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第32章 32

【三十二】

周二早上。

GU3,加州總部。

作為安保行業的巨擘,在新老板走馬上任的第三年,總部大廈又擴建了一次,明亮的陽光直射地板。

行動部的老大麥克休了三天假,走進總部大門時才開了手機,工作訊息一秒爆滿。

周六時,麥克手下有個四人小分隊去了墨西哥出了趟任務,本來周一晚上就該回來的,但遲遲沒有消息。

“這兩個包裹是您的。”

路過前臺時,麥克順手接過了快遞。

往前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跟前臺借了把小刀,把網購的快遞拆開,順便問前臺道。

“對了,你有看到路克嗎?”

“沒——”

前臺的回答卡在了喉嚨裏。

她的視線跟麥克的同時落在了快遞盒子裏。

兩只斷指。

其中一只無名指上還留有婚戒。

麥克很熟悉,這個隊員求婚前,這婚戒款式是他們 B 組成員你一言我一語讨論出來的。

裏面有一枝玫瑰,還附上了一張紙條。

——See you soon:)

麥克的血一瞬間沖到了頭頂。

兩個小時後。

大會議室。

行動組的幾個骨幹讨論了許多營救細節,沒在對方身份上多做停留。

因為這手筆出自誰,顯而易見。

KuPuc 集團那位二代華裔。

但他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這人怎麽又突然開始發瘋。

在他們讨論的時候,坐在角落的一個黑發女人一直沒說話。

她長相清透甜美,看起來像來旁聽的新人。女人若有所思地轉了會兒中性筆,拎着紙條看了半天,突然出了趟會議室,叫人拿來一小杯液體。

“Yan——”

麥克剛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她把紙條扔了進去,過了會兒又夾出來,展開。

那上面出現了一行新的字。

——I waited in the summer rain.

會議室裏沉默了很久,女人的神情也嚴肅了不少。

這個指代別無他人。

她很快撥了個電話,用中文快速道。

“喂,幫我跟 v 确定一下小雨最近沒回來的計劃。”

“好,等等……噢,你猜的還挺準,v 回得很快,她是要回來了。不過會先去東部。”

答案呼之欲出。

她挂了電話,輕嘆了口氣。

果然是。

衛汀雨簡直就是那傻 x 的發癫必備條件。

* *

衛汀雨對北半球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她正處于混亂的大戰現場。

從醫院出來後隔天晚上,衛汀雨溜進了在趙家舉辦的晚宴,當然,是跟趙荷英提前打好招呼的。畢竟要找名貴耳環,對方也不能什麽條件都不提供。

晚宴開始前,彭國鋒還在自家花園裏堵住了她,眼神不住地往她身後瞟,慈藹問道應董今天沒來嗎?

“沒有。”

衛汀雨微笑道。

據她所知,彭國鋒趙荷英夫婦是邀請了他的,但是應修慈對這類場合興趣缺缺,基本從不露面。

彭國鋒一聽沒戲,也沒了興趣,視線在她墨綠色的禮服長裙上來回打量,停留在胸口幾秒,見沒什麽料,敷衍地收回目光,祝她找東西順利。

雖然說要找,但其實衛汀雨只負責一件事:在賓客基本散盡時,猝不及防地用大屏投影,講解 ppt,輔以 3D 地點圖以及強有力的截圖。

這個耳環是丢在趙荷英家裏的,由于是高定收藏系列,不會出現撞品的可能。但現在出現在另一位年輕女士的耳朵上,目前對方的地點定位在巴黎,不過一周前對方還在國內,跟彭國鋒的出差地點發生了大量重合。

答案很簡單。

彭國鋒拿走了,給了自己目前的……摯交異性好友。

衛汀雨畢竟沒有彭國鋒實質出軌證據,在措辭上還是留了幾分餘地。

于是趙荷英拽住彭國鋒一頓好打,于是彭國鋒感覺面子有失,當場挺直腰背跟趙荷英杠起來了,兩邊幾乎是瘋狂扭打在一起,安保和工作人員齊齊上手都很難把兩人分開。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一種天作之合。

衛汀雨在角落看得興趣缺缺,拎着裙子走人了。

這衣服是她随便找了家店租的,布料一般,磨得很不舒服。

衛汀雨走出大門時,順手調了下裙子胸口弧度,一擡眼,看見門口噴泉處停了輛黑色轎車。

不要太熟悉。

她視線往下瞥了眼自己的手:……

衛汀雨若無其事地把手拿開,走到車跟前,還沒敲,車窗就緩緩落了一半。

男人的側臉幾乎融于夜色。

應修慈對見到她顯然并不意外,他好整以暇地笑了笑,語氣溫和。

“解決完了,炸彈小姐?”

衛汀雨沒好氣地忍住了白眼沖動,拉開車門揮了揮手,意思是,讓人挪到左邊一點坐,她懶得再走了。

司機從後視鏡上看到這一幕,不可置信地陷入了絕對沉默:……

應修慈什麽也沒說,坐到了左側。

“你早就知道了,故意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

衛汀雨一關車門便道。

這一天多她忙得要死,整理信息還要随時關注應修慈那邊動态,本來以為他真被瞞住了,結果人倒好,直接出現在這了。

“我沒那麽閑。”

應修慈有些懶倦靠着背椅,視線從她左臂上掃過:“你恢複能力倒是強。”

“天賦,沒辦法。”

衛汀雨想起什麽,又扯出一個社畜标準笑容:“那個,應總,既然您都到這了,能把我送回石水嗎?”

這裏離石水少說一個半小時地鐵,現在也過了末班車時間。

“你現在不是搬出來了。”

應修慈看了她一眼,在後視鏡裏對司機示意。

“我妹不在那住了,但我不是得收拾點東西嗎,對了,我跟那個……邵助也聯系了,到時候借他家一個月——我們一個月應該回得來吧?”

衛汀雨撐着太陽穴,話到最後又支起身子來望向他,眼神熱切。

應修慈沒講話,眼神平靜地落在她身上。

車疾速行駛在深夜的隧道中。

不停變換的光影裏,墨綠色的布料在胸口處疊出褶皺,白皙的皮膚有一片微紅的痕跡。

“你聽見沒?我說一個月——”

衛汀雨的話被一件扔過來的西服外套打斷。

她短暫地愣了下,才拿起來披在身上,覺得好笑:“看不出來,你這麽保守?向小姐可是很厲害的模特,你沒見過她走秀嗎?”

“見過。”

應修慈語氣平和。

“但是我沒見過安靜一點的你。能讓我見一下嗎?”

衛汀雨沒再忍,直接翻了個白眼,嘁了聲,懶得多說什麽,靠在車窗上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高速夜景,沒多會兒就睡了過去。

應修慈望着她的睡相,伸手把西服又往上蓋了點,連着臉一起蓋住了。

黑眸裏的笑意卻很輕的一閃而過。

到了石水後,司機剛想說話,就見後視鏡上一道無聲制止的視線。

淩晨的石水還沒有陷入徹底寂靜,附近有做夜宵生意的老板和顧客還未入睡。

除此以外,居民樓入口處,還停着輛埃爾法保姆車。

周圍還有些人,車上的顯然不敢随便下來。

應修慈朝窗外掃了眼,又淡淡收回視線,從衛汀雨手邊拎過手機,直接關機,把西服外套又輕拉到她下巴,露出一張熟睡的臉來,接着慢悠悠處理起了公務。

他耐性一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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