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偷偷撤掉了炭火
第25章 .偷偷撤掉了炭火
禹應煥每晚開始乖巧老實地睡地上。
秦雪若起初不好意思過,但是剩下的選擇只有她睡地上和兩人一起睡榻上,難以抉擇。
那既然禹應煥高風亮節地謙讓,那她便裝聾作啞地謙讓吧。地上除了有些硬,凍不着的。
然而,随着深冬慢慢到來,駐紮地愈加寒冷,軍中炭火供應量開始減少,當秦雪若上了床榻裹緊獸皮被還冷得打寒顫時,意識到了連禹應煥這樣的位階也不能享受到充足的炭火。
她冷,禹應煥睡地上只會更冷。
她哪裏忍心,糾結着要不要開口邀請禹應煥一起睡,單純的那種,抱團取暖而已。而且他們兩個最近沒有捅破什麽窗戶紙,但至少關系還不錯?能夠彼此信任,像她和宣于岚之一樣,想想她和宣于岚之睡一起的次數也不算少啊……那和禹應煥一塊兒,也沒有什麽大問題?
秦雪若話都堵到嗓子眼裏,一個字都憋不出來。
禹應煥抱着小枕頭,低垂着頭,把握這個絕妙的時機:
“沒事,我很扛凍的,我哥哥姐姐們不喜歡我欺負我,最寒冷的冬天時不讓我挨床,只準我躺冰冷的石板地……所以我練出來了,不怕冷的,而且我帳中鋪了獸皮呢!比那時候好多了!”
當然,他不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沒日沒夜練出了一身好本事後,第一件事就是在寒冬把那些欺負他的兄姐都扔進了河裏,還在河邊拿條竿子,誰想上岸就一陣猛打,打得他們靠不了岸。直到他父親帶着親衛親自來解救他的兒女們,禹應煥這才雙拳難敵四手敗下陣來,不過報複效果顯著,人們從此繞着他走,不太敢再挑釁到他頭上去。
秦雪若耳根子軟,哪裏聽得這樣的話,馬上仗義地騰了塊地方拍了拍身邊的空:
“睡!必須睡榻上!我說了會罩着你,有我在沒有人再不讓你挨床!”
“好。”禹應煥要的就是這句話,打蛇随棍上,怕下一刻秦雪若就腦子清醒反悔了,脫下外袍鑽進了被窩。
秦雪若抖了三抖,感覺是做了什麽很糟糕的決定,拼命洗腦讓自己想象成是和宣于岚之一起睡……禹應煥像個小火爐,氣息噴在她背上酥酥麻麻,哪哪都是硬梆梆的,與宣于岚之的冰肌玉骨的觸感截然不同,秦雪若洗腦失敗。
她深刻地認識到,身側的人,是她許諾要罩着的人,是她正兒八經嫁了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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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夜怎麽過的來的……哦當時是她先睡在了地上,後面醒來時卻在榻上睡得香甜,果然禹應煥的嘴硬心軟有跡可循……
二人都穿着裏衣,沒有相對得過于坦誠,手腳是沒有被衣物包裹的,秦雪若稍微動彈一下,她的小腿就觸及到了禹應煥滾燙的大腿……大腿中間,是那個她為人醫者再清楚不過的物什,已有擡頭的趨勢。
他們這樣到底算什麽啊!
秦雪若氣兒都喘不順,呼哧呼哧,被禹應煥聽得格外分明。
“若若,你胸口堵得難受嗎?我給你順順。”
二人是秦雪若的後背貼着禹應煥的前胸,面朝一個方向的姿勢,禹應煥輕舒長臂,從秦雪若的身下穿了過去,很自然地給她的胸口順氣兒。
他沒有刻意越軌逾矩,但是吧,順着秦雪若的胸口,必經之地就是那片柔軟……在大掌與柔軟相觸的瞬間,秦雪若唇齒間忍不住漏出了嘤咛,快軟化成了一灘水,想順勢緊緊貼在禹應煥的胸膛上找個支點停憩,兀自強撐着,不肯投降。
禹應煥血氣方剛,自然滿身沖動,又不斷告訴自己現在和秦雪若相處得已經很好了,有人将他放在心上,有人捕捉在乎他的喜怒哀樂……慢慢來,好好珍惜,不能吓着她……憋得不好受。
秦雪若首先敗下陣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了身子:“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太好吧。”
禹應煥曉得這時候要裝傻到底,沒有接着她的話說下去,在被中弓着身子握住她冰冷的腳踝,再順着腳踝将她的小腳包進手心。
秦雪若竟從來不知腳上的觸覺如此清晰敏感,被禹應煥握住的那一刻,溢出喟嘆,酥酥麻麻地又倒在了床上。
很奇怪,她很注意養生補氣血了,天氣一涼時血液好像怎麽都不往腳上流,雙足直被凍成兩只冰坨子。寒從腳起,腳一冷,身上便熱乎不起來。
