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灰瞳孔
第7章 灰瞳孔
當季明靈急匆匆趕往現場的時候，并沒有撞見刺猬所說的血腥熊掌。
兩個倒黴孩子毫發無傷，懶洋洋地躺在一只北極熊的肚皮上曬太陽，捕夢網則在底下默默清理着污泥。
“季哥。”嚴飓先發現氣喘籲籲的季明靈，叫了一聲。
季明靈彎着腰緩了緩，才問：“不是說情況緊急，黑熊呢”
“都是誤會。”嚴飓不由分說取走了季明靈身後沉甸甸的大包，替他背着。
鄧賞月用棉簽給熊擦拭了一遍耳朵，從襯衣兜裏翻出個小塑料袋，把捕夢網收集到的垃圾分類裝好。
處理完這些，他也蹦下來，跟季明靈解釋：“老師，這只熊太久沒洗澡了，剛出過汗，掉色之後我們才發現其實是白色的。”
“無所謂，什麽顏色都一樣。”季明靈知道他那點心思，讓他不必多言。
季明靈将手邊不需要的武器都收進包裏，揉了揉眉心，擡頭望着剛沐浴過一番的巨熊。
他和學生說話的時候，這頭熊就一直在後頭悄咪咪地瞅他，現在季明靈直接望過去了，它又刻意地扭過頭假裝在看別處。
鄧賞月以為他家大熊怕生，走回去抱着它的大腦袋安撫：“就是季老師帶我來找到你的，他很溫柔，不用害怕。”
大熊試探着又偷瞄了跟溫柔沾不上邊的季明靈一眼。
季明靈重新畫着傳送陣，默默地在心裏犯嘀咕。
很奇怪，庇護森林整體看上去充盈着光勢力，并無異常，但怎麽會冒出個偏向于暗勢力的守護獸？剛才聽說有危險，他卻沒有任何察覺。
在決定讓學生們挑選守護獸之前，他慎重考慮過，這幫孩子或多或少地有些身心上的隐疾，不好好指引很容易和他一樣走錯路，所以對他們來說，找到一個緣分适合，能一直互相陪伴着的守護獸至關重要。庇護森林裏的守護獸都是象征着光明的一方，能治愈他們的傷口。只要雙方互相接受，學生們就可以避免極端，樹立起責任感，平安無恙地度過動蕩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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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光勢力和暗勢力的對立愈發明顯，經過前段時間的大亂，管理局的戰鬥部門殺紅了眼，對于至暗勢力頗為忌憚，可以說是到了極力宣揚暗勢力的可怖，得罪了不少人。異能者的屬性種類有上百種，沒有人是完全站在光勢力的陣營之中的，比起溫和平緩的光勢力，暴戾肆意的暗勢力往往更具吸引力。
迫于權威的注視，很多異能者都遮遮掩掩起來，面上附和着推崇光勢力的言論，回到家關上門做的第一件事還是解開禁書的鎖，貪婪地鑽研暗勢力。
好在，只有戰鬥部門最較真。目前尚無明确規定，管理局就睜只眼閉只眼，只要不出大問題，沒人會計較誰的後腳跟浸泡在暗流之中。
季明靈推開門，說：“既然都找到守護獸了，那就走吧。”
嚴飓和鄧賞月依次踏出庇護森林，大熊緊随其後。
季明靈端詳着晃晃悠悠的巨型守護獸，摸出個藥膏扔給鄧賞月。
他随口問：“給它起名沒？”
“我還沒想好，要不老師你幫我想一個吧？”鄧賞月捧着小玻璃瓶，滿是期待地請求。
嚴飓在旁邊不自然地咳了兩聲。
季明靈垮起個臉：“有什麽問題？”
“沒……有一點。”
對于門衛在起名這件事上的“造詣”，有什麽問題，嚴飓一向是不敢直接挑明的。但這次情況不同，給鄧賞月的守護獸取名，要是季明靈又妙手偶得鬼斧神工賜了個中二稱號，以後鄧賞月肯定要被人笑的！他實在是忍不了，決定守護自家同桌的面子。
“這熊挺喜歡賞月的，所以還是讓賞月自己決定吧。”嚴飓頂住壓力，盡可能泰然自若地說。
季明靈踢了一腳石子，地面再次抖動起來，還伴随着一陣樹葉飄落的簌簌聲。
“哦，是嗎，月亮還沒出來你怎麽知道人家愛賞。”
氣氛冷得鄧賞月沒忍住打了個噴嚏。他裹緊衣服，站在對峙着的師生二人中間調停：“那先回去吧，我晚上再想想。”
“行，你自己琢磨吧。”
其他同學都已經排好隊在山腳等着了，季明靈教了鄧賞月怎麽收回守護獸，正要拿出攏靈鎮紙，忽然警報聲四起，無數監視眼撲棱着金屬羽翼從後方鑽了出來，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攔住了他們。
“監測到危險勢力波動！請編號為15的【殘殺罪者】立刻停止一切行動！”
大熊低吼一聲，護在他們身前。
“先別動。”季明靈摁住嚴飓的手，搖了搖頭，讓他不要随便出手。
反正麻煩遲早要來，沒什麽好怕的，他擡頭對着級別最高的監控者提問：“有什麽危險嗎？”
冷灰色的瞳孔轉了轉，鎖定鄧賞月的守護獸。
“該生物至暗勢力濃度過高，你們無權收服它！”
“你這個獨眼有什麽權利管？我的學生憑本事找到的守護獸，和管理局有什麽關系。”
“請注意言辭！異能監控系統已經做出判定，請貴方交出【至暗之爪】，管理局将于五分鐘內派遣專員收回！”
“這名字還不如我想的呢……”季明靈翻着白眼，打了個響指。
空中響起一聲長鳴，不多時詭隼便振翅飛來，足以遮天蔽日的翅膀帶起一陣飓風，沖破了包圍圈。
詭隼重重落地，它冷冷地掃視過蒼蠅般擾人的監視眼，擡起尖銳的爪子，拍碎了十幾只嗡嗡亂響的垃圾器械。
“警告！請編號15停止挑釁行為！收回特級危險生物【至暗之翼】！”
“馬上要到門禁了哦。”季明靈一手拎兩個，把學生趕到詭隼背上，期間詭隼也沒閑着，三下五除二碾壓碎了全部監視眼，只留下會說話的那個，因為【灰瞳】最貴，季明靈強調過，他們賠不起。
為了避免吵鬧，季明靈使用了噤聲咒，所有人都說不出話，只能幹瞪着眼，小臉通紅，被他給氣的。
這一幕還挺好笑，季明靈招招手，語氣輕松：“到校以後叫回聲出來，讓她幫我鎖好門。”
他拍拍隼的屁股，讓它快走。
詭隼卻不動，要等他也上來。
一旁聒噪的機器還在叫嚣着：“警告！若再無視情況，即将對編號15實施逮捕！”
季明靈盯着詭隼，加重了些語氣：“聽話，走。”
詭隼就猜到他要獨自面對，生氣地叫起來，叽叽喳喳吵得季明靈頭大。學生們像是能聽懂鳥語，都齊齊點頭，認可詭隼對于季明靈的責罵。
季明靈捂着耳朵，揪出懷裏的兔耳朵，把傳聲獸塞到鄧賞月懷裏。
“都坐穩了。”
他迅速地念咒，強制詭隼帶着學生們安全離開。
那一端操控灰瞳的人估計快氣瘋了，季明靈聽見一陣比鳥語還難懂的咒罵，緊接着便是兩聲同時響起的熟悉問候。
“你已被逮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