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頭繩
頭繩
梁悅兒嘆了口氣,哀怨地說:“我們本來也差不多了,結果下了一場雨,院子裏又變得爛七八糟,我剛才去看了下,到處都是濺起來的泥水。”
這場雨來得确實不是時候,原本的計劃都被打破,而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下來。
導演把工作人員都喊去開會了,他們留在客廳裏。
謝知書小聲地跟方慕青還有梁悅兒聊天,沒有注意到坐在他對面的許涵神情異常緊張。
他現在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聽經紀人的話去招惹謝知書。
他能參加這個節目,公司費了很大的力氣,找了不少人。
來之前經紀人叮囑過他,這個節目裏都是大咖,他不可能跟其他人炒熱度,除了謝知書。
之前兩人在陳梁手底下的時候,他嘗試過跟謝知書炒CP,效果還算明顯,他最初的粉絲就是從那批CP粉轉化的,所以當經紀人跟他分析的時候,他也覺得有點靠譜。
但是就在剛才,他們在路上遇到靳沐嶼的時候,他清晰的感受到靳沐嶼對他的态度帶着些敵意,特別是當對方将雨傘遞給他的時候,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十足。
前陣子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關于謝知書和方慕青的事情,在一夜之間被壓下來,當時他的經紀人還說,方慕青不愧是影後,即便息影這麽多年,人脈還有這麽多,能在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将事情都壓下來。
但是現在看來,其中不乏靳沐嶼的的參與,誰都知道他的經紀人周安雖然低調,但是能力卻數一數二。
許涵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靳沐嶼跟謝知書的關系肯定不一般,那自己豈不是在挖靳沐嶼的牆角?
如果他不在意還好,要是在意的話自己還有好果子吃?只要他稍微暗示一下,以後有誰還敢自己。
許涵從沒有這麽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是被經紀人坑了,也從沒有如此清楚的認識到一家小公司的消息竟然閉塞到如此程度。
就在他惶惶不安的時候,靳沐嶼也來到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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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沐嶼看了一圈,直接走到謝知書身邊的沙發上坐下。
謝知書是方慕青坐的,不算大的雙人沙發兩個人坐正好,但是當第三個人坐下來的時候就稍微顯得比較擁擠。
謝知書想讓他去別的地方坐,但是別的地方都有人,只有這個沙發還能勉強湊合一下。
“導演他們應該讨論的差不多了,我剛才看攝像都已經回來查看機器了。”
謝知書不明所以:“你怎麽突然說這個?”
靳沐嶼看着他緊繃的臉,有些好笑:“你不是很着急?”
謝知書閉麥,他确實有點着急,但是并不是因為這件事情,他主要是心虛,擔心聽到的事情被發現。
幾分鐘後,導演回來了,白天的任務暫時停下了,先收拾屋子。
整個屋子其實只有客廳和少數幾個房間還算是正常,其他的地方在此之前就被節目組提前弄得亂七八糟。
如果硬要分出個搞下來,那間三人房間肯定是第一名。
衆人一致商議,先放棄這個那個實在無從下手的地方。
畢竟還有一個書房可以充當臨時卧室。
“我剛才看了一下,基本上就是餐廳和廚房需要收拾,我們先分工吧。一隊人去廚房,一隊人在餐廳。”
裴卿言從廚房裏出來,提議道:“但是廚房需要的人多一些。”
“這樣吧,我跟悅兒還有關榆以及時澤收拾餐廳,你們去收拾廚房吧。”
方慕青無所謂收拾廚房還是餐廳,作為對廚房比較熟悉的人,她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也就是表面上看着亂,其實都不是難清理的地方。
