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心動難捱
第23章 23、心動難捱
“想讓你看見我的好。”
——祁灼題記
紅色的塑膠跑道, 細碎光影散落了一地，午後沉悶的氣息在周遭起伏翻湧。
田徑比賽一向最多圍觀的觀衆，這一次, 更是因為某一個人的參加更是擠滿了烏泱泱的一群人。
祁灼一身黑白配色的運動服, 身姿矯健，随着奔跑的步伐，衣擺微微鼓起, 像是灌進去的秋天在興風作浪。
正如宋明理所期待的那樣, 祁灼前幾圈都沒有跑很快，只在中間的位置。
等到後面幾圈，其他人逐漸卸力的時候，他卻像是剛積蓄滿力量一般, 開始加快步伐, 逐漸超過了前面的人。
像是一只矯捷的獵豹，飛快交錯的長腿的優勢在這裏顯露得淋漓盡致。
就像是一騎絕塵, 沒有人能夠阻擋他一往無前的步伐。
也仿佛是想要盡快抵達終點, 那裏有他期許的東西。
到了最後半圈, 祁灼遠遠甩開了所有人，毫無懸念地第一個沖向了終點線。
紅色的終點線被沖破的那一霎那, 操場上空掀起一片雷鳴電閃般的尖叫吶喊聲。
溫昭早就在最後半圈的時候來到了終點的位置, 盡職盡責地守候着她所要服務的人員。
但可惜, 在祁灼沖過終點線的時候，就有一群人高聲慶賀着圍住了他，好幾瓶水朝他遞過去。
溫昭遙遙看了一眼，男生額角有晶瑩的汗珠, 但臉色沒多大變化, 只是微喘着氣。身姿依舊挺拔筆直, 沒有抵着膝蓋虛弱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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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狀态還不錯，應該不需要她的後勤保障。
所以，溫昭放下心來。
她拿出手機查看着下一場比賽的時間，提前準備好下一場的後勤保障。
可沒過多久，溫昭卻感覺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朝她靠近。
她擡起眼，發現是一個面孔陌生的人。
男生長得不錯，陽光帥氣，看起來很像體育生。
見溫昭看過來，他笑得露出一口锃亮的大白牙，“同學，請問能給我一瓶水嗎？我沒有帶水，現在渴得有些難受。”
“可是，我這裏沒有水了，你去那邊的志願點看一下吧。”溫昭露出個抱歉的笑。
男生有些失落，但還是不放棄地問：“我看你手裏拿着一瓶水，就以為……那這水是？”
溫昭了然，正要解釋，就聽到一個懶散閑适的聲音傳來，“那是我的水。”
溫昭擡眼，就看見撥開人群的祁灼嘴角噙着一點笑意，步伐悠哉地站定在她面前。
随着高大的陰影覆蓋，祁灼一雙黑眸沉沉看着她，鴉黑秾長的睫毛耷拉着，而後伸手，“麻煩給我一下剛才我喝着的水，不能浪費。”
“……”
溫昭被他這樣子看着，遲疑了一下。
她又偷空看了一眼被祁灼阻隔在兩人之外的那個陽光男生。發現男生正目光讪讪，視線來回看着她和祁灼，撓了撓寸頭，整個人在情況外。
溫昭只好手上動作将水瓶遞給祁灼，但面色卻朝那個男生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同學，這瓶水我是替這個同學拿的。”說着她指了指祁灼。
“而且這瓶水他喝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問一下他能不能和你喝同一瓶。”溫昭誠懇地建議着。
“啊？”陽光男生臉上笑意一僵，那口光亮的大白牙瞬間都失色了幾分，他有些懷疑自己耳朵。
但片刻後他反應過來，連忙擺手拒絕：“不用了，謝——”
他的“謝謝”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聲響阻絕。
“咔嚓”一聲。
是水瓶被□□發出來的聲響。
祁灼原本站在一旁，忍住不耐和某種情緒，安分聽着溫昭和這人交談。
但聽着聽着，他就不樂意了。
