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喜歡？
當宋時清再一次提到這個詞的時候, 顧柒的大腦才終于接受到了信息。
等等。
她好像抓錯重點了。
剛剛宋時清是說了喜歡她對吧？
什麽一見鐘情……什麽暗戀……全部就是喜歡的意思對吧？
顧柒腦海裏第一瞬間浮現起的，是陪宋時清去祭拜他母親時，他曾說過的話。
[是喜歡了很久的女孩子]
[我是真的喜歡她]
原來, 不是她的錯覺, 也不是自作多情。
遲半拍才終于意識到自己是被表白了，顧柒張了張嘴, 沒發出任何聲音。
她要說什麽？
謝謝，你是個好人？
雖然宋時清的确是好人, 但她要這麽開口, 聽起來好像是拒絕人的話。
她不想拒絕他。
那是要答應嗎？她好像也不是這個意思。
顧柒是個極度理性的人。
和宋時清從合作關系變成真正的戀愛,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
突然這種可能性擺在了面前, 一時間做不出選擇也很正常吧。
她不讨厭宋時清。
可以說, 從第一次見他，那個荒謬的畫面就讓她對這個人産生了些好感。
那時候的宋時清, 做了顧柒曾經想要做卻沒有能力做到的事情。
他救了被江知钰虐待的小狗。
她表面上拒絕想要置身事外, 其實內心也隐約有着期待, 所以最終才會和宋時清一起完成這場荒唐的“冒險”。
宋時清看出了顧柒的糾結, 他并不着急追問答案, 于是岔開了話題，又回到了他們今天見面的目的上。
多年前, 他和姜樂川打架的根本原因，在此刻以玩笑的口吻全部講述。
聽完全部經過, 顧柒表示很離譜。
怪不得姜樂川當初不肯告訴她。
但想到做這種事的兩個人是宋時清和姜樂川也就合理了。
顧柒又看向宋時清, 突發奇想問他：“如果能夠回到那一天, 你還會和姜樂川再打一架嗎？”
宋時清直接擺手：“當時是不知道, 現在看來，和聞人景姓确實挺好的。”
對他們來說。
姓宋還是姓顧, 确實都不是什麽合适的選擇。
話音落下，對上顧柒略顯錯愕的視線，宋時清卻又意識到了問題。
四舍五入。
這次不就是這和顧柒本人讨論未來生孩子和誰姓嗎可他們的關系顯然還沒到那一步。
不對。
重點不在這裏。
當時和姜樂川喝醉了才會扯到的話題，現在突然告訴顧柒，在她還不認識他的時候，他和她弟弟讨論過他們未來的孩子和誰姓……
這未免也太想當然、自作多情、恬不知恥、厚顏無恥、白日做夢了！
宋時清的心裏非常唾棄自己。
宋時清向來認為自己臉皮不算薄，此刻面對喜歡的人竟隐約有幾分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空氣無形有些尴尬。
顧柒本意不是問這個，更直接道：“那昨天又是怎麽回事，你們怎麽又打起來了？”
明明嘴上回答不會，卻又情景再現了，這實在是矛盾。
“你也了解姜樂川。”宋時清說到這裏是真的無奈又頭疼，連羞澀都顧不上了，吐槽道：“這點事他記了多少年，回回對我都沒什麽好臉色，不讓他那口氣順了，他那關我這輩子都過不了。”
所以他只能制造一次相同的情景，讓姜樂川贏回來，把他多年前丢的面子找回來，以後才不會抓着這件事不放。
這一切。
不過是為了在合作結束之後，依舊能夠靠近她。
話已經說到這一步了，又回到了上一個話題。
他喜歡她。
所以才會為了能夠和她在一起，先擺平他們之間的最大障礙。
宋時清不着急追問答案，顧柒卻也不願意釣着他，短暫思考後也不再扭捏，直接說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對你的确有好感，這段時間相處也覺得很開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依舊保持着現在的關系。給我一點時間，一個月，我會給你答案。”
她想要慎重考慮。
正如她所說，她對他有好感，但到底是不是喜歡，她也不知道。
宋時清愣了許久，最後彎了彎眸子，分析“依舊保持現在的關系，這是在外面，人多眼雜，那我們就算是情侶，對嗎？”
顧柒沒否認。
宋時清的目光看向走廊另一端，有正在接水的阿姨，他一本正經道：“這裏有外人，為了不被發現我們是假情侶，我申請牽手。”
顧柒伸出了手，搭在了宋時清的手上。
十指交握，宋時清很自然地靠近了她，他面色如常，如果手心沒有因為緊張發熱出汗就可以說一句毫無破綻了。
只可惜這種生理反應，實在控制不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宋時清連忙松手道：“抱歉，有點丢臉，實在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沒關系。”
這次是顧柒主動握住了他的手。
顧柒看向宋時柒，很直接的描述自己現在的感受：“你感受了嗎？我的手心也在發熱，我也在緊張，我們都克服一下。”
