對面交流更加的順暢。”“可以,我還正想說這事。”同僚笑了笑,“你們的效率都很快,說不定還沒到吃午飯的時候,你們就處理完了。”

面對這份誇贊,令季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在處理事情方面還是不如艾爾海森。

同僚只當他是謙虛。

實際上令季是發自內心,他到現在也沒想出來艾爾海森把那枚神明的罐裝知識藏在哪裏。

依照風紀官的敬業程度,能搜的地方都搜遍了,結果就是沒有找到。

莫非他也有沒有對外公開的儲物設備?令季思考着這個問題,随即他快速的吃完飯與同僚道別,前往艾爾海森的臨時辦公室。

來到辦公室的時候,艾爾海森正在看書。

“我是來處理公務,關于璃月使團前往須彌城一事,還有些手續沒有辦好。”令季在艾爾海森發問前講出自己的來意。

“使團的虛空終端使用批準已遞交給教令院,按照教令院的速度,這個星期內應當會回複。”艾爾海森給出一個相對确切的時間。

令季一聽還要再等幾天,他不免問道,“我們不能先前往須彌城,再等待教令院的批複嗎?”

“根據規定,在須彌城內非特殊情況,任何人不能不配置虛空終端。”說話間,艾爾海森冷靜的看向令季,“這有助于個人的行為軌跡被虛空記錄。”

“被虛空記錄?”令季抓住關鍵詞。

“對,虛空會以此為每個人評估,而最終評估的結果将決定知識開放的權限。”艾爾海森耐心的解釋。

令季雖然知道須彌虛空終端用途廣泛,但他沒想過從虛空獲取知識的權限,是依照虛空對每個人評估的結果。

那樣一來,是不是意味着虛空非常‘了解’每個接入虛空終端的人?

在這個疑問出現之後,令季不知為何想到原本世界的大數據。

他猶豫了幾秒,對艾爾海森問道,“你不在意被虛空分析行為邏輯嗎?”

“嗯?我以為教令院不信任我這個推論,是你我之間的共識。”艾爾海森直白的說道,似乎他一點都不介意被教令院懷疑。

令季面對他這副坦然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既然你早就知道教令院是支開你,你不反抗嗎?”

“沒有必要,很多學者從不質疑虛空給出的結果,并以此來佐證自身能掌控知識以及一切,而我做的,不過依照虛空對我行為的模拟行事。”說到這裏,艾爾海森拿出兩封信。

望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信,令季無聲的接過來其中一封。

打開信封,他赫然看見裏面的內容是教令院告知艾爾海森,旅行者前往了奧摩斯港,要他對其進行監視。

“這是教令院交給你的任務。”令季從信中擡起頭,篤定的說。

“賢者以神明的知識作為報酬。”艾爾海森沒有任何隐瞞的意思,只是說完他補充,“可惜,教令院并不了解我。”

“但是虛空判斷的是你會經受不住誘惑,接下這份任務。”令季點出來。

“我對虛空估算的結果并不知情,但很顯然,我沒有不接這項任務的理由,再加上賢者的話裏透露出一條信息,世界上确實存在神明的知識。”艾爾海森說話間用眼神示意令季看另一封信。

令季按捺住心中的問題,又拿起那封信。

打開之後,他看見裏面的內容和他有關系。

“清除掉隐患?”念出信上的內容,令季望向坐在對面的艾爾海森,“教令院要除掉我?”

艾爾海森給出否定的答案,“不,教令院并不想與璃月作對,他是要遣退你,要你不留在須彌。”

聽到這番話,令季沉思了幾秒,接着确認道,“那你現在告訴我,是要我來做決定嗎?”他認為艾爾海森讓他看這兩封信,就是為了讓他來選。

畢竟教令院說清除掉隐患,可沒說用什麽方法清除。

他要是自覺返回璃月,也算是隐患消失。

而他不願意回璃月,進行自我清除,那就別怪教令院不給面子了。

令季得出這個結論後又看了眼艾爾海森,覺得這項工作也是教令院對他的考驗。

很明顯,教令院和阿曼德一樣,也不相信他們是‘無辜’的。

“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令季放下信,“謝謝你的提醒。”

“不客氣。”艾爾海森說着拿起書,對他來說,教令院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令季見狀也沒再打擾他,起身走出艾爾海森的辦公室。

