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偏心
第22章 偏心
22/
楚佚舟直接當着許禮和韓衛林的面, 打橫抱起程葉輕。
他對那兩人說:“你們也坐我的車走吧,讓他們不用來了。”
“好的,謝謝舟總。”韓衛林連忙拿出手機給陳成打電話。
許禮主動幫他們撐着傘, 楚佚舟抱着程葉輕踏進雨裏,将她放在副駕駛上。
車內燈光很足, 楚佚舟更加看清了程葉輕額上疼出的汗和泛白的唇色。
楚佚舟見她捂着肚子,大手也覆在她的手背上, 湊過去緊張詢問:“肚子疼?”
“嗯。”程葉輕忍痛點了點頭。
楚佚舟心裏盤算着日子, 腦子裏飛快閃過一個猜測, 抽過紙給她擦去額角的汗和雨滴。
将車內暖氣對着, 取過車裏常備的保溫杯,“先喝點熱水。”
楚佚舟的車開得很穩。
彎彎繞繞的山路也好像開的是坦途。
程葉輕小腹處的墜感隐約緩解了一些。
楚佚舟把車開到山腳下的那家便捷酒店。
由于暴雨天氣,許多上山下山的人都選擇晚上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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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臺告知現在只剩下三個單人間了。
許禮:“三個?”
“對,你們看可以嗎?”
“可以。”楚佚舟毫不猶豫地應聲,拿出證件開始辦理入住。
程葉輕安靜地依偎着他。
有住客在門外進出,自動門打開後吹進來一陣裹挾着雨氣的冷風。
程葉輕被寒意驅使, 下意識地往楚佚舟懷裏縮了縮。
楚佚舟察覺到她的動作, 看了眼大開的門,不動聲色側了側身, 用寬闊的脊背擋住吹進來的風。
“麻煩快點。”他催促。
“好了,您的房卡。”前臺遞過來三張房卡。
楚佚舟任意選了一張, 将其他兩張塞給韓衛林, 就重新打橫抱起程葉輕上了電梯。
韓衛林看着楚佚舟抱着程葉輕的背影, 下意識疑惑:“舟總這麽熱心平易近人的嗎?”
許禮凝着他們的背影,扭頭對韓衛林笑了笑:“因為那個人是葉輕啊。”
“那舟總一會兒要來跟我擠一間房嗎?”韓衛林有些緊張。
許禮:“……”不需要有這個顧慮。
/
刷了房卡後, 楚佚舟按開牆壁上的燈,環顧房間內的布置。
單人間內設施簡單, 靠牆擺放着的單人床很是顯眼。
程葉輕被楚佚舟放到床上。
“你坐着。”楚佚舟找到遙控器把空調打開,然後轉身就進了衛生間。
程葉輕神情恹恹坐在床尾,看着楚佚舟一個人忙前忙後。
她有氣無力問道:“你怎麽來了?”
楚佚舟在浴室裏檢查,回道:“接你下班。”
“噢。”程葉輕肚子不舒服,有些心不在焉地回複。
很快,楚佚舟袖口微濕從浴室裏出來。
“裏面都檢查好了,水直接可以洗。你先洗澡,我下去一趟,很快回來。”
程葉輕還沒說什麽,楚佚舟就急匆匆地轉身出了房間。
她也不知道他幹嘛去了。
獨自坐在床尾緩了會兒,才慢慢站起來走進浴室裏。
一個人在房間,程葉輕也不敢洗太久。
洗完澡出來後,就一直坐在床尾看着門口。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程葉輕終于聽到刷門卡的聲音。
楚佚舟呼吸有些急促,進來時手裏還拎着一只袋子。
他一進來就把袋子遞給程葉輕。
程葉輕有幾分茫然,打開就看到裏面全新的貼身衣物和一包衛生巾。
她心裏百感交集,忽的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你剛才是去買這個了?”
“下去買了包煙,”楚佚舟背對着她,随手抽了幾張紙擦拭,輕飄飄說,
“正好看到樓下有賣的,就給你帶上來了。”
楚佚舟換上酒店裏的拖鞋,見她坐着不動說道:“你進去換上啊。”
“嗯。”程葉輕回過神,拿上袋子又進了衛生間。
等程葉輕進去後,楚佚舟走到空調出風口下面,撸了幾把頭發,甩出一些雨水。
又對着空調,吹濕得快要完全貼在身上的襯衫。
不一會兒,程葉輕從衛生間裏出來。
她望着不遠處楚佚舟挺拔的背影,眼尖地注意到他的發尾還在滴着水。
哪怕用紙巾胡亂擦過,也掩蓋不了剛被雨水淋濕的事實。
身上的襯衫也已經是幾乎全濕的狀态。
楚佚舟聽到移門的聲音,迅速轉身,“換完了?”
