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懲罰
第32章 懲罰
顧希悅說完, 等了好一會。
在她出現的那刻起,村民們就懵了,他們沒有想到顧希悅真的沒有逃走, 那三個跪在地上的男子更是不敢擡頭看顧希悅。
要不是顧希悅,他們還要忍受蚊蟲叮咬,要不是顧希悅,他們現在還餓着肚子。
有人意識到自己有多荒唐,也有人覺得自己沒錯,但就是沒有人肯站出來。
站出來,就意味着不相信顧希悅, 到時候有沒有飽飯吃,就不好說了。
沒有人站出來,也沒有人說話。
“怎麽?背着我挺能說的,現在就不敢了?”
顧希悅失笑。
“顧小娘子, 這些天你到底去哪裏了?為何他們都不告訴我們?”
還是跪在地上的蔣兵張口問了出來。
“是我, 不讓他們告訴你們,我的去向!”
顧希悅大聲說,試圖讓每個人都聽見, “大家試想想, 我們現在是什麽處境?是不是上面不管我們了?”
鄉親們紛紛點頭。
“但是,上面雖然不管我們了, 不代表沒有人監視我們, 既然上面斷了我們的活路,到時間肯定會來看看我們到底死沒死,如果他們知道我出去是跟你們有關, 你說他們會怎麽做?”
“會怎麽樣?”
很多人心裏都想到了。
“如果知道我出去跟你們有關,你們難逃一死, 如果你們不知道我幹什麽去了,他們說不定會放你們一馬,所以,你們不知道我的去向是最好的。”
“顧小娘子,你出去跟我們有關?”
有人疑惑問道。
“現在我回來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大家,我這次出去,是幫咱們的海鹽找銷路去了,你們也看到了,咱們每天采回來的鹽就有兩千斤左右,等鹽灘挖好開始曬鹽,只會更多,這麽多鹽,等到一個月後再找銷路,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我便悄悄離開這裏,去外面找銷路,有了銷路,我們這裏才能活起來。”
“到時候海鹽賣了錢,我們就可以買糧食回來,大家就不用挨餓了,到時候我們吃穿不愁,手裏還有錢,日子難道不好過嗎?”
“可是,萬一上面發現怎麽辦?”
有人擔憂道。
“這些問題你們就不要考慮了,我既然說,要帶大家過上好日子,肯定會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的,我夫君和三位軍爺都會想辦法,大家就放心吧。”
“所以,那船,是真的用來運鹽的?”
蔣兵小心翼翼問,他不敢看蕭珩,只敢看顧希悅。
顧希悅點點頭,“時間緊迫,我走之前就讓趙大哥帶領你們造船的,要在二十天左右造好,否則就會耽誤事。”
蔣兵低下頭去,說不出話來,如果蕭珩來的慢一些,船骨架就會被燒毀,那樣他就壞了所有人的好事了。
“這麽說,趙延成他們是知道你幹什麽去了,為什麽我們問他們,他們就是不肯說。”
蕭珩冷冰冰道:“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言而有信,他們答應了我娘子,自然就會守口如瓶,倒是你們……答應好了好好做事,團結一起的,就因為幾天看不見我娘子,就那樣在背後中傷她,她幫你們,到底是對還是錯?”
