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非人的戰場
非人的戰場
雖然胥亦說要去明日教會禁地裏探上一探，但卻遲遲沒有行動，反而一直做一個乖乖學生，每天上課放學，學校與家兩點一線。
胥亦只覺得最近的日子特別安逸，像是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每日吃喝睡。
期間林叔找過他幾回，果如李耀所言，林叔似乎對他格外關注，待他極好，像是李自君是他親生兒子一樣，給他送了很多東西，但胥亦都沒要，畢竟他又不是李自君，無論送這麽多東西是虛情假意也好，誠心忏悔也罷，胥亦都沒辦法回應，畢竟真正的李自君已經離開。
林叔全名林長生，是個上市公司的老板，風評不錯，至少經常做慈善，好像還是京都某個基金會的負責人，自己還創立了一個慈善機構，專門資助深山裏的小孩子。
只是奇怪的是，他一直在打探李自君之前的生活，上的學校、所在地以及養父母，不像是關心倒像是核對、審問。
胥亦有些想不通，他為什麽這麽關心李自君之前的生活，甚至有一種直覺，那就是林長生認出來他不是真正的李自君，但他不怎麽在意，畢竟林長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且他的确知道李自君大部分事情，也不怕他懷疑，此刻他怎會知曉，林長生的懷疑将會給他未來帶來多大麻煩。
林長生看着胥亦坐車離去，眼神微眯，輕笑了一聲，對他身邊站着的青年說：“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李自君挺好玩的。”
“李小少爺挺讨人喜歡的，先生覺得有趣也是人之常情。”青年臉色很白，甚至有些發青，不像活人臉。
“呵，你倒是會說話。”林長生像是不喜歡他的回話，語氣很冷，甚至有一股肅殺之氣。
“趙敘他們人呢？回來了嗎？”林長生沒繼續讨論李自君的話題，轉身向房內走去，邊走邊問。
“回來了，已經擺脫了追蹤，東西也拿到了，現在在地下室。”
青年一直俯着身子，控制身高不能比林長生高。
“呵，幾年沒見了，就讓我們去見一見我可愛的女兒吧。”林長生語氣陰森，眼中閃過一絲紅光，表現在人前的和藹溫和消失不見，只剩下濃濃森氣。
如果胥亦在這裏一定會大吃一驚，畢竟他怎麽也想不到一個普通人如林長生居然會和趙敘有關聯，而且還是父女關系，甚至聽起來更像是幕後黑手，如果他在這裏恐怕第一反應就是殺了林長生，可惜的是，胥亦并不知道也不在這裏。
就在林長生進入自己的別墅裏時，胥亦正坐在車上，百無聊賴，看着車窗外快速掠過的景色，這時，叮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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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響起，胥亦拿起一看來電顯示，是李耀。
“喂，表哥，有什麽事嗎？”
“安泉失蹤了。”對面的聲音很急。
“什麽？不會吧，說不定手機關機了呢。”
胥亦不知道為什麽李耀這麽說，雖然下意識地心中一緊但又轉念一想就放松了，因為在他眼中，李安泉是不怎麽會出什麽問題的，她武力值那麽高，所以感覺就是李耀可能一時找不到李安泉，過于着急了。
“這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你趕快回來，回來細說，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李耀着急的聲音不似作假，胥亦一時也拿不準，只好猶疑地道：“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快到了。哥，你別着急，說不定是誤會一場呢。”
“嗯，你快回來吧，注意安全。”
“好。”
胥亦挂了電話，呆呆地看着手機，眼中一片迷茫，最終還是皺着眉頭給李安泉撥了一個電話。
“你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
胥亦挂了又重新打了幾遍，都是關機，想到李耀說的話，內心也忍不住泛出幾絲慌張，該不會真的失蹤了吧？
她武力值那麽高，又有誰能讓她失蹤……難不成……是教會？！
她該不會暴露了吧，想到這裏，突然就慌了一瞬，對着司機道：“叔，麻煩你快點。”
手中一直撥打李安泉的電話，聽着對方嘟嘟嘟的忙音，坐立難安。
好容易到了李宅，剛下車，随便給司機塞了幾張百元鈔，就忙着向內跑。
“哎不是，少爺，我是……咱家的司機，……你給我錢是幹嘛……”司機看着跑在前面的胥亦，又看了看手裏的紅票子，撓了撓頭，很是疑惑。
胥亦沒在意身後的聲音，只往室內跑，跑的飛快，活像後面有狼在追。
門開了，胥亦氣喘籲籲地停下，這才發現客廳中已經坐了人，是一個老太太，穿着道士服，手中轉着一串佛珠，面容嚴厲，精神矍铄，看到胥亦跑了進來，淡淡擡眼又閉上了。
“坐吧。”
胥亦聽到那個老太太道，她的聲音有一種撫慰人心的作用，胥亦聽到心下稍安，接着看了看站在老太太旁邊的李耀。
李耀向他點了點頭，他雖然摸不着頭腦還是坐在了沙發上，只是還在喘着氣。
