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也不過如此!”
第17章 第十七章“你也不過如此!”
小時候我曾問過s我媽,為什麽要和爸爸在一起。當時在我眼中,我爸是一個嚴肅的老古板,而我媽是全世界最好最溫柔最通情達理的媽媽,他們兩個人一點兒都不配。而且,他們相處起來客客氣氣的,不像電視劇裏的情侶一樣黏黏糊糊,我爸也從來都沒有送過我媽花。
那個時候我實在是太小,都還沒進入青春期,我媽聽到我這麽問,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然後,她耐心地向我解釋:“爸爸喜歡媽媽,媽媽喜歡爸爸,所以爸爸媽媽就在一起了呀。”
我當時天真地問:“那我喜歡秦森哥哥,秦森哥哥……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我下次要問問他,如果他也喜歡我,我們長大了是不是也可以在一起呀?”
我媽看向正在讀報的我爸,兩個人相視一笑。我爸說:“秦森哥哥那麽優秀,你可要好好努力學習,他才會喜歡你。”
而我媽則說:“臻臻,有時候呢,兩個人互相喜歡并不一定非要在一起的,這要看是哪一種喜歡。有的喜歡是‘我想和你做朋友呀’,有的喜歡是‘我想天天見到你呀’,還有的喜歡是爸爸媽媽這樣的喜歡。臻臻覺得你對秦森哥哥的喜歡是哪種喜歡呢?”
我記得我當時很認真地思考了許久,然後說:“應該是‘我想天天見到他,他陪我一起玩’的那種喜歡。”
我媽笑着摸了摸我的頭發,而我爸哭笑不得地說:“你呀,就知道玩!”
所以從小到大,我對秦先生的喜歡一直都沒變過,一直都希望他能陪着我。
我和秦先生收拾了整整一個下午才把表舅的遺物整理出來。下午五點多,天眼看着就要黑了,秦先生把表舅生前穿過的衣物,睡過的被單什麽的搬到了前院的一個幹涸的景觀池裏,然後從廚房裏拿了一瓶不知道多久沒使用過的食用油淋在上面,一把火點燃了。還有一些值點錢的東西,譬如金鏈子、金戒指、名牌手表、玉扳指之類的,他則用一個盒子裝了起來。
東西燒到一半的時候,方燃來了。院子裏火光沖天,他進來的時候語氣還特別歡快地說:“喲嚯,挺暖和呀。”說完,他還蹲下來伸出手烤火。
秦先生看都沒看他一眼,說:“你看看這宅子裏有沒有你的東西,還有,那盒子裏的首飾什麽的你是放到墓地裏去陪他也好,還是當掉換錢也好,還是自己留着也好,都随你,我反正是不想看到。”
方燃拿起地上的盒子看了看裏面的東西,輕哼了一聲,說:“怎麽?你這是在補償我嗎?”
秦先生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你不要我就丢了。這宅子我要請人徹底做一次清潔,這麽些年你們也沒做維護,好好的宅子被你們糟蹋成這樣。”
“哎,話可要說清楚,我可很多年沒有回來住過了。”方燃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別賴在我頭上。”
秦先生看了他一眼,然後用木棍翻動着正在燃燒的衣物,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說:“他的東西也好、錢也好,我一分錢都不要,都歸你。以他的腦子生前應該也沒有立下遺囑,有時間你去信托公司做一下信托受益人變更,他的那部分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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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還說不是在補償我,替我想得這麽周到。”
方燃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秦先生冷哼一聲,說:“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不想繼承關于他的任何東西。”
方燃大笑了兩聲,走過來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是不想聽到那些親戚在背後嚼舌根,不想破壞了你在他們心目中正直善良的形象。”
“随你怎麽想。”秦先生一臉冷漠,不想與他糾纏,“方燃,我沒欠你的,他欠你的這麽些年應該也還了,你不要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你的樣子。”
方燃冷笑一聲,說:“你當然沒欠我,可是憑什麽,為什麽,我和我媽要過十五年那樣的日子!”
