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色
夜色
夜色很深,比夜色更深的是許諾奇的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裏并沒有任何讓路明月感到有威脅的神情,只是很淡然的表情,甚至帶了些他有些熟悉的笑意。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要跟着我們?”
“我沒有在跟蹤你們,我只是……”
許諾奇欲言又止,看着路明月,又看了眼梁齊辛。
梁齊辛冷冷地說:“如果不說實話的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哥了。”
許諾奇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似乎并沒有因為這話而感到害怕或者驚訝,只是笑得很諷刺,路明月看得出來,那裏面還帶着隐隐約約的瘋狂。
“我本來就沒走,不過我跟着你們,不是想對你們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只是想提醒你,路老師。”
“什麽?”
“小心宋亦書。”
路明月反問:“為什麽?告訴我這個你跑什麽?”
許諾奇愣住了:“誰要你們追我?我對這個有陰影。”
路明月:“……”
“路老師,上一次因為我哥為了我死了,你們才回來的是吧?這次會因為什麽呢?你們沒有預想過嗎?”
“上次是因為……”路明月說到一半,猛然擡頭,用手攥住了他的衣領,“你在說什麽?你怎麽會知道?”
許諾奇沉默片刻:“這只是個虛拟的世界,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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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月震驚了片刻就冷靜下來,既然他和梁齊辛都能“醒過來”,那麽別人或許也可以,他思索了一下:“那上次在隔壁市,跟蹤我的也是你嗎?”
許諾奇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不是我。”
路明月:“那會是誰?”
“這個世界的造物者,他很不喜歡你們私自做決定,于是想要擺正這一切,但是好像沒能如他所願,或許,從來沒能如願過。”
許諾奇沒有正面回答,路明月卻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手上的力道也松開了一些。
梁齊辛說:“看好你哥,保證你哥沒事。別的事不要參與了。”
許諾奇輕哼了一聲:“那是自然。”
許諾奇的個子和梁齊辛不相上下,竟然被梁齊辛制住這麽久沒能掙脫開,可想而知梁齊辛的力氣有多麽大。
路明月想起第一次見許諾奇的時間,他還有些孩子氣,整個人和他的年紀相符,而現在再看他,卻發現已經有些陌生了。
許諾奇掙開束縛,退開兩米站定:“我就是告訴你小心身邊的人以及所有人,我走了。”
說完,他一縷煙一樣跑走了,像霧氣一樣消失在深夜裏,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梁齊辛牽着路明月回到了醫院病房,路明月的手原本是溫熱的,回去之後卻發現冷地像冰一樣,梁齊辛用手給他捂了一會兒。
他看着他,眼神裏帶着一點笑:“手怎麽這麽涼?剛剛又不是在冰箱裏凍過。”
路明月渾身有點發冷:“我有點擔心。”
“我知道。別怕。”梁齊辛講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手輕輕拍他,好像這樣能給他一點點力量,“一切都有我。”
路明月腦海裏閃過好多問題,他試圖抓住,又像輕煙般溜走了,最後,他想到了一件事。
為什麽要小心宋亦書呢?他每次對自己的态度都不錯,沒有任何異常。
梁齊辛的手十分溫暖,路明月的體溫稍微緩過來,就聽見病房裏路文珠輕輕哼了一聲。
路明月連忙進去,倒了杯水,放在她身邊,只見路文珠緩緩睜開眼,直直盯着他。
路明月扶着她起來喝了點水,然後路文珠上接不接下氣地說:“我想吃麻辣香鍋蒸米糕可樂雞翅宮保雞丁糖醋排骨紅燒豬蹄毛血旺板栗炖雞蓮藕排骨湯……”
路明月:“……您都這樣了,先別想着吃這些了吧。”
“哦,那晚安。”
路文珠閉上眼睛,沒半分鐘就又睡過去了,路明月無奈地給她掖了掖毛毯。
梁齊辛悄無聲息地站在後面:“剛剛你媽媽說地那些我記下來了。”
路明月驚訝地回頭:“吓我一跳,她語速那麽快你都記下來了?”
梁齊辛拿出手機:“我錄下來了。”
路明月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哦,好吧。”
雖然梁齊辛把菜品名字都記下來了,但是路明月還是沒有準備,反而在醫院給路文珠喝了好幾天的米粥和各種蔬菜餅,路明月說:“你這兩天吃藥輸液沒斷過,先吃點清淡的吧。”
路文珠差點出家去當尼姑。
不過第三天的時候,路文珠宣布要出院,醫生給她做了全面的檢查,确定她沒事之後,路文珠驕傲地走出了醫院。
梁齊辛開車送她回家,路文珠顯然對他十分滿意,把家傳的玉送給了他。
梁齊辛推辭道:“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
“我給你就拿着。”
于是,梁齊辛揣着一塊玉,帶着路明月回了家,當然,半夜裏路明月又被日地說不出話,他打算讓梁齊辛明天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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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晚見過許諾奇後,他在學校裏也消失了,路明月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裏,詢問宋亦書,他只是搖頭說家裏給他請了假,要下學期才回來了。
想起那天許諾奇的告誡,路明月半信半疑,每天都打量一遍宋亦書,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除了那天下班的時間他推開辦公室的門,聽見宋亦書在和誰打電話,聲音聽着有點焦急和不耐。
“我真的只有這麽多了,真的沒有了,我只是個普通人。”
“你別無理取鬧,我對你夠好了吧,你自己揮霍錢別賴我頭上。”
說完,他直接挂了電話,把手機關機放進口袋裏,路明月走過去,假裝不經意地問:“怎麽了?沒事吧?”
宋亦書沖他笑了笑:“家裏人而已,沒事兒,下班吧。”
除此之外,梁齊辛的态度也發生了一些變化,這些變化都很微小,幾乎讓人察覺不出來。
除了去工作以外,梁齊辛似乎不希望他出家裏一步,連晨跑都不出去,就在別墅裏面跑,傭人遠遠見到他倆就躲開。
路明月跑了不到一個禮拜,感覺居然還不錯,并且表示可以繼續。
梁齊辛十分贊同他的态度。
而且,他的一些同事聚餐也被梁齊辛推辭掉了,說外面的飯不如家裏廚師做得好吃。
路明月被他忽悠地覺得很有道理,但是隐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晚上,他躺在床上,剛剛洗完澡,身上還冒着剛沐浴完的香氣,他主動摸上梁齊辛的手臂,試探他的态度:“你是不希望我出去嗎?”
梁齊辛倒是很坦誠:“是。”
路明月點點頭,反正他也懶得應付各種聚餐和應酬,這樣也行吧。
反正梁齊辛也不雙标,他不出門,他也就不出門,在家陪着他,能推辭的工作都推了,還給秘書處漲了工資。
一夜春宵後,路明月剛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就發現自己的手機多了幾條信息。
他忽視那些,先點開了一則新聞,标題是:“梁氏集團總裁梁齊辛被爆已婚,另一半身份成謎。”
路明月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