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開戰

第28章 開戰

虹膜識別的大門緩緩打開,虛拟戰場建築整體色調偏冷,光滑的建築材料拼接在一起,反射出冰冷的光澤。

驀然出現在門口的人影步伐輕盈,茂密的前額發撥開到兩邊,露出的深棕色瞳孔透出不符合基地冰冷端莊調性的散漫。

黑色作戰靴幾步邁過寬闊的大廳,來到或坐或站的集會長桌前。

“回來了?”聲音來自衆人簇擁的中心,那人顯然屬于将領中的核心人物。

蕭越随口應了聲。

唐巍延看過去,微微挑了挑眉,靈活的眉毛半遮半掩在烏黑的劉海下,眼睛帶上詢問。

“情況怎麽樣?”

蕭越簡單敘述了藍方過來查探地形的經過。

“藍方淘汰了4個,我們淘汰了1個。”

“你們遇上秦段了?”

輪子咕嚕嚕地滾過地面,蕭越翻轉椅背,面對高懸于空中的顯示屏坐下。

曲起的指節撐在太陽穴下方,神色平淡,不帶任何情緒地回望過去。

鼻腔裏随便出了個氣音:“嗯。”

他的五官突出,臉上沒有表情時深棕色的瞳孔顯得有些冷淡,松松散散的,有點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意思。

所幸唐巍延沒覺得他敷衍,擡手關掉地形圖。

Advertisement

蕭越掃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來不知道誰和他說過唐巍延和秦段很不對付。

前者自進入軍校以來,一直被後者壓一頭,人人都說“指揮系第一秦段雷打不動,萬年老二唐巍延風雨不歇”。

唐巍延怎麽翻都翻不過秦段那座大山。

兩年的你來我往、掙來搶去,兩人之間多多少少結有梁子,互看不順眼。

秦段對唐巍延有沒有意見蕭越不好說,但就目前而言,唐巍延對秦段意見應該不小。

“秦段那貪生怕死的樣子竟然會出來探地形?”

蕭越:“......”

唐巍延罵得沒有依據,單單是為罵而罵,好像提到秦段不多罵兩句他心裏就不舒服。

說着,又望向蕭越,語氣中帶着遺憾:“你怎麽沒把他淘汰掉?”

出去一趟體力消耗不小,蕭越打了個哈欠,伸手覆上後頸,指腹壓在阻隔貼上蹭了蹭。

纏綿如細雨的信息素掩映在茂密草叢中、參天大樹後,細密漁網似地,緩緩包裹住散發滾燙溫度的腺體。

......

“蕭越?”

他猛然回神,姿态放松的眉眼望過去:“你說什麽?”

唐巍延:“.......”

“我說你怎麽不抓緊機會把秦段淘汰掉?”

蕭越背往後一靠,語氣松散:“打不過。”

“打不過?”在場衆人詫異地挑起眉。

機甲系的打不過指揮系的?

真是奇了怪了。

蕭越長長的睫毛向下一垂,捏了捏鼻梁,随意一揮手:“這次沒打過,下次就能打過了。”

發、情、期來了怎麽打?

身體長了眼睛,恨不得看到秦段就貼他身上。

領口傳來淺淺的木質香,喉頭像是得了應激似的一滾。

“......”他罵了一句,喉結快速滾了兩下。

該死的發、情、期。

冰冷光滑的地面隐隐反射出天花板,忽然一個龐然大物罩了下來,砰——

紅方Alpha将領被扔到地上,高大的身軀砸得地面震了三震,他罵罵咧咧地撐起身體,手和腳被捆了起來,整個人只能像蟲子一樣蠕動。

“喂!我說你們別這麽粗暴好不好——”話音在觸及黑沉如墨錐的雙眼時一頓,他收了聲,猛咳兩聲,絮叨道,“被你們抓到算是我倒黴,今天就為了大義犧牲......”

銳利的視線掠過低聲絮叨的紅方将領,挪到旁邊同樣被捆着手腳的紅方成員上,秦段黑亮亮的瞳孔反射出光芒,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當全基地的目光都集中在補給倉時,警報驟然拉響,四面閃爍着刺眼醒目的紅光,聲勢浩大地提醒着所有人——敵人入侵了中控室,甚至于破解了芯片保護程序。

當紅方成員拿到芯片的那一刻,立刻斷定藍方放置在程序內的是假芯片。

然而警報已經拉響,很快就有人破門而入,動作迅速地卸掉他手裏的槍,将他抓了起來。

紅方看似想炸了藍方的補給倉将藍方逼上絕路,實則目的在于轉移注意力,趁所有人不注意盜取芯片。

秦段沉吟半晌,彎腰靠近半坐半靠着的紅方将領,沉默無聲地和他對視。

無形的壓迫湧了過去。

“你們的芯片放哪兒了?”

紅方将領懵了一瞬,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眼睛一瞪,破口大罵:“你以為我們像你們一樣陰險?!我們的芯片當然是放在程序裏!誰像你們一樣把芯片掉包?!一群小人,呸!”

呸字慷锵有力,随着呸一道而來的是一潑口水。

秦段閃避不急,被濺了一臉口水:“......”

要是藍方沒有篡改芯片,他們早就成功了,紅方将領越想越氣,大喝一聲:“別躲!別以為你躲了我就沒辦法了!呸呸呸!”

他低頭往秦段鞋上呸。

秦段:“.......”來人啊把他淘汰了。

許銳叉着腰哈哈大笑,笑聲響徹整個房間:“沒想到吧,這是我們段段的妙計!”