“你去問他,不要來問我。”秦先生目光冷然地回他。
“我真的厭惡透了你這樣的表情!”方燃将手裏的盒子丢進火堆裏,“僞君子。”
然後,他意味深長地對我說:“我真不知道,你怎麽會喜歡他這種冷漠又虛僞的人。想必當初他媽也像你這樣死心塌地地跟着老頭子,最後落得個離婚的下場,說不定他子承父業,也在外面養了個孩……”
他話還沒說完,秦先生扔下木棍沖上去給了他一拳,直接把他揍倒在地。我吓得連連後退,靠着背後的紅豆杉一動也不敢動。
躺在地上的方燃大笑一聲,指着他朝我說道:“看,被我說中了,急了。”
“滾!”秦先生指着外面怒吼道。
我被吓得連忙閉上眼睛并捂住了耳朵,直到隐隐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才睜開眼睛。
他對剛才方燃的說辭沒有做任何的解釋,仿佛默認了一般。我很想問問清楚,想聽他親口說出來,可我此刻沒有了詢問的勇氣。
“臻臻,你回去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沒有看我,而是一直盯着那團燃燒的衣物。
我知道,他默認了。
但此刻,我很想跟他說,我并不怪他。可說出來又有什麽意義呢?只會顯得我在他面前是如此的卑微。
我進屋子拿了自己的包,臨走前跟他說了一聲“節哀”,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宅子。
此刻天已大黑,巷子裏沒有路燈,全靠兩邊住戶的燈火照明。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壯着膽子朝巷子口走去,前面不遠處,就是那條在我夢中反複出現過的巷子。這時自十三歲那晚後,我再次獨自一人路過那裏,我告訴自己,那沒什麽可怕的。
我已經長大了,而且,那個男人也被判了無期徒刑,他不可能出現在那裏。
可就當我路過那個巷口的時候,一個男人從裏面出來捂住了我的嘴,将我拖進了那條巷子裏。他在我耳邊說:“聽說你就是在這條巷子裏被人強奸的,你說,我現在對你做什麽,你喊他,他還會來救你嗎?”
是方燃!
我用力拍打着他捂住我嘴的手,又試圖去抓他的臉,可他的力氣實在太大,我跟他的體型也過于懸殊,只能任由他将我拖進了黑暗的巷子深處……我仿佛回到了十三歲的那個夜晚,可即便過了十五年,我還是和當年一樣無能為力。
方燃将我扔到地上,然後壓着我的身體,俯下身來在我耳邊說:“喊啊,叫啊,讓他看看你現在的這副樣子。”
此刻,他的臉與那個男人的臉合為一體。我想喊,但我不想讓秦先生再見到這樣破敗不堪的我了。而且我知道,他這麽做就是想讓秦先生看到,就是想刺激秦先生。我怕,我怕秦先生過來後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我死死地瞪着他,縱使滿臉淚水,但我還是梗着脖子對他說:“方燃,你太失敗了。”
“你說什麽?”方燃掐着我的脖子問。
即使呼吸不暢,我仍舊說道:“你從來沒有長大,你還是當年那個來到秦家後內心小心翼翼,卻又想靠着各種動靜吸引別人注意的幼稚鬼。你媽媽沒了,你以為能得到長久的父愛,卻不想你爸爸只是想利用你争奪家産。可爺爺根本不想認你,他從心底裏不承認你的存在。于是你弄死了他心愛的鹦鹉,就是為了報複他。你多幼稚啊。現在的你,跟當年弄死鹦鹉的那個小孩子,有什麽區別?”
“你閉嘴!”他雙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但仿佛是掐在他脖子上一樣——他面目猙獰,呼吸急促,然後,他突然笑了。
這突如其來的大笑讓我不知所措。他松開一只手,然後把它伸進了我的衣服裏。
我慌了,搖頭哭着求他:“不要,不要!”
方燃笑得面目可憎:“剛才不是嘴很硬嗎?這樣,你只要把他叫過來,我就放過你!”
他果然是想用這樣的方式毀掉秦先生。
我搖頭,惡狠狠地對他說:“你想都別想!”
他甩手給了我一個耳光,将手摁在我的臉上,在我耳邊如情人呢喃一般地說:“那就別怪我了!”
說完,我感覺他又把手伸進了我的衣服裏,他撫摸着我的腰,然後,我感覺到褲子的腰扣被他扯了下來。我用力蹬着腿,他卻笑着問我:“你動靜這麽大,不怕他過來看到你這副樣子嗎?你知道嗎,一想到待會兒他過來看到你之後發瘋的樣子,我就興奮死了!”
“方燃,你變态!”我怒罵道。
他笑得五官都變了形,說:“我就是變态,要不我怎麽會明知道你被強奸了,還總是夢到你?臻臻姐,夢做得夠多了,今天,我們就來實操一下。”
他說完便伸手扒我的褲子。我徹底慌了,開始卑微地求他:“方燃,我求求你不要!不要!”
“你s連求我的聲音都這麽好聽。”他在我耳邊說,然而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可是我聽說,女人說不要,就是要呢。你說說,一個女人在同一個地方被強奸兩次,別人會怎麽看你啊?”
我看着他的臉,突然變得十分冷靜。別人怎麽看我?可憐?可悲?可嘆?可錯的人不是我!我為什麽要承受別人的指摘和議論?為什麽要被憐憫?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啊!
有錯的,明明是那個禽獸!
“我才不要在意別人怎麽看我,因為有錯的不是我!”我惡狠狠地朝他說出這句話,然後腦袋狠狠地撞向他的頭。
他吃痛地捂着額頭,趁此之際我用力咬住了他的手腕,他大叫了起來。他原本壓住我的身體松了勁,我彎起膝蓋頂向他的肚子。看到他惱羞成怒的樣子,我笑了。
“你笑什麽?”他惡狠狠地掐着我,問。
我瞪着他,嘲笑道:“你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