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吃飯沒鹽
第26章 吃飯沒鹽
掌櫃的着急忙慌跑過來, 看了一眼顧希悅的情形，一臉歉意。
“客官，實在是不好意思, 不是我不給陷裏放鹽，而是實在買不到鹽，不僅我們這裏買不到鹽，就連周圍幾個村子都買不到。”
顧希悅大吃一驚。
“鹽如此緊缺嗎？”
掌櫃眼神警惕着看看門口，見無人進來，這才嘆口氣，繼續道：“今年麥子沒有全部搶收回來, 老百姓沒有糧上繳，上面便停止給我們供鹽，上面不供鹽，鹽鋪裏的存鹽價格瘋漲, 現在一斤鹽要一兩銀子, 就這都搶不到，我們這裏的普通老百姓一年都存不到一兩銀子，現在連飯都吃不飽了, 哪裏還有多餘的錢買鹽。”
顧希悅聽的拳頭都硬了。
這上面這麽狠, 都不想想，沒有鹽人還怎麽吃飯。
“現在沒有辦法, 我這裏的存鹽只剩下不到一斤了, 早上的包子尚且能就着腌蘿蔔幹吃，下午的面食和炒菜基本上就沒法做，這客棧能開幾天, 我也不知道了，客官你看……要是不介意……”
“不介意！”
顧希悅揚揚手裏的包子, “可以吃的，就這蘿蔔幹還不錯。”
見掌櫃的松了口氣，顧希悅又問：“沒有鹽，四周的村民吃飯怎麽辦？”
掌櫃的一臉愁苦，擺擺手說：“唉，不能提，有的人家裏去年腌的鹹菜還有，還能勉強對付着，要是沒有鹹菜，就只能不放鹽，唉！”
掌櫃的嘆氣連連，顧希悅都跟着嘆了一口氣。
飯裏沒鹽，那個味道想想都難受的慌，老百姓天天都要幹活，人不吃鹽，就沒力氣，這簡直是要人命。
顧希悅剛要說話，見衛林一個勁看自己裝鹽的包袱，顧希悅連忙用眼神制止他，轉頭問掌櫃的。
“這裏可有鹽鋪？”
掌櫃的點點頭，又搖搖頭，“本來隔壁就是鹽鋪，那時候鹽供應多，一斤鹽也就十五文，上面停止供應後，隔壁的鹽被拉到西風鎮去了，這裏的鹽鋪便關閉了，我們想買鹽就要去西風鎮，不過那鹽那麽貴，我們也買不起。”
顧希悅跟梅香和衛林對視一眼，暗自乍舌。
南荒那裏為了讓村民過的艱難一點，一斤鹽是五十文，這裏不是流放地，現在看來，也比流放地好不到哪裏去。
正常情況，一斤鹽竟然需要十五文，她記得京城那邊的鹽一斤也就五文錢，同樣都是朝廷供鹽，這邊正常時期是京城的三倍。
可想而知，這些多出來的錢落到了誰的手裏。
吃完飯，顧希悅問多少錢，掌櫃的開始算賬。
“一個包子八文錢，六個包子四十八文，一碗稀飯五文，三碗是十五文，一盤蘿蔔幹五十文，一共是一百一十三文。”
掌櫃的算完，背部微微彎着，一臉不好意思看着顧希悅。
“這麽……”
梅香剛要喊出貴字，被顧希悅攔了下來，她從随身的荷包裏數出一百一十三文放到櫃臺上。
“掌櫃的收好！”
掌櫃的點頭哈腰把錢一把拖過去，陪着笑臉說：“三位客官慢走！”
出了客棧，梅香一臉不甘，小聲嘀咕着：“小姐，他們這東西也太貴了！在京城，一個包子才兩文錢，一碗稀飯一文錢，那個蘿蔔幹，一盤最多不到兩文錢，他們這是搶錢呢！”
衛林在身後說：“今年麥子大部分都壞在田裏了，又買不到鹽，糧食的價格肯定會漲，特別是鹽，這蘿蔔幹就等于是鹽，掌櫃的自然要漲價。”
顧希悅點點頭，“衛林說的對，不過依我看，他這客棧也開不了幾天了。”
“為什麽？”
梅香吃了一驚。
“現在老百姓麥子沒收回來，也沒有鹽吃，有點錢還想湊湊買鹽，那裏吃得起這裏的飯。”