來到辦公室外,他看了眼時間,才十點不到。

這時令季想到他原本要做的交接工作。

幾秒後他放棄返回辦公室和艾爾海森談論工作的打算。

艾爾海森算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所以既然他們在工作時間見面後,聊了沒兩句,他就開始說私事,那意味着原本工作他早就做完了。

這樣一來,令季自覺再去擔心工作也沒有必要。

那麽工作這麽快完成,接下來就算私人時間,他想要靜一靜,思考怎麽把心中的設想一步步在現實中展開。

在看到那封信後他是有了大致的構想,但想要實現起來不是很容易。

首先,他需要一名合适的局外人協助他。

令季确定了這個目标,接着開始篩選人選。

也就在這時,他如有預感般的向窗外一看,一張有點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他的視野內。

那是與空一起拼桌吃過飯的由美子。

在由美子身邊還有一名中年女人,她們手上各提着一個不大的行李箱,看起來像是要去別的地方。

令季盯着看了幾秒,随後邁開腳步向旅館外走去。

來到旅館外,熱浪撲面而來。

“哎?是你!”

不用令季打招呼,由美子先注意他。

在由美子身邊的中年女人也看過來,在見到令季的瞬間臉上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麽巧,我說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又見到你了。”由美子頗為驚喜的說道。

“是嗎?我也是想出門逛一逛,沒想到一出門就被叫住。”令季裝作他也是和由美子偶遇一樣。

由美子沒有懷疑令季的話,她點點頭,然後拿出畫夾。

“這是我細化好的人設,想着能遇見你的話,請你看看,畢竟你是模特嘛,如果你感覺哪裏需要更改,我也會聽取意見。”由美子真誠地說道。

沒有拒絕這個請求,令季一邊接過畫夾,一邊回複,“我沒有專業學過美術,大概率給不出好建議。”

“沒事了,說說你對這個人設的感受就好。”由美子沒有勉強。

令季笑了笑,随即他将目光放到由美子繪制的人設上。

那是一個相當精美的人設,有着金色耳朵和尾巴的妖狐戴着一面繪有煙火狀紋飾的金色面具,頭頂輕紗,身上穿的是一套典型的沙漠服飾。

除了整體的人設,令季還看到很多細節的裝飾,比如人設腳腕上鑲嵌有金色鈴铛的腳環,耳朵上單邊的耳飾,還有半透明輕紗上的華麗花紋。

這些裝飾的旁邊還寫有靈感和參考來源。

在看到耳朵上的單邊耳飾來自于在咖啡館見過的狐耳少年之後,令季一下子想到提納裏。

不會這麽巧吧,令季腹诽着,将手中的畫夾還給由美子。

“很不錯,我挑不出什麽毛病。”令季笑着回應,雖然這個人設有些雌雄莫辨,但卻足夠的精致。

如此一來,反而那股分不清楚性別的氣質更合适。

令季沒有隐藏想法,把自己新想到的想法告知給了由美子。

由美子聽到這話很高興,正當她想對令季講講故事的更改時,她身邊的人發出笑聲。

“上野女士?怎麽了?”由美子不明所以的看過去。

擺了擺手,上野笑着說道,“沒什麽,我沒想到你說的模特居然是璃月的外交官。”

由美子愣了愣,她再看令季,又看了看身後的旅館,終于反應過來這是招待使者的地方。

“那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得知令季身份的由美子為難起來,覺得自己做的事太不嚴肅了。

然而令季沒有當回事,他安慰道,“沒關系,你不對外宣揚就好。”雖然從立繪上根本看不出是他,但他很感謝上野點透了他的身份,這樣一來,他不用擔心在八重神子面前暴露。

“好,我一定不會告訴其他人。”由美子當場保證。

“我也會保密。”上野附和。

令季有了保證,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掃了眼由美子和上野手邊的行李,然後狀似好奇的問了句,“你們是要返回稻妻嗎?”

“對,我們中午十二點的船,大部分行李都被寄存在碼頭上。”上野以為令季是說她們行李少,不像是走的樣子,便多解釋了幾句。

确定由美子和上野要返回稻妻,令季沉默了幾秒,對她們問道,“兩位女士,你們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

“什麽忙?”由美子下意識的反問。

“能不能幫我給碼頭附近工作的鍍金旅團捎一個口信,讓他們下午一點半去一家餐廳。”講出自己的要求,令季不忘解釋,“我作為使者,不太好離開。”

由美子和上野對于這個要求都猶豫了。

最終上野想了想,謹慎的問,“随便哪個鍍金旅團都可以嗎?”