建議把他喝過的水給人就算了，但這個人表情變那麽難看是什麽意思？還拒絕得那麽幹脆？
搞得自己好像就會給他喝一樣，真是臉大如餅。
溫昭聞聲而動，她側頭看向祁灼，一汪杏眸掠過一絲迷茫，疑惑地看着他。
那個男生也表現出如出一轍的迷茫和疑惑。
“……”
見兩個人的視線整齊劃一地看向自己，祁灼卻依舊面不改色，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制造了噪音的自覺。
只是懶散擡眸，像是不知道兩人為什麽要看着自己。他的神色坦蕩嚣浪，但聲音不爽意味十足：
“我有潔癖，你們想都不要想。”
“……”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了風，溫昭站在田徑場的林蔭樹底下。
清柔軟風拂動樹梢，枝桠緩緩搖曳顫動，發出窸窸窣窣的響動，也帶來撲簌簌的涼意。
溫昭緊了緊身上的針織外套，她身旁空無一人。
此時，距離下一場的跳高比賽開始還有十分鐘。宋明理等人去了買碳酸飲料，辛欣拉着李文君去看女子一千五長跑。
某祁姓男子則為了宣示水瓶主權灌了一整瓶水，膀胱不适去了洗手間……
溫昭站着的地方，正對着待會兒跳高需要用到的沙堆堆放處。
此刻，她像是一個放哨的衛兵，站在樹蔭底下等待一群人順利歸巢。
等待間歇，溫昭浏覽着那些索然無味的社會訊息，百無聊賴地打發着時間。
驀地，微信彈出一個消息框，是秦思虞給她發來了消息。
溫昭有些意外，因為兩個人加上好友後還沒聊過天。她有些好奇地打開聊天界面，想知道對方發了什麽消息。
【虞美人：昭昭美人兒～】
【虞美人：叮咚叮咚，在嗎在嗎】
溫昭看着這兩條消息氣泡，有些啞然失笑。
不知怎地，她總覺得，明明秦思虞是一副冷拽酷炫的辣妹的性情和打扮，跟自己相處的模式卻莫名像是個軟萌甜妹，帶着些天然呆。
溫昭很快回了消息：
【WZ：在的，是有什麽事嗎？】
秦思虞應該是盯着消息，回得很快，但也應該是在忙，發的一條長語音。
溫昭掃了一眼周圍，發現沒有人，不會打擾到別人，便放心地點開。
語音中，秦思虞剛開始的聲音急促中帶着些惱意，到了後面軟下來了些。
內容大概就是說她所在的學生會部門負責的下午運動會頒獎禮儀，一個定下來的女生突然身體不舒服沒辦法繼續工作，所以想請溫昭來救急。
溫昭想了想，又看了眼自己今天的安排，發現剛好是在祁灼比賽後，正好有空，便答應了下來。
為此，秦思虞在消息框裏發了好幾個“愛你”的表情包。
……
下午四點二十，男子跳高比賽開始。
觀賽的人群盛況依舊，裏三層外三層。祁灼被簇擁在人群中，出類拔萃又引人矚目。
溫昭站在人群外層，安靜地看着比賽和參賽者。
可能是跑完三千後身體熱意升騰，祁灼脫掉了外套，露出裏面的白色T恤幹淨整潔，一如它的主人清隽明朗。又因為被汗水打濕，隐約透露出健壯有力的肌理。
第一跳時，因為難度不大，祁灼的動作幹脆利落，像是一只敏捷的飛鳥，在半空劃出一條流暢利落的弧線，然後穩穩落地。
但是他這次遇到的對手是真的體育生，所以杆子高度不斷攀升，戰況愈發激烈。
溫昭還挺想看完全過程的，但她這時收到了秦思虞的賣萌催促消息，便跟宋明理知會了一聲，就打算趕往學生會安排的換衣間。
臨走前，她感受到一道灼熱視線的注視。看了過去，發現是祁灼朝她志得意滿地挑眉。
溫昭也沒掃興，朝他笑了笑，以示鼓勵。在男生轉頭專注比賽時，她便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等溫昭換好禮儀服，走到運動場的頒獎場地時，跳高比賽已然結束。
她跟随着另外兩個女生，端着放着獎牌的托盤，藍色長裙搖曳，步步綻蓮。
溫昭的視線在頒獎臺上停了一下，那是由三個高低錯落的木制階梯構成的。
片刻後，她移開目光。眸光淺淡地在四周轉了一圈，而後定格在偏僻一隅，某個熟悉且颀長的身影上。
想起來剛才沒有看完的比賽，加上頒獎儀式還要等一會進行，她便沒有顧忌地邁步走過去，打算跟人打個招呼。
走到跟前，卻見人久久沒反應。
溫昭騰出手，她想拍一拍祁灼那懶散斜斜倚靠在水泥柱的寬正肩頭。
