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喜歡你,做下去吧
第32章 .我喜歡你,做下去吧
很多時候姜故烨活得很單薄,沒有底色,在世家大族中長大,按部就班地成長為一個标準的繼承人的模樣。
刻板,方正,沒有為自己活過一回的樣子。
甚至在道義和家族責任間被撕扯,內心的掙紮難以言表,但在行動中他絲滑地選擇了維護現有的秩序——哪怕他尊敬景仰的主帥真的做了些大逆不道的事。
他也很清楚這位姑父的手段,會給身邊的人用上什麽,所以回到營帳後不同于以往的給宣于岚之上藥喂藥檢查傷口、被她發牢騷被她罵、兩個人一人一邊相安無事,他笨拙且暴風驟雨般地吻上了病弱少女的唇。
宣于岚之一直覺得她哪天色膽包天把姜故烨推倒都比姜故烨輕薄于她的可能性大。
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姜故烨的動作得寸進尺,尺度愈發得大,将她壓在榻上,不得輾轉。
宣于岚之想問他是不是瘋了,卻見他做了個手勢。
左手擡起,大拇指向上,另外四指向內急速地招展。
這是他們之間獨有的手勢暗語。在執行任務不方便言語時,通過打手勢能簡短迅速地傳遞訊號。
宣于岚之看到這個手勢後便長嘆認命了,它的意思是“周圍有埋伏”。
姜故烨覺察到有高手埋伏緊盯着他和宣于岚之的動靜,顯然是寒浞起了疑心,要再行确認他和宣于岚之的關系是否如他所說,要有偏差,陷入信任危機都算好的,不知寒浞是否會起殺心。
男歡女愛本該出自真情實意,卻迫不得已,為了保命,做一出拙劣的戲。宣于岚之氣得毫無意趣,姜故烨偏偏“越戰越勇”,點了滿園的火苗,少年将軍,血氣方剛。
他眼睛微微閉着,睫毛顫動,滿面春光,宣于岚之看得呆了,不曉得他這副情動是騙了探子們還是騙了她。
再往下行進,便是羅裳輕解,為了活命做到這一步蠻無奈搞笑的,宣于岚之本就受傷無力,加上全身上下被姜故烨撩撥得酥軟,很是無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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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幻想過和姜故烨更深層次的發展,無一例外在她的設想裏都是她主動的,沒想過真的發生了什麽,是姜故烨出于救她保護她的因素主動求歡。他連愛是什麽都不知道,便可以為了救人與人歡好?換了旁的女子,他是不是照樣獻身不誤?
宣于岚之想到這個就發悶發堵得慌。
姜故烨雙手兵分兩路,一只向下,一只在上不輕不重地捏了她胸口的軟肉,在咬她脖子的時候低不可聞在她耳邊道:
“哭出來,罵兩句。”因為在外他給她安排的是被強迫的劇本。
宣于岚之只得依言照做,瞬間染上了哭腔:
“變态——姜故烨你有病吧!”
很難說最後一句不是她的心聲。
姜故烨微頓,繼續進行他的動作。他同樣苦澀難受。稀裏糊塗地圓謊,保住宣于岚之的命,獻身,并且,宣于岚之還一副非常不情願的樣子……雖說女孩子家的清白和名節更重要些,他的初次也不是如同大白菜一般廉價的啊,她就不能收收嫌棄的勁兒。
及至最後一步,兩個不約而同道:
“走了。”
埋伏在帳外的密探們,似乎看到了聽到了足夠多的素材,不打算繼續欣賞活春宮,正如無聲地來一樣,悄然撤離。
姜故烨內力深厚,宣于岚之聽風知事,都能将外頭的情形掌握得一清二楚。
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二人皆已情動,錦被之下,不着寸縷,活色生香。宣于岚之緊緊瑟縮在姜故烨懷中,被他有力地環抱。
姜故烨不自在地輕咳一聲,脖子紅,耳朵紅,他默默放開了禁锢宣于岚之的手,既然危機解除,便不該再占女子的便宜。他現在想的是怎麽不着痕跡地把他的衣服都穿回去,再若無其事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地叮囑她好好休息……
看到他重歸羞澀,宣于岚之反而眼睛亮了,意趣盎然,猛地主動抱住了他:
“姜故烨,我喜歡你,做下去吧,你喜歡我嗎?”
