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夢中陷血城
夢中陷血城
第二天，張燈結彩，羅鼓震天，好一番熱鬧景象。
李耀站在鏡子前整理着裝，他今日穿的很樸素但不缺正式，一身簡樸的衣服仍未能遮蓋住他的帥氣，他的左臉中央的美人痣更顯一絲別樣魅惑，很是顯眼，為他的面容更添了幾分的精致，中和了他過于鋒利的線條。
“你還是這麽帥氣。”身旁突然出現了一道聲音，然後慢慢聚起了一道身影，是雪允野。
她的衣服很是簡潔，是一條素雅的白裙子，脖間圍着一條淡黃色的絲帶。
“謝謝，你今天也依然美麗。”李耀扭頭看到了雪允野，笑道。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走路聲，随後敲門聲響起。
“耀兒，我能進來嗎？”是李母的聲音。
聽到聲音，雪允野身形漸漸隐去，就像是從未出現，李耀扭頭看到她已經消失了，便走向門口把房門打開。
“媽，你怎麽來啦？是有什麽事嗎？”李耀側了身讓李母進來了。
“還說呢，我沒事就不能來嗎？我來就是和你說個事。“
“啥事啊，還勞煩母親大人親自過來？“李耀笑着打趣。
“行了啊你，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打趣我。是這樣的……今天拜完組我和你爸公司有事就先走了，但你和你妹妹需要在這裏再待幾天。“
“啊？行，是有什麽事需要我們做嗎？“
“是有一件，你大伯家最近需要出國工作，也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而且自君，他今年17了，上着高二呢，明年就該高考了，所以不打算帶着他出國，就想讓自君這孩子住在我們家，在京都上學，也好有個照應……“
“？？？啊？大伯父大伯母舍得，小寶貝才找到的 ，不多陪會嗎？“
Advertisement
“所以這不是讓你和你妹妹在這裏多待幾天，給他們多一點相處時間。況且工作需要，你大伯家生意正到上市關鍵期，何況自君那孩子，他說不想出國，高考還是要考的。“
“……行吧，我知道了，我們在這裏多呆幾天讓大伯他們家聯絡一下感情，然後再回京都。給安泉說了嗎？這事。”
“還沒呢，這不先給你說一下，一會兒就去給她說。“
李母又和李耀聊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李耀送李母到了門口，目送着李母離開，消失在走廊拐角處。
外面陽光普照，是個難得的好天氣，走廊上冊懸挂着一只只的風鈴，偶爾有風吹過，便發出叮鈴鈴的清脆響聲。
家中是仿古裝修，安靜的環境讓人很放松。
李耀再回屋，拿了杯子裝了杯水，就近坐在沙發上喝了幾口，雪允野沒有再出現，應該已經離開了，室內也看不出一絲她出現過的痕跡。
李耀不知道雪允野住在哪裏，一只雪妖，會住在哪裏呢？
聽她說，她還領養了很多受傷小妖怪，那麽多只也不知道她都怎麽照顧。他倒有很多幹教育的朋友，或許可以幫忙咨詢一下，小孩子教育手冊，雖然他不喜歡小孩子，但找個喜歡小孩子的人幫忙也是可以的，只要他們妖的身份不暴露。
似是意識到他一直在關心雪允野，李耀靜了一瞬，把腦子裏的想法打散，既然決定要遠離，就不要太過接近，朋友的距離就好。
時間快到了，外面傳來呼喊聲，似是在報時，李耀擡起手腕看了看表，起身把杯子放下，走出了房間。
到了祭祖的老地方，是一個很大的宋式建築，四周挂着很多紅色燈籠，門前有很長的臺階，需要一步步踏上去，有一個香爐在李耀右邊陳放着，李耀跟着李父李母一起走了過去，拿起了香爐裏的香，李安泉跟在他的後面。
進到中央的建築內，裏面擺了很多牌匾，是李家祖先，還有家族裏出來的一些英雄，都是為國家社會做出了巨大貢獻的，值得李家後人學習敬仰的先輩。
李耀乖乖地走近，把手中的香插進正中央的大香爐中，恭敬地拜了拜，然後就出去了。
