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心跳怦怦
第63章 63、心跳怦怦
“不曾後悔過暗戀, 只後悔過曾經是一個膽小鬼。”
——祁灼題記
辛欣念出來那幾句話時，語氣還刻意模仿了一下祁灼的調調。
但因為心情過于激動和亢奮，導致最後的聲音都變了調, 成為了四不像。
溫昭安靜地聽着, 神情有些發愣，但她的腦海裏還是自動将那幾句話轉換成祁灼說出來的樣子。
一定是十分倨傲的地昂着下巴，對那人的話嗤之以鼻, 臉上滿是不爽, 眼裏燃着煩躁的隐火，冷嘲着表達着他的不滿。
“你有什麽資格對我的戀愛指指點點？家裏住海邊嗎？管那麽寬。”
“我談戀愛，我樂在其中，你是酸雞嗎？出來跳什麽腳？”
但同時, 反駁的語氣也會分外篤定。
“你說我是戀愛腦, 行，我承認。”
“但後悔這兩個字, 不好意思, 根本不在我的字典裏。”
雖然溫昭不知道祁灼為什麽會喜歡她, 和她在一起。
也不知道他對自己的喜歡在什麽程度。
但沒來由的，憑借着這快一年的相處, 她覺得驕傲恣意的祁灼一定會是這樣子, 直白坦蕩地告訴別人, 他對自己的維護和喜歡。
溫昭從來沒有預想過，她的大學生活可以過得那麽輕松和愉快，以至于時間的流逝似乎也變得不那麽沉重和抓心撓肝。
雖然祁灼和她的學院距離得遠，兩個人都有些忙, 但都會盡可能一起吃飯, 抽出時間待在一起。
在高考來臨前, 溫昭想起來許久沒有跟她聯絡的白白。
自從寒假的時候，白白跟她聊過幾次，後面再也沒有找過她。雖然覺得有些意外，但高三那麽忙碌，白白想要屏蔽外界幹擾全力以赴備戰高考，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高考前那天，溫昭給白白發了加油短信。一大段文字，有她這個前人總結出來的經驗，也有一些關于保持良好心态的老生常談。
只可惜，這次的信息石沉大海，一直沒有得到回複。
盛夏高溫一直居高不下，炙熱滾燙的燥熱因子在人體表面的皮膚浮浮沉沉，仿佛在外面待久一些，不需要動彈，身體都會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時間很快便來到期末周，溫昭和祁灼一起來圖書館複習。
圖書館空調開得很足，以至于人坐進去，都需要披一件薄外套來抵禦空調接連不斷冒出來的冷氣。
溫昭一開始只着一件短袖，被冷氣刺激，打了個哆嗦，拿外套的時候碰到了手機，手機屏幕應時亮起，顯示着今天的日期。
溫昭伸手想要關掉手機屏幕時，視線落在那個顯眼的日期上，不由地一愣。
她想起來今天是高考出成績的時候，但白白卻一直沒有再聯系過自己，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般，杳無信訊。
溫昭想到了什麽，抿了抿唇，心裏湧現一股手足無措的慌亂和挫敗感。
到底發生了什麽，一向乖巧溫順的白白會沒有任何預兆地跟她斷了聯系，沒有任何前情提要，就和她失去了關聯。
思緒像個被抽打過後的陀螺一般飛速轉動，一個可能性在溫昭腦海裏轟然回蕩。
這是一個很不好的猜測，但卻沒辦法排除它的可能性。
為此，溫昭顧不得其他，又給白白的微信發去了很多條信息，依舊無人回應。
困惑與不安爬上她的心頭，與此同時，一種濃重的無力感将她席卷淹沒。
她捏着手機起身，因為動作有些急，帶着椅子挪動了一些位置，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刺啦”的一聲，聲音不算很大，但在安靜的環境中卻有些明顯。
有人朝她投來視線，一直坐在她對面聚精會神敲打着鍵盤的祁灼也擡起眼，瞄了眼她倉促的舉動，意外地輕挑眉梢，輕聲問了一句：“怎麽了？”
溫昭收回思緒，想要跟他說，但覺得解釋起來麻煩，而且又在圖書館，便用口型說了下：“沒事，可能水喝多了，我去上個廁所。”
說完後，溫昭便若無其事地轉身往外面走去。