“嗯,你進去洗澡吧。”程葉輕坐到床邊,主動給他讓路。
“行。”
楚佚舟身上帶着外面的寒氣,擦肩而過時能感受到他的冷。
衛生間的門再次關上。
程葉輕下床悄悄走到玄關處,看到楚佚舟的鞋尖上又比剛才來酒店時多了一些泥點。
/
楚佚舟洗完澡,身上的寒意終于徹底褪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都快要看不清路況。
但想到程葉輕一個人在房間裏,他就冒險開得很快,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就近的商場裏買到了程葉輕需要的。
房間裏沒有多餘的浴袍了,他用一條浴巾圍住了下半身。
楚佚舟漫不經心透過鏡子往後一看,看到一旁鈎子上還挂着程葉輕的衣服。
楚佚舟把她的衣物一并拿過來,小小一片布料,面料柔軟。
他把團在一起的衣服分開,注意到短褲後面沾有血.跡。
他面不改色,細致認真地搓洗。
先把程葉輕的貼身衣物分別洗好,才開始洗他自己的衣服。
剛要開始洗自己的短褲時,衛生間的門被人敲響。
下一秒,外面響起程葉輕別扭的聲音:“楚佚舟,你洗完沒?”
“洗完了。”楚佚舟懶聲答道。
門外沉默了片刻,又問:“那你怎麽還不出來?”
“你進來,我又沒關門。”
程葉輕遲疑片刻,推開門進來直奔挂衣服的地方,“我衣服呢?”
“這呢。”楚佚舟朝衣架上望了望。
程葉輕順着他的眼神看去,就看到已經被洗好晾在架子上的衣服。
“你幹嘛幫我洗了?”
“順手的事。”楚佚舟渾不在意。
程葉輕神情有些不自然,“……你下次別這樣了。”
楚佚舟啧了一聲,偏過頭眼輕哂:“怎麽了?以前沒結婚的時候我都給你洗過,現在結婚了幫你洗,不是更正常不過。”
住院期間,楚佚舟就給她洗過幾次。
都是他沒經過她同意就給她洗好了,晾在衣架上被她看到,去質問他,他還能臉不紅心不跳地承認。
程葉輕咬了咬唇,兀自說:“沒要你洗。”
“覺得我給你洗了不好,那你就給我洗回來呗。”
說着,楚佚舟把他的貼身衣物往程葉輕身前舉了舉,“洗回來”的意思很明顯。
程葉輕不可置信地擡頭盯着他。
“我又沒說要你洗,我準備自己來洗的,”她說完就趕緊離開了衛生間,“你喜歡洗就洗吧。”
也不知道是因為浴室裏蒸氣太熱,還是因為楚佚舟又幫她手洗了貼身衣物,程葉輕回到床上後還覺得臉上熱熱的。
室內溫度不低,小腹的墜痛感也緩解了幾分。
不一會兒,衛生間裏水聲戛然而止。
楚佚舟圍了一條浴巾就出來。
胸膛上還有水順着他的腹肌往下流。
她淡淡瞥了一眼,對上楚佚舟輕佻的目光後,扯唇說道:“你別色.誘了,沒用。”
楚佚舟随手拿了一條新毛巾擦頭發,不以為然地輕嗤:
“這就叫□□了?沒浴袍。”
程葉輕不想跟他争論,側身繼續看手機。
“肚子有沒有舒服點?”楚佚舟毫無預兆開口。
“嗯。”
楚佚舟走到桌子旁看了看,發現有熱水壺但是需要燒水。
他皺眉不悅,外面酒店裏的熱水壺他不敢用,給程葉輕喝的他更不敢大意。
他沒有控制力道直接把熱水壺放下,轉身又朝衛生間裏走去。
程葉輕猜到他估計想換衣服出去,從床上坐起來,叫住他:“別折騰了,保溫杯裏還有熱水。不想喝了。”
楚佚舟腳步一頓,“不喝紅糖水?”
“這哪有紅糖啊?”
“我買了,袋子最下面。”
“……”程葉輕沒想到他還真買了。
楚佚舟的手搭在腰腹浴巾處,“喝不喝?”
