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心動難捱

第30章 30、心動難捱

“對不起, 最不想讓你受到傷害的我還是讓你傷心了。”

——祁灼題記

【祁：對不起】

“……”

又是一句對不起。

溫昭屬實有些意外，祁灼會跟她發那麽多個卑微的“對不起”。

因為在她印象裏，祁灼一直是驕傲恣肆、随性灑脫的。這樣的人, 是不會輕易跟人低頭, 更何況是屢次低聲下氣地跟她解釋，還是在沒有一點回應的情況下。

總是以一副自戀且不可一世跟人開玩笑的人，這一次卻以極度低微的模樣跟她交談, 溫昭分外得不适應。

如果說剛開始的對不起可以看作是客套的歉意, 但是這三番兩次的道歉，卻讓她體會出一些真切的歉意。

想着，祁灼又給她發來了一條消息：【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的，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

憑借着溫昭對祁灼的了解, 她知道男生是那種言出必行的人。

得到一句鄭重其事的承諾, 說是內心沒有一點動搖是不可能的。

溫昭沉默了良久，還是決定回複了一句, 很簡潔的一個字, 看不出來情緒如何。

【WZ：嗯】

像是沒想到自己還在看消息, 而且還回複了他，溫昭的聊天界面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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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等了好久, 祁灼才發了消息, 像是在斟酌, 又像是小心翼翼。

【祁：還沒睡嘛，是我打擾了你嗎？】

溫昭舔了舔幹涸的唇瓣，看着那莫名卑微的字詞，心裏奇異愕然。

就像是一向倨傲嚣張的狼狗垂下了頭顱, 正在對她搖尾乞憐, 硬生生地讓她産生了一個懷疑對方被掉包的猜想。

可能是在床上的原因, 溫昭感覺自己腦袋有些不清醒，甚至上下眼皮膠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墜入夢境中。

但為了減少對方負罪感，她還是好心地給對方發了一條消息，陳述了事實。

溫昭第二天毫不意外地起晚了。

雖然昨晚發完那條消息，就倒頭睡了過去。但可能心事太多，以至于做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

一夜混沌，等她悠悠轉醒，能夠聽見辛欣和李文君怕吵醒她，蹑手蹑腳的動作發出來一點聲響。

溫昭擡手揉了揉睡眠不好而暈暈漲漲的腦袋，帶着被針紮過的細細密密的疼。她撐起身子，閉着眼睛開始折疊整理着枕被。

應該是聽到了她起床的聲響，辛欣和李文君不再束手束腳，都放開了聲音。兩人似乎是談論着什麽，但不知為何只是在竊竊低語，隐隐傳出幾個字。

溫昭拉開床簾，眼睛半開半阖地睜着，全憑着直覺下床。她的腳步虛浮，一腳輕一腳重地踩着階梯。

等她感覺身體穩當落在地板上的時候，突然就感受到兩道灼熱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溫昭迷茫地睜開眼眸，視線裏便闖入了兩個壓抑着臉上興奮表情的熟悉面孔。

“？”

因為意識不是很清醒，溫昭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嗓子略啞，帶着淺淡鼻音的話不假思索就問出了口：“喔，怎麽那麽開心，是你倆的刮刮樂中獎了嗎？”

“啊哈？寶貝你是沒清醒嗎？”

“什麽鬼啊我的昭！刮刮樂都是昨天的事了，而且我們都虧損了十塊錢！”

辛欣和李文君皆是樂不可支，笑出聲來。同時，兩個人都看出來溫昭現在神志不清的狀态，也就猜出來她沒有看到網上已經扭轉了的事。

“昭昭，你要不要先看一下學校論壇，清醒清醒。”辛欣忍住笑，誠懇建議道。

“啊？”溫昭有些反應不過來，她還自顧自地揉着疲憊的腦袋。幾秒後，她的手一頓，慢半拍地問：“是發生了什麽嗎？”

辛欣用力地點了點頭，語氣是再也壓制不住的喜悅：“祁灼在論壇實名發了貼，現在局勢已經扭轉過來了。”

李文君也笑得毫不含蓄，咧着嘴，“我承認我前幾天對祁灼說話有點太大聲了，沒想到他真的能夠力挽狂瀾。”