梅香一想，确實是這樣。
衛林在一旁不解道：“小姐，剛才在下想把鹽拿出來讓掌櫃的看看，說不定他可以成為我們的買家。”
“不可！”顧希悅小聲說：“這種大局面的鹽荒，你要是突然露出來你有鹽，就會引起大家哄搶，可別小看成千上萬老百姓的威力，而且他們一亂，就會引起上面注意，到時候上面順藤摸瓜，我們就遭殃了。”
“那我們怎麽辦？照這種情況，我們豈不是找不到買家了。”
梅香擔憂道，本來出來的時候還興高采烈的，現在聽小姐這樣說，不免對未來憂愁起來。
“我們要找大買家收鹽，最好是穩定供應那種，不着急，肯定會有辦法的，我們現在出發去西鳳鎮。”
三人往村外走，一路過去，井泉村的村民們個個面黃肌瘦，走路慢騰騰的，途中，遇見幾個女人端着碗，圍在一個樓門修的很高的人家門口，高聲求着裏面。
“高善人啊，求求你，把你家的鹹菜汁借我一碗，我家已經三天沒有鹹味了，求求了！”
“高善人吶，求你行行善吶！給我半碗鹹菜汁也行。”
“……”
顧希悅看的心裏難受，老百姓為了鹽，被逼成這樣，連基本的吃飯都保證不了，還怎麽生活下去。
三人沉默着站在遠處看了一會，等了一會，大門緩緩打開，裏面有個婦人端着一個木盆。
“鄉親們！不是我家不幫你們，我們家也沒鹽吃了，這翁鹹菜也要見底了，今天這半盆鹹菜汁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們了，以後你們還是另想辦法吧，求求你們不要再在我門前叫了。”
婦人聲音堅定，給湊過來空碗盛滿鹹菜汁，到最後一滴都不剩，又沖大家說幾句懇求的話，這才進去，進去後，裏面響起落栓的聲音。
外面求到鹹菜汁的人，個個面懷感激，“我們也是沒辦法，今天謝謝高娘子了，等我家有鹽了，我一定會還回來的。”
“唉！這沒鹽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老天爺那！你睜開眼看看，你這麽對我們，是想讓我們都去死嗎？”
顧希悅別過頭，女人凄慘的聲音落到她耳朵裏，敲打在心底，這種感覺難受的要命。
就好像被命運生生掐住了喉嚨一般，喘不過氣！
幾個人在感謝的時候，他們身後來了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破破爛爛的，也端着一個碗，見大人們的碗裏都有鹹菜汁了，她的碗裏空空的，她嘶啞着聲音求她們。
“各位嬸娘，能不能把你們的鹹菜汁給我分一點，我娘生病了，父親出去幹活了，我想給我娘做頓有味道的飯。”
大人們得到了珍貴的鹹菜汁，有人看她一眼，想給她倒一點，但是看着自己碗裏也沒有多少，便猶豫了，最後離開的一個女人勸她說：“小慧呀，你娘昨天就咽氣了，你快去找人把你娘埋了，一會呀，你到嬸子家來吃飯，嬸子給你吃點有味道的。”
說完一臉感慨走了。
這時候自己尚且難以顧及，更別說去照顧別人。
他們碗裏的鹹菜汁都是求來的，還要省着吃，兩三天吃完後又沒有了，到時候又去找誰求。
她走後，小女孩愣在原地，怯怯自語，“我娘沒有咽氣，她只是生病睡着了，等她吃飽了飯，自然會醒過來的。”
沒有人聽她說話。
顧希悅盯着她好久，見她慢慢往回走，那幾個要到鹹菜汁的婦人已經各自進屋了，她招手叫那個女孩過來。
小慧木木的轉頭看她，臉上瘦的脫了像，她看了看顧希悅三人，見他們穿的衣服還算體面，身上還背着包袱，猶豫了一下，便朝他們走過去。