“不喝,我肚子不怎麽疼了,你別忙了,休息吧。”程葉輕嬌聲埋怨。
楚佚舟抿了抿唇,在程葉輕怨怼的眼神中,下去找老板要一只新熱水壺的計劃只得作罷。
但他轉身又進了衛生間裏。
很快,浴室裏吹風機的聲音響起來。
微信群裏又有新消息:
樂宜:【今天在路上偶遇了一個大帥逼,賊帥要撲倒】
幸幸:【有照片嗎?】
樂宜:【當然有了!我拍了一張側臉!】
樂宜:【[照片]】
程葉輕看着群裏發的照片,随手點開。
宋樂宜偷拍的那張照片瞬間放大在她的手機屏幕上。
她躺着無聊,兩指慢慢将照片放大。
五官一處處看過去,眉毛挺濃,走勢也鋒利,桃花眼很深情柔和。
她正準備再放大看一看這個男人的嘴唇,手機被人從後面奪走了。
身後傳來楚佚舟冷沉危險的聲音:“程輕輕,當着我的面,看野男人看得那麽仔細?還要放大看?”
“你把手機拿過來!”
楚佚舟長指滑了滑照片,輕蔑嘲諷:“不就長這叼毛樣?有什麽好放大看的?”
程葉輕支起身子,板着臉:“我随便看看,你還給我。”
“眉毛跟老子幼兒園拿蠟筆畫的一樣,黑眼圈還這麽重,不知道一天天的晚上在做什麽,他這種貨色就帥了?那我這種極品叫什麽?大帥逼?”
“你這種通俗來說叫臭流氓厚臉皮!”程葉輕把手機從楚佚舟手裏搶過來。
她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浴袍領口忽然松開了,裏面春光有些外洩。
楚佚舟視線一低,春光直接映入他的眼簾裏。
他喉嚨發緊,迅速移開眼,漫不經心道:“浴袍走光了。”
“你往哪看?”程葉輕一驚,迅速捂好浴袍,憤怒地瞪着耳尖有些紅的楚佚舟。
“我沒想往那看。”楚佚舟扭頭幹巴巴地解釋了一句。
程葉輕羞窘得臉都紅了,“你沒看怎麽知道?”
她低頭看群裏的消息,發現剛才宋樂宜發的照片已經被楚佚舟删掉了。
程葉輕忽覺好笑,朝他望去,“楚佚舟,你怎麽醋勁這麽大?”
楚佚舟沒好氣地哼了聲,掀開被子一角坐上床。
程葉輕也氣鼓鼓地躺下,故意往床中間挪了挪,還拿來一只枕頭放在旁邊。
楚佚舟扭頭看向她。
“不準挨到我啊,也不準超過這只枕頭。”程葉輕先聲警告。
楚佚舟眼簾微垂,看了眼她的位置,發現她是故意往這邊挪了很多,心中頓時了然。
他饒有興味地勾唇:“老子一八八的個頭,你只給我睡這張床的三分之一?”
“有問題嗎?”她就是故意的。
楚佚舟匪裏匪氣地舔了舔唇角,欲言又止。
誰叫楚佚舟不僅不讓她看帥哥,還把帥哥貶得一無是處。
居然還說她走光了,他要是不往那兒看,能看到她走光嗎。
說完她就背過身去,躺好後慢慢感受到身後的位置在微微下陷。
她靜靜躺着不動,兩只手都覆在自己的肚子上。
但她的手也不熱,覆在肚子上也感受不到那種暖宮貼的熱意。
過了大概一分鐘,房間裏的燈被楚佚舟關掉。
房間裏陷入一片黑暗。
程葉輕把手機鬧鐘定好,平躺好防止側漏準備入睡。
房間裏只剩下空調運作的聲音,還有外面走廊裏不時傳來腳步聲和談話聲。
床上兩個人的呼吸都比較平穩,但睡在同一張床上,心裏還是緊張的。
程葉輕能感覺到她的腳還冰涼,但忙了一天,困意和疲倦感襲來,令她昏昏欲睡。
只是睡不安穩。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到身旁的人慢慢翻身朝她靠近。
緊接着,一只溫暖幹燥的大掌提起她的手腕,然後取代她微涼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
柔緩輕重交替地替她揉着。
小腹處感受到溫暖,程葉輕舒服地哼了一聲。
下意識說:“腳也冷。”
肚子上的手停了一下,又繼續給她揉。
與此同時,一雙溫暖的腳也在被子裏碰了碰她的腳。
“腳這麽涼?”感受到程葉輕腳上的溫度,在黑暗裏都能聽出他話裏的不悅。
“說實話肚子疼不疼?”
