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深情對望十秒鐘, 還得是面對面。
這要是別人也就算了,但對方是陸厲城,安以辰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畢竟太危險了。
大少爺思想上任性,行為上也很容易脫軌, 安以辰可不想再次當着那麽多鏡頭的面“任人宰割”。
于是, 安以辰立刻掙掉陸厲城的手, 後退三步,先開口為強:“咱們站遠點吧, 距離太近的話容易鬥雞眼,那樣太醜了。”
“…”
縱然對某人确實很在意自己形象這件事早就有所了解,但陸總也不傻,當然知道這是故意防着他。
說實話,有點失望。
倒不是因為沒機會做點什麽,還沒到那情境裏, 陸總這會兒都還沒來得及産生那什麽非分之想,他就是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就某人這反應來看,很顯然, 他在人家眼裏就是個逮到機會就占便宜的流氓。
要說他這幾天的所做作為, 似乎也真挺對的起那個頭銜,可他明明不是那樣的人, 硬生生給自己塑造了那麽個人設,實在太難看了。
霸總要臉, 當時決定從此刻起嚴格約束自己的言行,争取把壞印象掰回來。
如是,陸總半點不掙紮, 并且十分配合,見安以辰後退, 他也立刻跟着後退了兩步。
這麽一來,兩個人之間仿佛就像是隔了千山萬水那麽遠。
導演不行了。
前有牽手,後有擁抱,就差一個吻,這組cp就能直接穩穩的鎖死了,如果不趁熱打鐵,一鼓作氣,那麽作為一個合格的粉頭,導演估計得當場自閉。
當然,還因為導演早已看透了陸總,知道他和安以辰對視別說十秒鐘,就是三秒他都扛不住,就不可能不親上去。
于是,嗑高了的導演直接忘記了答應過安以辰以後注意尺度的事,堅定的在場外強行摁頭,指示工作人員重發了條投屏:
雙方相隔距離與要求不符,無法獲取密碼。
房間裏的兩位先後撇了眼書桌上跳出來的那行字,相繼皺了皺眉。
他們當然都知道這是導演又嗑高了,是故意的,但對于安以辰而言,他作為一個普通嘉賓參加人家的節目,并沒有多少發言權,只能先照做,往前走了兩步。
而陸總…
某人都沒說什麽,他當然更沒必要拒絕,于是也往前走了兩步。
這時,桌上的投屏又來了一條:請再靠近一點。
“…”
安以辰很無奈,但沒辦法,糾結片刻,只能再次往前挪了挪。
陸厲城見狀都不用遲疑,立刻跟上。
當然,就算兩人再次各自往前走了走,那距離在CP粉頭子眼裏也還是太遠了些,導演指示工作人員發出的隔空投屏仍然是:請再靠近一點。
于是,連續五次“請再靠近一點”之後,兩人就近到幾乎快要貼上了的距離。
說實話,這麽近的距離對視,還要毫無雜念,為難死霸總了。
安以辰比陸厲城要矮半頭,近距離對視就不得不稍微仰一下頭,他本來就長在了陸厲城的審美上,對陸總來說很具迷惑力,這會兒又因為心裏有點怨氣導致有些下意識的撅嘴,再仰着頭,用他那雙帶有埋怨情緒的眼睛看着人…
反正陸總就那麽低頭看着他,思路又控制不住的跑了偏…
越看越覺得某人那像是在向他索吻。
這直接導致陸總活了三十年頭一回對自己的人品産生懷疑,發現自己可能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樣是個正人君子。
畢竟,安以辰擡眸看向他的瞬間,他就已經把兩分鐘前剛發過的誓給推翻了。
之所以能做正人君子,那可能還是因為誘惑不夠,面對自己的精準理想型,別說正,心思歪的找都找不回來。
反正,就是認定了某人那就是在向他索吻,既然如此,他還矜持什麽。
陸總用短暫的兩秒鐘把自己說服,這就要往上湊。
然而…
剛要動,耳邊突然又傳來了小崽子的小奶音:“不!許!親!”
以及緊随其後的一陣嘈亂的吵鬧聲:
“小張!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帶寶寶去那邊玩會兒嗎!”
“不是導演!小家夥兒心眼兒太多了,我根本摁不住他。”
“我就知道!你們就是騙我,然後偷偷親辰辰!哼!我才不會上當!”
“寶寶,你陸總叔叔對你多好啊!跟辰辰在一起的話肯定也會對辰辰好啊。”
“可辰辰是我爸爸的!除了我和爸爸誰都!”