她主要是想将關榆跟謝知書以及靳沐嶼隔開。
剛才關榆回來時候的樣子,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肯定是哭過了,即使重新化了妝,也能看出來眼睛紅紅的,而且情緒也不高。
特別是看謝知書的時候,眼神中總不自覺帶有厭煩的情緒。
把他們放在一起,肯定會出事。
謝知書穿上節目組提供的工作服,帶上先折的紙帽子,突然覺得自己不像是來搞衛生的,好像是個巫婆在煉制魔咒。
先前他沒有到廚房裏參觀,還以為是什麽宏大的場面,比如油煙污漬之類的,結果進去一看,什麽都沒有,只有一些可以抹在牆面上的泥土灰塵。
這樣的場面确實比較好解決,怪不得節目組要放在晚上,沒有什麽難度。
下午的時候,淅淅瀝瀝的雨水總算停了,太陽從西邊的雲彩後面露出臉,氣溫上升。
謝知書蹲在地上拔草,剛下過雨,泥土變得濕潤,輕輕一拔,就能将野草從石塊的縫隙中帶出來。
拔草不是個體力活,但是尤其費腰,一會兒後感覺到腰酸腿疼。
突然他聽到一聲叫好。
擡眼看過去是導演,他正在小院的栅欄邊,周圍還站着好幾個人。
謝知書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卻聽到裏面傳來一聲響。
旁邊兩個人離開,謝知書看在裏面的情景。
他一愣。
靳沐嶼身上穿着那件黑色襯衫一直沒有脫下來,很合身的貼在身上,原先的雨水已經幹了,現在又能看到些濕潤的地方,估計是被汗水浸/濕了。
他舉起一把實錘,一手固定住栅欄木樁,單手拎石錘砸在木樁上。
胳膊上的肌肉即便在衣服的包裹下也能看出好看的弧度,隆起後又放松,一下一下,木樁被打入泥土中。
謝知書僅僅停留了幾秒,就垂下眼睫,有些慌亂的躲閃開眼睛。
他的思緒有些混亂,不知覺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甚至更多。
等到他将這一小片的雜草都清理幹淨之後,靳沐嶼那邊也都完成了。
小院子裏已經變得十分幹淨,鄧時澤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些碎石塊鋪在院裏的低窪處,石板鋪成的小路兩側都被填上小石塊,看着整潔了不少。
謝知書的上沾滿了泥土,黑乎乎的黏在手上,他在院子的水龍頭下清洗幹淨,帶着泥土的水流順着溝渠流進旁邊的菜地裏,雖然裏面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
之前裏面倒還有些雜草,都是清除幹淨了。
謝知書洗完手,發現靳沐嶼就站在自己面前,他突然覺得這個人有點陰魂不散,怎麽哪哪都是,像個影子。
“你又不舒服的地方嗎?”
謝知書:?
反應過來後,他搖搖頭:“沒有,都很好。”
“那就好。”
謝知書垂着眼睛,本來他跟這個人就尴尬,暫時一點都不想跟這個人接觸,但是明明應該很懂人情世故的人,今天卻一點都看不懂眼色。
突然,他的餘光看到靳沐嶼受傷帶着一根頭繩,黑色的,看着來十分眼熟。
謝知書下意思去摸自己的手腕,空的。
頭繩是他洗澡前從背包裏拿的,他最近沒有剪頭發,發尾有些長了,所以洗完之後他拿了用頭繩綁上。
但是他一時忘了,從浴室出來之後沒有想起來發尾還綁了個頭繩。
就連什麽時候掉的都不知道。
突然,謝知書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靳沐嶼,不會是掉在了浴室外面吧。
那他豈不是暴露了。
再三猶豫之後,謝知書仍不住開口:“你也又頭繩啊,跟我的還挺像。”
靳沐嶼聞言看了看手腕上的頭繩,半晌,他微微一笑:“對,是我的頭繩,你也喜歡?”
雖然說得十分正經,但是他眼中的戲谑暴露無遺。
謝知書:……
他就不該相信這人會是個正經人。算了,不就是個頭繩,他不要了,只要他不承認,就沒人知道這是他的東西,也沒人知道他聽到了什麽。
謝知書将手上的水甩幹,轉身離開。
靳沐嶼看着他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收斂,目光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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