“疼……”程葉輕半夢半醒間才說了實話。
楚佚舟想到程葉輕說保溫杯裏有熱水,想下去把杯子拿過來。
手才離開她的肚子,就被程葉輕又按回去。
“…別走。”她嘴裏嘟囔着,朝楚佚舟溫暖的身體靠去。
楚佚舟身體有一瞬的僵硬,而後毫不猶豫地将中間那只枕頭扔出被子外。
一只手臂伸出被子将程葉輕圈入懷中。
另一只手還貼在她的肚子上幫她時輕時重地揉着。
就在楚佚舟以為懷中的人睡着時,她忽然又迷迷糊糊問:
“楚佚舟,你買的煙呢?”
楚佚舟沉默了幾秒,啞聲答:“不好抽,扔了。”
十幾秒後,程葉輕甕聲甕氣說:“幹嘛騙我。”
聽到她的話,楚佚舟在黑暗中無聲勾了勾唇。
在确定程葉輕真的睡着後,低頭親親她的頭頂。
語氣不羁又無奈,“那我該怎麽說呢?”
說他是為了她專程開車去十五公裏外的商場買的;
說他路上車開得特別快,快到危險的程度;
說他急得連傘都顧不上撐,回來的時候冷死了;
還是說他緊張她,緊張到牽動他每一根神經呢?
可他做的這些都不值一提。
又有什麽好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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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程葉輕醒來時,楚佚舟已經不在房間裏。
小腹處也不怎麽痛了。
她看到手機上楚佚舟發來的消息:
【Z17:在樓下】
換好衣服下樓時,看到設計團隊的人已經幾乎都在大堂裏等着了。
外面暴雨已經停了。
林嚴看着外面暴雨已經停了,就說:“雨已經停了,今天咱們把昨天沒做完的工作繼續開展完吧。”
“可以。”團隊裏有人附和。
楚佚舟不贊同,擰着眉宣布:“今天大家先回家休息一天,雨天山路濕滑,上山下山的不安全。”
其他人見大老板都這麽說了,紛紛同意,回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
程葉輕走在後面,楚佚舟不動聲色走位到她後面,壓低聲音:
“等會兒下來直接上我的車,回家。”
“……”
說完後楚佚舟就轉身離開酒店,到外面的車裏等去了。
程葉輕收拾好東西下樓準備離開時,突然被前臺叫住:“小姐等一下!這只打火機是跟您同行那位男士的吧?”
程葉輕一愣,看向前臺手心裏那只金屬打火機。
的确是楚佚舟慣用的那只。
她輕輕“嗯”了一聲,從前臺手裏接過來。
前臺繼續說:“昨晚那位先生跑得太快了,我根本來不及叫他。”
“昨晚?他看起來很着急嗎?”程葉輕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出。
那個前臺回憶昨晚的場景,點頭:“是啊,那位先生從電梯出來就一路跑出去,直接就沖進雨裏了,回來的時候也是冒雨跑進來的。還找我借紙巾擦頭發和袋子。”
“謝謝,我轉交給他。”程葉輕有些意外,将打火機收進包裏,讷讷回道。
程葉輕按楚佚舟說的,找到他停車的地方。
上車時注意到他正在車裏閉目養神。
眼下還有烏青,一看就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楚佚舟聽到聲音,倏然睜開眼。
程葉輕扭頭觀察他的狀态,“你昨晚沒睡好啊?”
楚佚舟揉了揉眉心,雲淡風輕回答:“做了一整夜夢,睡眠質量不好。”
“……”
盡管狀态不太好,楚佚舟開車還是聚精會神,絲毫不敢松懈。
所以回到家後,程葉輕明顯感覺楚佚舟的狀态更差了。
楚佚舟進房間前還不忘交代:“我先進去補會兒覺,中午帶你出去吃。”
“可今天我想回去陪陪小敘。”
楚佚舟按動門把手的動作一頓,随後輕輕嗯了一聲:“……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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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葉輕回房間裏換完衣服就打車去了程家別墅。
她到的時候,程葉敘正在畫室裏畫畫。
程葉輕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幫他調色,安靜地陪着。
程葉敘突然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頭問她:“他呢?”
“楚佚舟?他在家休息呢。”程葉輕立刻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
聞言,程葉敘皺起眉毛,看起來似乎不開心了。
“他好像身體不舒服,整個人沒什麽精神。”程葉輕連忙幫楚佚舟解釋。
楚佚舟昨晚淋了雨,早上臉也有些紅,不知道是不是發燒導致的。
“你擔心?”