李自君站在大伯父旁邊，今日的衣服顯得他更加英俊，脊梁□□，氣質如竹。
李耀觀察到身後的李安泉路過李自君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耀不明所以，但也沒問什麽，只認為兩人發生了一些小摩擦，伸出手拍了一下李安泉，讓她注意點，畢竟儀式還沒走完。
到結束的時候，就已經接近傍晚了，李耀和大家一起吃了頓飯便各自回房間休息了，回到房間洗了個澡什麽也沒幹便躺倒在床上，不一會便陷入了睡眠。
他隐隐約約感受到有人在他身邊，溫柔地撫摸他的臉，他模模糊糊地辨認出眼前一片雪白，嘟囔道：“……允野……”
“嗯，是我，睡吧。”
李耀聽到溫柔的回應，沉沉陷入了夢鄉。
李耀清晰地知道他在夢中。
眼前是一個縮小版的雪允野，精致的天使臉，和真實的雪允野不同，她的臉上有嬰兒肥，肉嘟嘟的，尤為可愛。
他感覺到自己在和她說話，但是不知道在說什麽，小雪允野在對他燦爛地笑，他看到自己的手動了，去摸了摸她的頭發，他看起來像身處古代，穿着古代的衣服，身高感覺都比現實的他差了點，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坐在院子的凳椅上，小允野趴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腰仰起頭來看着他。
他不能聽到他說了什麽，但能感受到愉悅的心情，從胸腔傳遞到嘴邊，他在笑而且笑得很開心，不是禮貌的笑，而是發自肺腑暢快的笑。
這種感覺像是在通過古老的投影機看默片，李耀不能控制他的行為，只能做為旁觀者看這一切。
他低頭親了一下小允野的臉蛋，小允野便也笑着向他的懷中拱，李耀注意到這時是夏天，他們坐的旁邊有一棵大樹，茂密繁盛，巨大的枝蓋籠罩在他們上方為他們遮擋夏日裏炙熱的太陽。
這是夏天，可是……他記得雪允野是雪精靈，而且好像不能出現在夏天，他從沒在夏季見過雪允野，只有在冬天的時候，她才存在，他記得之前問過她，她說非冬天時節她一直在沉睡。
他像看一場和自己長得一樣，但發生在平行時空的故事。
他看着自己帶着她出去玩，放花燈，吃紅燒肉，為她做秋千，看着故事裏的他帶着她去看江山湖海。
他看着自己慢慢長大，離開家鄉，在戰場中厮殺，血液浸滿衣襟，看着小允野哭着的揮舞着的雙手和布滿淚水的雙眼，那雙眼睛裏下着江南的雨密密麻麻連綿不絕。
最終他看到自己倒在血泊中，內心盡是悲涼，眼睛裏一片虛無。那天下着小雪，雪花一片片落在那具沒有溫度的屍體上，落在他的臉上，睫毛眉毛上鋪滿雪花，像是一個冰雕。
雪越下越大，最終将那具屍體完全掩蓋，風吹着曠野，卷起一陣陣雪浪。
遠方突然刮來一堆雪，劈裏啪啦蓋在李耀的眼睛上，他反射性閉眼，再睜眼時便看到了一塊墓，墓的周圍都是松樹，高大的，青蔥的，而墓碑上正寫着“亡夫李耀之墓”。
李耀不受控制地睜大了雙眼，像是經受了巨大的心理沖擊，那一瞬間，他感到一陣窒息。
墓碑上放着一把紅色的傘，墓地上頭草色青青，李耀未感受到微風，但看着上側的草微微晃動，便知道有風襲來。
李耀擡頭看着周圍的翠色，陽光照射着大地，頭頂的樹枝為墓遮陽，地面陽光斑駁，仔細看去有一堆殘雪在墓地後方，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着亮光，晶盈剔透。
李耀心緒震蕩，只覺得一陣恍惚，他經不住地眨眼，皺着眉，手慢慢擡起捂住了頭，腦中一陣刺痛，像是拿着一把斧頭從左腦劈下一般。
再睜眼時便發現自己在床上躺着，他從床上緊忙彈了起來，焦急的環視周圍，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人，也沒有妖。
李耀忽然感覺全身無力，脫力般躺了回去，他的額頭布滿了汗珠，唇色蒼白，像是生了一場重病。