宋時清笑了：“我不會談戀愛。”
顧柒坦誠：“我也不會。”
宋時清将顧柒的手握緊，牽着她向樓下走去，道：“那我們處于同一起跑線，以後可以一起學習。”
當然。
前提是她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
“一個月的情侶試驗期？！”
寧兮微激動到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追問：“寶貝，你是認真的嗎？”
“你冷靜一點。”顧柒本來沒想告訴任何人，可偏偏寧兮微因為栀子的緣故這兩天也住在劇組，趕上了宋時清給全組點奶茶水果。
這種事本來也不罕見，寧兮微跟着蹭了一份吃着也高興，然後就看見顧柒收到的是一盒……哦不，一盆剝好的，被搭成花燈模樣的柚子。
這和他們吃的根本不一樣好嗎？
寧兮微本來想着，宋時清剝的也很正常，畢竟他們是情侶嘛。
結果呢？
這柚子燈旁邊居然有一張紙條。
上面寫着：請和我交往吧！
還畫了一個鞠躬遞情書的小人。
字跡很漂亮，畫挺爛的，寧兮微完全認不出來那個小人是宋時清。
所以從寧兮微的視角來看——
顧柒有新的追求者了，還這麽明目張膽！
這不好吧？
這不道德吧？
教育顧柒還是支持顧柒。
寧兮微的內心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最終後者占據了上風。
她幫親不幫理！顧柒出軌就出吧……宋時清肯定也有錯……
于是當顧柒看見寧兮微滿臉欲言又止拍自己的肩膀說出“你注意點，別被宋時清發現了”之後，她明白寧兮微誤會了什麽。
不是，自己在寧兮微心裏成什麽人了？
顧柒一筆帶過了那些前因，只解釋了自己和宋時清最開始不是真正的戀愛關系，但現在開始考慮了。
和寧兮微說到也合适，這種情感問題……也不方便和自家弟弟們溝通，尤其是姜樂川聽見會炸。
寧兮微像瓜田裏的猹一樣激動的上蹿下跳，一回頭卻發現自家姐姐滿臉淡定，還在那研究柚子花燈是怎麽做出來的，她問道：“姐，戀愛，他們在談戀愛！你怎麽一點反應沒有？”
從CP BE再到疑似HE，寧兮微的內心那叫一個大起大落，複雜到像是做了過山車。
顧柒想要糾正。
不是在談戀愛，是考慮談戀愛，但看寧兮微那激動的樣子，還是選擇了沉默。
栀子倒是淡定，她終于研究明白這個燈是怎麽做的了，在內心感慨了一句難度實在太高，回頭笑道：“我覺得沒什麽好驚訝的，我一直能看出來他喜歡你。”
對上兩雙疑惑的眸子。
栀子有些無奈看她們，以長輩身份解釋道：“任何情況下，人的目光都會落在自己最在意的人身上，眼神是最騙不了人的。你就沒想過，如你所說，你們只是演戲，這麽久都沒有人懷疑嗎？
你對誰都一個表情……我不是說你面癱的意思，正因為他是真的喜歡你，所以大家才都會相信。”
顧柒微怔。
栀子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像個姐姐似的開導：“他喜歡你是他的事情，你也不要因此有壓力，就像你們約定的一樣，給自己一段時間，看清自己的心。”
寧兮微則是滿臉哀傷：“該不會等我們回國，就要參加你們的婚禮吧。”
雖然她對宋時清沒意見，但是想到自家白菜被拱走還是會有莫名的哀傷感。
“好啦。”顧柒看着寧兮微那生無可戀的表情只覺得好笑，岔開話題問道：“上次說的出國，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走？”
栀子最大的遺憾，就是當初學習成績沒能跟上。
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也是有條件彌補，又有妹妹陪在身邊，更是沒有遺憾了。
栀子道：“不出意外下周出發，我們先過去生活适應環境，我這邊情況比較複雜，還有的忙。”
寧兮微則是自信滿滿給自己規劃未來的人生路：“等我進修幾年，好好沉澱，到時候再回來，給內娛一點降維打擊。”
看着姐妹倆如今和睦相處的模樣，顧柒也忍不住勾勾唇角，心裏很是為她們高興，嘴上說着遺憾的話：“以後就吃不到你們做的那麽好吃的食物了。”
顧柒只是随口一說。
真的。
但是當周五晚上在自己家裏看見一群人的時候，她還是陷入沉默。
姜樂川和宋時清擠在廚房的最裏面，兩個人都在捍衛“鍋”的使用權，栀子正在給他們講解着什麽。
另一端。
寧兮微彎腰站在烤箱前，旁邊的沐原一邊聽一邊做筆記。
至于聞人景……
呃，這個實在太怪了。
顧柒忍無可忍道：“聞人景，你從餐桌上下來。”
“嚯！”聞人景一回頭，這才發現顧柒回了家，使勁咳嗽兩聲，提醒所有人。
顧柒看着自家地上堆積成山的瓜果蔬菜，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你們這是在幹什麽……聚餐嗎？”
在她家聚餐。
還不帶她？