“對。”令季點點頭,“就是去把那個人叫過來而已。”

“只是叫人嗎?”由美子小聲道。

令季嗯了一聲,“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是最近風紀官懷疑使者裏有竊賊,所以一直盯着我們,導致我不好出去。”說話間令季的視角微轉。

那邊幾名身着風紀官制服的人正朝着酒店走來,他們是來換班的。

有了令季的提示,由美子和上野也注意到過來的風紀官。

“我這幾天也有聽到風聲。”上野喃喃,她記得剛聽見那個故事的時候,還以為是稻妻傳聞中妖狐來到稻妻。

但在看過長狐貍耳朵的少年之後,她又感覺那可能就是巧合……當然巧合也不影響她的靈感。

定了定神,上野收回深思,她先看看不知道該說什麽的由美子,在經過權衡後,她決定幫令季這個小忙,“可以,我們來請人吧。”

令季馬上說出餐廳的名字,随即又道謝,“太感謝了,要不是我不方便,我就自己過去了。”

搖了搖頭,上野大方的回複,“沒事了。”反正只是随意請鍍金旅團,讓他們下午去叫人而已,跑個腿的小活而已。

對此笑了笑,令季取出一些摩拉交給上野。

“這點錢我們還是有的。”上野趕忙拒絕。

由美子這時候也幫腔,“對啊,我們現在收了你的摩拉,那麽我請你當模特,豈不是也要付款。”說完她發現,好像還真是。

在最初請令季做模特的那天,她太興奮完全忘記這件事。

就這樣自己把自己繞進去,由美子默默的尴尬起來。

好在令季很快給了她一個臺階下。

“不如這樣,你那天畫的草稿還在嗎?如果在的話,你們收下摩拉,我收下草稿,這樣一碼事就歸一碼事了。”

由美子眨眨眼,她覺得這個提議挺好的。

一旁的上野卻哭笑不得,那樣的話令季不是又花錢又當模特嗎?

可是看着令季一臉的堅持,最終上野沒有說出來,接受了這個扯平的方法。

在上野接過錢後,由美子從畫夾裏取出那天晚上畫的草圖交給了令季。

“謝謝,麻煩你們了。”令季接過草圖笑着回複。

“沒關系。”由美子不好意思的回複,然後她發覺快到上船的時間,便向令季告辭。

上野也注意到時間快到了,同樣想令季說起再見。

“有機會再見面。”令季沒有挽留,僅在道別後目送她們走遠。

等待上野和由美子的身影消失,令季拿着那張畫有立繪的速寫紙返回了旅館。

在令季走後,監視旅館的風紀官的其中之一悄悄走遠。

過了一會,那名風紀官回來對同伴分享了他得到的消息。

“她們沒有什麽異常,已經上船了。”風紀官低聲告知同伴。

“沒有送信或者傳達消息之類的舉動嗎?”同伴多問了一句。

風紀官當即搖頭,“沒有,她們就雇傭了碼頭附近的一些鍍金旅團搬運行李。”

“那些鍍金旅團問過嗎?”同伴繼續問。

這下風紀官發出嗤笑,“那些鍍金旅團怎麽問?看見我過來就跑遠了,要我說,盯梢還是要穿私服。”那樣的話他也不至于一過去,很多人就緊張。

“阿曼德長官不讓,說是那樣以後講不清楚。”同伴頗為無語的回答。

他們提議過,可以利用接到群衆舉報作為理由,卻被阿曼德和藹的提示,如果覺得璃月的七星和至冬的執行官會相信這種話,那他們可以嘗試這種借口。

同伴回憶到阿曼德提示他們的樣子,忍不住抖了抖,随後他擡眼看向至冬和璃月兩國使者居住的旅館,暗嘆一聲快點結束吧。

只是這不可能結束。

在旅館內,已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間的令季坐到書桌前,指尖的毛筆在印有岩紋水印的紙上滑動。

既然教令院要把他驅逐走,那麽他沒有辦法,只能劍走偏鋒。

令季寫信時,腦中閃過在稻妻和蒙德的經歷。

在蒙德他讓維克假扮暗夜英雄吸引守衛的注意力,方便溫迪和旅行者溜進教堂獲取天空之琴,而在稻妻,托馬為了把他送到八醞島,讓人綁架他。

現在他要把兩者結合一下。

令季這麽想着,故意頓了頓筆,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墨點。

在墨點形成之後,令季沒有換張紙,繼續寫下去。

這封信不算長,不過寫完之後,沒有等墨跡晾幹,令季就把它和由美子給他的草圖一同折好,塞進了手邊的書裏。

因為用了點力道,書的封皮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令季又在屋子裏稍微等了等,眼看快到一點,他随意的去衣櫃抓出來幾件衣服和一袋子摩拉。