祁灼說了聲“行”，又打算接着敲鍵盤，但餘光瞥過溫昭放在桌子上的透明玻璃杯，裏面的水滿滿當當，幾乎沒有喝過。
他若有所思地盯了一會兒，再次挪開視線。
溫昭從洗手間出來後，找了個不影響他人的角落，給白白最開始發錯信息的那個號碼撥了幾個電話過去。
但這次撥打過去，號碼變成了空號。
她不死心地又打了幾遍，但結果仍然沒有變化。
半晌後，溫昭挫敗地關了手機，目光落在木紋地板上的紋理上，盯着許久未動，有些出神。
不過很快，她的腦海裏浮現過白白曾經和她發過的一條消息，讓她心裏有了企盼：
【我為什麽要那麽努力啊，就是想要盡力追趕上阿栀的腳步，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學。】
在陽光變得猛烈而毒辣的季節，七月滾燙且明亮，暑假也如期而至。
祁灼這一次沒有陪同溫昭回家，因為他一考完期末，便跟着學長學姐們出國參加幾大世界名校聯合舉辦的夏令營，進行學術交流。
但在臨走前，他體貼入微地給溫昭買好了車票，備好了暈車藥，還有一袋小零食。
溫昭依舊是回了外婆家。
假期也過得充實寧靜，她開了一本新的長篇小說，題材是仙俠玄幻。因為是第一次嘗試這樣的新題材，她在前期翻看和準備了很多資料，期盼又緊張地開了文。
讀者反饋出乎意料得好，他們的注意力被轉移，連帶着對那篇關于小栀的故事合集催更的聲音也少了許多。
這也讓溫昭大抒了一口氣。
畢竟那個小故事集一開始便說明了是随緣更新，畢竟關于高中的回憶大半都遺落在記憶角落，只剩下一些特別的記憶會不經意間地浮現在她的腦海。靈感匮乏的時候，她實在是難以動筆。
她的碼字速度不算快，也喜歡字斟句酌，所以往往更新一章需要耗費大半天甚至一整天。
碼字休息的間隙，她會跟溫衍一起打游戲或者是跟着外婆學插花。
剩下的時間，便留給了她男朋友。
雖然有時差，但祁灼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跟她打視頻聊天，雷打不動地。
像是生怕錯過一天，相隔遙遠彼岸的距離便會讓溫昭遺忘了他。
異國的風土人情似乎為他增添了更不一樣的魅力，溫昭有時候看着視頻裏面那張更為意氣風發的俊臉而失神，喟嘆出聲：“我感覺你又變帥了欸，是因為那邊的水土養人嗎？”
每當這個時候，祁灼臉上便會洋溢着燦爛的笑，桃花眼上揚的弧度潋滟，多情又勾人。
他懶洋洋地靠回椅背上，眼尾含着戲谑的笑意，懶懶散散地開腔：“是嗎？那我太開心了。”
看着他那副尾巴快要翹上天的模樣，溫昭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開心什麽？”
祁灼唇瓣勾着：“開心我又多了一分用相貌勾住女朋友的可能。”
溫昭：“……”
她語氣硬邦邦的：“咱不是以色侍人，好嗎？”
祁灼略作深沉，沉吟半秒後卻依舊是耍懶：“那我不管，反正我覺得可以就可以。”
他直勾勾地看着，盯着她笑，“以後會努力維持這份美貌的，争取讓我的女朋友看見我就走不動道。”
“……”看着祁灼蕩漾的模樣，溫昭也拿他沒辦法了，只好故作若無其事地将話題拐到另外一個角度：“挺好的，男孩子樣貌也應該卷起來。”
偶爾溫衍來找她的時候，會撞上兩人視頻。
小屁孩便會從鼻腔重重哼出一聲，對着屏幕那頭的祁灼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溫衍小聲嘀咕：“真不理解你為什麽能讨得我姐的歡心。”
祁灼便會似笑非笑地盯着溫衍，意味深長地拖長語調“噢“了一聲，然後毫不內斂地告知他原因：“小鬼頭，因為我長得帥。”
“你帥個屁！”溫衍想也不想就否認，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事實，只想跟他對着幹，“我在街上随便提溜出來一個人出來，看着都比你帥！”
面對這罔顧事實的言語，祁灼渾然不生氣，淡定地看着屏幕那頭的溫衍，很欠地順着他的話怼回去：“那你得去配眼鏡了，這近視度數，地球已經容不下你了。”