好怪。
但當看見姜樂川和宋時清身上分別挂着一條圍裙之後，她心裏就隐約有了答案。
猜對了。
栀子有些不好意思笑笑，道：“也是宋時清找我們的，說想學幾道你喜歡的菜，以後做給你吃。”
“沐原找我了。”寧兮微高高舉手。
再然後，她們2v2的課堂被發現，也就帶上了姜樂川和聞人景。
寧兮微聲音嚴肅：“都別發呆了！時間緊迫！給我認真學！”
顧柒也被這一嗓子吓了一跳，當然下一秒寧兮微又對她比了個Wink，仿佛剛剛的吼聲只是顧柒的錯覺。
聞人景雙手搭在顧柒的肩膀上催促，道：“別看了，夜戲到現在才回來，明天還要錄制還不去早點睡覺？走吧走吧——”
＊
帝都這兩天發生了一件大新聞。
龔家和江家，将江知钰和龔玄安一起送進了精神病院。
說他們瘋了，需要靜養。
有一小段視頻被爆出。
精神病院內，很明顯的偷拍視角。
陽臺上，龔玄安瘋狂辱罵着江知钰，說他的人生都是被她的愚蠢毀了。
也是。
如果當初不是江知钰想要讓顧柒和宋時清難堪，在婚禮上爆出宋時清“私生子”的身份，一切都不會走到如此無法挽回的地步。
龔玄安憤怒暴躁，整個人癫狂到像是野獸。
江知钰卻用一副平靜到極點的視線看着他，她的臉上還有些淤青，顯然是被龔玄安毆打過不止一次，已經麻木到沒有任何情緒，只道：“你好吵。”
龔玄安想要毆打江知钰發洩自己的怒火，被工作人員拉開，這段視頻也到此結束。
相比較之下，大家自然更同情江知钰一點。
雖說兩人到這一步是自作自受，但都一起進精神病院了，江知钰還要被龔玄安欺負，也太慘了。
沒過兩天。
就“反轉”了。
江知钰在精神病院內自殺。
死前，她殘忍的切下了龔玄安的□□，那曾經惡心的進入過她身體裏的物品。
龔玄安因為驚恐加上失血過多暈過去之前，看見的最後的畫面是江知钰拿着他的寶貝命根子正在喂狗。
他本來還沒完全瘋，現在被這麽一出吓到是徹底神志不清了。
寧兮微特意給顧柒打電話讨論了這件事：“雖然我挺恨她的，但也有些唏噓。她那種惡人，就甘心這麽死了？”
顧柒倒不意外，解釋道：“龔魏身體不行，現在更是已經近乎老年癡呆被關進養老院了，龔家的財産基本上都被雲梅變現拿去，變着花樣用來針對江家了。
聽時清說，雲梅給那些私家偵探的錢實在太多了，好像真的查到了點什麽東西，能把江安國送進去的那種。至于江知钰的母親？已經在國外找了個人結婚，那男人醉酒家暴，日子也不好過。”
哪怕江知钰能夠從精神病院出來。
無論龔家還是江家，又或者唯一愛她的母親，都沒有能力也沒有可能再接納她，給她提供任何幫助。
顧柒太了解江知钰了。
江大小姐生來就是人上人，她沒有過過一天苦日子，也過不了普通人的生活。
與其憋屈忍受的活，不如發洩一把，狠決到底，直接去死。
江知钰最後攻擊別人的行為，顧柒是預料到了的。
只是她不知道江知钰針對的人會是誰，花了錢打點了精神病院，讓人專門看着江知钰，一旦有動靜就告訴她。
所以……
顧柒喝了一口美式，神色淡漠。
自作自受。
她不是聖母。
＊
節目最後一期的錄制，像是一場送別宴。
導演組做了一次人事，在一些常規的游戲環節結束之後，給他們置辦了最頂級的美食晚宴，直播和網友們聊天。
寧兮微要帶姐姐栀子出國留學這事也和粉絲們提過不止一次，也借着這個機會正式宣布，不算突兀，但讓人震驚。
畢于寧兮微現在是國內第一階的女愛豆，又因為綜藝熱度正盛，在上升期選擇出國讀書這種幾乎半隐退的生活方式，實在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面對網友們的質疑，寧兮微歪了歪頭：“我很喜歡舞臺，也很喜歡大家，但是在此之前，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等再見面的時候，我會以更好的狀态面對大家，也希望大家還能記得我。”
她想把這些年虧欠姐姐的都還給她。
粉絲們雖然不舍，但也都尊重寧兮微的選擇。
她是給他們帶來幸福的偶像，也有去追尋自己人生幸福的權利。
桌下。
寧兮微悄悄握住了栀子的手，姐妹相視一笑。
她們都下定決心。
放棄現在安穩的生活，走一條不知結局的路，但只要有彼此陪伴在身邊，就不會孤獨。
看着一旁無精打采還時不時瞪自己一眼的陳昀曜，趁着網友們都在嗑寧兮微和栀子超絕姐妹情時，顧柒悄悄戳了戳何泉依。
顧柒移開麥，小聲問何泉依：“我又惹他了？”
沒這回事吧。
他們今天明明話都沒說幾句。
何泉依也挪了麥，露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壓低聲音解答：“PL今早出了新品，概念圖那方面立場有點問題，沈安然代言人的位置都沒坐熱乎，眼下也只能解約了。不是說PL本來想找的代言人是你嗎？還好你當時沒簽。而且我聽說合同好像也有點問題，沈安然現在想解約得脫層皮。”
顧柒懂了：“他又替人犯迫害妄想症，覺得我是知道這事所以才故意沒接代言，讓沈安然上套？”