祁灼背對着她，但被她即将拍肩頭的那一刻，卻很是警覺地偏移了身子。
溫昭的手一下子落空，停在半空。然後她就看着祁灼一臉不愉快地側目，整個人仿佛蘊藏着一股無名火氣，看起來暴躁又不耐。
頃刻後，兩人四目相接，面面相觑。
“……”
在看清楚來人是誰的那一刻，祁灼眉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他直起身子，視線也凝起，打量了一下穿着一襲長裙的溫昭，臉上愠怒不爽的神色變了變。
像是想明白了什麽，祁灼臉上多雲轉晴。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溫昭一眼，唇角愉悅上揚，漆黑瞳眸漾着疏倦笑意，帶着促狹，“我說你剛才怎麽沒看完我比賽，就不見了人影，敢情是要去參加選美大賽啊。”
“……”
雖然頗為無語，但也知道人是在跟她開玩笑。溫昭的額角微抽，長久地頓了下，才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祁灼，然後冷淡啓唇：“謝謝您的擡愛。”
“不過，這裏不具有選美大賽舉辦資格。”
面對這樣的回複，祁灼唇瓣張合一下。
但下一秒，他卻沒有做出溫昭想象中的反唇相譏，而是興致很高地輕笑了一聲。
就當溫昭覺得莫名時，同行的一個女生在不遠處喊她，“溫昭，頒獎儀式要開始了，我們先過去吧。”
溫昭聞聲，也沒了搭理祁灼的心思，而是轉身應了下那個女生。
溫昭臨走前，想了想，還是打算跟祁灼說一聲再走。
沒想到一側目，發現祁灼已然邁開步伐，悠閑地朝前走着。但還不忘招呼着她，嗓音輕狂恣意，“走吧，是時候給我戴上榮譽的桂冠了。”
溫昭：“……”
……
下午五點整。
伴随着歡快激昂的音樂聲響起，下午的比賽項目獲獎者陸續在廣播聲的指引下走向頒獎臺。
第一個頒獎項目就是男子三千米。
溫昭作為三個充當禮儀小姐的女生中，身量最為高挑的。被安排在正中央的位置，負責給冠軍戴上獎牌。
而祁灼，則是步伐徐徐地踏上第一名的高位。
他身姿本來高挑挺拔，一八六的大高個，又在階梯高度的加持下，視線只能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周圍的人。
溫昭唇角抿着淺笑，以極佳的職業素養，拿起托盤上那個屬于冠軍的獎牌，雅致又禮貌靠近祁灼。
她在階梯前站定。這個時候，就該是祁灼俯下身子，她擡高手臂，将獎牌挂在男生脖子上。
但溫昭拿着獎牌等了好一會兒，眼見旁邊的人牌子都快挂上去了，祁灼卻沒有任何動作。
“……”
這人又要搞出什麽幺蛾子？
溫昭很是狐疑，她昂起脖頸看向男生。視線卻撞入他含笑且專注的黑眸。
見她仰頭，祁灼挑了挑眉。口中卻一本正經解釋：“你能不能再靠近一點點，我怕等會彎腰幅度太大，會不小心栽下去了。”
雖然聽起來很離譜，但溫昭還是妥協了，“行吧。”
說完，她又走近一些，整個人貼着階梯。
溫昭揚起一張秀致的臉，她耐着性子問：“現在可以了吧？”
“嗯。”這個音節仿佛是在胸膛中悶出來一樣。聽起來有些不情願，但祁大少爺還是纡尊降貴，俯低了身子。
得到首肯，溫昭擡起一截白生生的藕臂，再次貼近祁灼。
她仰着精致小巧的下颌，拉開繩子，正欲将它套進那個筆直的頭頸時，卻感受到祁灼又朝她靠近了一分。
近在咫尺的距離，溫熱的呼吸糾纏，惹得思緒混亂。
溫昭愣了兩秒。
但在将獎牌妥帖地挂好的那一刻，她迫不得已朝祁灼靠近。
可就在那一觸即離的瞬間。
溫昭好像聽見了男生猛烈的心跳聲。
以及，被掩蓋在其中的。
她那短暫的失神之下，漏了一拍的心跳。
作者有話說：
有人搭讪。
某祁姓男子肚子裏酸泡泡咕嚕咕嚕地冒。
情敵想喝水。
某祁姓男子（驕傲臉）：我有潔癖，你想都別想。
為了她比賽耍帥勇争第一，一轉頭老婆不見了。
某祁姓男子：“嗚嗚嗚，窩老婆呢？”
發現老婆是去準備給自己頒獎。
某祁姓男子尾巴翹上了天，嗷嗷嗷叫。
中秋節快樂寶貝們！！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