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讓你也嘗嘗酒香

第24章 .讓你也嘗嘗酒香

秦雪若沒喝過北地的佳釀,好奇驅使,貼着杯子淺抿一小口,被酒香味侵略,差點嗆到。

“好辣。”

眼圈兒頓時被酒氣沖上來激紅了。

“不會喝酒就不要喝。”禹應煥忙将酒杯從她手中拿走,順着她的背後,一個骨節一個骨節地滑過去,“我給你取點熱水壓一壓?”

“不用不用。”秦雪若擺擺手,黃酒她是不願再嘗試了,看來是無福消受濃烈,還是清淡的果酒适合她。

“笨蛋夫人。”

禹應煥扣着她一只手,似笑非笑,目光落在他們共用的酒盞上。

秦雪若的唇落在了他喝過的位置,怎麽不算是一種密不可分呢。

“你怕酒沖,我這兒有個能品到酒香,又不嗆口的法子。”

秦雪若正想問是什麽法子,剛一啓唇,便見着禹應煥的唇朝她貼了過來。

“轟”的一聲腦內的所有東西傾塌,渾身的血液凝住了,動彈不得。

唇齒間的酒香,這一次沒有直接入口的刺激性,禹應煥你可真是一個小機靈鬼啊。

他們之間的上一個親吻,是秦雪若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主動的,當時她都認知不到自己在做什麽,事後簡單道個歉打個馬虎眼過去,當無事發生,不再多想,只當是她的肉貼了一下禹應煥的肉,四舍五入一下約等于牽手嘛。她掩耳盜鈴着,不去思索關于那個吻的一切。

此番,兩人都清楚在做什麽,沒醉沒暈,裝不了如無其事。

他那麽堅硬的一個人,唇舌仍是軟的。秦雪若盡關注一些奇奇怪怪的點,害羞,緊張,卻不曾想過抽身逃離,遠離這個自己曾深深懼怕過的魔頭。

Advertisement

禹應煥并未在手腳上束縛于她,最初淺嘗辄止,只是相依相貼,也是在試探她的反應,給予她選擇抽身離開的機會。

數息之後,察覺她僅是呼吸急促,面紅耳赤,卻沒有逃離的跡象,便大着膽子,開始了進一步的侵略。唇瓣碾壓吮吸着她的柔嫩,笨拙的舌頭慌裏慌張地展開了更深一步的探索,進入了她口腔的深處。

他的虎牙好尖,曾經在戰場和敵人拼殺時,刀砍得卷刃了,成為了一柄廢鐵,最後肉搏時他用上了牙齒,軍中比武時也用這一口“獠牙”撕扯下來姜故烨肩膀上的一塊血肉——因而,他害怕他的利齒會傷到他的小妻子,将虎牙小心地藏好,确保不會刺疼她。

秦雪若只覺得空氣被毫不留情地掠奪走。

她還不懂得如何在唇齒糾纏中掌握正确的節奏呼吸。

在被憋死的邊緣,連忙去推禹應煥的胸膛。

她和禹應煥的力量對比如同以卵擊石,如何推得動——但是禹應煥會讓着她,她剛擡手一個示意,他便心領神會地放開了她。

“你、你在做些什麽……”

秦雪若重得自由,大口大口地獲取新鮮空氣。

很奇怪,心亂如麻,六神無主,卻沒有反感和抗拒。

“讓你嘗酒香。”

禹應煥輕聲細語,他摸索出了與秦雪若相處的規律,冷言冷語對着她,她會加深對他的惡感,說話輕輕柔柔裝一下無辜和可憐,她就算窩着火氣也不好意思撒。

秦雪若果真無言以對,張着嘴,語言卻蒼白無力:

“下次不許了。”

“為什麽不許。”禹應煥裝聾作啞,硬要問出來個所以然。

“沒有為什麽啦。”秦雪若苦惱地揪了揪頭發。

禹應煥輕而易舉地放過了她,不将人逼得太急,無聲欣賞着她的國色天香。

秦雪若手支着腦袋,眼睛滴溜溜亂轉,她感到尴尬了,開始裝忙。

無意間瞥到了不遠處黑壓壓的陣列,猛地一驚——她在廊庭中可以看到士兵們,那士兵們不也能看到她?還是說,她和禹應煥方才的親昵旖旎,都被這麽多人看了去?

“啊——”一念至此,秦雪若哀嚎一聲,單手捂臉,另一只手提着裙裾拔腿就跑。

羞死了,這兒她呆不下去了。

禹應煥看到她連脖子都緋紅一片,心下了然,沒有對她施以阻攔,只是不遠不近地跟在她的後方,慵懶地抿着嘴唇甚至不提醒她小心別摔倒——他有自信,憑着他的身手,就算她步履不穩,他能夠及時将她撈在懷中。

天寒地凍中,他的四肢百骸生出了無盡的力氣,仿佛上天磨砺出他一身的本領,正是要讓他于妻子身邊有用武之地。征戰數載,活到這個年歲方通曉了早該明白的道理,武力更重要的意義,是有足夠的底氣護住珍貴之人。

禹應煥暗自給他認識的人的武力值排了個序號。宣于岚之遠程能溜着他玩兒,但是現在她手廢了;軍中比武贏過姜故烨;寒祺不是他的對手;和娈徹各有輸贏總體是他贏娈徹贏得多……總之,他好像是戍北軍武力值第一,護住夫人,定然綽綽有餘。

他望着前方那抹天青色,傻乎乎笑。

秦雪若小跑了一會子,确認遠離了衆人的視線,才緩下來腳步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沒回頭,能看到自身後伸延過來的那一道斜斜長長的影子,亦步亦趨,像小尾巴,莫名安心。

玩心大起,抓了一把路旁的積雪,團成個潔白無暇的球,出其不意地向身後之人砸過去:

“哈,偷襲!”