何泉依點了點頭，做出無奈表情。
四目相對。
兩個人異口同聲，評價陳昀曜：“……有病吧。”
随即。
她們實在沒想到對方也會用這麽直接的詞來形容陳昀曜，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廢話。
那可是江知钰遞的橄榄枝，顧柒敢接才不正常吧。
角落裏的笑聲自然引起了其它人的注意。
姜樂川從一盤烤乳豬上擡起頭來，問道：“你們笑什麽呢？”
顧柒随口敷衍：“笑你吃相難看。”
姜樂川：“？”
他不服！
接下來的時間裏。
所有人都有幸欣賞到了，姜·英國王子·樂·優雅·川用刀叉吃完了半只烤乳豬。
【來人！把我們姜少爺的紅酒端上來！音樂起！】
【優雅，真是太優雅了（大拇指）】
顧柒又問何泉依：“你等會有空嗎？”
今天是最後一期錄制，結束也會比平時更早。
何泉依看了看時間，道：“我晚上九點有一個專訪，在此之前應該有空。”
“我和寧兮微栀子還有他們三都約好了，等會錄制結束去流浪寵物之家做志願者，再開個直播引流，餘绾也會來，你願意一起嗎？”顧柒看了陳昀曜一眼，道：“還有他。”
何泉依自然明白顧柒的意思。
不帶上陳昀曜顯得像是刻意孤立。
所以把選擇權交給陳昀曜，讓他自己決定。
“我沒問題。”何泉依朝顧柒比了個OK的手勢，道：“至于他，等會我問問吧。”
＊
陳昀曜也來了。
看着各司其職開始忙碌的衆人，他沒有開始打掃，而是站在顧柒旁邊，半天憋出了一句：“演給誰看。”
“演給所有人看。”顧柒還特意指了指正在直播的鏡頭，笑眯眯看陳昀曜：“有很多觀衆呢 ，你也好好表現一下吧。”
說到底，她和陳昀曜之間也沒什麽深仇大恨，以後應該也不會再有什麽機會見面。
就算陳昀曜讨厭她，但是這種公益性的活動他願意來，多一個嘉賓就多一份流量，就可能多一個觀衆了解參與進來，是好事。
所以顧柒不在意陳昀曜的态度，将一把掃帚塞進他手裏，就忙着去和餘绾一起給已經被領養的小狗洗澡了。
水濺在顧柒身上，她也不惱，只是很認真叮囑餘绾：“先停一下，它應該是害怕，我先喂點零食。”
餘绾乖乖高舉雙手，和小狗保持距離，等顧柒下一步指揮。
陳昀曜目光落在顧柒身上，有些許複雜。
他本來跟過來，也不是為了做公益，只是準備他們擺拍結束之後出言嘲諷那麽幾句。
結果現在。
幾個小時過去了，這些人還在各幹各的，直播都結束了，也沒有一絲要停下來的意思。
看着大家相處融洽有說有笑。
陳昀曜低下頭，繼續剝着眼前的雞蛋。
突然……
有一點孤獨。
直到何泉依因為采訪要先走一步，還是喊了他一聲，道：“一起走吧。”
雖然他們的關系也不怎麽樣。
但她都走了，把陳昀曜一個人留在這也不合适。
陳昀曜點頭，起身摘了圍裙，又洗幹淨了手。
正好。
他去找安然。
因為PL的事，安然現在應該很難過吧，他應該去看看她。
等陳昀曜開車來到了沈安然的公寓前，卻發現門是虛掩着的。
有人先他一步已經來了。
沈今易的聲音從裏面響起，顯然有些無措，但還是想安慰：“你別哭，這事沒你想的那麽嚴重，先回家，違約金我們一起去求爸爸。”
PL的立場問題讓沈安然必須解約，但是高額到不合理的違約金，她這幾年白幹，所有的存款拿出來也不夠。
陳昀曜想要推門進去。
他有錢，他有的是錢。
雖然短時間內拿出一大筆錢也要被爸媽罵上一頓，但他一定能夠幫安然度過難關。
“求他？”沈安然的聲音帶着些冷意，道：“你沒看合同嗎？只要我退出娛樂圈，就可以一筆勾銷，你覺得他會怎麽選？”
沈父本就對女兒作為戲子有頗多不滿，倘若看了合同，在拿出那麽大一筆錢賠付和女兒退出娛樂圈就可以解決之間，一定會選擇後者。
熟悉的聲音，不像以往的般溫柔嬌軟，帶着濃烈的恨意，讓陳昀曜想踏進去的腳不自覺又收回。
沈今易繼續道：“他不給的話，我手上還有些錢，再把幾套房都賣了，我們先湊一湊，雖然可能不夠……但你相信我，一定有辦法的。”
“辦法。 ”沈安然的聲音幾近崩潰，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一切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怪顧柒……都怪她，她明知道這合同陷阱，卻不提醒我，她看我不順眼很久了，都怪她。”
她現在才明白。
這份合同就是江知钰本想針對顧柒的陷阱，除了違約天價賠償金以外，還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只是當時她太想拿到頂奢代言人的身份，太着急壓顧柒一頭，才會被蒙蔽雙眼失去判斷的能力。
也沒想到PL因為江知钰的事情以及龔家倒臺，在華國區的管理一片混亂，這麽快就爆出了驚天巨雷。
“顧柒？”沈今易的聲音似乎有些迷茫，沉默半晌才道：“你們關系也不太好吧，她不提醒你也沒什麽問題吧……”
沈安然打斷了他，質問道：“哥哥，就連你也要站在顧柒那邊嗎？”