程葉敘抿了抿唇,根據姐姐的表情判斷情緒。
“我不擔心他,但他因為我才冒着大雨出去買東西的。”
程葉敘神情似乎更加費解,擠出兩個字:“奇怪。”
“你畫你的,不管他,畫完我們下去吃午飯。”程葉輕故作輕松地沖弟弟露出笑容。
程葉敘聽話,繼續認真投入畫畫。
他畫了多久,程葉輕就在旁邊陪了他多久。
只是每一次程葉敘看着姐姐調的顏色,唇線抿得很緊。
以前姐姐輕輕松松就能幫他調出想要的顏色。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姐姐今天調的顏色都不是他要的。
中午吃飯時,程葉輕筷子動的很少。
在聽到張姨說入秋了很容易感冒,她今天都打了好幾個噴嚏後,程葉輕毫無征兆地擱下筷子。
她像是做好決定,從座位上起身,“我不吃了,張姨你跟小敘一塊兒吃吧,我還是得回家看看楚佚舟。”
坐在程葉輕旁邊的程葉敘緩緩擡起頭,朝她看去。
張姨:“那你帶幾個菜回去和小舟一起吃啊。”
“不用,他要是真發燒,也吃不了這些,”程葉輕走到客廳裏收拾好小包,走回餐廳跟程葉敘道歉,
“小敘,對不起啊,姐姐下次再來看你,可以嗎?”
程葉敘識別程葉輕的微表情,最終依舊是得出擔心的結論。
他在程葉輕期待的目光下,微微點了點頭。
得到程葉敘的同意後,程葉輕松了一口氣,急匆匆離開了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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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佚舟一覺醒來,頭昏腦漲,感覺睡了個昏天黑地。
打開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都下午一點了。
他眉峰緊蹙,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下床時就感覺頭重腳輕,是真的感冒了。
強撐着給十七喂完糧後,楚佚舟開始在屋裏找他的打火機。
可等他找遍家裏常放打火機的地方,都沒有找着。
楚佚舟肉眼可見的有些慌了。
打火機的丢失,讓他混沌的大腦頃刻間清醒了幾分。
他站在客廳裏回憶,昨天晚上明明還在褲兜裏的,是不是掏車鑰匙的時候一并掉出去了。
有了猜測,楚佚舟迅速回房間換好衣服,拿上車鑰匙出門。
他剛關上門,就看到程葉輕出了電梯。
程葉輕看到他臉上焦急煩躁的表情,忍不住問:“你要去哪?”
“你不是回去陪小敘了嗎?”楚佚舟看到她也很驚訝。
程葉輕看到他的臉比她走時更紅了,走近後不禁蹙眉責怪:
“你臉上那麽紅,你發燒了知道嗎?還不好好休息……”
楚佚舟看上去有些六神無主,啞聲:“我打火機丢了,我出去找找。”
“一個打火機就那麽重要嗎,值得你帶病也出去找?”
“對,它對我很重要,”楚佚舟毫不猶豫肯定,眼神堅決,“我找到了就回來。”
程葉輕:“……那如果沒找到呢?”
“我一定會找到。”
楚佚舟經過她身邊時,程葉輕還是擡手拉住他的手臂,
“楚佚舟,打火機在我這裏!”
楚佚舟停下腳步,轉身朝她看過來,“在你這裏?”
“在我包裏。”程葉輕在他灼熱的目光下打開包,有些不悅地把打火機找出來遞給他。
剛才回來的路上,她把這只打火機翻來覆去研究了一遍。
這是楚佚舟用的時間最久的一只打火機。
很多時候不是用來點煙,而是拿在手裏把玩。
這幾年就沒見他換過。
打火機側面還刻了“非你不嫁”,像是女人的口吻寫的話。
不細看都發現不了。
她上網查過,女人送男人打火機有一個寓意就是——非你不嫁。
楚佚舟肯定也知道,接過直接查看有沒有那四個字。
确認是他的那只打火機後,他緊繃的神情瞬間放松下來。
樓道裏靜悄悄的。
程葉輕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裏,心裏說不出的有些不舒服。
她看向被他緊握在手心裏的那只金屬打火機,輕聲問:
“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楚佚舟唇角漾着苦澀的微笑,沉默幾秒說:“重要。”
“……這是誰送你的?”程葉輕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聽到這個問題,楚佚舟擡眸一言不發地看向她。
程葉輕見他不說話,也識趣地不打算追問,“算了,我不想知道。現在也找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她腳尖外旋,低着頭說:“剛才忘了買水果,我去樓下買點。”
程葉輕覺得她說不定也被傳染,腦袋都糊塗了。
然而她剛轉身往前走了一步,就被楚佚舟從身後猛地抱上來。
緊緊壓在他懷裏。
他的身體很燙,熱度隔着絲質襯衫傳到她背上。
楚佚舟躬着身,遷就她的身高。
微燙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後,帶起一片顫栗。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一字不落傳入她的耳朵裏:
“是你。”
他又短促地苦笑:“可是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