面對兩人極力的誇獎，溫昭已經清醒了大半，她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眼裏浮現不可思議的情緒。

祁灼那麽快就行動的嗎？這人是一夜都沒有睡覺嗎？

溫昭拿出已經電量耗盡關機了的手機，充電開機後，她登進學校論壇。發現飄在首頁的就是帶着“祁灼”大名發的一個帖子，跟帖人很多，熱度空前地高。

她心神一晃，點進去一看。

溫昭起先還是抱着一種看熱鬧的心态，想知道祁灼是怎樣去發帖子反駁衆人。

畢竟她原先已經發過了，但收效甚微，起碼那幾個看起來像是來報團黑他倆的人沒有停止四處舞動。

沒想到越看，溫昭就越覺得對方有多麽用心。那個帖子是淩晨三點半開始發的學就是說昨晚跟她聊完就開始行動了，因為大家都已經熟睡了，所以基本都是祁灼一人默默在蓋樓。

一條一條地羅列，每一條都是在反駁這些天來冒出來的黑貼，嚴謹又細致，根本沒有給人留下鑽空子的餘地。

溫昭一眼望過去，在每條都是祁灼蓋的樓層中，敏銳地捕捉到幾條熟悉的信息。

【13L：前幾天說溫同學清高，懷疑她被包的那個蔡同學。實在是你的長相太過讓人過目不忘，我猶記得那天在天臺你對溫同學表白不成，反倒想要攔住她不走，被拒絕後惱羞成怒的模樣。天臺那天監控已向學校申請調控，你發的那十幾個帖子我已經截圖留證，請靜候。】

【25L：這幾天一日三餐都不忘發帖的方同學，我記得當初你在教學樓對我死纏爛打要我聯系方式，還有那天在走廊攔住我叫嚣着質問我為什麽給室友聯系方式給你。如果我沒記錯，我沒有任何義務提供我的聯系方式給你，同樣的，你也沒有任何權利胡編亂造我跟溫同學有什麽不正關系。已保存證據，請靜候。】

【38L：同樣跟我上一節心理課的牛同學，沒想到你強行想要跟溫同學坐一起不成，現在都來發帖子找存在感了。那麽你期中考試找人代考，偷拍女生裙底的事，我也有義務通知告知大家。已經上報學校教務處，請靜候處分。】

……

一樁一件，無比清晰地羅列出來，被祁灼用很平靜很淡然的口吻闡述出來，但溫昭越看越心驚。

因為裏面竟然還有幾個原本被學校定為拍防詐宣傳片，被李平否決後選了她，所以覺得她被選中是有黑幕的人在其中造謠。

這些被撕下網絡匿名的皮，亮相在光熾陽光下的陰暗面讓溫昭覺得脊背發涼。

但同時明白過來，原來不是她和祁灼太過招搖，才引來這些非議和抹黑，只是這些人心過于險惡。

因為祁灼這些用心至極的發言，加上他在學生中十分不錯的口碑，很多人都紛紛留言，開始力挺他的澄清，輿論開始一邊倒，倒向了對溫昭有利的那一面。

其中，就有好幾個不知名但跟溫昭接觸過的人留言：

【266L：身為星大的學生，我們應該深知看人不應該只看表面的道理，溫同學雖然看起來清冷不好接近，但如果你跟她接觸過，就會發現她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不能因為她孤高的表象，就要承受你們這些莫須有的诋毀】

【267L：贊同樓上。我雖然跟溫昭接觸不多，但有一次上課跟她坐一起，我姨媽突然造訪，疼得死去活來，是她給我衛生巾和暖寶寶，還幫我跑去一樓接了熱水的。她性格真的很好，真的不要只看別人瞎幾把說。還有，什麽時候網上才能對一個你不了解的人惡意少一些呢？】