在沈今易看來，不是站不站隊的問題，他只是說了事實。
可看自家妹妹此刻一副聽不進任何話的模樣，他還是老老實實閉了嘴。
沈今易的沉默，讓沈安然把一切怒火都發洩在了他的身上。
她罵他是蠢貨，是沒法依靠的白癡，如果她也有一個像江逢之那樣的哥哥，事情一定不會變成這樣。
說到江逢之。
沈安然冷靜了一些。
她擦幹淨眼淚，道：“哥哥，你知道嗎？我真的很不服氣，為什麽顧柒的存在可以輕而易舉搶走我擁有的一切。本來，姜樂川應該喜歡我，願意為我付出一切。我才應該是江逢之的妻子，可他們眼裏都沒有我……都沒有我……我明明那麽努力了，我到底做錯什麽了……”
她終于崩潰。
趴在沈今易的懷裏痛哭。
沈今易只能一邊安慰妹妹，一邊大腦慢半拍的思考：“……什麽，你喜歡江逢之嗎？”
妹妹拿顧柒當假想敵這件事他一直知道，但……怎麽還有姜樂川的事？
這都什麽跟什麽？
他CPU都要燒了。
沈安然推開了自家哥哥，閉上眼睛，覺得好笑又好氣：“一切都是我承擔的，所以這麽多年，你才能無憂無慮的當一個白癡。”
沈今易雖然還是沒懂這些事的因果關系，但是他懂最愛的妹妹在難過。
他不在意妹妹對自己的責罵，抿抿唇道：“如果成為沈家繼承人的代價，是我的妹妹要一生都為我籌謀，不能為自己而活，那這才是我這輩子最難過的事。”
為自己而活？
這句話讓沈安然想起，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人對她說過這句話。
“安然，我不明白，但是我尊重你的決定。
安然，我們已經分開很久了，原諒我冒昧的又給你發了信息。
我想告訴你，我要出國了，學的是我喜歡的專業，畢業後應該也不會再回來了。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嗎？我的夢想，是做一名攝影師，專門拍攝野生動物，是不是很酷？
好啦安然，我知道你不會回我的信息了，我要走了，希望你能夠為自己而活，開心，順遂。”
這是初戀出國前，給她發的最後的消息。
沈安然一如既往沒有回複，冷漠将對方的聯系方式拉入了黑名單。
後來也有聽說，他真的成為了有幾分名氣的攝影師。
他拍攝的視頻上過熱搜，她也曾點開看過一眼他的微博。
無數的野生動物，世界各地的旅行，認識不同的人感受各地風土民俗，他的生活像一場豐富又刺激的冒險。
他的身邊，出現了另一個女生。
沒有她漂亮。
單眼皮，塌鼻梁，丢進人堆裏也不顯眼。
可是笑起來的樣子很有感染力，卻又莫名吸引人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她曾經帥氣的初戀站在那個女孩子身邊，曬的很黑，笑起來最亮的是牙。
他們看起來很幸福。
那一刻。
沈安然對着鏡子，嘗試扯出了一個笑容。
恰到好處，卻又虛假至極。
她并不開心。
這些年渾渾噩噩，不知道為什麽而活，又到底為誰而活。
到頭來，一場空。
恍惚間擡眸。
門縫外。
她看見了站在那裏，滿臉愕然的陳昀曜。
對上沈安然的視線。
自己認為的善良溫柔的女神，私下裏居然是如此歇斯底裏的模樣。
更重要的是……
她居然喜歡江逢之，想嫁給江逢之，那他又算什麽？
陳昀曜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一切颠覆了他的認知，本能讓他往後退了兩步，竟逃離了現場。
他想要自己待着，好好冷靜一下，消化剛剛所聽見的內容。
沈安然閉上眼睛。
她沒有去追陳昀曜解釋，因為她清楚的意識到，最後一條路也已經走不通了。
罷了。
就這樣吧。
她太累了。
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如果這是一場噩夢，一切醒來是否可以恢複原樣？
她好後悔，因為那些虛無的預知般的夢，讓自己的人生走進了死路。
沈安然喃喃道：“……我還有回頭路嗎？”
沈今易提議道：“我知道了，我們去求伯父，電影不是才殺青嗎？那麽大的投資，伯父一定會幫我們的。”
沈安然的眼睛跟着亮了起來。
對啊。
她怎麽忘記了，還有伯父。
只要電影上映，能夠取得好成績，那麽她的事業就還有機會。
一張千萬借條。
沈韋只覺得肉痛，但也沒有辦法。
電影剛剛殺青，如果到時候上映女主角無法參與宣發，他整部電影都算白拍了。
這部電影無論如何，都必須取得好成績。
春節檔的票房，競争本就激烈。
沈韋給自己的電影《秋潮》投了無數宣發，電影未上先火，同期的幾部電影，除了顧柒謝雲的《春生》，其它都被壓到沒什麽讨論度。
沈韋向來舍得花錢，錢到位了，業內的影評人在看完點映，各個都給他寫了千字好評，一時間成為了網友們最期待的電影，自然也獲得了大多影院上映當天最高的排片比。
聚餐時。
謝雲淡定看了顧柒一眼，問道：“現在這個情況，你不害怕嗎？”
“還好。”顧柒很誠實的回答，道：“畢竟從拍攝開始，就有心理準備了。”