蕭珩是真的生氣了,這幾日,他聽見了太多背後編排顧希悅如何如何兩面三刀的話語。
那一瞬間,他真的想悄悄帶着顧希悅遠走高飛算了,管他們死活幹什麽,要不是心裏那個信念支撐着,他才不會忍到現在。
自從蕭珩今日施展伸手救下船骨架,鄉親們對他有了另一種感覺,都打心眼裏忌憚他,現在聽到他說話,都不敢接茬。
之前編排顧希悅的人,心裏後悔的要死,但是嘴上又不肯承認,站在那裏渾身難受。
“我不在的時候,我夫君就代表我,我沒有想到,我不在,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這讓我很傷心,我很信任大家,沒想到大家卻不相信我。”
“我冒着生命危險出去,就是為了讓大家能過上好日子,能好好活下去,沒想到大家卻……”
顧希悅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開始小聲哭起來,哭聲裏全是委屈和難過。
這哭聲把大家都哭害怕了。
大家紛紛出聲。
“顧小娘子,是我們錯了,我們辜負了顧小娘子對我們的信任。”
“顧小娘子,你不要難過,你說說怎麽懲罰我們,只要你說出來,我們都接受。”
“顧小娘子,我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以後我們一定會團結起來,你讓我們怎麽做,我們就怎麽做。”
“……”
顧希悅偷偷從手指縫裏看外面的人們。
“我夫君也傷心了,我做這所有事情,都是他在背後幫我的,而且當初我買糧食的錢,全都是我夫君的救命錢,他身體不好,都舍不得買藥吃,把錢拿出來讓我買糧食給大家吃,大家也不相信他,嗚嗚嗚嗚……”
蕭珩剛開始聽她哭的那麽傷心,心裏還很擔心,過去站在她身邊,正要勸說兩句,一低頭,看出來她是假哭,心裏的怒氣頓時就消失了一大半,忍不住把臉埋在陰影裏,嘴角微微翹起。
人們一聽顧希悅這樣說,又連忙給蕭珩道歉,這次是真心的,要不是蕭珩,她們都沒飯吃,要沒有蕭珩,這運鹽的船骨架就要被他們給燒沒了。
“還有趙大哥,錢娘子他們,因為我擔了多少心思,唉!”
顧希悅拖着哭腔連連嘆氣,最後幹脆往蕭珩身上一靠,難過的不成樣子。
鄉親們又趕緊沖趙延成他們道歉,王胡站在人群裏,大聲把鄉親們呵斥了一頓,然後跟着鄉親們一起求顧希悅,讓她別往心裏去。
蕭珩心裏失笑,表面上還要配合着,伸手在她背後輕輕拍兩下,低下頭輕聲哄着。
落在別人眼裏,蕭珩是在溫柔的哄顧小娘子。
顧希悅聽進耳裏的卻是:“差不多了吧?”
顧希悅伸手在他身上捶一下,然後拉起他的袖子開始給自己擦眼淚,擦了好一會,把眼睛都揉紅了,這才擡頭推開他。
海天相接的地方,已經隐隐發白,天就要亮了。
她紅着眼睛對所有人說:“既然你們都知道錯了,那就要接受懲罰。”
鄉親們唯恐她就此不管他們了,心裏又害怕,又慚愧,這時候別說是懲罰了,讓顧希悅打他們一頓,他們都願意接受。
“顧娘子,你說,什麽懲罰我們都接受,只要你能消氣,還有蕭相公,趙延成你們所有人,有什麽懲罰盡管來。”
顧希悅見差不多了,心情也轉了過來。
剛才她并不是真的要生他們氣,而是要讓他們知道,他們到底錯的有多離譜,只有他們真的明白,并且心生愧疚,深深自責,才能在以後避免這樣的事情。
一個團體要想發展壯大,擰成一股繩,從開始到行成,中間肯定會出現很多次磨合,懷疑,以及彼此信任的碰撞,只有經歷這些過程,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團體。
每個人也許并不是處于惡意說那樣的話,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們有時候思想偏激一些,也屬正常,畢竟她跟他們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也不長,又這樣莫名其妙的失蹤,他們難免多想。
所以,他們有這樣的想法,顧希悅并不奇怪,只是苦了蕭珩和趙延成他們。
蔣兵見鄉親們都要求懲罰,他的聲音喊的最高,“顧小娘子,我犯錯最厲害,而且還試圖兩次破壞船骨架,你先懲罰我吧,實在不行,卸掉我一只胳膊也行,只要能原諒我,讓我還能跟你們一起幹活就行。”
他是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這時候後悔的恨不得跳海。
他身後的兩個同夥也跟着說要懲罰,但是不敢讓顧希悅卸胳膊。
顧希悅轉身看着他們三個人,“你們三個,就交給我夫君,想怎麽懲罰你,他說了算!”