把衣服和摩拉全部塞進一個不大的手提箱內,令季再看了看時間,便提起箱子出門。

臨走前他把鑰匙故意留在門鎖上。

這次令季沒有走正門,特意從員工通道走小門出去。

一路上他留意觀察了一會,确定那群風紀官還在,便快步走出。

這個舉動果然引起風紀官的注意,他們尾随了過去。

令季一路上通過反光的物體觀察風紀官的行進速度,不着痕跡的控制着他們之間距離。

待走到那家露天的餐廳,令季随意挑選了一個靠路邊的位置坐下。

風紀官看見他坐下,也找了個隐蔽的位置坐好。

裝作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令季向侍者點了一杯冰墩墩桃果汁,随後他等鍍金旅團的成員到來。

等到一點半,那些鍍金旅團的傭兵居然準時出現了。

令季有些驚訝,他以為他們會遲到。

不過來早來晚都不礙事,令季暗想着,調整好表情。

在那四名傭兵走進餐廳裏,四處張望找人之際,他猛地站起身。

聽見聲響,傭兵們當即看過來。

“你,就是你——”

幾名傭兵朝着令季邊走過來邊大喊,然後他們看見令季神情變得驚恐。

這引得傭兵們本能的回頭,想看看身後有什麽。

等循着令季的視線看清楚那邊是什麽人之後,他們的神情也驚恐起來。

“有,有風紀官。”傭兵提醒同伴。

那邊風紀官終于察覺到不對,起身準備走過來查看情況。

正是這個舉動,讓令季知道是時候了,他對慌神的傭兵輕聲說道,“快跑!”然後他轉身就向外跑去。

這個詞仿佛是觸動了大腦裏的某個開關,傭兵們本能的跟着令季跑起來。

風紀官趕忙追上去。

可是令季早就做好準備,他跑了沒多遠,就帶着傭兵們躲進一處非常隐蔽的小巷子。

在小巷的拐角處,他看見一個閃光的垃圾桶。

這裏怎麽還有垃圾桶!

令季握了握拳頭,克制住內心的無語,靜靜等待風紀官走遠,就對身後跟着他跑過來的傭兵正色道,“護送我去沙漠,立刻。”

這句話讓傭兵們回過神,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總覺自己掉進了什麽圈套。

這種感覺讓人很不爽,于是其中一名傭兵喊道,“我們憑什麽聽你的?!我們是來找人!說有人要見他。”

“你們要找的人就是我。”令季冷靜的回複,同時他打開箱子,取出來一袋子摩拉。

“這是定金,到了沙漠見到我的朋友,我再給你們更多的摩拉。”

面對着實實在在的摩拉,傭兵們動心了。

但他們轉念又考慮到那些風紀官,頓時又糾結起來。

很明顯眼前這個異國人的身份不同尋常,那些風紀官是來監視他的……

“明人不說暗話,你送我到沙漠,我許諾你們可以得到豐厚的報酬,如果你們選擇現在走,那麽等風紀官把你們或者我抓住,後面的事情就難說了。”

令季軟硬兼施,他也不想威脅這些年輕的傭兵,問題是他對須彌的路況不熟,必須有人帶路才能順利到達沙漠。

這些從沙漠裏出來的傭兵目前是最合适的人選。

只要說服他們,後面的路就好走多了。

可惜這些傭兵沒有那麽好說服。

“我,我,實在不行,我們可以殺了你。”傭兵說這話時也沒什麽底氣,他們就是來奧摩斯港讨口飯吃,沒想過傷人性命。

“你們殺了我,你們的結局不會比我好。”令季一點都不害怕,“我要是死了,風紀官,我的同伴都會追查到底。”

傭兵們咬咬牙,從剛才風紀官的反應中,他們也能看出來,面前的人絕對具有非同尋常的身份。

這讓他們感到很倒黴。

在自暴自棄中,傭兵們放棄了掙紮。

“好吧,我們只把你送到沙漠。”頭領模樣的傭兵說完開始提要求,“事成之後,你要,要給我們一共二十萬摩拉。”

令季不僅沒有還價,還加價,“這個袋子裏的摩拉就有二十萬,你們把我送到沙漠,我的朋友會來接我,到時候可以給你們六十萬摩拉,你們有四個人,一人能拿二十萬摩拉。”

“一人二十萬摩拉,這太多了吧。”頭領驚愕的睜大眼,他還是第一次聽過這麽多錢。

“不多,你們對我的幫助值得二十萬摩拉的回報。”令季笑着說道。

在這個帶有鈔能力的笑容裏,傭兵們心一橫,以前他們總聽說當鍍金旅團要刀口舔血,險中求富貴,現在不就是有這個機會了嗎?