沈韋的陰險手段，她們一早就領教了。
如今的局面，也是做好準備的。
顧柒對自己的表演很有自信，她已經拿出了最好的狀态來演繹角色，她也相信謝雲作為導演的專業程度，一定能夠呈現這部電影最佳的一面。
在宣發上，《春生》的确沒有拿出那麽大的手筆，确實被壓了一頭，但也絕對是及格線以上的水質。
莫茗與謝雲都是多年後再次“出山”，顧柒又是新晉的流量小花，本身就擁有足夠的熱度。
第一天。
《春生》首日拿到了六億票房的好成績，其它電影大多都只有幾千萬的票房，最高也才勉強破億。
是一個很不錯的開局，如果……
沒有沈韋的《秋潮》作為對手的話。
因為近乎瘋狂的宣發營銷。
《秋潮》單日破了十億票房，直接打破了華國近五年來的單日票房記錄。
官博和主創團隊瘋狂營業，沈韋高興到就差直接舉辦慶功宴。
贏了！
碾壓般的贏了！
但伴随着高票房，一起來的卻是低口碑。
混亂的剪輯順序，莫名其妙的蒙太奇運用，以及男主前後矛盾打臉的人設，最後結尾尴尬的升華，這一切都讓觀影後的網友們提出了不滿。
起初。
沈韋沒有太放在心上。
黑粉。
肯定都是黑粉！
争議是很正常的事情，這麽高的票房才是實打實的成績。
沈韋已經能夠想象到，今年各大頒獎典禮，自己的劇組能夠拿下多少獎項出盡風頭了。
然而接下來，情況卻不在他意料之內。
第二天《秋潮》的票房就直接斷層到只剩下四億，另一邊完全相反，《春生》的票房完全穩住，還開始有上漲。
能夠給人讓共情的角色，春生的一生，像是我們生活中随處可見的“你我她”。
類似文藝片的展開方式，卻又巧妙地加速劇情發展的節奏，不會讓人覺得枯燥漫長。
網友們的評價是這樣的。
【謝雲的鏡頭語言功底太強了，沒有任何一幀鏡頭是用來湊數的】
【昨天才看完，今天就迫不及待二刷了】
【其實劇情也不複雜，但是細節做的太好了，好多伏筆，慢慢回味，越想越上頭】
【莫茗真的，影壇有他在我就放心了，真是定海神針般的存在】
【是啊，戲份不多但是每一場都好絕】
【沒人誇顧柒嗎？第一次被她的表演驚豔到，真的好有代入感】
【我一直以為她是高冷面癱戲路窄……打臉了，第一次感覺到什麽叫做眼睛會說話，她掉眼淚的時候我也跟着哇哇哭】
【我媽看完後眼眶也紅了，回家和我說了好久她年輕時候的事情】
【不同視角不同感悟，我爺爺奶奶看得還挺高興，覺得是合家歡大團圓】
【你過着什麽樣的生活，你就能看見什麽樣的故事，《春潮》，适合全年齡段觀看的好電影】
【姐妹們！有沒有人約起二刷！】
……
第四天中午。
十二點。
《春生》的票房反超了《秋潮》，評分更是不用說。
原本收錢誇了《秋潮》的影評人們此刻有些尴尬，為了不讓粉絲脫粉，也只能一個個來評價《春生》。
和之前不同的是。
前者硬誇，現在他們終于可以寫點自己真情實意的想法了。
反正只答應了沈韋誇《秋潮》，又沒說不能誇其它片子。
上映即巅峰，接下來每天的票房都是斷崖式的下降，不到一個星期後，竟慘淡到破不了千萬。
在春節檔，最好的時間段。
《秋潮》票房低于千萬，相當于首日票房的百分之一，其中還有不少抱着來看看這部片子到底能耐成什麽樣心思的觀衆，這是足以被記載進入影壇丢臉史冊的情況。
也在這一天。
《春生》的官博發了慶祝票房破四十億大關，最後停留在了六十五億這個數字上，成為了今年當之無愧的黑馬，以及接下來一整年其它電影需要挑戰的“攔路虎”，實現了票房與口碑的雙豐收。
毫無意外的，《春生》整個劇組，已經預訂進入了各大電影節的決賽圈。
九月。
國內最具權威的金策電影節頒獎典禮上。《春生》劇組拿下數十項獎項的提名，他們最終到底能夠拿下多少獎杯，也成為了最大的看點。
因為金策獎是一個看綜合數據的地方，所以《秋潮》劇組也憑借首日的高票房、導演是業內大前輩沈韋，以及林浩印那雖然戲份畫蛇添但确實不錯的演技，還是得到了幾項提名。
直播間全是嘲弄的聲音。
【秋潮？啊？我還記得這電影上映的時候被嘲得多慘，別叫秋潮了，改名叫秋嘲算了哈哈哈】
【沈韋這一年是不是都沒拍新電影？看樣子都老了】
【導播奪筍啊，鏡頭怎麽這個時候還往顧柒臉上切？】
【還好我們姐姐天生不愛笑，要不然還不知道得被惡意解讀成什麽樣】
【這哪裏是走紅毯啊，這是公開處刑】
【小道消息，《秋潮》雖然口碑票房都不怎麽樣，但是是近年來宣發投資最高的電影沒有之一，沈韋真是血虧啊】
【我記得秋潮的服裝贊助商，在電影票房掉到千萬以下的時候氣的直接取關了微博哈哈哈】
【走慢點，珍惜點這次的紅毯，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啦】
【也不至于，沈韋畢竟是大導演，他的試錯成本還是有的，林浩印和沈安然作為男女主才是要倒大黴咯，兩個人都被當成收視票房毒藥了，一時半會沒大導敢用他們了】
【還有人不知道嗎？林浩印主演的另一部電視劇收視率低到直接被電視臺砍了】
【沈安然也不太行，她上次出現還是三個月進一個A級劇裏演女二，秋潮後真的是資源降級太嚴重了】