三人一聽,連忙轉身朝蕭珩跪着,等待他發話。
蕭珩板着臉說:“你們三個,站起來!”
三個人戰戰兢兢站起身來,蔣兵站定後,閉着眼睛,渾身緊繃着道:“蕭相公,我已經準備好了,要卸哪條胳膊,來吧!”
另外兩位同夥見蔣兵都這樣說了,也咬牙閉眼做好準備。
三人緊繃繃的站立着,雖然害怕,但是也沒有人往後退。
蕭珩圍着三人轉了一圈,最後看了看旁邊的石頭,伸腳踢過來三個,正好滾到他們三人身邊。
他這一操作,讓旁邊看着的人都驚呆來。
那三塊石頭看着不是很大,但是要抱起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每一個最起碼有二三十斤重。
而且石頭這種東西,有棱有角的,并不是圓的,你推着都不一定滾得動,但是蕭珩就這樣輕輕一踢,這石頭就非常靈巧的滾到了三個人腳下。
所有人看的暗自乍舌。
顧希悅都看愣了,從這一點就能确定,蕭珩的功夫肯定在衛林之上。
“睜眼!”
蕭珩命令道。
蔣兵三人一哆嗦,把眼睛睜開,三臉緊張盯着蕭珩。
“用雙手把你們面前的石頭舉起來。”
三個人面面相觑,低頭看看剛才還沒有的石頭,聽話的用力将石頭抱起來。
“舉過頭頂!”
三人照做,心裏忐忑不已,難不成讓他們用石頭互相砸對方嗎?
這石頭可不輕啊,這要是朝自己砸過來,肯定得斷幾根骨頭。
蕭相公這想法真夠狠的!
三人努力舉着石頭,等蕭珩下令互砸的命令。
“你們犯了錯,自然要多幹活,卸掉你們的胳膊豈不是便宜你們,想要贖罪的話,接下來,這條船能不能盡快造成,就看你們三個怎麽做了,如果這條船接下來出了岔子,我就找你們問責!”
這是不用互相砸了?
三人心裏松了口氣。
蕭相公這懲罰可以,只要不用卸胳膊,讓他們幹什麽都行,造船的事,只要他們能幫上忙,做什麽都行。
“你們把手裏的石頭,舉夠一炷香時間,就當是今天對你們的懲罰,記住了,中途不許掉下來!”
此言一出,圍觀的好多村民捂着嘴差點笑出聲。
這是什麽懲罰?讓他們舉着石頭,就這樣站一炷香時間。
這種懲罰真是聞所未聞。
蔣兵三人聽到懲罰是這個時,心裏覺得這算什麽,不就是舉石頭嗎。
“王胡,你在這邊盯着,到時辰了再讓他們放下來。”
蕭珩說完,王胡立刻笑嘻嘻過去,手裏拿一截樹枝,圍在三個人跟前看來看去,誰要是胳膊彎一下,就用樹枝敲敲。
圍觀的人群笑的更歡了。
蔣兵剛開始還覺得這個懲罰是個小意思,直到過了一小會,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麽可笑。
一會時間,三個人的胳膊就開始抖動起來,他們咬着牙拼命堅持着。
他們三個懲罰完,就輪到那些背後亂嚼舌根的人。
顧希悅問趙延成和柳娘子他們有什麽想法,他們都讓顧希悅自己拿主意。
顧希悅看了蕭珩一眼,笑的一臉燦爛。
蕭珩嘴角一抽,忍着笑意看向她。
顧希悅笑着對所有人說:“這幾天亂嚼舌根的人,每個人詛咒自己一句:老天爺呀!我再背後亂嚼舌根,就讓我嘴裏生瘡,腳底流膿!”
顧希悅說完,舉起一只手掌,擺了擺,“每人說三十遍!”
“來,做好準備,三,二,一,開始!”