禹應煥連離弦的流矢都躲得及,小小雪球怎會躲不過,有意讓着秦雪若,故意作出躲閃不及的驚訝模樣:

“呀。”

雪球在他胸前四分五裂。

秦雪若果然驕傲地揚起了下巴:“我打雪仗可厲害了,族中的玩伴們都打不過我,年年雪季,我都能奪得魁首呢。你們也打雪仗嗎?”

南方的雪小,每年難得下幾次,每次白雪紛揚,水鏡族的孩子們就像瘋了一樣不顧身份位階鬧作一團,秦雪若機靈聰明,閃避靈活,總能獨善其身,打得別人落花流水。

禹應煥點頭:“打。”

不過他們打的雪仗好像不太一樣。水鏡族那邊是孩童玩鬧。禹應煥的雪仗是把其他陣的人按在能沒入整個人的深雪裏往死裏打……宣于岚之有次被他埋在雪裏打到爬不起來,不是姜故烨及時把她刨出來,能被凍死。

但是這種細節,沒必要跟夫人說得特別細,都是雪仗呢。

秦雪若笑問:“那是誰贏了呀?”

“自然是我。”主要是其他人打雪仗沒那麽較真沒那麽拼。

“可是你現在輸給我了呢。”

“你厲害呀,我甘拜下風。”

秦雪若反應再慢也看出來是禹應煥有意相讓了,沒有人不喜歡贏的滋味,她接受了他不着痕跡的好意,踏雪蹦蹦跳跳。

接下來了時日,秦雪若真在戍北軍中找到了“家”的感覺,得了離魂症的十一個弟兄們日漸好轉,能下地,能走能跳,直至恢複了正常的戰鬥能力歸隊。

短暫的不适應後,水鏡族族人也樂呵呵地投入了對傷員的診治中,軍醫規模前所未有地擴充。每天都有不同類型的傷員被送過來求醫問藥接受診療,大家聚在一起研究病情,一種疾病和外傷之類被讨論出了五花八門的治療方法,将對患者的影響降到了最低,衆人的醫術都達到了新的境界。漸漸的,水鏡族人思鄉情緒大為減輕,在族中可見不到這麽些稀奇古怪的病例呢!

秦雪若的愧疚感下去了不少。

近日,在她沒有留意到的角落,小荷總是圍繞着秦霜衡打轉。

起初,秦霜衡把她當空氣,以為她自讨沒趣就曉得離開了。

但這個小姑娘柔弱的外表下有常人難以想象地倔強,秦霜衡不理她,她還是一心要将秦霜衡照顧好。

秦霜衡愛幹淨,有潔癖,她早早地将他的醫案、藥箱擦拭得一塵不染, 有傷口流膿生瘡的傷員,她便先他一步早早地清理好創口,不叫他看着膈應難受。

這些處處體貼周到的小事,被秦霜衡收入眼底,他做了族中多年的邊緣透明人,受到照拂的第一時間并沒有一絲寬慰,而是心中燃起了扭曲的火焰。

忍無可忍地拽着小荷的手腕,不顧人哀求慌亂的眼神,扯着人丢出營帳,抱臂火力全開地嘲諷:

“怎麽,是我的好妹妹派你來折辱我的?”

小荷眼泛淚花,不住搖頭,發絲淩亂:“不是的,不是的,不關聖女的事,是小荷自願要對公子好照顧公子……”

秦霜衡眼底的冷意沒有褪去一絲:

“哦?連你也覺得,我這個前繼承人,是個需要人處處照顧的可憐蟲了?”

他眼睛是沒有溫度的,表情卻是笑着的,如佛面閻羅,他譏諷着小荷,也是在譏諷屢屢落敗的自己。

他怨天尤人,午夜夢回之時,他清楚得很,他最最最厭棄的人是他自己,至于其他人,都是他為了能好過一點找出的幌子。

面前可憐的小侍女發抖如篩糠,他有點兒不忍,覺得做得是太過了,可是控制不住,陰毒、狠戾都需要一個出口,劃開了一個小破口,那些負面的東西如開閘洪水,一瀉千裏,尖酸刻薄的字眼一個接一個往外蹦。

哪知,小荷哆嗦着給他行了一個大禮,這下愣住的人成了秦霜衡。

被罵了還行大禮,這丫頭腦子被他罵壞了?

小荷垂淚道:“小荷十歲那年得了罕見的瘧疾,高燒不退,水米不進,老族長來看過都說小荷沒救了,是公子您醫者仁心衣不解帶,給了我一條嶄新的生命……無論別人怎麽看待公子,無論公子境遇如何,我待公子不會變化!”

秦霜衡原地怔住。這是從前的他會做出來的事。

被捧着當作全族未來的希望時,他發自內心地心疼愛護每一個人病人,不管病情輕重貧賤富貴,皆盡全力救治,哪怕是被別的醫者判了死刑的病人,只要還剩一口氣沒被閻王爺收走,他都會廢寝忘食搶救到最後一個。

他不記得有救過小荷這回事,他曾經救過的人數不勝數。

他早就已經,走到了曾經的自己的背後。

那是一條背道而馳的道路。

小荷心中那個慈悲為懷光風霁月的公子,早就失去了面目。

秦霜衡沒有再說再問,邁着沉重地步履離開小荷的視線,只是,後面小荷再出現在身邊時,他默許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