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粗俗

第3章 粗俗

◎韓至被扇一巴掌。◎

蘇宜家此刻不僅身體不舒服,腦子裏也亂極了。

那日她喝得醉醺醺的,從桃花閣裏出來後就坐着林府的馬車回了娘家。

回家後便看到父親正等着她,她踉踉跄跄地走向父親,笑着說:“父親,今日我去宮裏和皇上說了要和韓至和離一事,從今以後您再也不用擔心世人嘲笑咱們和寒門結親了。”

父親臉上不僅喜色,臉色陰沉,擡手重重給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将她徹底打蒙了。她癱坐在地上,捂着被打紅的臉,不可置信地望向父親。父親一向疼愛她,從未碰過她一根手指頭,也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今日為何要打她。

蘇國公陰沉着臉,道:“蠢貨!誰允許你和韓至和離的?”

蘇宜家不解。父親不是一向不喜她這門親事,也從看不上韓至嗎?她和韓至成親是懾于皇權,無奈之舉。如今皇上終于同意她和韓至和離,父親當高興才是。父親的反應為何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父親,為何……”

蘇國公:“這門親事是皇上賜婚,豈是你說和離就能和離的!”

蘇宜家更不明白了。父親何時這般懼怕過皇上,在朝堂上也一直挺起腰板,有着世家的風骨。更何況此事本就是皇上有錯在先,是皇上斷了她和表哥的姻緣。

他們是占理的。

蘇宜家:“可是今日皇上同意了。”

蘇國公依舊反對:“皇上同意了你也不能和離!”

蘇宜家直視父親,道:“為什麽?女兒不明白,還請父親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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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國公:“你告訴我,你為何要和離?”

蘇宜家想,為何要和離,當初這門親事就是個錯誤,是個笑話,想和離不是正常的嗎?

蘇國公:“韓至可有犯錯?”

蘇宜家抿了抿唇,道:“女兒看到他和周家二姑娘在一處。”

蘇國公:“二人可有行不軌之事?”

蘇宜家沒回答這個問題。她看到了二人在一處,她很憤怒,并未繼續看下去。而更讓她憤怒的是第二日韓至就将周二姑娘的胞弟放了。

他這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她。

她此刻說不清到底是氣韓至和別的女人在一處,還是氣他不給自己面子。

“我讓他放了兄長,他并未答應,結果今日卻将周三公子放了,他這分明沒将蘇家放在眼中。”

更沒把她當成妻子看待。

蘇國公眼神微變,道:“老大的事兒不能全怪韓至,這是皇上的意思。”

蘇宜家不解:“父親這是何意?”

蘇國公不欲和女兒解釋此事,道:“此事你莫要多問。既然韓至并無錯處,你便老老實實回去,莫要再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蘇宜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向聽話,做事妥帖,父親竟會這樣的詞來形容她。

蘇國公:“從前是什麽情況,如今又是什麽情況?皇上大力提拔寒門士子,咱們世家被大力壓榨。你好不容易嫁給了韓至,還不趕緊去求他讓他支持為父成為左相。”

左相……左相……父親為了自己手中的權力竟然不顧世家的顏面,也不管她的終身。

她當時喝得醉醺醺的,腦子很不清楚,又被父親打了一巴掌,內心傷心不已,沒有多想。

此刻回想起來發現疑點重重。

從前她一直都想和離,父親也同意這件事,只推說皇上不允許,讓她稍安勿躁忍耐下去,如今皇上同意了,父親反倒是不同意了。

可見父親并不希望她和韓至和離。

當初父親同意她嫁給韓至本就有些奇怪。

父親答應得太痛快了。

依着蘇家和林家的實力,新帝又剛剛登基在朝堂上根基不穩,若當初真要反對這門親事,也未必不能成,可父親偏偏答應了,還将妹妹嫁入了林家。既拉攏了朝廷新貴,又繼續和世家聯合。

想到此處,蘇宜家眸光一閃,渾濁的腦袋漸漸清晰。

難道這才是父親的真正目的嗎?

皇上登基後一直在對付世家,其餘三家皆有損耗,唯獨他們蘇家不受影響,隐隐成了世家之首。

可到了最後,皇上還是對他們家動了手,兄長被韓至抓了。

蘇宜家嘴角露出來一抹譏笑。

父親既失了世家的風骨,也沒能保全蘇家,機關算盡,到頭來一場空。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想着想着,蘇宜家累極,沉沉睡去。

一旁的韓至聽着身邊傳來的均勻呼吸聲,知曉她睡着了,松了一口氣。他剛剛一直提着一口氣,生怕這個大小姐一個不順心又把他踢下去了。

他倒是不怕她,就是覺得再被踢下去的話臉上有些不好看。

第二日一早,蘇宜家醒來後看着眼前熟悉的大紅色,重重地呼出來一口氣。

沒有改變,昨晚一切不是夢,她的确回到了剛剛和韓至成親的時候。

她不愛韓至,韓至也不愛她。

韓至身上有一大堆臭毛病,婚後那五年她實在是受夠了他,不想再跟他多過一日。

她是一定要和韓至和離的。

只是,若她猜測為真的話,父親為了拉攏權貴一定不會輕易同意她和韓至和離。她只能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忽然,一個物什重重壓在了她的胸口上。

蘇宜家停止了思考,低頭看了去,在她胸前正放着一條胳膊。那條胳膊又粗又重,像一塊巨石一般壓在她身上,直壓得她喘不上來氣。

瞧着這條胳膊,蘇宜家嫌棄地皺了皺眉,擡手試圖将那胳膊挪走。結果胳膊紋絲不動,甚至越收越緊。

故意的吧!