顧希悅轉頭沖衛林說：“拿四張餅出來。”
衛林連忙解包袱，梅香幫忙着拿出來四張餅遞給顧希悅。
小女孩到跟前後，顧希悅左右看看，這個角落還算隐蔽，沒有注意到她們，便蹲下來一臉溫和對小女孩說：“剛才我聽她們叫你小慧，是不是？”
小慧眼睛直直盯着顧希悅手裏的蔥油餅，鹹香味混合着蔥花的香味直往她鼻孔裏鑽，她想移開眼神，卻怎麽都移不開。
她點點頭，“是的，姐姐你是哪家的，我怎麽不認識你？”
“我們是路過的，這幾張餅你拿着，回家和你母親分着吃了，還有……”顧希悅轉頭看衛林的包袱。
衛林立馬明白，連忙把裝鹽的包袱打開，梅香拿着小慧的碗，給她裝上一碗海鹽。
小慧看到鹽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顧希悅拉着她的衣服遮蓋住碗，扶着她的肩膀說：“回家好好做飯吃，有什麽就吃什麽，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小慧高興的問道：“真的嗎？”
顧希悅重重點頭，“一定會的，你告訴姐姐你家在哪裏，下次姐姐再來看你。”
小慧眼睛裏亮晶晶的，一邊咽口水一邊說：“謝謝姐姐，我記下了，看，我家就住在那裏。”
小慧說着轉身，騰出一只手指着後面右邊遠處的一間茅草屋。
“好的，姐姐記下了，那你趕緊回去吧，回去把這個東西保護好，不要給別人看，明白嗎？”
顧希悅伸手，輕輕在她衣服上敲敲。
小慧重重點頭，一臉鄭重道：“嗯嗯，我記下了。”
“梅香，你送她回去。”
顧希悅還是不放心，順帶也讓梅香看一下，她母親是不是真的咽氣了。
梅香護着小慧往回走，小女孩走的很快，顧希悅眼看着到了她家院子，梅香把她送進去，在裏面停留了一小會便出來了，離開的時候，小慧站在院子裏看了好一會，還抹了眼睛。
梅香回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見顧希悅看着她，便搖搖頭說：“她母親還有一口氣在，應該是餓的，奴婢看了下，她家裏還有一點玉米面和黑面，小慧說她爹過兩天就回來了，她會做簡單的飯，應該沒事。”
“那就好！我們走吧。”
顧希悅想到剛才，沒鹽的包子就鹹蘿蔔幹那味道，如果可以，她寧願吃正常的包子。
她也希望所有人都能吃上正常的包子。
梅香咽咽唾沫，看了一眼衛林的包袱，他那個裝幹糧的包袱裏，可是裝了十幾張蔥油餅，那是殿下昨晚回來烙的，專門給他們帶着在路上吃的。
昨晚她和衛林分了一張嘗過了，特別好吃。
這時候特別懷念那個味道。
井泉村出口靠左側山腳下有口泉眼，裏面有一股碗口大的山泉從底下湧上來，被村民砌成一口井，邊上開了一個小口子，漫出來的泉水用口子流下去，清澈沁人。
顧希悅招呼兩人休息會。
三人坐在泉井旁邊，就這流下去的水洗了手，又喝了幾口井裏的水，顧希悅讓衛林把包袱打開，給每人分了一張蔥油餅。
沒有人說話，都在默默吃餅，梅香吃的格外仔細，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嘗着，剛才雖然就着蘿蔔幹把兩個包子吃下去了，但是胃裏總是有點難受。
現在吃了蔥油餅，又喝了泉水，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