【沈安然還要點臉，直接就不來了，不像林浩印，臉都臭成那樣了，還要來走紅毯。】
【林浩印這回腸子都要悔青了吧，真是做了全世界最錯誤的選擇】
顧柒對《秋潮》劇組沒有太多關注，讓她高興是，在頒獎典禮現場，還看見了何泉依。
冷門懸疑片，在不怎麽樣的檔期，最後勉強五億的票房，卻拿下了今年某瓣的最高評分。
小成本制作，院線排片前期幾乎沒有，卻靠口碑逆襲，獲得了多項提名，被評為今年最被低估的電影。
其中受益最大的是何泉依所飾演的女二號，女主角沒能被提名只是來蹭紅毯的情況下，她卻得到了最佳女配的提名。
而她原本想參演的另一部大制作的電影，也只取得了平平無奇的票房成績，雖然也有幾項提名，但一看就是來湊數的，不可能獲獎。
所以當成功獲得最佳女配角的時候，拿着獎杯站在臺上，何泉依先說了些客套話，然後話鋒一轉：“在這裏，我還想感謝一個人，那就是我這麽多年以來最大的競争對手，顧柒。”
全場發出看熱鬧的歡呼聲，鏡頭也直接對向了顧柒。
顧柒擡起手，禮貌朝着鏡頭揮了揮，同時也看向了何泉依的方向，笑着等她接下來的發言。
何泉依繼續道：“在我接這部電影的時候，網上有很多不看好的言論，我自己也面臨着很大的壓力，是顧柒陪伴我開導我，讓我堅定了自己的選擇。我想說，顧柒，我們的比賽還沒有結束，下一次，我一定會在票房上超過你。”
顧柒捂住嘴，露出驚訝表情：“你這個獎我在很多年前好像就拿過了，你确定你的競争對手是我嗎？”
何泉依“唰”的一下垮了臉。
全場發出一陣接一陣的笑聲，何泉依這種大姐大被怼可是很少見的畫面。
【哈哈哈不說我都快忘記了，顧柒當年就是拿了這個獎才被業內當成最強新人的】
【翻譯一下，顧柒：你辛辛苦苦這麽多年的成就我早就得到了耶】
【笑死我了，顧柒你不許和聞人景玩！嘴怎麽都變損了，把我的溫柔姐姐還給我啊！】
衆目睽睽之下。
損也損了，顧柒還是要給何泉依一個面子的，她勾了勾唇角，道：“不過，我為你的勇敢與堅持而高興。”
何泉依的臉色這才緩和，哼了一聲下臺，又引發了全場的一陣爆笑。
接下來，就是最佳女主角的頒布。
顧柒承認，她很緊張。
因為本次提名裏，還有一位非常強勁的對手，和孟含嬌同時期的另一位影後疏霖。
當最佳女主角的頒獎嘉賓走上臺的時候，全場都發出了尖叫，就連顧柒也因為驚訝瞪大了眼睛，本能看向坐在自己身側的謝雲導演。
彈幕也激動起來。
【卧槽卧槽卧槽！孟含嬌！是孟含嬌啊！】
【我發出了尖銳的暴鳴！】
【不老女神是嗎？怎麽和以前沒什麽差別啊！】
孟含嬌穿着一身紅色的禮服站在臺上，笑意盈盈和大家打招呼：“親愛的粉絲朋友們，好久不見，我是孟含嬌。”
她又看向了謝雲的方向，繼續道：“謝雲姐，疏霖，好久不見。”
謝雲緊抿着唇，沉默幾秒之後才給了個面子，道：“嗯。”
疏霖笑了，道：“嬌嬌，我很想你。”
在那個時期，疏霖和孟含嬌是互相欣賞的演員，也是大衆眼裏的競争對手。
孟含嬌是典型的天賦型演員，疏霖卻是出了名的努力拼命，兩個人都在影壇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孟含嬌有些感慨：“剛剛看見小柒和泉依鬥嘴，就像看見了年輕時的你和我一樣。”
疏霖露出嫌棄表情：“別吧，你沒她們漂亮。”
全場再次發出爆笑。
孟含嬌在娛樂圈裏的确不算典型的大美女，但勝在氣質是頂級，讓人一眼看去便心生好感，覺得她是溫柔又堅定的人。
但是這樣的人，在面對好友的“嘲諷”時也握了拳咬了牙，直接岔開話題：“今天我作為頒獎嘉賓來到這裏，讓我們一起期待一下今年的最佳女主角花落誰家，請看大屏幕——”
屏幕上。
被提名的女演員們的演繹片段依次播放，播完完畢後，每個人的頭上直接顯示瘋狂增長票數。
這是金策獎最公平公正的環節，百位業內專業人員參與投票，每一票都公開透明。
其它幾位演員的票數已經停下，顯然退出“決賽圈”，只剩下顧柒和疏霖的票數還在增長。
孟含嬌一副為難模樣，做着實時解說：“呀，一位是我的好朋友，一位是我的貴人謝導的女主角，我都不知道自己該站在哪一邊了。”
疏霖直接冷笑：“別以為我沒看見，你明明就把票投給顧柒了！”
在大家的笑聲裏，孟含嬌做出尴尬表情，回頭看了眼屏幕：“評委的票放那麽清楚幹什麽？下次改進。”
在笑聲裏，疏霖的票數停止在了二十九。
全場瞬間安靜，緊盯着顧柒照片上的數字。
還在增加。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最後，停在了三十七。
全場發出掌聲，恭喜顧柒。
孟含嬌彎彎眼睛，看向疏霖，道：“沒辦法，這說明我的眼光是對的。請大家以熱烈的掌聲，歡迎第三十五屆金策獎最佳女主角，顧柒！”
站在臺上的那一刻，握着獎杯。
這些年的努力堅持，在這一刻終于化為了具象化的幸福。
多年前。
她第一次站在這裏，拿下最佳女配的時候曾經說過：“作為演員，能夠得到大家的認可，我很幸福。”