現在正是深夜，窗外一片漆黑，今夜沒有月光，沒有亮如白晝的光芒，他靜靜的看着窗外夜色，聽着屬于夜晚的寂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也或許什麽也沒想。
我為什麽會做這種夢？我的潛意識又想告訴我什麽呢？為什麽……他會夢到雪允野，明明不知道小時候的她長什麽樣才對，戰場上的打鬥太過真實，他仿佛能聞到那濃烈的血腥味。
這個夢太過真實，讓李耀有些走不出來。
李耀用胳膊遮住雙眼，重重地呼吸着。
雪允野在旁邊看着李耀，她用了點小法術，李耀看不到她，她在旁邊能感受到李耀溢出的悲傷與恐懼的情緒，也能清晰的看見他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但她就一直看着他，不說話，嘴角常年上揚的弧度也落了下來，拉成了一條直線，未笑的她更加突出了她那一絲非人感。
此時，這個房間裏，除了李耀的喘息聲，一片靜寂。
房間的外面，穿過長長的走廊，右轉第二個房間門口，漆黑的走廊有幾盞照明燈，昏暗的光足夠看清腳下的障礙物。
門口靜靜地站着一個人，他看起來180左右，全身很瘦弱，露出的皮膚很白，他擡起手敲了敲門，清脆的敲門聲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顯得尤為明顯。
很快門打開了，從裏面快速伸出了一只手，拉着那個男生的脖領揪了進去，随後門快速地被關上。
室內客廳只打開了一盞燈，不足以照亮整個空間，沙發上坐着一個人，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很飒，披散着及肩的頭發。
她五官很豔麗，美的充滿攻擊性像是一把随時出鞘的劍，她的唇色很淡，且很飽滿，這中和了一些她過于明亮的顏色 。
此刻她面帶不善地瞪着眼前的人，語氣同樣也不善：“你去我家幹嘛？不怕死盡管來。”
“我爸媽需要出差，我要高考，你家在京都。省錢。“說話很溫吞，慢悠悠的，但又透出一股認真勁。
“……呵，騙子，你以為我信？你還敢來找我，不怕我揍你？。”女生嗤笑了一聲，看着那個男生，抱臂環繞胸前，言語中卻透露出認真來。
那男生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以後不敢了。”
“你說的話能信？你之前不還說自己是孤兒嗎？現在呢？ “那女生顯然很生氣，
”還利用我打探消息，你很聰明啊你，這些都算了，你竟敢現在才來找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女生顯然積攢了很大的怒氣，看起來氣勢洶洶的，像是要随時暴走，她的眼睛因為怒火顯得更加明亮。
男生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但擡頭看了看火冒三丈的女生，明智地選擇了閉嘴，低着頭的樣子有些可憐。
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在面對生氣的李安泉，明智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乖乖聽訓，等到她的怒火消去再說話。
李安泉看到他那一副乖巧的模樣，突然就閉嘴不再說話了，反而眼框慢慢變紅。
“你……你怎麽就是我大伯家的孩子啊……”聲音發顫，好似要哭一般。
李自君沒想到她轉移話題這麽突然，反應了好幾秒，再聽到這明顯帶有哭腔的聲音，連忙擡起了頭，就看到李安泉那發紅的眼睛。
“你……你別哭啊……”李自君明顯第一次看到她哭，頗有些不知所措，趕緊走了過去，伸手想摸去她的眼淚，但手伸出去又收了回來，連續幾次，看着頗有些滑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