吃到最後，她眼淚冒了出來，衛林在一旁看見了，笑着逗她：“是不是沒吃飽？沒吃飽的話我再給你拿一個。”
梅香沒好氣瞪他一眼，抹着眼淚說：“咱們這餅太好吃了！可是我想到那麽多人，連正常的飯都吃不上，就心裏難受。”
“剛才看到小慧她娘，都成那樣了，我覺得我們還能吃上這個餅，真的太幸福了，唉！老天爺也太殘忍了！”
“這不是老天爺的錯。”
顧希悅糾正她道：“是上面當權者的問題，當權者不作為，下面的老百姓就會跟着受罪。”
衛林點點頭，“小姐這個說法跟我家殿下的說法一樣。”
他一臉認同的表情，不同于跟梅香開玩笑的調皮樣。
顧希悅看了衛林一眼，心裏動了動，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她想說的那句話是“你家殿下總有一天會改變這種現狀。”但是想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萬一這附近有什麽人，被聽去了，那就麻煩了。
三個人休息了一會，便繼續出發向東，終于在一個時辰後，趕到了西風鎮。
西風鎮地勢平坦，土地肥沃，是方圓幾十裏最大的一個鎮子，進了城門，裏面衆橫交錯，人來人往，三人沿着主幹道向前，過了三個街口朝右拐進南市，最終在南街靠西側的同福客棧門口停了下來。
從淩晨寅時到現在，已經過了巳時，已經快六個時辰了，顧希悅實在是累了。
走到客棧門口，店小二立刻笑嘻嘻跑過來，“三位客官是住店還是吃飯？”
顧希悅一邊朝裏走一邊說：“住店。”
店小二連忙熱情的把人迎到櫃臺跟前，朝裏面的掌櫃的笑着說：“周掌櫃，這三位客官住店，你們……”
“我們要兩間房。”
周掌櫃的是個圓臉細長眼的中年男子，看着就很和藹。
他稍微打量了顧希悅和她身後的衛林和梅香一眼，漫不經心問道：“請問客官貴姓？”
“免貴姓顧！”
顧希悅笑着說。
一聽說姓顧，周掌櫃的臉上立刻堆上了笑容，眼睛本來就是細長的，現在眯的幾乎看不見裏面的瞳仁。
“顧娘子啊！好的好的，給您開兩間上房，您昨天訂的馬車就在我們後院，顧娘子可随時調用。”
“有勞周掌櫃！”
顧希悅大大方方道。
說完被店小二引着上樓，在天字一號和二號房門口停下，把門打開，請他們進去。
“有吩咐請随時喊在下！”
顧希悅和梅香住天字一號，衛林住天字二號。
入住後，小二很快送來了熱水，衛林把東西放在顧希悅這邊屋裏，就下樓去轉了一圈，順帶看看李軍爺給他們買的馬車。
馬是好馬，車子也寬敞，衛林齊齊檢查了一遍後，發現沒有問題，又瞅了幾眼空空的馬廄，這才上樓。
顧希悅洗漱之後，直接就睡下了，梅香把鹽和餅放好，也睡了一覺，兩人畢竟是女子，走了這麽久的路，腳底都生疼。
衛林在另一間房打坐，始終留意着隔壁的動靜。
顧希悅是被敲門聲吵醒的，她睡的的正香，連夢都沒做。
店小二在門外叫道：“顧娘子，該用午膳了。”
顧希悅一臉煩躁的掀開眼皮，嘟囔着說：“我并沒有叫午膳呀！”
本來就打算睡醒了再吃的。
門外的店小二熱情道：“客官，是這樣的，我們店都有提醒客官用膳這個服務，您看看想吃什麽，小的這就去端上來。”
顧希悅問梅香，“你餓嗎？”
梅香遲疑的點點頭，小聲說：“我們還有餅，要不就吃這個？”