“自君，你告訴我，你知道安泉會去哪裏嗎？”老太太直盯着胥亦的眼睛，神情嚴厲。
“啊？我……我也不太清楚啊，她說不定出去玩剛好手機沒電了。”胥亦雖然有猜測，但家裏人都是普通人，也幫不上什麽忙，與其說出來讓他們擔心不如自己先去探一探，把李安泉救出來再說。
老太太聽了，沒有答話，反而看向李耀，
“耀兒，我的房間在哪裏？”
“啊，奶奶，還在原地方，我扶您過去。”說着彎下了腰欲要攙扶老太太，但被老太太搖首拒絕了。
她轉頭看向胥亦道：“你跟我來，耀兒，我和自君單獨談談。”
李耀看了胥亦一眼，點點頭松開了手。胥亦看着李耀，又看了看老太太，這才明白老太太就是他們的奶奶，也是之前為李安泉到處祈福的長者，胥亦還是很敬佩她的，乖乖上前扶着老太太，去到了老太太的房間。
房間不是很大，裝飾的很簡樸清雅，桌子上燃着熏香，胥亦扶着她坐在了長榻上。
“坐吧。”
胥亦乖乖坐下。
老太太看着胥亦，看了很久，久到胥亦有些坐立不安，最終嘆了口氣，“你不是自君那孩子吧，如果沒猜錯，你應該是一只狐貍。”
胥亦聽到這話，猛地擡起了頭，驚訝地看着她，像是不明白她怎麽會知道，甚至有些震驚到失語。
“不用這麽驚訝，我也對你無惡意，只不過是感嘆一句天意如此罷了。”
“您……奶奶……”
胥亦看着她那眼睛，本來想裝傻的話語，怎麽也吐不出來，老太太擁有一種特殊的魔力，看着她內心就會不自覺地平靜下來，原本過于調皮搗蛋的人也會自動收斂，胥亦也是如此。
老太太對着他笑了笑，繼續道：
“你倒是癡情，不過這是你和泉兒之間的事，我也不便妄論，只是……如今卻要拜托你幫幫忙了。”
“您……您說，只要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全力去做。”
胥亦見老太太已經知道便也不再裝傻，直接回道。
老太太有些猶疑，也像是有些不忍，看着胥亦的目光甚至都帶着些許顫抖，
“如果……如果我泉兒這次沒能熬過這場災禍，我想讓你答應我把泉兒的屍身送回來，可以嗎？”
她說話的語調很輕，但說出的話力度卻堪比大山壓境，壓的胥亦些許喘不過來氣。
“奶奶，您……您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什麽叫如果……”胥亦睫毛飛顫，似是不明白，也像是不能接受。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導致你沒有以往的記憶，但我相信你對泉兒是真心的，只是如今泉兒失蹤，我為她種的點魂燈火焰不穩，想必必是出了什麽大事，想到她的劫難我就內心不安，這個請求是我老太婆唯一的請願，還望你能答應我。”
老太太緊握胥亦雙手，緊到有些顫抖，胥亦看到她布滿淚光的雙眼，只感覺心中翻起一陣狂風巨浪，險些把他拍死到沙灘上。
他沒法直視她的雙眼，移開眼睛，道：“安泉很強的，我相信她一定不會出事，我現在就去找她。”說完松開老太太的雙手，低頭快步離開了。
他不敢再和老太太待在一個房間，僅僅是說了兩句話他就已經心情起伏巨大，他也下意識不想答應老太太的請求，一來他認為李安泉沒那麽容易就死，明明早上還見了，二來……他不知道，但是就是不願答應。
沖出房間，見看到李耀正站在門外緊張地到處踱步，看到胥亦出來，趕忙走上前來，語氣急促道：
“怎麽樣？奶奶和你說什麽了？有安泉的下落了嗎？”
李耀真的很緊張也很着急，胥亦進去的短短幾分鐘對他而言就如同過了幾個小時一般。
胥亦現在有些情緒不穩，誰也不想見，看到李耀，勉強道：
“哥，放心吧，我去找找她，一定能找回來的，等我。”說完不等李耀有什麽反應，拂開李耀握住他肩膀的手，逃似的離開了別墅。
李耀看着胥亦的背影，有些着急，但還是轉頭進了老太太的房間，進去就發現老太太端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慢慢轉着，眼睛已然緊閉。
“奶奶，自君他……”李耀有些着急，走上前問道。
老太太睜開雙眼，看了一眼李耀，示意他坐下，喝杯茶。
“耀兒啊，有些事就算我們知道了也無能為力，那不是我們的戰場，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與接受。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做好你自己的事，你妹妹就交給自君那孩子吧。”
……………………
李耀走出了老太太的房間，輕聲關了門，低着頭也不知道想些什麽，只是臉色發白，明顯不在狀态。
【那不是我們的戰場，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與接受……】
老太太的話萦繞在耳邊久久不散，李耀擡眼看了看這個家，沒了兩人只覺得空曠寂寥。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但他也大致能猜到，這次李安泉的失蹤絕非是普通的失蹤案。
人類在絕對武力面前總是十分無力的，這一點他之前就深有體會，但還是很怨恨自己為什麽什麽都做不了，每次都眼睜睜地等待結果，像個廢物一樣只能等待等待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