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又起的波瀾
又起的波瀾
“趙敘？嗯，她挺厲害的，打架挺厲害的。”李安泉靜了幾秒，看了一下周圍，他們正走在一個小樹林裏的小路上，李安泉說這條路離餐廳近一點 ，周圍沒人，很安靜，雪已經停了，遠處傳來學生嘈雜的聲音。
“她也是捉妖師，那個……徐釋也是。”
胥亦一聽，正在前進的腳步停了下來，臉色看起來很凝重。
“捉妖師？”
“……嗯，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結契了，你肯定不會暴露的。”
“被發現後會如何？被抓走研究嗎？”胥亦話語聲音很平，但李安泉能感受得到其中隐含的暴躁。
李安泉沒有回話，因為答案是肯定的。李安泉不在乎胥亦妖的身份，不代表別的捉妖師不在乎，她的眼中有好壞妖之分，但別的捉妖師眼中不一定有，所以她沒法保證。
“如果我被發現了，你會幫我嗎？”
胥亦不知道為何突然想問這個問題，可能是周圍環境太靜了，讓他有些多愁善感，也可能是因為之前對捉妖師的陰影讓他忍不住不安。
“會，我會的。”好在李安泉沒有讓他失望回答的很迅速很堅決。她收起了平時那種嘲諷的語氣和眼神，認真地看着胥亦。
“我會幫你的，胥亦，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幫別的，但我确定我會幫你的。”
胥亦沒有回話，松開手将傘丢在了地上，向前一步走重重地抱住了李安泉。他用的力氣很大，像是在确認什麽。
剛重逢時胥亦對李安泉捉妖人身份特別敏感，甚至對她這個身份發自內心地不想承認，他不明白她為什麽是捉妖師，他不想她是捉妖師。
至于為什麽他對這個身份這麽敏感，那當然是天生的對立面，他見過太多妖被拆筋剝骨的樣子，也見過太多惡意滿滿的捉妖師。他們貪婪、卑鄙、惡毒并虛僞。
當他知道李安泉也是捉妖師的時候，內心煎熬有之，痛苦有之，愛意與殺意間隔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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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害怕那些所謂的捉妖師，只是單純厭惡，李安泉是個例外，在之前，如果有妖告訴他，他喜歡的人是捉妖師，他只會嘲諷出聲然後當另一個人放了個屁，但現在，他卻願意接受這個身份的李安泉。
李安泉感受着胥亦的擁抱，輕輕回抱了一下，沒過幾秒就拍了拍胥亦的肩膀。
“該吃飯了，我餓了。”
胥亦低頭看了李安泉一眼，噗嗤笑出了聲，“我也餓了，走吧，我們去吃飯。”
兩人快步朝餐廳走去，希望能趕上。
“要不要到別的班去啊，我知道你不擔心，但我總覺得別和趙敘一個班比較好，怎麽說吧……她這人有點邪門。”
“嗯？為什麽這麽說，她看起來……。”
不知道為啥，當胥亦從李安泉嘴裏窺視到趙敘的危險後，原本可以輕松說出的“可愛”兩個字便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啧，她也就看着乖了。”
李安泉輕嘲出聲。
“反正你離她遠點，不想調就不想調，別和她走太近。”
“行吧，我盡量。”胥亦無奈答應，也不能告訴李安泉趙敘就是他同桌這件事，不接近也不行啊，更何況她還是班長呢，只能把她的話記在心裏，以後注意點。
他們來的還不算太晚，但食堂的人已經很少了，兩人随便吃了點飯，就相互告別回班。
胥亦還記得李安泉給他說的話，但他更在意的是李安泉手上的傷，她應該經常打架，但問題是學校不是不允許鬥毆嗎？她打的那麽頻繁還沒有被發現？他想知道她在跟誰打架，又為什麽會受傷。
