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雨季

雨季

上藥的時候,路明月一直沒說話,梁齊辛還以為他是因為疼,于是站在他身邊,手牢牢握着他的另一只手。

路明月有些無奈:“有點熱,你先松開。”

“你不是怕疼嗎?”梁齊辛有些不情願地松開了手。

“沒有,是我在想事情。”

“什麽事情?”梁齊辛微微低下頭,湊近他的臉。

路明月朝他勾了勾手指:“過來我告訴你。”

梁齊辛沒動,他不敢動,怕傷到他的手,路明月笑着講他拉了下來,輕輕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一下就走。

“多虧了你。”他的聲音裏也帶了笑意,“要不然我的手就斷了。”

梁齊辛咳了一聲,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起十分正經,但是耳朵悄悄紅了。

不過,他又問他。

“對了,你上次見到的眼熟的人,是不是康希文的弟弟?”

“是,你怎麽知道?”路明月有點驚訝。

“我也是今天見到了才知道的,就想起了你和我說過的事,可能我們兩個心有靈犀吧。”梁齊辛的語氣頗為驕傲。

路明月擺出了沉思的樣子,護士端着盤子離開了,兩個人禮貌道謝。

“你們感情真好啊,”看起來年紀很小的男護士說,“剛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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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月心中動了動,笑着說:“是啊。”

護士眼神裏有些羨慕:“唉,如果我和我先生要是能這麽恩愛,也不會離婚了。”

“好的都在後面等着你,不要遺憾。”

梁齊辛的笑意的淡淡的,語氣意有所指的樣子。

“謝謝。”

待屋裏只有兩個人之後,路明月問道:“我在想一個事。”

“什麽事?”

“如果作者忽然打開了這篇小說繼續寫,那麽我們的世界會有什麽變化?”

梁齊辛的眼神微微一變:“或許這個世界會天翻地覆。”

“那我們會怎麽樣?”路明月問道。

梁齊辛沉默了良久:“我不知道。”

路明月卻看着他,忽然笑了:“梁齊辛,這世界上還有你也沒辦法的事。”

“這是我唯一目前還束手無策的事了。”

他的笑容有點發苦,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份,每天都在患得患失,如果這個世界消失了會怎麽樣,他和路明月也會消失嗎?

一起消失好像也不是壞事的樣子,和一起死也沒區別。

路明月摸了摸他的頭,如同他總是對他做得那樣。

“那你後悔知道這一切,後悔找到我嗎?”他問。

梁齊辛搖頭:“不後悔,再來一萬次也是如此。”

“好啊,那我們辦婚禮吧?”路明月思索了幾秒鐘,“六月份是期末,我會有點忙,要不七月份?”

梁齊辛的眼神似乎有點濕意:“你想好了嗎?真的到那個時候,你的名字就和我的永遠分不開了。”

“想好了。人這一輩子能為這種事沖動幾回啊,所以你答應我嗎?”

路明月有些期盼地看着他。

“我答應你。”

他鄭重地回答。

-

五月底的賽德林市,梅雨季來了。

路明月下了課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自己手臂上長了幾個濕疹,有點難受。

宋亦書正在通電話,說話的內容時不時傳到他耳朵裏。

“在家的這幾天,別讓他把功課落下……康先生,我們随時聯系。”

康先生?路明月一愣,康希文嗎?

宋亦書挂掉電話,轉頭對他露出一個笑容:“遇見這樣的學生,也是沒辦法。”

路明月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晚上我打算去食堂,一起嗎?”

路明月看了眼手機,路文珠讓他回家一趟,于是拒絕了。

宋亦書有點遺憾:“還想趁着吃飯和你交流下班級的狀況呢,明天再說吧。”

“好的。”

路明月和梁齊辛說晚上要回路文珠那邊,被梁齊辛叮囑要早點回家。

而且還給派了司機接送,路明月說:“不用這麽大張旗鼓的,我自己開車去就行。”

梁齊辛是這麽說的:“外面在下雨,路上有些滑,李師傅開了二十多年的車,比你有經驗。”

路明月:“……”

他感覺自己的技術被看輕了。

到路文珠家裏之前,還買了不少東西,被路文珠教育了一通。

“買這麽多東西幹什麽,我都吃不完,把自己當外人了啊?”

路明月拿出限量版的化妝品套裝的時候,路文珠瞬間不吭聲了。

“梁齊辛對你好嗎?”路文珠邊拆包裝邊說,“怎麽這陣子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路明月說:“他對我很好,最近有點忙,這不是回來看你了嗎?”

路文珠白眼翻得很大:“還不是我叫你回來你才回來的。”

晚上是路文珠下廚,路明月幫廚,兩個人做了頓晚飯。

路大小姐這輩子就會做那麽幾道菜,路明月從小到大都吃膩了,于是,他自告奮勇又給她填了幾道。

路文珠開了瓶紅酒,給他倒上:“其實我今天叫你回來啊,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

“我談戀愛了,對方是工程師,下次你回來,我把他帶給你見見。”

路明月有點驚訝,又有點欣慰,覺得路文珠這次的态度不同以往,如果能踏踏實實有個人品不錯的固定伴侶,也是件好事。

“行啊,對方多大了,對你好嗎?”

路文珠抿了口紅酒,笑得有點羞澀,路明月幾乎沒看見他媽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當時和溫志輝那麽高調,她都沒有這樣。路明月一時間有點好奇對方是誰。

“比我小幾歲,對我還不錯。”

路明月覺得這種事裝不出來,看來對方真的不錯,就有點放下心來。

他這一路長大幾乎沒有父親的存在,他爸和路文珠離婚沒多久就去世了,幾乎沒有怎麽見過他,更別提溫暖的父愛了。

唯一感受到男性長輩的溫暖,就是他外公,可惜外公在他高中的時候也過世了。

“這次叫你回來,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件其他的事。”

路明月:“什麽?”

“你從小一到雨季睡覺就容易做噩夢,這個給你。”路文珠拿出一個盒子。

“藥?”路明月打開,發現不是藥,更像是糖。

“算是吧,是甜的,讓你睡眠好些。”路文珠說。

路明月剛要謝謝他媽,就聽見路文珠有點懊惱的語氣說:“不過你有夫夫生活了,也未必睡不好了。”

路明月當下有些僵住了,不知道要怎麽回複這句話,他和梁齊辛好像還沒有吧。

“怎麽?你這什麽表情?”

路明月笑得臉有些發酸。

“沒什麽,謝謝媽。”

路文珠堅定地認為他們的夫夫生活很和諧,因為路明月皮膚變好了,于是把路明月趕回了梁齊辛家,讓他們倆繼續過二人世界。

路明月拎着盒子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外面還在下着淅淅瀝瀝的雨,味道聞起來有些好聞,他從小就喜歡泥土混合着雨水的味道。

不過路明月很神奇的是,一到雨天就容易做噩夢,小時候沒少抱着他媽哭。

長大之後沒人可以讓自己哭了,路明月睡不着的時候,學會了打游戲,不過還好,他打游戲不太上瘾,已經戒掉了。

送自己來的司機師傅被路明月放回家吃飯了,并表示自己可以回去。

他走出來的時候,看了眼時間。

五月二十八號,小雨。

未來将要持續一個多月的降雨天氣,持續到七月份。

他嘆了口氣,往前走,忽然靈光一閃。

梁齊辛還沒下班,他可以去接他下班。

總是梁齊辛開車送他去學校,他還沒怎麽去過他的辦公室呢。

于是路明月的腳步輕快了一些,随手在路邊攔了輛車,開向梁氏集團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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