“我們一定會送你到沙漠。”頭領承諾道。

令季把定金交給他,随後對他說,“走吧,我知道一條小路能出奧摩斯港,但是剩下的路怎麽走,就要你們領着我了。”

“沒問題,我知道怎麽去沙漠。”頭領略帶緊張的回複。

雖看出他的緊張,令季卻沒放在心上,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就走向位于小巷岔路口閃光的垃圾桶。

另一邊,跟丢了的風紀官沒有如無頭蒼蠅一般在奧摩斯港亂找,他們返回旅館去找璃月的使者對質。

令季的同僚作為負責人走進會議室,他面對怒氣沖沖的風紀官,完全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麽。

“璃月的使者畏罪潛逃了!”

風紀官一開口就把同僚吓了一大跳。

“你們有證據嗎?沒有的話,這是誣陷。”同僚在驚訝過後冷靜的質問。

這話果然把風紀官問住。

很不巧,他們确實沒有證據。

眼看風紀官拿不出證據,同僚不再說話,擺出一副你們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的模樣。

兩方僵持沒有太久,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這一次進來的是阿曼德和艾爾海森。

“發生什麽事了!”阿曼德呵斥,“面對使者一點都不尊重!”

被吼的風紀官趕忙像是倒豆子一樣,把經過的事講出來。

“等我們追上去,璃月的使者早不知道去哪了。”風紀官講完,看向同僚,“除了畏罪潛逃,他還有什麽逃跑的理由?”

“你們先說說究竟是哪位璃月的使者?我們璃月派來這麽多人,你不說清楚,我們怎麽知道?”同僚沒有被牽着走,思維非常的清晰。

年輕的風紀官者才想起來他們光顧着講述過程,忘記說具體的人。

于是在阿曼德恨鐵不成鋼的視線中,他們說出一個名字。

“令季?”同僚重複着那個名字,接着他沉默片刻,對阿曼德和艾爾海森說道,“兩位能否與我一同去一趟他的房間?”

“可以。”艾爾海森先同意。

阿曼德想了想也表示是有必要去一趟。

意見上達成一致,同僚沒有耽誤時間,立刻去令季的房間。

來到門前,看到門鎖上的鑰匙,三人就知道風紀官說的是真的。

同僚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在艾爾海森和阿曼德的見證下,同僚要門上的鑰匙打開了房門。

屬于令季的房間內空無一人。

“他真的不在。”阿曼德故意施壓。

同僚沒有回複,他環視四周。

還沒等他發現什麽,艾爾海森先開口,“桌上的書裏可能有東西。”

聽到艾爾海森的提醒,其餘的兩人一同看向書桌。

阿曼德取出随身攜帶的手套,戴好後他走向書桌,小心的翻開那本書。

在書中他取出兩張紙。

将那兩張紙在書桌上展開,阿曼德看到其中一封是信,通過信上的墨點和行文來看,書寫者的狀态應當很緊張。

另一張紙則是一張畫,在畫上羅列着很多圖,有靠着椅子坐着的人,還有長着狐貍耳朵和尾巴的潦草人影。

這張草圖引起了阿曼德的關注。

可不等他細細看去,同僚帶着憤怒的話就将阿曼德神思拉回來。

“你們風紀官為什麽不去抓真正的幕後黑手?”

“什麽?”阿曼德奇怪的看過去。

“你們須彌有個犯罪組織,你們不知道嗎?”同僚質詢,“他們已經找過來了,原因是你們天天盯着旅館,他們認為那個東西在這裏!”

