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建小分隊

第33章 .再建小分隊

探險小分隊沒有逐風族的人就不安心不對勁。

年輕一代中,宣于岚之以外的翹楚,還得是上次鬧過不愉快的宣于折羽。

只不過這孩子死腦筋認死理,當然從好的方面說,是心無旁骛,要收服他為己所用還是簡單的。

秦雪若收拾了效果顯著的外傷膏藥,去尋正在當值的宣于羽折。

新任百夫長目不斜視,秦雪若才不管他的刻意無視和冷待,笑着打招呼:

“小夥子,怎麽樣,任了新的軍職,可還習慣?”

宣于羽折先入為主以為她是來找茬的,沒想到當頭迎上了她的關心,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迷糊住了。

秦雪若打開外傷膏藥,清涼的薄荷味頓時擴散開來:

“兄弟,臉還疼嗎?試試這個藥。”

被聞人順的九節銅鞭掃到怎能不疼,提起這份屈辱宣于羽折心裏便梗住不痛快,冷笑道:

“不勞費心。”

“來嘛,客氣什麽呀。”

宣于羽折的臉還腫着呢,秦雪若對于諱疾忌醫的病人最沒有耐心,指尖點了一抹膏藥便擦到了宣于羽折的臉上。

他想躲,身上是幾十斤重的盔甲,沒有秦雪若行動靈巧。

而且,秦雪若自制的藥膏藥性強盛,立竿見影,才抹上便有生命似的鑽進了傷處,消解了連日以來的腫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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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若笑眯眯地将剩下的小罐子往他懷裏一塞。

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宣于羽折默認收下了,不好意思粗聲粗氣地道謝:

“謝了……呃,宣于岚之,她還好嗎……”

經過秦雪若那天不客氣地提點,宣于羽折的榆木腦袋後知後覺地看出來了一些暗流湧動,首先,幾位統領間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矛盾,且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對外捂死。

他煩宣于岚之,一方面是宣于岚之總是壓了他一大截,另一方面是崇拜姜故烨,覺得宣于岚之總是以下犯上沒臉沒皮纏着他的統領。但仔細一想,若非自己心甘情願地龍入淺池,東魯世子如何能被困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宣于岚之已然是實際上的統領夫人。

再想想他一廂情願地跟宣于岚之鬧脾氣,真是蠢極了。

居然會主動關心宣于岚之,看來這孩子心性是不錯的,秦雪若挑了挑眉:

“她過得還不錯。兄弟,你別太難受,你們逐風族人才輩出,而且你還年輕嘛,呃,你好好努力,以後肯定能超過她的。”

其實宣于羽折的身手她沒親眼見過,是聽宣于岚之淺淺地誇過一嘴。

讓那個家夥主動開口誇人難于上青天,秦雪若下定決心拉宣于羽折入夥,什麽吹捧都一溜煙地跑出來。

宣于羽折摸了摸手中的長槍,眼神潰散,底氣不足,聲音低了下去:

“真的嗎?可是族中的長輩們都說,宣于岚之才是天賦最高的人,好像就生在風裏……努力是可以超過天賦的嗎?”

小時候當然偷偷崇拜過耀眼的族姐啊。他好像一路走來都在追着宣于岚之的背影使勁兒。宣于岚之從軍,他也跟着從軍,在軍中也不如她那般得到崇拜的人的重用,她下去了他才能上去。他沒怨過她,知道她沒有任何錯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可是慢慢的宣于岚之的重心從照料同族變成了和那些尖端的貴族們稱兄道弟……他才開始讨厭她,想要一定超過她。

秦雪若首先想到的是她和她哥秦霜衡。秦霜衡是努力到極限的狠人,但于蔔算天機這種事上,就是蔔不準,一次次失敗的打擊後憋屈到心理扭曲。

不過,水鏡族族長中有很多根本不會算卦的呢!全靠一張努力的嘴招搖撞騙,兢兢業業,保全全族。這怎麽不算是一種努力的勝利呢!

秦雪若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

“當然是努力更重要了!就拿你們擅長的射箭來說吧,三天不練就沒手感,你等過陣子和宣于岚之比試比試,她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宣于羽折搖頭:“這樣勝之不武,說明不了什麽。”

秦雪若計上心來,又笑:“還得多實踐多練手,再比如上次岚之和我一起進山尋藥,在複雜的地形風況中,本事得到了極大的鍛煉。哎,你要是有空了進山練練,絕對進步神速。”

“嗯!那等我不當值的時候,我跟統領告假,去探一探天脈。”

秦雪若又笑:“天脈內部還是危險的,你千萬別一個人去,正巧這些天我又準備進山采藥,不如我們結個伴?可邪乎了,上次我和岚之,看到山石還會動呢!”