“你……你你你！”這番話惹得溫衍漲紅了一張臉，面紅耳赤地深吸一口氣，然後嗆嘴回去。
兩個人吵吵鬧鬧的，仿佛有拌不完的嘴。
像極了兩只小學雞在菜啄，互不相讓。
慢慢地，留給溫昭去年暑假的陰影似乎也在這樣的氛圍和情況下慢慢地被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明熾如火的夏天，溫馨和睦的家庭氣氛……
以及她喜歡的少年。
七夕節，晚上八點鐘。
外婆因為年紀大了熬不住早就已經睡着，而溫衍還興致勃勃地坐在電腦桌前打游戲。情緒上頭的時候，手指重重地敲擊着鍵盤，像是要将手指頭敲冒火，整個人仿佛都有使不完的勁兒。
情緒爆發時，溫衍憋不住氣了，還開着麥罵人：“你是傻缺嗎？”
“我靠靠靠，簡直了豬隊友，遇到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門沒關，溫昭走進他房間時，溫衍還在激情澎湃地給對面進行祖安教學，絲毫沒有注意到後面的動靜。
“真是無了個大語，把妹就把妹，秀到我面前幹嘛？秀尼瑪呢秀！”
“……”
溫昭聽不下去了，直接在後面裝腔作勢地輕咳了兩聲。
兩秒後，溫衍動作一頓，極其僵硬地挪過頭來。
看清是溫昭後，他讪笑了兩聲：“姐……你怎麽來了。”
溫昭繃着臉，語氣卻無奈：“舅媽讓我帶你出去散散步。”
“啊……”聽到這個要求，溫衍很是抗拒，“我不想去，能不去嗎？”
溫昭其實也不太想去。
但是舅媽看她長時間坐着碼字，加上溫衍天天坐在電腦前打游戲，就強勢地要求兩人多去外面走走。
溫昭直接無視他的話，“走吧，散一會兒步就回來。”
“我不想……”溫衍試圖再次掙紮，“那等我玩完這局。”
“你确定？”溫昭指了指他電腦界面，“還能繼續？”
聞言，溫衍猛地一轉頭，看着已經落地成盒的角色，髒話頓時輸出，“我操……”
溫昭皺了皺眉，“阿衍，不要總把這些話挂在嘴邊。”
溫衍抱頭哀嚎，“但是我身邊的男生都會說，說的比我還兇，難道你身邊的人不說嗎？”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反正她們很少在我面前說。”溫昭不以為然。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男朋友就沒說過。”
她還真沒聽祁灼說過任何一句髒話。
溫衍：“……”
他內心抓狂，不要在他面前提這條狗了！好嗎？
游戲是玩不下去了，溫衍只得妥協，換好鞋子跟溫昭出了門。
盛夏夜晚天空透藍，綴着幾顆星子閃閃發光，樹林郁郁蒼蒼，有蟬攀在樹杈上不甘罷休地在嘶叫。
柔風慵懶地吹拂而過，吹散了溫昭烏黑的發絲，月光落滿一地。
溫衍意興闌珊地用鞋尖踢着路上的碎石，不甘寂寞地碎碎念：“這蟬這麽就那麽聒噪呢？聽得我心煩意亂的，有完沒完了啊！”
溫昭瞥了他一眼，剛想說“這是人家的求偶訊號，你管那麽多幹嘛”時。
就聽着溫衍頗為煩躁地補充了一句：“就跟姐你那個男朋友一樣聒噪，不會說話就閉嘴嘛。”
溫昭：“…………”
她揶揄了一句：“不就是你每次跟他鬥嘴的時候都鬥不過，那麽記仇的嗎，你什麽時候這麽輸不起了？”
溫衍下意識就想反駁。
但對上溫昭的明亮剔透的眼，卻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因為有些郁悶，溫衍一腳踢飛鞋尖的石頭，也沒有擡頭，盯着路面埋頭走着。
溫昭倒是順着那顆石頭飛出去的方向看了過去，幾秒後，她的視線驀地頓住。
目光的另一邊，一個身姿筆挺的男生站在街邊的長燈下，暈黃色光線影影綽綽，大半藏匿在黑暗之中，弄得人臉不是很真切。
夜晚靜悄悄的，他的目光直挺挺地盯着她所在的方向，雖然看不清表情，但能感覺到其中的溫柔和纏綿。
溫昭一眼就看出來那人是誰，一種喜悅的感覺如同清甜的牛奶倒入準備好的溫水之中，一圈一圈地在她的心底緩緩蔓延開來。
她的心髒砰砰跳動了幾下，驚喜之情難以言表。