停頓的這片刻,她發現那只手開始不老實,于是轉頭憤怒地看向身側的男人。

男人卻始終閉着眼睛,并未睜開。此刻他不知做了什麽美夢,嘴角竟然露出來一抹笑,臉上的那道疤也柔和了幾分。

這會兒那只手越發不老實。

蘇宜家身體不受控地蘇麻了一下,渾身一抖,那種熟悉的感覺襲來。

色胚!

蘇宜家羞惱不已,忍無可忍,擡手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結結實實扇在了韓至的臉上。幸而韓至皮膚黝黑,看不出來痕跡。

韓至頓時驚醒過來,一雙眸子變得銳利,像是要吃人一般。

蘇宜家從未見過韓至這般淩厲的模樣,心尖一顫。

待看清楚眼前的情形,韓至收斂起眼底的殺意。只是想到剛剛被打了臉,他心頭不悅,盯着蘇宜家的眼睛,沉聲問:“為何打我?”

“胳膊。”蘇宜家出聲提醒。

韓至這才發現自己的胳膊竟然壓在了蘇宜家身上,手還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此刻他終于明白為何剛剛做了那樣一個夢。

他有些不舍地縮回胳膊,眼眸逐漸變得溫和,語氣裏也有幾分卑微讨好:“剛剛是不是吓到你了?抱歉。”

這幾年他一直在打仗,時常枕戈待旦,夜裏睡得不安穩,有一點動靜就會驚醒過來,生怕是敵軍攻過來了。

又道歉。

蘇宜家眼眸微動。她剛剛明明打了他,他竟然反過來跟她道歉。從前她跟他吵卻從不見他服軟。這男人這兩日是不是吃錯藥了?

不過,男人真是賤骨頭,平日裏罵他幾句他就不高興了,如今她打了他他卻毫無感覺,還賤兮兮地往她跟前湊。

她沒理他,催他離開:“時辰不早了,該起了。”

這麽快就天亮了?韓至:“哦。”

說罷,他掀開被褥,下了床。只見他上身沒穿衣裳,光着膀子,露出來精壯的胸膛和胳膊,身上布滿了傷痕,竟沒有一處好的皮肉。

下面僅着一條亵褲。

蘇宜家的臉漸漸紅了。

又羞又氣。

前世他們二人只有初一和十五會同房,每次都跟完成任務一般,結束後她就讓他滾,從不和他睡在一處,沒見過他這般無恥的樣子。

她只知他邋遢不愛幹淨,不知他還有這樣無禮的一面。

昨日丫鬟們進來時他尚且知道穿上外衣,如今卻這般衣衫不整。

真是越了解越發現這個人沒有下限。

韓至卻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光着膀子大步去淨房更衣、洗漱。

聽着裏面傳出來的聲音,蘇宜家的臉更紅了。

他怎麽可以這麽流氓,她還在屋裏,他就不能出去更衣嗎!

韓至很快就從淨房出來了,他朝着床邊走來,蘇宜家看着他赤、裸的胸膛,拿起來枕頭扔了過去。

韓至身手矯健,一把接住了大紅色的枕頭。

又打他。

她一個世家女怎麽這麽愛動手呢?

他得好好說說她。

但當他看到蘇宜家羞紅的臉時,意識到她為何如此生氣,頓時就不氣了。他一邊穿衣裳,一邊說了一句:“昨晚你我二人都洞房了,娘子怎得還這般不好意思,往後咱們得日日在一處,你得慢慢習慣。”

蘇宜家快被他氣暈過去了。

他說話怎得這般粗俗。

韓至迅速穿戴好衣裳,見蘇宜家仍舊一動不動坐在床上,臉上還有幾分紅暈,湊過去問:“娘子可是要我幫忙穿衣?”

蘇宜家忍無可忍,怒斥:“滾!”

不光打人還罵人,當真是大小姐脾氣。今日成親第二日,他先忍了,往後她再這般,他絕不忍她。韓至在心中暗暗發誓。

他沒再自讨沒趣,出門去了,出了門順便将桃紅柳綠喚到屋裏去服侍。

韓至走後,蘇宜家這才覺得呼吸順暢了幾分。

她從前沒怎麽正眼瞧過韓至,倒是沒發現他這般好色,睡夢中都想着那些事兒。前世他們二人一個月只有兩次,若依着他這個性子,定會忍不住的,說不定早就和別的女子宿在一處了。想到這一點,她覺得有些惡心。

她可以不喜歡韓至,但她更讨厭髒男人。

既然她不能主動提出和離,那就等他自己露出來馬腳。

世家大族最重臉面,若韓至行不軌之事,再鬧得人盡皆知,屆時父親即便想要拉攏新貴,也定會為了蘇家的臉面答應她與韓至和離。

桃紅和柳綠很快就進屋來了。

桃紅看着自家姑娘身上的痕跡,紅着臉嘴裏又罵了韓至幾句。

蘇宜家看向柳綠:“找人盯着韓至,将他的一舉一動報給我。”

柳綠雖不解,但還是恭敬地應了:“是,姑娘。”

作者有話說:

韓至:嗚嗚嗚,不是在被媳婦兒打就是在被打的路上o(╥﹏╥)o

宜家: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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