而禹應煥是火熱滾燙的,擁有不竭的生命力和最原始的野性,很快能融化她的堅冰,暖意流進四肢百骸,難得地感受到了冬日裏裹着被子渾身暖呼呼睡懶覺的快意。和宣于岚之睡的時候,她要是敢偷偷地把冰涼的腳往宣于岚之身上貼,宣于岚之會假裝在做夢閉着眼睛狠給她一腳,把人從床上踹到了地下才假模假樣地講啊剛剛做噩夢了不好意思。
找了個工具人夫君是真有用啊。
秦雪若全然忘記曾經是有多麽嫌棄這樁婚事。
大着膽子得寸進尺,蜷起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一整個貼進禹應煥懷裏。
這樣,從他身上汲取到了源源不竭的暖意,舒服極了,簡直是一種冬日的享受。
“謝謝。”
秦雪若把頭悶在被子裏道謝。又想,禹應煥體熱,還真是不怕冷的。
“應該的,我不能讓你受凍的。”
禹應煥極力壓制着欲望。
美人在懷,好比将一條魚吊在一只饞貓面前。
他是個正常男人。
到了年紀該有的欲望都有,更何況抱着的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可是,和秦雪若相處的這些時日以來,他好像覺得自己心中深不見底的那個黑洞正在被一點點地用陽光填滿,他從機械地當一條嗜血野狗中蘇醒,開始去觸碰更加美好的東西。美人此時唾手可得,可未來幾十年,有顆柔軟的心髒能夠挨着跳動更為重要。
所以不着急,先做好一個人肉暖爐的本分吧。
秦雪若同樣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沒和別人開展過一段愛戀,甚至為了不受世俗的束縛,沒有将成親生子納入人生的計劃,曾經打算着不管和誰成親,都要繼續偉大的岐黃事業我行我素,維持個虛有其表的婚姻殼子,忙自己的事。
來了軍營之後,看到寒祺、娈徹青梅竹馬并肩而行她會為他們歡喜;看到宣于岚之和姜故烨糾糾纏纏相互照顧,最後演變成折磨和囚禁,會跟着酸澀難過……她看着別人的愛戀,想從中找到能參考對應的部分,卻找不到一點兒借鑒價值,人的情感是那麽的多變複雜,不像醫典上會描述确切的症狀。
霧裏看花,隐隐綽綽,真伸手去抓,會撲個空。
所以她搞不懂應該怎麽處理和禹應煥的關系,那便保持現狀?
好在禹應煥沒有步步緊逼,非要求個說法。她預知不了未來他們會走向何方,但能持續地溫暖緊抱,這樣很好,她可以接受。
還是有不安的:“唉,煥子,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是白白占了你夫人的名號……”
臉蛋要熟透了。
白白占了他夫人的名號,未行過夫妻之禮,受着他的好,秦雪若不能完全做到心安理得高枕無憂。
小姑娘想得還真是多啊。
禹應煥低聲道:“夫人的位置是你在坐,這樣很好。”
“哪裏好。”
“你人美心善,會醫術,會奮不顧身地救治我的下屬。和我定親的要是別的女子,她們會嫌我兇神惡煞,嫌我地位低難以相配,會和旁人一起欺負我的。”禹應煥壓低了聲音,極力增添楚楚可憐的氛圍感。
聽得秦雪若心虛不已。她也曾将禹應煥上上下下都嫌棄個遍的。在禹應煥心目中的形象這麽好,她都被整得不好意思了。
“我也沒有那麽好吧,嘿嘿嘿。”
“在我心中,最最最好。”
投桃報李,秦雪若也道:“嗯,你在我心中,也是好的。”
兩人皆像被浸在了蜜罐子裏。
不多時,秦雪若适應了男人的懷抱,暖融融地要進入了夢鄉,想到了什麽,又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不是,岚之在姜故烨帳中呢,他們那邊要是冷的話,姜故烨會不會也抱着岚之一起睡?不行不行,岚之和他無名無份的,不能被姜故烨這樣随随便便毀了清譽……”
秦雪若急得想去東方陣那邊看看,就算姜故烨不讓她進吧,她就在外頭隔空喊話讓姜故烨別欺負輕慢了她家岚之。
禹應煥怎麽可能容着小妻子跑掉,扯着她的衣帶不放手:
“不會的,姜故烨是王孫表哥,他的姑姑是太子妃呢!就算我們這群人全凍死,不會少了他的炭火,他們不會冷的。唉,還是為夫沒用……”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一時情急,你很好的。”
秦雪若又慌慌張張地解釋。
禹應煥重新把她扯回來,這次改換成了面對面的姿勢:“若若,你多在乎在乎為夫,我身體不冷,心很容易的冷的。”
秦雪若的指尖隔着裏衣劃過他的胸口:“好,我在暖着呢。”
計劃通,從此禹應煥光明正大地獲得了和夫人同榻而眠的機會。
不過他不會主動透露,炭火是他有意吩咐屬下撤掉的。
看來,他進化成了智勇雙全的虎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