溫昭按捺住心底的激動，語氣故作平靜地對旁邊的溫衍說：“小衍，你先回去吧。”
溫衍“啊”了一聲，疑惑地問：“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嗎？”
“不了。”溫昭面不改色地掰扯出一個理由：“我下學期要學佛教哲學，想要提前進入一下那個狀态。”
“什麽？”溫衍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這有理論依據嗎？”
溫昭沉沉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高深莫測地說：“叔本華曾經說過，一個人只有在獨處時才能成為自己。禪宗也主張遁世潛修的，這樣才能……”
“得得得！”溫衍最是聽不得這些晦澀難懂的言論，急忙叫停了溫昭，“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注意安全啊。”
溫昭神色很平靜，淡淡地“嗯”了一聲，“好，你快回去吧，不要打擾我修身養性了。”
“好好好，我走了。”
見溫衍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溫昭才邁開腳步朝前面走過去，步伐比平常加快了一些。
随着距離不斷拉進，男生的面容愈發清晰，也更加肯定了溫昭的想法。
看到她走過來，祁灼也不動，就靜靜地等在那裏，他背着路燈光線而立，露出一截鋒利硬朗的下颚線，面容輪廓分明。
漆黑深邃的眼一直盯着溫昭，等着她向自己靠近。
溫昭走到他面前，站定，仰頭對上他垂落下來的視線，語氣洩露出驚喜情緒：“你怎麽回來了？”
“想你就回來了。”祁灼對上她的目光，擡手捏了捏溫昭的臉，語氣輕描淡寫：“今天是七夕節，我們的傳統情人節，當然要跟我的情人一起過啦。”
其實是祁灼特地請了假，想要趕回來很溫昭一起過節。但是航班突然延誤，也沒有其他更合适的，等飛機抵達海城機場，他再轉車趕回來的時候時間就那麽晚了。
其實是能猜到他是特意趕回來的，一顆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
但溫昭面上卻不顯露，而是拍開他的手，語氣佯裝嗔怪，“你才是情人，這稱呼怎麽聽起來那麽奇怪呀。”
“是嗎？”祁灼像是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他想起剛才看到溫衍獨自離開的事情，順口問了一嘴：“你表弟怎麽走了。”
“……”溫昭沉默了一會，不知道該怎麽說。
總不可能說因為溫衍現在對你印象一點都不好，覺得你很煩，恨不得把你的嘴巴縫上。
而她是為了避免你倆吵架，所以故意支開了他吧。
見溫昭不說話，祁灼便自顧自地尋找理由。
他冥思苦想了片刻，看了眼周圍的環境，安靜地只有倆人，加上剛才說的“情人”這兩字眼。
片刻後，祁灼眉眼舒展開來，故作恍然大悟，拖長語調悠悠道：“我知道了。”
“……”溫昭再次奇怪地瞅了他一眼，“你知道了什麽？”
祁灼不動聲色地靠近了她，躬身彎了彎脊背，湊過去，唇瓣若即若離地貼在她耳朵邊，輕輕地笑了一聲，清淺愉悅的氣息随着晚風散落耳際。
“因為，我們這是在偷.情。
他烏黑的瞳仁明亮，倒映着碎光，語氣慢條斯理地反問：“我說的對嗎？”
溫昭：“……”
她的表情僵住，腦海裏緩緩打出一個符號：“？”
作者有話說：
下章不出意外，“白白”應該會出場
看了下評論，忍不住想說一下，就是祁灼暗戀的原因其實并沒有那麽“單薄”，是多方面釀成的，大概會在番外他的視角裏具體揭露，寶貝們先不要蓋棺定論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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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