顧希悅倒計時的時候,聲音拉的很長,那些背後說過她壞話的人,不由自主就開始呼吸,做準備,等到那句開始喊出來,一群人開始說那句詛咒語。
場面一度十分滑稽,本來還讓人緊張的夜晚,瞬間歡笑聲一片。
舉着石頭的三個男人,聽着氣壯山河的詛咒聲,笑的全身都在抖,差點舉不住石頭。
王胡一邊笑,一邊用樹枝敲他們的胳膊,讓他們別抖,把石頭舉好了,小心沒舉好掉下來砸到自己。
他不說還好,一說他們笑的更厲害了。
一邊忍着笑,一邊努力舉石頭的酸爽,實在是太痛苦了,他們寧願一輩子都別經歷了。
那些喊出詛咒的人,剛開始還覺得好笑,越到後來,越心裏忐忑,漸漸的,都嚴肅起來。
等到三十聲念完,場面一度安靜下來,天邊的魚肚白更明顯了,天色開始朦朦胧胧的亮了。
“好了!之前的事情就此揭過,從今天開始,大家好好幹活,我們團結一心,把日子過好,誰都不許再生壞心眼。”
所有人重重點頭,紛紛散去,回屋收拾一下,等天徹底亮了,就可以出來幹活了。
蔣兵幾個舉到時辰後,胳膊抖的差點放不下來,王胡一個一個幫助他們把石頭放下來,三個人一解放出來,頓時就癱倒在地,兩只胳膊困到極點,動一下都覺得累。
人們很快散去,蕭珩也陪着顧希悅往回走。
“餓嗎?”
蕭珩聲音溫柔,剛才的戾氣已經全部收了起來。
顧希悅搖搖頭,“不餓,我們出發前吃過幹糧。”
“困嗎?回家好好睡一覺。”
就算是在朦胧的晨光中,顧希悅也能看出蕭珩的關切之情。
他沒有問自己,怎麽找到的合作商,沒有問一斤鹽賣多少錢,也沒有問合作商大不大,一次可以吃下多少斤鹽。
他只問自己餓不餓,困不困。
顧希悅心裏一暖,覺得蕭珩就像個家人一樣,以後若是能把他當哥哥,也挺不錯的。
“我不困,回去稍微睡一會就好。”
事情辦成了,顧希悅心情舒暢,她有好多話要給蕭珩說。
胡麻子這會追了上來,在後面說:“少夫人,少爺這幾天幾乎沒合眼,現在你回來了,他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衛林跟梅香跟在後面,一聽自己家殿下幾天都沒睡好,頓時心疼的不行,趕緊跑過去,表情嚴肅道:“少爺,你……”
“行啦!”蕭珩打斷他,“無妨,都不要擔心了,這幾天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不用操心我。”
衛林點點頭,但是依然放心不下。
顧希悅看了蕭珩一眼,沒有說話。
回屋後,顧希悅讓梅香去休息會,衛林也被趕去睡覺,這一路上,衛林精神高度緊張着,顧希悅知道他有多累。
中屋只剩下她跟蕭珩二人。
蕭珩泡了茶,顧希悅抿了一口,便開始說她這幾天在外面的所見所聞,蕭珩一直認真聽着,聽到最後,知府大人答應合作時,他整個人都松弛下來,一只手肘撐着桌面,手背微微彎曲撐着頭。
等到顧希悅講到知府大人收她為要義女時,一擡頭,發現蕭珩眼睛已經閉上了。
顧希悅往前探着身子,歪着頭看他,發現他一動不動,心裏不禁疑惑。
以前經常聽到有人加班,熬夜,最後猝死的新聞,剛才胡麻子說他已經幾天沒有睡好覺了。
顧希悅心裏猛跳,連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發現有呼吸,這才放心下來,見他這樣撐着頭睡弄不好會摔倒,便起身走過去,想把他的胳膊放下來,讓他趴在他自己的胳膊上睡。
結果剛碰到他,就被他一手鉗住她的手,另一只手鉗住了她的脖子,将人按在桌子上。
瞬間的窒息讓她心生恐懼。
“殿下!”