說着搭上身旁人的肩。

紅方将領聽了這話,頓了秒,繼續往秦段鞋上狂呸十幾口。

終端猛然震了震,蕭越指尖微動,空中出現一個顯示屏。

四周沉默了一會兒,接二連三爆發出輕笑。

“我擦,藍方竟然真的換了芯片,蕭越你猜中了。”

唐巍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樣的,你和我猜得一樣。”

“沒想到你和我一樣了解秦段。”他有些感慨。

正所謂“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在蕭越提出秦段可能會更換芯片之前,唐巍延已經想到了。

他和秦段争來搶去兩年多,正如秦段了解他的指揮風格,他也了解秦段的指揮風格。

可蕭越了解秦段這就有點奇怪了。

聽說他們最近走得很近?

蕭越一副優哉游哉的懶樣:“我猜的。”

放置在基地中央的芯片是衆矢之的,以他對秦段謹慎程度的了解,猜到他很有可能在芯片上動手腳。

唐巍延沉思了一會兒:“聽說你和秦段中學的時候是同學?”

蕭越明顯一愣,頓了秒:“嗯。”

“秦段中學的時候也這樣?”唐巍延毫不費力找到個貶低對手的詞,“這麽.....奸詐?”

久遠的記憶慢慢湧上神經末梢,他腦袋出現短暫的空白,撥開空茫的迷霧,他記起來秦段曾經和他做過同學。

唐巍延乍然之下的提示讓中學時一個模糊的姓名重新出現在腦海。

[秦段。]

蕭越摸了摸下巴:“我那會兒和他不熟,沒見過幾次。”

除開秦家祖父七十大壽那次,蕭越沒在學校和秦段碰過面,他第一次聽到秦段這個名字還是從別人口中。

他對中學時候秦段的印象只停留在年段大榜上的第一、老師交口稱贊的好學生。

除此之外沒有更多。

藍方基地傳出能量槍啓動的粒子波動,虛拟戰場上空随即響起:“紅方将領陣亡。”

紅方已經失去了一個将領,藍方的補給撐不了幾天,秦段側身注視着地形圖。

“我們得快一點了,戰争講求速勝。”

他們之所以急哄哄地将周圍的地形探查清楚無非就是想将一切情況掌握在手裏,防止任何意外發生,歸根究底都是為了決勝做準備。

他們要快一點,趕在補給用完之前,獲得勝利。

一架架量子炮自動移動到戰線最前邊,量子炮體積小、輕薄精巧,虛拟戰場內蒼白陽光打落,炮身反射出一層寒光。

這次期中考核沒有用到機甲,機甲耗能大,需要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資源去規劃戰場,學校只撥了量子炮和能量槍。

當藍方的量子炮悄無聲息地靠近基地,守望兵收起望遠鏡,立刻拉響警報:[敵人來襲!敵人來襲!]

不過一天的功夫,藍方就向紅方正式宣戰。

.......

聽說秦段中學時也一直占據着第一,唐巍延對蕭越發出了感慨加憐憫的嘆息。

拍拍他的肩,眉眼間湧動着同情:“辛苦你了。”

“......”蕭越無語片刻。

他那會兒松散慣了,目光永遠聚集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秦段沒出現在他的三分地裏,他對秦段的關注少之又少。

秦段對同齡人的碾壓并沒有波及他,他那會兒別說秦段,就是自己的成績也不太在意,隐隐約約記得一直穩定在年級前二十,有時能蹿到第一去有時又會掉到第二十,波動很大。

之所以知道秦段是因為他太出挑了,不僅老師會說“你們看看二班的秦段怎麽怎麽樣”,連身邊的同學也會在無意間提起秦段。

與秦段一道被人頻繁提起的詞就是,第一。

每次考完試後,他經常會聽到。

[秦段又是第一啊?]

這是他對中學時期秦段的全部印象。

至于秦段那會兒的陽春白雪、備受追捧,又或是他屢次奪冠、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一樁樁一件件,蕭越都無從得知了。

他不會知道遺落在愛心傘箱裏的雨傘歸處何在,不會知道演講比賽的觀衆席中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瞳孔望着遙遠的舞臺,不會知道煙味飄散的陽臺有人自上而下望向院子裏開動的車……

許銳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大喇叭,開了最大音量沖着嚴陣以待的紅方基地:“家人們你們被包圍了,快快束手就擒!”

秦段捏了下他的肩膀:“你喊誰家人呢?”

許銳火速反應過來:“啊呸,敵人們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快束手就擒!”

“許銳那傻逼。”唐巍延額角抽動。

蕭越倒是笑了聲,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樂子人模樣。

唐巍延一把勾過他的肩膀,靠在他耳邊問:“藍方腦子缺根筋争個喜劇人還行,打仗還得看得看我們是不是?”

話卻通過喇叭放大擴了出去,震得山頭作響。

話音轉了三轉,傳到藍方這邊就自動翻譯成了更為激烈的意思。

[藍方.....腦子缺根筋!打仗不行!可以去做喜劇人!]

被許銳拖累的所有藍方成員:“......”

回話的人靜了會兒,帶笑的眉眼流轉着勃勃英氣。

他緩慢的聲音傳進喇叭:“紅方必勝。”

話落,紅方所有人笑起來,振臂高呼:“藍方必輸,紅方必勝!”

“藍方必輸,紅方必勝!”

“.......”

秦段從望遠鏡裏看到唐巍延搭在蕭越肩上的手,後槽牙一磨。

“轟了他!”

--------------------

嘿嘿來更了,愛大家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