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次标記

第23章 再次标記

一只手掌寬闊、手指修長的手及時接住了墜落的高腳杯。

細長的玻璃柄卡進指縫,秦段另一手撐在欄杆上,絲絲縷縷的柑橘香氣張牙舞爪,翻湧着向他纏繞過來。

蕭越的情況也不好,他呼吸逐漸急促,眯起眼睛看月色下身量挺拔的人影,秦段在他眼裏就是一塊香馍馍,他在沙漠中旅行了許久,終于在漫天的風沙背後,看到一片綠洲。

等回過神來,他已經抓上了眼前人的手腕,壓抑着喘息:“我......”

秦段哪裏不知道他的情況,周身彌漫着的柑橘香氣入侵鼻腔,一股子膩味引得他滞澀的喉頭一滾。

有人撥動年久失修的齒輪,齒輪吱嘎吱嘎轉動起來。

落地窗之後,一牆之隔,其樂融融的宴會已至高潮,衣香鬓影,如雲的賓客交杯換盞,每人臉上都洋溢着愉快的笑容。

壓抑的喘息響徹耳膜,秦段額角滲出顆汗,擰緊的眉頭間浮現出緊張。

蕭越這副樣子要是被人看到就完了。

他手指反握住身前人的小臂,急切地将人推搡着往陽臺角落去。

穿堂夜風吹散了留在原地的甜膩信息素。

秦段拖扯着渾身滾燙的人來到牆壁背後,大片陰影籠罩了他們,明亮的燈光從落地窗透出,打落在很遠的地方。

他能聽到牆壁背後的歡聲笑語。

光線昏暗的角落加重了壓迫感。

偌大一個陽臺在信息素窒息地湧入鼻腔所營造的氛圍中變得狹窄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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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鳴不再幽靜美好,一聲又一聲宛如催命符,加速他們被人發現的可能。

兩人已經貼在了一起,昂貴布料摩擦發出的嗦嗦聲被加重的呼吸覆蓋,灼熱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襯衫布料燙得秦段手指一縮。

發、情都這麽燙嗎?

他驚覺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了空隙,蕭越在努力保持清醒,手掌撐住他的胸膛,可只在接觸上的幾秒鐘用勁兒,後來便只能無力地搭着,彎曲的手指在他襯衫上抓出褶皺。

發燙發癢的腺體一涼,秦段擡手捂住他的後頸,動作有些慌亂,仿佛手指能抵擋住信息素的溢出。

粗糙的指腹觸碰上赤裸的肌膚,蕭越剎那間僵了僵,身體敏感地抖了下。

他此刻已經沒有功夫去嘲笑秦段的笨拙,脊背緊挨着牆,牆壁堅硬厚實,絲絲縷縷的涼意驅散了些許的燥熱。

他聲音含糊:“标記......”

“快……”

秦段鼻尖的汗越來越多,他想說現在不是标記的好時候,這個地點也不是适合标記的好地點。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垂、側頸,說話間伴随着清甜的柑橘氣味,一場漫天的狂沙猛吹而來。

秦段在沙丘上被雷電鎖定,寒毛豎起。

他身體僵硬得像一塊木頭。

蕭越靠着的牆壁大喘氣,等了半天沒見他動,恨不得踹他一腳。

“标記!你這個傻子!”

秦段猛然回神,握着他手腕的手指收了收,壓下翻騰的信息素,維持着理智将他翻過去。

黑亮的瞳孔盯了隐在暗處的腺體一會兒。

幹淨香甜、沒有一絲損壞的腺體赤裸地袒露在他眼前。

樹影綽綽,樹葉縫隙落下月光,細碎的光影不規則地平鋪在衣領和肌膚之間,波光粼粼,和閃光的湖面如出一轍。

四面都沉靜了。

蕭越被這該死的發、情、期逼得想罵人,要不是現在沒有力氣他恨不得和秦段打一架。

“你在——”

話音戛然而止,尖銳鋒利的牙齒咬破皮膚,木質香氣來勢洶洶,這香氣悠遠醇厚,來時無聲無息待人反應過來已是大雨傾盆。

蕭越在熱帶雨林裏被大雨兜頭淋了個全身濕透。

他張開嘴急促地喘息,然而在下一股霸道的Alpha信息素注入時,他驚覺自己遏制不住溢出奇怪的瑣碎聲響。

牙齒死死咬住下唇。

“呃……”秦段聽到一聲很細微的變了調的喘息,他握着蕭越手臂的手收緊,虎口緊緊地卡在他肌塊緊實的手臂上。

混亂有一瞬間戰勝理智,他生疏又過于強勢的标記使得身下的人開始不安。

一陣疼痛傳來,蕭越瞳孔失了焦距。

秦段學什麽都很快,偏偏臨時标記的功夫這麽差。

他比上次還疼。

隐隐約約的說話聲透過落地窗,自牆壁背後,紮破暗潮湧動的寧靜。

“一眨都長這麽大了,一表人才,你爸爸有你這麽個兒子肯定很省心。”

“您過獎了,”回話那人語調溫潤,“人人都說秦家一雙兒女優秀過人、天資卓越,您更省心。”

蕭越瞳孔放大,熟悉的人聲在僅用氣息交流的昏暗角落裏顯得震耳欲聾。

秦段眉頭皺起,咬着腺體沒松口。

說話聲還在持續,并且越來越清晰。

有人往落地窗這邊走了。

“難怪老秦在家裏誇你會說話,你這孩子……”豪爽的女聲笑了笑,“我最近聽秦段說他和蕭越走得近,兩人貌似玩得不錯……”

對面的人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随即反應過來:“說起來那天蕭越拄着拐杖回來我還有點驚訝……”

兩人聲音越來越近,腳步停在落地窗前。

熟悉與陌生的兩道聲音一聲又一聲地交織,秦段睫毛抖了兩下,沒有停下信息素的注射。

“這件事還是秦段的不是。”秦母說。

“哪裏,小越和我說他們這是不打不相識。”蕭起言說。

秦母愣了下,爽快地笑了起來:“可不是麽……”

壓抑難耐的喘息掩在樹蔭下,信息素交織糾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從迷蒙中醒過神來,蕭越壓低聲音說:“你快點。”

秦段沒應。

落地窗前投下兩道影子,說話聲音越來越清晰。

蕭越有點着急了:“你別弄了…松開……”

“停,快停下!”