她不喜歡看姜故烨強忍着心中所想去違背本心,但是姜故烨明明白白地表明了想法,她倒是很樂意去争取一下。
姜故烨一貫是擋不住宣于岚之的直球進攻的,發懵了一會兒,嘴唇都在抖,片刻後,第一句話是:
“宣于岚之,你是女孩子,不可以這樣。”
第二句話是:
“宣于岚之,我這輩子,只會有你這一個女人。”
東魯的少主,隐晦地連同肉體一起交付了真心。
很難說他是在宣于岚之一天天的攻勢下屈服的,因為沒有什麽能夠扭曲改變他的心意。
他只是在她的笑鬧中,恍然明白,每一次戰鬥,她都是他最堅實靠譜的戰友,安心将性命相托;每一次軍功冊上,他們的名字互相挨着;她打理不好頭發時,他會學着給女孩子梳頭發梳辮子,而對于公孫羽之類是一點兒這方面的柔情都沒有……他沒有想過娶別人,也沒有考慮過“宣于岚之有一天會嫁人”,在他的潛意識裏,順理成章地把他們二人劃到了一會兒,他沒有打算和暢想過沒有宣于岚之的生活,就像娈徹他們開玩笑說宣于岚之是他的尾巴,他從未想過他作為一個人的本體是沒有尾巴的。
這憑什麽不能算作是呆子的愛。
也許是由于疼痛,宣于岚之掉了兩滴眼淚,不過她覺得很奇怪,按理說她這樣的猛女,是不會哭的,再嚴重的傷都受過的,也沒哭過啊。
可能是她發現她再怎麽不屈和堅持,都妥協地選擇留在了這個時代,姜故烨代表着她的軟弱和投降,她不能再咬緊牙關以抽離的局外人的姿态堅持到底,她最後投降了,投降成為了此處的宣于岚之。雖一體雙魂,掌握着後世種種先進的文化知識,然她總有作為人的弱點,想抓住眼前那些近在咫尺的軟的、熱的的東西,比如姜故烨。
那便忘卻後世種種吧,只能做這個時代的宣于岚之了。
姜故烨不明她所思所想,抿去了她眼角的淚:
“我會對你好的。”
“你一直對我都很好。”且心軟,善良,否則不會成為她抱大腿耍脾氣的第一人選。
“以後,還會好,一直好。”
姜故烨沒有說情話的天賦,只會笨拙地原樣吐露想法。
宣于岚之撫摸他英挺的面容,然後笑。她不會去無端地懷疑他的真心,只是總會想着,死纏爛打的換成了另一個女孩子,朝夕相處并肩戰鬥的換成了另一個女孩子,姜故烨都會順理成章從善如流地和她綁定一輩子。
這樣想着,難免會覺得傷心。
她選擇姜故烨,是一體雙魂後第一眼就喜歡,第一面就認定,才不是因為那五年的相伴與捆綁。她行事抉擇,總帶着雷厲風行和一點命中注定。姜故烨是她的反面,按部就班,兵來将擋,接受一切。
到底有些意難平。
很快聰明的年輕人食髓知味,無師自通,舉一反三,如在戰場上殺敵那邊,骁勇非常。
宣于岚之無法繼續那點愁緒,包了滿眼的眼淚,驚呼道:
“姜故烨你慢點。”
姜故烨果然乖乖聽話,盡管憋得難受,但逆了宣于岚之的意思讓她生氣可就麻煩大了。她那張嘴,能字字句句不重複地罵上一整夜。
居然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宣于岚之詫異地捏了捏他的下巴:
“好乖……為什麽這麽乖。”
“你還問呢,我什麽時候沒聽過你的話。”小到一飲一啄,大到她想要的東魯世子妃之位,他都奉上了,不給自己留下什麽底牌。
“那你喜歡我嗎?”
最激烈的情事都做了,宣于岚之偏對情啊愛啊的有執念。
那兩個字燙嘴,姜故烨着實做了一番心理準備,伴随着沖撞吐露道:
“喜歡,喜歡宣于岚之。”
甚至在漫長的歲月裏,沒有不喜歡的時候。
聽得逐風族難伺候的少主,終于喜笑顏開。
翌日,算準了秦雪若在傷兵營救死扶傷,姜故烨親自上前讨要。
讨的是避子湯。
秦雪若一聽到這三個字,便抄起手邊的醫書朝姜故烨砸了過去:
“姜故烨,你禽獸!”
居然對她家岚之做了這種事情……不過,按理來說,可能是宣于岚之強迫于姜故烨的。
這麽想着,秦雪若有些理虧氣短,但是再一想,既然發生了什麽,作為男子便當勇于擔責才是,避子湯傷身,他怎可毫無愧意?
姜故烨不避不退,重複道:“有勞聖女了。”
秦雪若又罵:
“你知道她吃了好一陣子止癸丹,已傷到了身體根本,避子湯更是傷身之物,你知不知道眼下一碗避子湯過去,她很可能再也做不了母親?無所出,然後在你們東魯被欺負?”
“沒人敢欺負她的。聖女既然不肯施藥,為何不算一算,岚之此番若有了,是否能平安?”
秦雪若沉默了。這是個進退兩難的死局。她不需要算卦,便知道按照宣于岚之重傷後的身體狀況,此時有了孩子,氣血兩虧,母體很可能支撐不到嬰孩足月,嬰兒一旦在宮腔中成形便随時有出血的風險。還不如不懷。但……
秦雪若揪了揪頭發,氣惱地抓藥配藥,兩害相權取其輕,姜故烨的選擇是優先保住宣于岚之的命,換了她也會做這樣的決定。
只是,“憑什麽所有苦果讓我們女人去承擔啊!”
姜故烨受着她的怒火,道:“我陪她一起擔。”
秦雪若配藥,打包好藥包,冷笑道:“你如何陪她擔?”
姜故烨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她做不了母親,我便也不會去做父親。”
俨然是表态一生一世一雙人了。
于是有再多指責的話語,秦雪若再說不出口,将藥包遞到姜故烨手中時,仍忍不住壓低了嗓音提醒:
“不要忘了是誰把岚之害成這樣的。”
顧不得二人的親戚關系。
姜故烨不注意着,宣于岚之還得注意呢,總不能成為他們這家子的炮灰。
同時,秦雪若也是在試探,留意觀察着姜故烨的反應,是不耐煩還是接受?不是表達出明确的厭惡不滿,日後都有斡旋的餘地。
姜故烨指節一僵,苦笑着道了謝。
那便是,連姜故烨都知道寒浞有問題了。
寒浞果然不得人心。
秦雪若理了理衣服,她覺得寒浞在打天脈的主意,收集大量的人血也和天脈息息相關,從最開始的天脈雪崩事件起,一樁樁的事都離不開天脈。也許,天脈是所有謎題的終點,沒了宣于岚之,她得再湊支靠譜的隊伍去天脈一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