“山石會動?”聞所未聞的新奇事件很快點亮了少年人的眼睛。

“是啊,奇怪着呢,所以你一定要保密啊。”

“保密,一定保密。”

這便算将宣于羽折拉入夥了。

有逐風族的人在,心下定了幾分。再加上禹應煥手下的辰光族辰光景和,可觀星定位,定然不會再發生上次那般迷路的情況。就算山石移轉,星宿不會變動,能指引人們找到出路。

至于血液,聞人起的絕筆好像只說了“以血破陣”,也沒說一定要用人血吧?于是秦雪若跟炊事班的混臉熟,收集了許多豬血,拿藥材換的。

炊事班陳老大跟她交換的時候還老大不樂意,說豬血在這裏是一道硬菜呢。

秦雪若賠着笑,在豬血中放入草藥,防止凝血。

忙完一大圈準備工作,再動不動對宣于羽折和辰光景和送上關心,拉近距離,帶好團隊是非常重要的!同時,花在禹應煥身上的精力便少了些。

秦雪若回營,便看到某個壯漢坐在帳口,長籲短嘆,幾乎要迎風流淚。

禹應煥表面上的戚戚哀哀是裝的,吃醋不爽實打實。

他老是把宣于岚之當作是搶走他關注的入侵者,好不容易宣于岚之那邊消停了,他以為可以占據秦雪若的整顆心髒,卻又發現她心懷更多,憂心萬民,精力放在破解陰謀上。

不好。

其實天下萬民的死活,和他有什麽關系呢?

天下萬民又沒有管過他的死活,他的妻子卻要操別人的心,是不是很不公平?

秦雪若看到他孤家寡人沮喪的樣子心跟着抽抽痛,把手搓熱乎了,彎腰去捂他的耳朵:

“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的嗎?”

禹應煥順勢将頭埋進她的腹部,順勢攬住她的腰:

“你關心別人我就不開心。”

他本來以為自己受得了愛人愛衆生的這種感受,會驕傲,會在旁邊鼓掌。

實際完全不同。

哪怕人間變成屍山血海的煉獄,他也漠不關心世人的命運,反正他個人的武力值夠強,不管怎樣能帶她殺出去,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隐居,和和美美地過缱绻的小日子。

一個人能生産的愛與溫暖是恒定的,總共就那麽多,別人多分得一點她的好,他就剩得少一些,會忍不住困惑和質問“憑什麽”。

憑什麽要分走屬于他的東西。

秦雪若也明白,禹應煥這個人所獲得的愛只是從她身上來的,除了她,沒有人願意讓他荒蕪的土地生出綠芽,禹應煥近乎偏執地将一顆心都壓在她身上,像是換取某種救贖,比起愛她,他更需要她,不能沒有她。

秦雪若是理解這種病态的情感的,就像習慣病人對醫師的依賴,見過了格式各種乃至奇形怪狀的病症,她對于禹應煥扭曲的愛意有超乎常人的接受程度。像馴服了什麽野獸,她願意傾注自己擁有的東西,但是,她不能如他的期望。

秦雪若執着于把他凍成冰坨子的耳朵搓熱:

“看來我得給你再做個耳捂子。”

“轉移話題。”禹應煥不高興地輕掐了一把她腰上的肉。

剛好捏在癢癢肉上,秦雪若咯咯笑着說癢,扭來扭去躲避進攻,身子一晃一晃,管不了腳下站得穩不穩了。

于是禹應煥将她一撈,放到自己的膝頭,像小狗,用鼻子拱她的下巴:

“不要管別人的死活。”寒浞要發瘋就讓他發,會死人的話,只要死的不是他們兩個,又有什麽關系。

“你知道我做不到的,”秦雪若還是嘗試着跟他講道理,雖然可能是白講,“我這類的人,從小受到的教育和訓練,都要求我顧念萬民,以天下人為己任。不只是我,其他十方望族的孩子受到的教育也是如此,我們蒙女娲娘娘賜福,得了常人無法企及的能力,受到了百姓的景仰與供奉,便該好好地守護蒼生才是。”

最懶得聽大道理。

禹應煥僵着臉:“我沒得到賜福,沒有受到景仰與供奉。”所以“天下人”怎麽還敢搶他的東西。

手有點癢,好想把人都殺幹淨。

秦雪若一吻落在他的眼尾,咧着嘴笑:

“所以有我過來補償你了。”

這種補償他很受用。

而且,他情不自禁地喜歡上她,好像就是因為她無差別地向所有人播散溫暖,讓他有種自己也會得到照耀的期盼。

事實也确實如此。

如果秦雪若如他希望的那樣自私自利,獨善其身,他應該也不會被這樣的人吸引……啊,愛上了太陽的明媚,又氣太陽照耀萬物,會不會是他太小心眼了些?

“這樣的補償還不夠。”

“等我了結了這些怪事,就帶你回水鏡族,你要是不喜歡水鏡族,我們也可以去別的山清水秀的地方居住。到那個時候,我就不治病了……呃,少治病,多把精力放在你身上。”秦雪若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畫餅。

禹應煥輕笑:“還不夠。”

“那怎樣才算夠?”

禹應煥假裝思考:“給我的孩子當媽吧。”

秦雪若的臉馬上燒了起來,“這個我還沒準備好……”

“來來來——”禹應煥不由分說地坐起來抱着她進帳,故意要欣賞她的驚慌。

“啊不是大哥我真的沒準備好……唉?”

進了帳,秦雪若從他身上跳下來,直直盯着榻上某處,眼含興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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