秦段擰起眉,鼻尖充斥着甘甜的橘子味,這種時候叫他停下?

蕭越扶着牆的手指收回,手肘向後一頂,秦段早有預料,一把勒住他的手。

身前的Alpha掙紮得越來越劇烈,秦段不滿地将牙尖送得更深,參天蔽日的大樹一棵棵拔地而起,在腺體上盛開。

蕭越踉跄了一下。

秦段撈住他,信息素飄散在空氣中,标記暫時停止了。

Alpha的牙尖抵住脆弱的腺體,嗓音發啞:“別動。”

“很快了……”舌尖舔掉混着兩人信息素的血珠。

滾燙的呼氣吹過,蕭越被舔得脊背發抖。

Alpha标記的時候都是這一副死樣子?技術爛就算了,偏偏還騷得要命。

強勢的木質香稍微收斂,身後人的話語對他來說不像商量反而更像命令,臨時标記按着他的頭讓他接受身後Alpha的命令。

“……”他低罵了一句,電光火石間掙開Alpha的牽制,長腿橫掃過去。

力道重重地砸在格擋的小臂上,手臂一震,秦段痛得眉頭皺起。

再睜眼,蕭越已經站在陽臺邊緣,和他拉開了相當遠的一段距離。

舌尖舔掉唇上沾着的血跡,他逐漸冷靜下來,知道完成剩下的标記已經不可能了。

蕭越看了他一眼,手掌往欄杆上一撐,身子越出陽臺,懸在空中——

秦段瞳孔收縮,疾步飛奔過去:“蕭——”

指尖擦過一片衣角,抓了個空。

在空中極速下墜的人熟練地摸到一塊凸起的牆磚,手臂發力整個人挂在上面。

低頭看了看,此時離地面不過一尺距離,他松開手。

夜風掠過睫毛,下墜的人影穩穩地落在草地上。

秦段松了一口氣,緊繃的肌肉全部松懈下來。

嚴絲合縫的落地窗發出吱嘎一聲銳響,陽臺邊上的人踏上護欄底座,半個身子向外探出。

秦母驚訝出聲:“兒子你在幹什麽?”

人影早早隐沒在建築物的陰影中,他看不見蕭越了。

收回視線,秦段從高出一階的欄板上跳下來,收斂身上的信息素,垂眼叫了聲:“媽。”

醇厚的香氣混在空氣裏,仔細分辨,能嗅到這其中交織着另一種清甜的味道,兩股氣味糾纏暧昧,風一吹,散了大半。

秦母顯然聞到了他身上似有若無的信息素,在暗處擰了秦段的胳膊一把,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你今天怎麽回事?沒噴阻隔劑?”

這樣濃烈的信息素溢出放在秦段身上是很奇怪的,他一向懂得控制信息素的收放,即便運動過後,身上的信息素也幾乎聞不到。

秦段喉結滾了滾,收緊的五指張開,低聲道歉:“抱歉媽,我——”

秦母等着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我,”吐出一口氣,随便扯了個理由,“我易感期快到了,一時沒控制住……”

秦母擰起的眉頭松開,擡手拍了拍他的肩。

“既然這樣,今天就早點回去。”

兩人說這兩句話不過一分鐘的功夫,蕭起言等在一邊倒沒覺得有什麽。

秦母扯着他給長身玉立的高個Alpha打招呼。

秦段注視着眼前人,彎起嘴角:“起言哥生日快樂,健康平安。”

樹木高大,遮得陽臺散下一片片樹影,光線昏暗不比室內。

蕭起言扯出一抹親和的笑,和他握了握手:“謝謝,小段也是,健康平安。”

“你和你媽媽送的禮物我很喜歡。”

秦段用一種委婉的方式複述了一遍蕭越的話,當他說出開過光的發財樹和招財的名家墨跡時,秦父秦母啼笑皆非。

就算蕭起言私底下真喜歡這類玩意兒,他們也不可能送這些東西,不說別的,假設要是送了,這不相當于在壽星生日當天下壽星的面子,說壽星愛財麽?

非常不合适。

所以無論是開過光的發財樹還是招財的名家墨跡都見鬼去吧。

蕭起言對秦段的印象還不錯,在他眼裏,秦段就是一個出挑省心的別人家的孩子,他倆上一次見還是秦段祖父過七十大壽,算算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一高一矮的人影往宴會廳內走去,秦母挽着自己兒子的手臂,一邊向明亮的燈光處去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話。

蕭起言神色冷淡地往陽臺下瞟,夜色漆黑,隐隐能看出空曠草地原本的顏色。

回憶起方才落地窗拉開,站在陽臺邊緣的Alpha身子回探。

當時秦母擋了秦段半邊身子,出于Alpha的敏銳直覺,他依舊準确地捕捉到……

蕭起言眼底顯現出遲疑。

他看到——

秦段收回的視線裏混雜着一絲欲求不滿。

信息素被夜風吹得散了七魂八魄,空氣中彌漫着純正的青草樹木、大自然的味道。

視線掠過烏漆嘛黑的建築物側面。

他記得蕭越小時候好動,經常在這裏爬上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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