咔嚓,對講線路大概是被掐斷了,小崽子憤怒的小奶音戛然而止。
“…”
房間裏近距離看着對方的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莫名其妙都笑了。
什麽心情不好描述,反正陸厲城的思路被拉回現實正常軌道,那點兒不正經的心思總算是被沖散了。
笑過後,陸厲城擡手在安以辰後背輕輕拍了拍,然後稍稍後退了半步,對着主機位攝像說了句:“行了,差不多得了。”
外面好不容易才把安小寶安撫下來的導演心情稍稍有些疲憊,這會兒沒力氣繼續搞事,就指示工作人員把密碼發了過去。
日記本打開後,是一頁規整的日記。
「六月初三,小雨,近日天氣多變,不慎風寒,去藥鋪抓了藥,煎熬之後服下好轉甚慢,耽擱了工事,屬實對不住老板,老板待我恩寬仁厚,是我此生最為敬重之人,不知這幾日店裏是否忙的過來,望我早日恢複,為老板分憂。」
讀過第一頁,安以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生病了都還不忘惦記着店裏的事,看來常老板對這位小李确實很不錯,兇手應該不是他。”
陸厲城聽後笑了笑,問他:“你在公司裏上過班嗎?”
安以辰搖頭,很顯然他沒有,公司大多都是朝九晚五的坐班制,他還要帶孩子,沒有時間,但他沒明白陸厲城為什麽問這個。“怎麽了?”
“沒怎麽。”陸厲城笑着說:“就是很少見對老板這麽滿意的員工,覺得新鮮。”
作為擁有着成千上萬個員工的大老板,那麽龐大的員工基數下都會覺得新鮮,安以辰當時就默默的在心裏哼了哼:那肯定是因為你脾氣壞又苛刻。
某人的小心思沒掩飾直接寫在了臉上,但陸厲城并沒有反駁的欲望,就看着他笑了笑,然後示意:“看下一篇。”
「六月初六,晴,今日老張又和老板吵架,屬實令人氣憤,老板念及多年情誼,對老張處處忍讓,可老張卻不識好歹處處與其作對,依我看,便是同為鄉野出身,一起打拼多年,如今老板開了自己的店鋪,老張卻仍然為人工役,大抵是心生嫉妒罷了。」
讀完這篇,安以辰又給了自己的看法:“老張和常老板之間經常有矛盾,他還嫉妒常老板,說明兇手有可能就是老張。”
說完,看向陸厲城,擔心又跟剛才一樣什麽都不說,就直接問了句:“你覺得呢?”
“…”
說實話,某人腦回路居然這麽直,甚至連彎兒都不拐一下,單純到這個程度,陸總是有些意外的。
不過想想外面那個看似精明實際卻又傻乎乎的崽兒,陸厲城就覺得也不至于那麽意外了。
如是,陸總就并沒有立刻發表自己見解,笑着看了他一會兒,示意:“嗯,再看看下一篇。”
安以辰自以為理解沒問題,但卻沒有聽到對方的回應,稍稍有些失望,于是先撇了撇嘴,這才翻了下一頁:
「六月十二,陰。今日店休,老板賞賜三掉銀錢,我和小王去逛了集市,我買了果脯和點心,回來分了老板一些,老板誇我懂事,但我卻知這是投桃報李,分內之事而已。小王買了把匕首,問他作何用,他卻有些支支吾吾,說是幫老張買的,神情甚是奇怪。」
安以辰又有新見解:“我現在覺得兇手是小王了。”
“…” 陸厲城問他:“為什麽?”
“因為我剛才我看到了。”安以辰說:“常老板的胸口插了把匕首。”
“…”
雖然是拍節目,偵探推理不是主題,但也不至于到了直接把答案明明白白寫給你的程度,陸厲城就又笑了,笑着問他:“你為什麽不認為這真是替老張買的啊?”
“不能吧。” 安以辰說:“如果真是老張讓買的,他幹嘛支支吾吾啊,直接說不就好了?”
陸厲城說:“沒準他早就知道這匕首要做什麽用,二人合謀作案也不一定啊。”
好像有點道理…
安以辰問他:“那你覺得兇手是他們兩個嗎?”
“不一定。” 陸厲城笑着說:“也有可能是小王。”
“…”
安以辰心說這人怎麽自己推翻自己啊,皺皺眉:“為什麽?”
陸厲城說:“小王故意支支吾吾,做給小李看,企圖嫁禍老張。”
嗯,有道理,安以辰琢磨了下,說:“那看來兇手不是小王就是老張。”
“也不一定。” 陸厲城說:“也有可能是小李。”
他怎麽又推翻自己,安以辰有些無語,哼了哼:“為什麽?”
“很簡單。”陸厲城說:“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
安以辰感覺腦子有點跟不上了:“你就直說嘛,到底認為是誰?”
“急什麽?” 陸厲城忍住笑:“其他兩個房間不都還沒看過呢嗎。”
“噢。”
安以辰又小幅度的撇了撇嘴,轉身就走。
但走出去兩步後察覺身後的人沒跟上來,回頭一看,那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笑,他立刻皺皺眉:“怎麽了,走呀。”
“走不了。”
陸厲城繼續看着他笑了會,身後朝他伸出了手:“我害怕。”
安以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