這兩層下面都是一些跟溫昭有過或多或少交集的同學，在據理力争地維護着她。

一石尚能激起千層浪，更何況是一堆證據确鑿的鋼筋鐵塊。

很快，所有人都不再是被人下了降頭一般，牽着鼻子蒙蔽雙眼猶不知。而是恢複了理智，他們開始清醒地幫忙理順了所有的來龍去脈。

甚至還有法學院的同學根據所學到的知識，條分縷析這些造謠的人到底侵犯了兩人怎樣的權利，犯下怎樣的錯誤。

一切都在朝正面積極的方向前進。

溫昭關掉學校論壇，盯着手機桌面看了好一會兒。她想起來論壇消息裏，那些被揭露了姓名的潑髒水的同學。

這些說明着祁灼早就着手聯系着論壇管理員，幫忙查證這些人的身份。那麽，秦思虞口中那個已經申請介入的人，會不會就是祁灼？

可是，按照時間推斷，加上收集整理證據需要時間，這樣一說那個時間點祁灼不是才剛比完賽嗎？

所以他是一比完賽，就無縫銜接地将困擾了她那麽多天的事解決了？

如果是的話，祁灼這人是鐵人嗎？看樣子他是三班倒都不成問題了這是。

溫昭很難用言語來形容她此刻的感受。

有一點平反昭雪的輕松，又摻雜着一絲酸澀的難以言喻的感動，還有幾分餘韻悠長的複雜。

思忖了很久，溫昭緩緩吐出一口悶着的濁氣，她也不是什麽小肚雞腸，矯揉造作的人。雖然被诽謗是跟祁灼有關系，但同時祁灼又在這件事的解決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一碼歸一碼，于情于理她都要跟祁灼說聲謝謝。

想到這裏，溫昭打開了微信，找到跟祁灼的聊天框，點進去。

她的目光停留在昨晚意識徹底模糊之前發的最後一條消息。

原本還有些奇怪為什麽沒有人回複，但溫昭定睛一看。

而後，她腦內霎時一片雷鳴，指尖一僵，再也動彈不得。

“……”

溫昭瞪圓了一雙杏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昨晚意識朦胧中，發出去的那個飽含歧義的消息。

昨晚，溫昭臨睡前，為了解釋自己不是被他發來的試探性消息給吵醒。

她又因為困得不行，就想言簡意赅地表達，于是發出了這樣的消息：

【WZ：不是，被.幹醒的】

“……”

“…………”

幹。

？！！

她半夜到底是有多麽不清醒，才會發出這種消息？

就像是被五雷轟頂一般，溫昭直愣愣地呆住了。

平素那張清冷淡漠的臉幾欲變色，染上點點緋紅。

明明只是幾個簡單的漢字，對于她而言卻如同晴空霹靂。

不過任誰看到這種消息，應該都會被雷得外焦裏嫩吧。

溫昭深吸了一口氣，維持着心率的平穩，她表面不動如山，內心卻已然翻江倒海。

漢字千千萬，用個“渴”字都比這個字好千百倍，她到底有多麽想不開用這個字？！！

也不是溫昭多能聯想，主要是漢字太過于博大精深，加上大環境下，大家都喜歡浮想聯翩，産生歧義在所難免。

學生時代，班上總有那麽幾個頑劣的同學，去惡意地解讀文字，将“日”“上”等字詞渲染上顏色，以達到他們開着葷素不忌玩笑的目的。即便再怎麽清心寡欲，兩耳不聞窗外事，溫昭或多或少都耳濡目染了一些。

不過。

溫昭還尚存着那麽一絲僥幸的心理。

她想着以祁灼那種混不吝的性子，既然他到現在都沒對這句話表現出異樣。

那麽有沒有一種可能——

就是祁灼的文字理解能力十分優秀，加上又是一個根正苗紅五講四美的好青年。

所以他并不會想歪呢？

作者有話說：

被*一梗來自網絡，是關于空氣幹燥和加濕器的。其實這段很純潔，只是為了提醒寶貝們用詞謹慎（

我攤牌了，其實這是一本抓馬沙雕搞笑文（bushi

看見評論區有寶貝讓他們快表白啊，我……想說他們可能還要再過一段時間才……因為大概會寫三十多萬字，前期的暧昧拉扯比較長，因為祁灼的暗戀也很久，太快在一起實在是對不起祁某那麽多年的暗戀，所以就讓兩人之間的感情水到渠成吧！！！

其實後面兩人談戀愛還是很甜的（嗯，自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