到了班級，這個略有詭異的班很安靜，不知道為何，胥亦總感覺班級裏暗潮蜂湧，學生們的歡樂和安靜好像都被控制着，像一個機器人一樣一動一個指令。
胥亦的第六感一向很準，趙敘是捉妖師，她會不會知情班級裏的古怪，她又是否能注意到，又是否和班裏的古怪有關系。
他不知道，也無從知曉。
趙敘正低着頭安靜寫試卷，胥亦不知道她在寫什麽，輕聲走過去坐到座位上。
她看起來很認真，沒有注意到或者是沒有在意胥亦的回歸。
高中生的生活其實還是挺充實的，至少對胥亦來說這是一個知識爆炸的下午，他盡力向腦袋裏裝新的知識。
同學們都很認真，或擡頭聽講或低頭記筆記，老師在講臺上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偶爾發現幾個困倦的學生，将他們喊起來回答問題，藥到病除。胥亦發現趙敘一直很認真，精力始終飽滿。
胥亦和趙敘坐在靠窗的位置，位置在教室中間，是個好位置，即螚欣賞窗外的風光美景，又能很好地看清黑板。
他偶然瞥到了歐陽盞，她在中間坐着，昏昏欲睡，雙手支着臉，腦袋一點一點的，胥亦很清楚地看到了老師發現了歐陽盞的困頓，但他也只是淡淡一瞟，沒有坐任何動作，仍舊激情講課。
胥亦心想，可能是因為她學習成績好吧。
放學鈴聲響起，教室裏人群散去，趙敘正在旁邊坐着一道數學題，筆尖在紙上劃來劃去。
胥亦看她學的認真，輕聲收拾東西準備下樓。
“你是有什麽事要問我嗎？我看你一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趙敘邊做卷子邊問道。
胥亦聽到，停下了收拾東西的動作，猶豫了幾遍，還是道：“沒有，只是覺得你做題很認真。”
趙敘聽到這話，停了筆擡起頭看向胥亦，和他對視了幾秒。
“李安泉受傷了，想問我誰傷了她？”
胥亦驚了一下，眼神微變，不過瞬息又恢複常态，他沒想到趙敘直接提了出來。
“你和你表姐關系還挺好的，不是十幾年沒見面了嗎？”
“你怎麽知道。”
趙敘靜了幾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表姐不打架才不正常，與其想在我這裏知道些什麽不如直接問她，另外你不如祈禱和她打架的那個人，別人可是傷的比她重多了。”自始至終，她的語氣都很平靜。
胥亦表情微妙，再一想李安泉的武力值便也明了了。
笑了一下，道：“你說的有道理。謝謝你啊，趙班長。”
“嗯。”她輕輕颔首算是接受。
“你不是要走嗎？時間不早了。”
“那我先走了，明天見，拜拜。”
胥亦拿起書包，對趙敘揮了揮手，走出了教室。
趙敘看着他的背影，表情仍是那副呆呆可愛的模樣，看起來可愛憨态，像是一個年娃娃。沒等胥亦消失多久她就又低頭繼續再紙上寫寫劃劃了起來，教室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講臺上仔細看去還有粉塵飛揚，黑板被抹布擦的一幹二淨，在教室燈光的照射下反着光，像是一整塊墨綠色玻璃。
烏鴉聲響起，窗外突然飄下來一只白色羽毛，搖搖晃晃向下落去，剛好落在趙敘左手邊的窗沿外側。
她看到窗外的羽毛，啧了一聲，“白烏鴉？是想告訴大家你得了白化病，還是想給別人說你自己多麽與衆不同？”
沒人回答她，像是在自言自語。
胥亦在校門口找到了家裏的車，低調的黑色靜靜停留在不顯眼的拐角處。從學校裏出來的學生急忙忙向自家車處趕去，冬天時節，天黑的很早，學校兩邊的路燈已經亮起，照着大地。
“你怎麽這麽晚？”
剛一進車門就聽到李安泉的詢問聲。
“在教室裏耽擱了一會兒，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沒事，我爸媽回來了，讓我們早點回去一起吃頓飯。”
“叔叔阿姨回來了？！”
李父李母子從從老宅離開陳就一直在外奔波談生意，如今事情告一段落也能夠回家和家人一起團聚，同時也辦個歡迎儀式，為胥亦接風洗塵，介紹給圈內的人認識。