顧希悅搖頭道：“還是要吃點湯湯水水的，光吃餅不行。”
說完讓門口店小二稍等一下，快速穿好衣服，抹好臉，讓梅香去開門。
店小二一臉笑容站在門口，見門開了，連忙遞進來一個牌子，點頭哈腰道：“客官請看，這些是我們的午膳菜品，客官需要什麽可以随便點。”
梅香盯着牌子上的菜單，疑惑問道：“你們這裏是住店包午膳？”
店小二臉色一頓，連忙打着哈哈說：“哪裏哪裏！飯食是另算的。”
“哦。”梅香淡淡看店小二一眼，不輕不重道：“看你說随意點，我還以為你們店裏是包午膳的。”
店小二臉上神色有點尴尬，站在門口默默等着，梅香轉身過去把牌子給顧希悅。
顧希悅看了一遍，道：“白菇炖雞湯，青椒炒肉絲，素三鮮，麻婆豆腐，再要三碗米飯。”
說完把牌子給梅香，店小二在外面聽到了，笑盈盈的連忙答應。
梅香把牌子遞給店小二後，轉身回來臉上都樂開花了。
到南荒後，小姐已經很久沒有吃到肉了，今天這三道菜裏，有雞肉和豬肉，終于可以過把瘾了。
顧希悅卻輕皺眉頭，走到窗邊，看着街上來往的行人，淡聲道：“在井泉村吃的早點那麽貴，想來這西風鎮只會更貴，一會吃完飯我們出去辦事。”
很快店小二就把三菜一湯和三碗米飯端上來，衛林在他身後進來。
店小二出去後，衛林過去把門掩上，回來坐下，小聲說：“小姐，這個店有點不對勁，剛才在下前前後後轉了一圈，發現後院除了我們的馬和馬車外，馬廄裏沒有一匹馬，奇怪的是馬廄裏明明有新馬糞，還不少。”
說完發現顧希悅和梅香的筷子都停在半空中，連忙笑笑緩解尴尬道：“後來在下又溜到後廚外面轉了一圈，發現廚房隔壁有個房間，窗戶和門都密封着，在下趁人不注意，把窗戶撬開一個縫，發現裏面堆滿了布口袋，差不多有幾百袋子，在下捅破最近的一個口袋，用劍尖挑出來一點，嘗了嘗，發現是鹽。”
說到這裏的時候，梅香正好喝了一口白菇雞湯，她皺眉生氣道：“既然存了那麽多鹽，為什麽這雞湯裏連鹽都不放！”
顧希悅也嘗了一口雞湯，發現裏面确實沒放鹽，又嘗了另外三個菜，都沒有放鹽。
她放下筷子，讓梅香去叫店小二。
“客棧老板囤那麽多鹽，肯定有問題，到晚上你多留意，一定要注意安全。”
顧希悅小聲交代衛林。
衛林鄭重點頭，兩人不再言語。
店小二很快就上來了，笑嘻嘻跑到桌前，十分恭敬問道：“客官有什麽吩咐？”
他瞅了一眼桌上未動分毫的飯菜，“可是這飯菜不合胃口？”
梅香快人快語道：“你說呢！飯菜裏沒有一粒鹽，怎麽吃？明明……”
“梅香！”顧希悅叫住她，轉頭笑着說：“小二又不是掌勺的，何必為難他。”
店小二連忙陪笑。
梅香自知差點失言，閉緊嘴巴不敢再說話。
“小二，在你們這裏用膳的客人，沒有鹽，他們是怎麽吃下去的？”顧希悅語氣溫和，完全沒有為難他的意思。
“這個……”店小二猶豫了一下，連忙說：“最近到處都在鬧鹽荒，鹽鋪裏的鹽今天又漲到一兩五錢一斤了，沒辦法，我們只能對鹽的價格另外收費，不然就吃不起鹽了。”
店小二一臉憂愁，“客官，這幾道菜要加鹽的話，得另外單獨收費五百文，我們店裏本來是放鹽進去一并收費的，因為顧娘子是掌櫃特意交代過的，所以才分開來，除非顧娘子要我們加鹽，那再另外收費。”
梅香和衛林已經瞪大眼睛，明顯忍不住了。
顧希悅點點頭，“明白，那這三菜一湯不加鹽的話多少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