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第14章 14

【十四】

早晨六點十二分,壹北莊園。

應覺入睡還不到一小時,卧室門就被人踹開了,動靜很大。

他吓得整個人彈起來,對上孟識白面無表情一張臉,才松了口氣揉了兩把頭發:“……孟識白,你敲個門是不是會死。”

孟識白:“見到應董人了嗎?”

但凡應修慈自己帶出來的人,對他都是說一不二的忠心。應覺清楚這點,孟識白更是個中翹楚,跟寫出來的程序一樣,只有四肢發達,應覺也懶得跟他計較,沒好氣地躺回被子裏:“你覺得他要出去,會特意跟誰說一聲?就算有,這人也還沒生出來。”

孟識白徑直走上前,盯着應覺道:“可能有人會伏擊他,現在沒人知道應董在哪裏,你淩晨有聽到過什麽動靜嗎?”

應覺再次直起身,眉頭緊皺,想了半天還是放棄了:“……我音響聲音開太大了,你直接找管家要監控吧。”

孟識白轉頭就走。

“哎,不過我說,你別老那副死樣子——”

應覺提高聲量,沖他背影道:“你就放心吧,我哥需要你是因為他懶好不好!”

“還伏擊,”

應覺摸了摸後腦勺,嘟囔道:“誰趕着投胎啊。”

幾年前他還是個标準刺頭,跟應修慈之間的關系相當一般。那時候應家正陷在混亂中,海外産業需要重新洗牌,應修慈忙得見不着人,半年一次的家宴連面都不露。關于這個長兄的傳言很多,應覺根本無法判斷真假。直到某一次,他在公海游輪上遇到了麻煩,那天碰到了應修慈。

騙他來公海玩的那幫人下手狠,知道他是應家的小公子,做了長達半年的局,打算從他身上榨點油水出來,那個下午應覺記得清楚,游輪遇到了颠簸的風浪,他被綁了扔在客艙的房間裏,意識都快模糊了,餘光瞥見門被破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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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男人一身黑色西裝,只有袖口沾了一點血意。

門大敞着,走廊的人早已換了一遭。

屋內幾個人面面相觑,反應快的人持匕首就沖了上去,下一秒,腕骨斷裂的動靜清脆響起。

男人動手的風格老辣狠厲,沒有冗餘,沒有雜念。

應覺後背竄起一股涼意,人都清醒了。

應修慈沒理會倒地人的慘叫聲,只是跨過了那個人,踩着匕首刀尖,走近了些,擡眼看向剩下的人,語氣很平和:“放人。”

應覺被帶出去才發現,二樓賭場也順便被砸淨了。他也是後來知道的,那天是應修慈生母失蹤第三年的紀念日。

應覺從那時起心甘情願認了這個兄長,也意識到長輩口中議論的[第三代中,別無他選]的真正含義。

應修慈是個不會被情緒裹挾的人,他做所有該做的事,盡管誰也不知道他真正想要什麽。

孟識白大早上來這一出,應覺也不是多冷漠,他只是很難想象,在申城這地盤上,有人敢在應修慈頭上動土。

*

衛汀雨喜歡高一點的視角,能更容易做出些判斷。

所有藝術作品裏的動作戲都很悅目,精心設計過,一拳一腳都要你來我往。

但現實裏沒那麽多時間。

重拳砸在喉嚨就會死,砸在肝上會失去反抗能力,生死轉機都在頃刻間發生。

衛汀雨躍起的前一秒,餘光掃到有人安靜退到了一旁,把主場讓給她。

她唯一一點顧慮也随之消失。

——能做到不礙事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的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雙膝落在就近倒黴蛋的脖子上,膝蓋剛一動,就聽見有人叫了聲她名字,那是意識到她想幹什麽的溫和提醒。

衛汀雨撇了撇嘴,一杆飛快掃過對面人的腕骨,對方長棍脫手的瞬間,只見這道陰魂不散的黑影又出現在了眼前。

衛汀雨一落地,彎腰靈巧躲過身後的襲擊,同時半秒沒耽誤,找準了上一個倒黴蛋——對方抱着手腕想躲開,卻沒躲過衛汀雨的一記橫肘,她本來反應力就一流,後背跟長了眼睛一樣,反身又重又快砸在他太陽穴上。

這明顯是為首的人,就這麽軟綿綿倒在了地上,撲上來的人猶疑了一秒。衛汀雨迅速改變了主意,她手腕一挑,把球杆豎着立在這人脖頸上,音量不高,但一字一句:“還有興趣繼續,我就奉陪到底。最後誰活着誰給他收屍。”

氣氛緊繃到一觸即發。

最後對面退了一步,本來就是專業打手,為了個賺錢的單子,沒必要跟瘋子杠上。

“給老子等着,下次弄——”

撤退的其中一個人上車前撂了句狠話,很快被揪住領子拖走,腳下重心被淩厲掃踢破壞掉,人一下重重跌在地上。

衛汀雨最近本來就出差出得火大,一腳踩在這人喉結上,堅硬靴底順勢一碾:“你想弄誰?我還沒問完呢就急着走啊?剛好,你替你老大交代一下吧,找……”

衛汀雨擡頭,迅速掃了眼作壁上觀的男人。

“找我老板什麽事?!”

衛汀雨大聲問道。

……

老板的意思就是,這單最好算數。

要麽還人情要麽給錢。

衛汀雨希望應修慈不要給她裝傻,在對方離開以後,又湊了過去,誠懇問道:“怎麽樣,應董,我動作快嗎?”

應修慈抱着手臂,沒作聲,視線停留在她身上好一會兒,那是接近審視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衛汀雨敏感地察覺到了,眉頭微蹙,後退了半步:“先走吧,免得他們搬救兵來,我想休息了。”

應修慈黑眸很輕地彎了彎。

“你想找陸競的話,恐怕休息不了。”

衛汀雨眼眸一亮,飛快鑽進了副駕,坐得像端端正正小學生。

她兜裏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衛汀雨還是接起了。

“衛——”

對面試探着衛了一半,衛汀雨把電話直接挂斷了,嘴角微微抽了抽。

那個狗皮膏藥,還是找上來了。

衛汀雨平複了下呼吸,等了半天,主駕卻始終是空的。

她彎腰往窗外看了眼。

正好對上男人俯身的視線。

“衛小姐,你手上的業務快結束了嗎?”

應修慈問得不像開玩笑。

衛汀雨飛快意識到,他很可能是看上她優秀的能力了。

“您也想找我接單嗎?”

衛汀雨問得直接。

視線落在他撐着窗沿的手臂時,她又轉了個彎。

“……我經驗太少了。可以給你推薦我們同事,業務組——”

晨光熹微,朦胧地為一切鍍上層柔光。

“不用,等你檔期空出來,提前辦一下簽證。”

應修慈忽然拉開車門,坐進車裏,拉下安全帶的同時,側過頭看了她一眼。

“衛小姐貴人多忘事,”

應修慈說話慢慢悠悠,好整以暇道:“你怎麽沒經驗,我們合作過的。”

他沖石化的衛汀雨笑了笑,姿态落拓,好似只是單純的友情提醒:“你還在 GU3 的時候。”

衛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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