“嗯，在家等着呢。”
車子近家點時候，遠遠就能看到室內燈火通明，大門感應到有車駛近邊自動地打開大門歡迎，李母已經在門口焦急地等待了，披着一件羊絨大衣，頭帶羊絨白帽，淺色顏色襯得她很年輕。
此刻她正一臉歡欣地看着緩緩駛進來的車子，同時笑着給一同站着的吳叔低語一兩句。
“阿姨好。”下車後，胥亦乖乖打招呼，微微低頭淺笑的模樣看起來特別腼腆。
他真的很有裝乖的天賦，李安泉在旁邊暗自诽謗，披着羊皮的狐貍。
“累了吧？阿姨聽李耀說你今天去上學去了，感覺怎麽樣？”
“還不錯，謝謝阿姨關心。”
“哎呀這孩子，吳叔，你看着孩子是不是特別乖。”
“哈哈哈哈自然是的，夫人還是進屋吧，別凍壞了。”
“哦哦，對 ，那咱趕快進屋吧，來來來，進屋進屋。”
李母看起來很興奮，挽着胥亦的胳膊，李安泉在旁邊看着，雙手環胸，乖乖當個擺設，在後面跟着進去了。
室內擺放了很多鮮花，應該是今天剛擺的，有一顆綠植上很誇張地陳放了一個條幅。
“熱烈歡迎李自君同志！”九個大字特別顯眼。
李安泉忍不住了，“這又是我爸的想法吧 ，就不能搞一個別的形式？一點新意都沒有。”
“怎麽說話呢？這多直白，能讓人一眼就能明白我熱烈如火點心意。”正在廚房幫忙的李父聽到聲響，趕忙出來看看，結果剛走到門口救聽到李安泉那嫌棄的聲音。
李父看起來很年輕，三十多歲的樣子，五官很正派，一雙桃花眼笑起來看起來特別有韻味，比起他的五官讓人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他渾身的氣質，特別有親和力，讓人一眼就放松了起來。
此時他圍着一條印着HelloKitty的粉色圍裙，看起來親和力加倍。
李安泉無語，翻了個白眼，伸手把胥亦背着的書包取了下來，走到沙發上把他們兩人的書包丢了上去。
看到桌子上擺的有果盤，用牙簽插了一個往自己嘴裏填去，邊吃邊說：
“我不和你頂嘴，你說的都對，反正尴尬的又不是我。”
李父聽到李安泉這樣說，條件反射般看向胥亦，胥亦被他期待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虛，開口就是一頓贊許。
“叔叔點心意我收到了，我很喜歡，謝謝叔叔。這紅色我特別喜歡。”
說完還點了點頭，生怕自己的話語說服力不夠似的。
“嗨，我就說嘛，你肯定會喜歡的。別站着了，你看李安泉都直接坐下了，你也坐吧，飯還有最後一道，馬上好。”
胥亦乖乖道好，李母在旁邊帶笑看着，頭上的帽子和身上披的大衣早就沒有了，她穿着一件毛織長裙，笑起來的樣子很優雅。
“唉對了，李耀呢？怎麽沒見他？”
“夫人，少爺正在路上走着呢，應該馬上就到了。”
“這孩子，這麽晚了還在上班，一天到晚找不到人，這大了都飛了。”
李母頗有些抱怨，但語氣中很明顯帶着自豪。
“這多好，你兒子在外面努力工作，等我長大了直接把公司交給我，他管他的，我管我們的，豈不美哉。”李安泉邊吃蘋果邊接李母的茬。
“你拉倒吧 ，就你這樣到時候別把我員工給吓跑了，成天打架惹禍，都不能學學好。”
李母看起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就在他們互相打诨的時候，外面傳來汽車駛來的聲音。
“你哥回來了，快快快，去看看。”
“不是，你兒子你讓我看啥。”李安泉嘴上抱怨，身子還挺誠實，直起身向門口走去。胥亦難得看這一幕，在一旁偷偷忍笑。
李安泉慢悠悠地開門，打開門之後像是看到什麽事情，在門口頓了好幾秒。
胥亦看着奇怪，忍不住問：“怎麽了？”
“沒事，……進來吧，歡迎啊。”
胥亦聽着李安泉的聲音，像是在歡迎別的什麽人，只是語氣捎帶勉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