阿曼德被這一番弄得有點懵。

什麽犯罪組織,什麽叫找過來?這都是什麽新設定。

可能是看阿曼德真的不能理解,同僚将令季留下的信交給阿曼德。

接過來那封信,阿曼德看到開頭就眉頭擰緊。

【如果有人看到這封信,意味着我很已經可能遇害,那群人在觀察風紀官的動向,認為東西在旅館裏,并且鎖定到了我的身上。】

【在剛到須彌的那幾天,我與旅行者見過一面,那時候我們遇見一名畫家,在與畫家的交談中,我看到了她的畫,在畫上是一名長着狐貍耳朵的人,而我和維克也見過那個人。】

【出于好奇,維克順着這個線索,查出狐貍耳朵是某個組織裏的一員,他們中還有一名帶鬼面的武士,并得知他們似乎在找某一樣東西。】

【接着維克帶來了密茲裏,但是我們還沒問出什麽,密茲裏就發瘋了。】

【那個東西也丢了。】

【現在他們的組織已經找到我了,我必須盡快離開!】

信到這裏戛然而止。

讀完信的阿曼德沉默了,他不相信信裏的內容,可裏面的信息沒有錯。

搶走神明罐裝知識的正是長着狐貍耳朵和尾巴的人……

這到底怎麽回事?

阿曼德感覺自己的頭腦要被多出來的信息沖垮。

在他都開始感到茫然之時,艾爾海森的聲音響起,“他既然知道線索,為何不告知風紀官?”

“因為沒有證據,他空口白牙的說自己見過長着狐貍耳朵的人,那個人才是幕後黑手,你們信嗎?”同僚發出靈魂的質問。

阿曼德想到自己第一個反應就是不相信,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或許這都是編造的。”艾爾海森更是犀利。

同僚冷笑一聲,他又看向沉默的阿曼德,“先生,從你的反應來看,你們早就知道有幕後黑手是長着狐貍耳朵的人和鬼面武士對吧?但是沒有透露給任何人。”

“我們是查到有長着狐貍耳朵的人,但我認為那大概率是僞裝。”阿曼德沒有隐瞞這點。

“等會,大書記官也知道。”跟着的風紀官多補了一句。

艾爾海森面對這個質疑沒有任何慌張,他鎮定自若的說道,“你們當時僅透露給我有一只會說話的鳥與嫌疑犯有返祖特征。”鬼面武士這條線索他不可能知道。

“是的。”阿曼德點點頭,他本對艾爾海森有懷疑,現在那些疑慮被打消了。

或許艾爾海森真的毫不知情,密茲裏出事那天他确為碰巧路過。

那麽現在真的如令季所說,是他被盯上了?

還是說令季本就是那個組織的一員,現在是倒打一耙?

阿曼德陷入沉思,他此時感覺這個案子的複雜遠超他的想象。

另一邊的艾爾海森或許是看出阿曼德的為難,他相當認真的提議,“你們可以向教令院寫申請,派遣大風紀官賽諾接手此案。”

“不,不用了。”阿曼德下意識的拒絕。

艾爾海森這下不再多言。

就在又無人說話,空氣中又被安靜填滿的時候。

清脆的鞋跟落地聲漸近漸遠。

聽着有人過來,房間內的三人看向門口。

臉上覆蓋着面具的愚人衆第二席執行官‘博士’帶着微笑走進房間。

“我聽聞一名璃月的使者失蹤了?”他說話時,目光隔着面具落在三人身上,“身為他的朋友,我想是否能夠動用愚人衆去尋找他?”

“朋友?”同僚愣了愣,他怎麽不知道令季和愚人衆的執行官成了朋友,這幾天也沒有見過他和‘博士’有交集。

“嗯,令季先生是一名很有趣的人,他的失蹤讓我感到十分遺憾。”說這話時,‘博士’還微微發出一聲輕嘆。

阿曼德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執行官,他忽然明白對方打什麽主意。

“不用,至冬的使者,風紀官會找到令季先生。”阿曼德義正言辭的說,“不用愚人衆的幫助,我會向教令院申請援助。”

“哦,那看來是我作為朋友太過擔憂。”有了這個承諾,他笑了笑,“既然有風紀官的承諾,那麽我們就靜候佳音。”說完他直接轉身走了。

待‘博士’一走,艾爾海森也離開了。

阿曼德因為話都說出口,也只能拿上作為證據的留言信和速寫紙,嘆着氣去寫報告,好讓教令院撥下來更多的人手去找令季。

待艾爾海森和阿曼德都走了,同僚才從‘博士’的話裏回過神。

望着桌上那本攤開的書,又回想‘博士’說的那些話,他深深的産生一個疑問。

難道令季的長相和性格很符合至冬人的審美嗎?不然為什麽每個見到他的至冬人都仿佛憑空對他産生好感,說自己是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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