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又鬧什麽

第14章 她又鬧什麽

她最愛的那件單絲碧羅裙,還有上月新制的桂子綠冬襖,甚至還有老夫人賞的花間裙,全被人用剪子剪壞了!

謝栀雖說愛美不假,可說到底如今也只是個奴婢。

從前在老夫人那時,拿的也只有每月一兩的月俸,這些衣裙每件少說要四五兩銀子,更別提老夫人賞的那件了!

她統共也就只有為數不多的這幾件衣裳,如今,望着眼前的狼藉,謝栀忍不住炸毛了:

“這是誰幹的!”

屋中幾人原本從謝栀一進來,就故意對她視若無睹,皆大聲談笑着今日府中的事。

卻都偷偷用餘光瞥她的反應。

此刻謝栀一生氣,幾人的目光紛紛轉向了她,又都看好戲似地去瞟疏月。

那疏月原本坐在榻上嗑瓜子,見她如此,不緊不慢地從榻上下來,拍了拍手上的殘渣,勾了勾唇對她道:

“荔淳,你不知道仰山臺禁止侍女們穿紅着綠嗎?你倒好,這些衣裳也敢帶進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麽小姐呢!”

“疏月姐,你別說了。”一旁的黃衣侍女勸道。

“我為什麽不能說,我又沒有做錯,她穿成這樣,世子看見定是心生厭惡,我也是為了她好!”

謝栀冷冷放下衣裳,憋着火道:“是嗎?那我可要多謝你了。”

說罷,她拿起那把剪子,氣勢洶洶朝疏月而來。

“你做什麽,你可別不識擡舉!”疏月瞧見那剪子的尖端,一時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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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躲到那黃衣侍女身後,卻見荔淳繞過自己,徑直走到自己的衣櫃前,掀開櫃門對着裏頭的衣裳就是一通亂剪。

“你做什麽!”疏月當然不幹,一把上去與謝栀厮打起來。

那裏頭除了尋常衣物,還有她為了吸引裴渡注意特地高價找人定制的綢衣,此刻被謝栀拿在手裏絞,哪能不生氣?

奈何她始終顧忌着謝栀手上那把鋒利的剪子,放不開手腳,沒幾下便被侍女們齊齊拉開了。

謝栀也是鬓發散亂,可眼中怒意未減,冷聲道:

“這次就當給你個教訓,我已然是什麽都沒有的人,也不怕與你硬碰硬!”

說罷,她轉頭便出去了。

謝栀迫切地覺得自己需要冷靜。

剛走到外頭,翟嬷嬷便迎面而來,問,“發生了何事,怎麽裏頭吵吵鬧鬧的?”

“沒什麽事,夜深了,嬷嬷快回去休息吧。”謝栀說完,朝她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夜色雖深,可四周都點了燈,翟嬷嬷也還沒瞎,輕易就瞧見謝栀那張嬌豔的臉上全是淚痕,連鬓發都松了大半,一副被人欺負了的樣子。

“唉,荔淳你等等,”翟嬷嬷心裏一緊,急忙追上去,剛将人拉住,卻見世子帶着長明遙遙走進大門。

“荔淳,世子回來了,快行禮。”翟嬷嬷拉着她要跪。

不料對方卻冷冷瞧了眼遠處的世子,撒手又回屋去了。

看得翟嬷嬷和遠處的長明皆為之一愣。

翟嬷嬷吓了一跳,戰戰兢兢地請安,“世子回來了,可要用飯?老奴去叫人準備?”

說罷,她擡頭瞧世子的神色,卻看不出半分不同來。

“不必了,你退下吧。”裴渡淡淡開口,說完便往正屋中走。

長明也亦步亦趨地跟上,還時不時朝荔淳離開的方向張望。

兩人走後,翟嬷嬷心中已然确認,都這樣了世子爺都不生氣,這位荔淳姑娘果真是不簡單,定和世子爺有什麽交集,往後還是敬着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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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正堂,裴渡先将積壓的公文處理了,又将翰林交給他的文書細細閱過,加以編修。

他與府中大多數子弟不同,自幼在外祖父趙老太師家中長大,外祖對他要求嚴苛,是以裴渡并不靠家族蔭封為官。

他年少登科,入翰林院領編修一職,這兩年又尤為突出,是以不久便升了刑部侍郎。

如今表兄趙晗於翰林院任職,他這人做事虎頭虎腦,時有不懂之處,裴渡也願意在空閑時替他梳理一二。

待到所有事情辦完,已然是子夜時分了,裴渡起身往後頭浴房去,卻見長明還立於階下,不免有些詫異,

“不是早就叫你退下?”

長明打了個哈欠,意有所指,“小的以為郎君有話要問。”

裴渡不理會他,愛睡不睡。

沐浴過後,他披上寝衣,在原地踟蹰半晌,終是放棄了往內室走的念頭,又繞回堂中,果見那長明依舊木頭似地杵在原地。

一副“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樣子”。

他終於開口,“她又鬧什麽?”

“今兒個聽說想出去,被攔了下來,回屋後不知為何又同其他侍女起了争執,屋裏摔盆扔碗,還有人鬼哭狼嚎的,哈哈,郎君咱們仰山臺可許久沒這麽熱鬧過了。”

長明知道,郎君一定會問荔淳姑娘的事。

早在先前撞見那一幕時,長明就尋了個機會出來向院裏的侍衛和其他人問清事情原委。

可他說到此處,自己不由得樂了,被裴渡一瞪,迅速收斂神色,立刻恢複成原來那張嚴肅臉。

“才來第一日就惹事,這是什麽性子!她簡直被祖母慣得無法無天了。”

“對了,”裴渡又叫住他,嘴張了半晌,這才無奈開口,

“把她、把她隔離到他處,單獨安排間屋子給她,別和侍女們擠,否則遲早會再生事,鬧的不得安寧。”他說完,也不再看長明,回屋去了。

沒過多久,長明便将他的話帶到了廂房裏。

睡夢中的衆人被吵醒,重新點上燈,看着謝栀收拾行李,還以為在做夢。

這……這就被趕走了?

直到謝栀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幾人還忍不住往外張望,“她就這麽走了?可聽長明小郎君的聲音,似乎沒有生氣呀?”

疏月重新閉上了眼睛,翻了個身,呢喃道:

“你當仰山臺是什麽地方?不守規矩的人,被趕走有什麽好驚訝的?”

說罷,她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另一邊的謝栀,被重新帶到白日的那間廂房前,氣得跺了跺腳。

長明有些納悶,“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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