顧希悅拼命把聲音從嗓子眼擠出來。
聲音剛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嘴巴。
顧希悅嘴唇動了動,在他微熱的手掌心摩擦了一下,那只手閃電般移開。
蕭珩睜開眼睛,瞬間松手,手掌和指尖的柔膩觸感真實,他連忙将顧希悅扶起來,一臉歉意道:“對不起!沒弄疼你吧!”
疼倒是不疼,就是把顧希悅吓一跳。
她紅着臉搖搖頭。
“以後我在睡覺時,盡量別靠近我身邊,小心被我誤傷。”
蕭珩細心叮囑着。
“我害怕殿下這樣睡覺會摔倒,不忍叫醒你,所以才……我記下了,以後你睡覺的時候,我不會随便動你了。”
顧希悅往後退了幾步,一手揉着自己的脖子。
蕭珩看她遠離自己的樣子,心裏說不上來的堵,最後點了點頭,“快去休息吧,一會我給你做早膳吃。”
顧希悅出去後,蕭珩望着消失的背影,眼神暗了一瞬,擡起剛才掐她脖子的那只手,手指磨砂了幾下。
真的沒有弄疼她?
顧希悅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中午,醒來後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問梅香怎麽不早點把她叫起來。
梅香笑着說:“奴婢也想叫你呀,但是你睡的太香了,殿下也讓我不要叫你。”
顧希悅不好意思的笑笑,快速起床,梅香給她梳好頭發,兩人去中屋吃飯。
鍋裏熱着白米稀飯,旁邊還有蔥油餅,另一只鍋裏放着一盤蔬菜,綠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欲。
“殿下說午膳他就不回來吃了,讓我們自己吃。”
“嗯。”
時隔幾天,又吃到蕭珩做的飯菜,顧希悅整個身心都是舒爽的,吃一口餅,就一口菜,咽下去後再喝一口稀飯,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這幾日的疲憊頓時一掃而光,清淡的飯菜潤口潤心,她吃的連連點頭。
梅香也吃的沉默不語,主要是沒空說話。
“小姐,我覺得外面的山珍海味,跟殿下的飯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那些雞鴨魚肉,還不如殿下這清粥小菜呢,特別是這蔥油餅,簡直太好吃了!”
顧希悅但笑不語,只是微微點頭,表示認同她說的話。
簡單的飯菜,蕭珩都能做的如此好吃,這要是給他整一些好食材,不知道會怎麽樣,等以後條件好了,一定也讓他試試。
吃完飯,顧希悅讓梅香帶上一包點心和一包糖果,這點心還是在乾州臨走時知府大人和知府夫人給她的。
糖果是昨天在西風鎮買的。
“走,我們去學堂看看,把糖果分給孩子們吃,那包點心留着帶給杜娘子,去看看她。”
方嬸跟方老大不在了,顧希悅有些擔心杜娘子,雖然他們兩人對她不好,但是她現在挺着八個多月的大肚子,家裏猛然少了兩個做事的人,她心裏肯定不好受。
雖然她內心深處是替她開心的,但是這種話不能拿在明面上說。
兩人一路過去,并沒有遇到多少人,這時候大家已經用過午膳,都去幹活了。
她一回來,所有人都充滿了幹勁,知道海鹽的銷路已經談好,他們看到了未來,之前吃過午膳說不定還會休息一會,今天一點都不休息,都巴不得多幹點活,把這兩天偷懶拉下的活補回來。
走到飯堂的時候,遇到了出來倒水的柳娘子,她一看見顧希悅過來,一手拎着盆,另一只手在身上的圍裙上擦擦,滿面笑容迎上來,一把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
“顧娘子,你休息好了?”
顧希悅點點頭,見她笑的這麽開心,有點不正常。
“柳姐姐是遇到什麽開心事了?”
顧希悅一問,柳娘子就繃不住了。
“顧娘子,今日午膳時,有好幾個婦人嘴疼的吃不下飯,那嘴裏呀,滿嘴的泡,一碰就疼!”
顧希悅:……
這詛咒是不是太靈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