恍惚幾秒。
顧柒面對臺下鞠了一躬。，先是一些客套的感謝詞，最後她說：“作為演員，能夠得到大家的認可，我好幸福。很高興曾經我是這麽認為的，這麽多年過去，依舊如此。也希望大家都能夠在熱愛的路上一路順遂，我們下次頒獎典禮見。”
【在出結果之前緊張死我了！真的是顧柒！我們春生真的真的很好看！】
【啊啊啊！以後我們就是影後的粉絲了！】
【下次頒獎典禮見？好好好顧柒你這是在放話？你很狂啊！】
【怎麽滴？就要野心家就要野心家！】
【聽說顧柒新電影是和聞人景搭，姐弟演兄妹！】
【聞人景快一年沒進組了，據說這部電影是他自己導的，每一個演員都是親自挑選說服的】
【喔？！期待值拉滿了！！！】
臺下掌聲雷動。
顧柒捧着獎杯，看向了身旁的孟含嬌。
孟含嬌也溫柔看着她，道：“你很棒，你是我心裏最好的春生。”
其它人都只認為這是一句普通不過的誇贊。
但在顧柒看來，被孟含嬌認可，才是真正的“成功”。
孟含嬌牽住了顧柒的手，她們一起走下了臺，道：“我很高興看見你活成了我曾經想成為的樣子，顧柒，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吧。”
＊
《春生》劇組狂攬多項獎項，顧柒贏下疏霖奪得影後，謝雲和她的兩代“謝女郎”同框，這一個個熱搜，都讓電影節關注的重點毫無懸念落在她們身上。
和顧柒關系親近的人，就沒有一個能逃得過被采訪。
沐原已經上了大一，剛從教室裏出來，一堆打扮成學生模樣的狗仔圍住他。
“沐原！請問你對你的姐姐顧柒拿下影後這件事有什麽看法呢？”
“沐原！你現在要去幹什麽？是參加顧柒的慶功宴嗎？”
沐原戴着口罩，很平靜道：“在我看來，我的姐姐，是全世界最厲害的人。”
……
姜樂川在辦個人的簽售會。
和以往的女粉居多不同，今天現場來了一堆他不認識的男人，一看那個年齡段就不可能是他的粉絲啊！
好怪。
果然。
當一位“男粉”握住他的手問：“姜樂川，金策獎的直播你看了嗎？關于顧柒拿下最佳女主角……”
“什麽！？”姜樂川直接從座位上蹦起來去找手機，只留下staff在他身後無能狂吼：“你要跑哪裏去？！簽名！給我回來簽名！！！”
……
聞人景？
聞人景為一個神秘的男人，此刻正為了新電影神出鬼沒，沒人找得到他。
……
寧兮微被路人抓住采訪的時候，她正一身衛衣穿着肥大褲子踩着拖鞋蹲在某國街頭，和一個路人流浪漢一邊聊天一邊一起吃漢堡。
寧兮微嘴上沾着番茄醬，被認出來的粉絲問知不知道顧柒拿獎了，她得意洋洋翻過手機面對着粉絲，這就是她的答案。
手機直播裏。
正是金策獎的頒獎典禮。
就在此刻。
一個穿着性感吊帶裙的美女走了過來，揮手喊道：“小兮，回去了。”
美女走近，鏡頭拍到她的臉，是栀子。
網友們：“？？？”
【寧兮微？不是……你？栀子？你？】
【震撼我全家，你們倆一起放飛自我了？】
【你們姐妹倆是出國了，不是出COS了吧啊喂！】
……
至于宋時清？
他在流浪寵物之家幫忙給狗洗澡，也沒逃過狗仔們的追捕，直播的鏡頭都快怼他臉上了。
身後的電視機上，放着的就是金策獎的直播。
宋時清擡起手中小狗的手，直接介紹：“最新來的，性格非常好的金毛，但是特別特別黏人，有時間陪它玩的請聯系我們。”
他又抓起另一只：“這是一只小土狗，是我們這裏最會抓耗子的狗，如果有這方面煩惱的朋友們心動不如行動。”
宋時清一個都沒放過：“這只貓比較社恐不愛和人待着，但是性格非常好不會攻擊人，想養一只貓又不想花太多時間的選它。讓我想想它還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想到了……小柒抱過它。”
狗仔們：“？”
他們是來采訪宋時清的，不是來給他開“推銷”貓貓狗狗直播間的！
網友們：“！”
【哈哈哈這個直播間畫風不太對】
【宋時清靠介紹貓貓狗狗硬控了狗仔十分鐘！】
【還控了我！哈哈哈！】
狗仔試圖找回主場。
有人問道：“宋老師，您今晚會和顧柒老師一起吃飯嗎？”
宋時清自然點頭：“當然，慶功宴是要辦的。”
又有人問了他很多關于顧柒的問題。
宋時清脾氣好，今天心情也好，自然願意和他們多聊上幾句，便直接意有所指道：“你們在這裏耽誤我工作了，小柒說了，我今天得把這些狗洗完呢。”
接下來，網友們看見了“神奇”的一幕。
幾個有養寵物經驗的狗仔負責給貓狗洗澡，剩下的采訪宋時清。
宋時清一邊指揮他們幹活，一邊回答問題。
直到有記者問出：“話說宋老師，您可以和我們分享一下與顧老師戀愛的細節嗎？比如，您喜歡顧老師的原因？”
“別落下了，角落裏還有一只灰色的沒洗，每只都很重要。”宋時清說完這句話回過頭來，就像是才聽見記者的提問一樣，微微蹙眉思考了會。
然後。
他半開玩笑回答道：“或許，我也算是她幫助過的衆多小狗之一。”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