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共赴蒼雲海
共赴蒼雲海
雪允野帶李耀深潛到了湖底，湖底另有乾坤，湖底是一個沉沒的船只，只不過看起來年代久遠，像是宋制，船木被保存的很好，經過如此長的歲月沖刷卻不顯腐朽的痕跡。
李耀進入船，發現裏面被裝飾成了家的模樣，發着光的海藻貝殼，以及巨大的魚骨。
靠近船窗的位置甚至還有一個鏡子，上面用紅色寶石點綴，不見絲毫塵土，想必一定被主人所珍視，每日精心擦拭，才會如此。
雪允野把李耀拉到鏡子前，把他按坐到鏡子前的座椅上，她一直微微笑着，沒有說一句話，伸出手捧住李耀的臉，把他的臉正對着鏡面。
李耀不懂她在幹什麽，正準備詢問，就看到雪允野手指輕輕一按鏡面，鏡面就出現陣陣波紋，越來越大越來越深，緊接着就看到鏡中浮現出李安泉的臉。
才一個月沒見，李耀就覺得像是隔了一年之久，他看着眼前的李安泉，控制不住站了起來，力道之大，連雪允野都沒能按住。
“這！安泉她……”
話沒說完就看到眼前的景象突然就消失了，再看不到李安泉的身影，李耀呆了一瞬，随之手趕忙碰向鏡子，只是無論他怎麽拍打用力都沒辦法再讓李安泉的臉出現。
“耀，你不要着急，你先坐下，我來幫你。”
雪允野輕輕握住李耀的雙手，讓他的手離開鏡面，帶着他重新坐在了梳妝凳上。
他們兩個人的頭發在水中都漂浮着，雪允野的長發像是一絹細絲，巨量的發絲鋪散開來像是一張密織的大網。
李耀嘴中時不時吐出來一串氣泡，那是他呼吸出的氣體，氣泡咕嚕嚕地向上浮去，途中互相碰撞、分散或聚集。
“你想要看到安泉所在地，只靠我一點法力是不行的，你有帶安泉的物品嗎？沾染了她氣息的都行。”
李耀看着雪允野，呆呆地點了點頭，忙從自己口袋裏拿出一串手鏈，遞給雪允野，道：
“這是我來之前從她房間裏拿的，覺得應該會有用，你試試看能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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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串普通的項鏈，雪允野拿起，仔細看了看，又低頭嗅了一下，雙手猛然一握，手鏈頓時化為點點星光，星光彙集飄向鏡子，融入其中。
鏡子又重新發出光芒，李安泉的身影又重新顯現。
她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平躺在一個布滿青苔的白色石頭上，看起來特別虛弱，胸口甚至沒有起伏，像是死去一般。
李耀注意着她周圍的環境，發現她周圍是密林，巨大的植物高聳雲際，植物像是變異了一般，莖枝粗大，明明是冬季卻仍舊墨綠，甚至發黑發紫。
有些枝葉外側生着一排巨大的齒牙，尖尖的像是鯊魚的牙齒，蘊含着能咬死鯨魚的力量，讓人見之心寒。
更引人矚目的是她旁邊的那顆巨大銀杏樹，如成人頭顱大的墨綠枝葉，一片片生長其上，高入雲天的高度讓人腳下發軟。
李耀沒在她周圍看到熟悉的人影，她身處的環境是那麽與衆不同，若是哪裏有這樣的環境，李耀第一個想的就是非洲雨林，難道安泉現在身處非洲雨林嗎？可雨林那麽大的地方，他要去哪裏尋她呢？
此時的李耀絲毫沒有想過這種環境可能在國內也有，也沒有想過很可能是植物變異的結果，畢竟這種猜測是那麽不可思議，甚至是異想天開。
鏡子中的畫面很快就消失了，李耀低着頭獨
兀自思索着，眉頭緊皺頗為哭惱，他正在想要先去哪個地方去尋呢？安泉她看起來非常虛弱，要不是她的魂燈他還一直帶着，也知道火焰還在亮他就要以為安泉已經去世了。
雪允野一直在旁邊看着他，也沒有開口提醒，像是在等待着李耀的詢問，李耀不知道怎麽回事，雪允野一個妖難道還不知道嗎？李安泉身邊的那些植物哪像是正常生長長出來的樣子，分明就是受到污染進而産生變異了，就比如說那棵巨大銀杏樹，可不是已經生出了靈智變成了一棵妖樹嘛。
污染越來越嚴重了，她心想，不知道還有多少生物已經生出了靈智，她做為一只妖，自然覺得同伴越多越好，這樣就能減緩他們未生靈智時遭受的痛苦。
如今變成妖的條件和她那時不同，她那時只要吸收足夠的天地靈氣自然而然就可以化形，但如今，不受些痛苦是不能生靈智的。
雖然可以提前鍛煉道心，但方法屬實有些殘忍，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正當她陷入思考時，李耀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允野，你知道安泉她這是在哪裏嗎？是在非洲密林具體的哪個方向？我好去找。”
雪允野靜靜地看着李耀，他看起來實在是關系他的妹妹，一心想要見她，哪怕知曉她命不久矣……
罷了罷了。
“耀，那不是非洲，那是浮島。”
“浮……浮島？怎麽可能呢……如今不是冬季嘛……”
李耀似有些疑惑，喃喃道，只是他看着雪允野那雙含笑的眼睛，眉頭慢慢皺了起來。浮島是邊疆地區，地處沿海，并且離京都很近，怎麽會有如同非洲雨林那裏茂盛的植物。
“耀，那是妖，不是一般的植物，你妹妹被妖帶走了。”
平地一聲驚雷，李耀睜大一雙眼睛呆呆地看着她，一時失語，許久，苦笑了一下，随後就陷入了沉默。低垂着頭，看起來頗為無力。
果然是妖……李耀心想，他倒也沒猜錯。只是……他一個普通人，又該如何救她呢？報警？警察會把他當成怪物，找些打手和他一起去？別開玩笑了，人在絕對力量面前是無能的，一群打手還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對了，李耀腦中靈光一閃，可以去找明日教會！他們不是專管捉妖事項嘛。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身邊的那只妖，也沒有想過雪允野或許可以幫他，或許他知道只要他開口，雪允野一定不會拒絕他，但如果開口，她的對立面或許就是自己的同伴，他不敢也不想。
兩人一起重回地面，站在湖邊，李耀看着雪允野，抿了抿唇，道：“允野，謝謝你幫我，如果以後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幫忙。”
雪允野沒有說話，只是垂着眼簾，靜靜聽着李耀說話。
“你要去浮島嗎？”
“……嗯，我要去找我妹妹。”
雪允野點了點頭，只是有氣無力的，像是情緒不高，接着她又道：
“你自己去嗎？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她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祈求。
李耀看着她的眼睛，靜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輕聲道：
“沒關系嗎？”
雪允野對他笑了笑，輕輕搖頭，回道：“沒關系。”
李耀只在端湖呆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帶着行李箱離開了，只是來的時候一個人，離開的時候身旁卻跟着一個如藻黑發，面容精致似精靈的女孩。
李耀知道雪允野在端湖收養了好幾個妖當徒弟，只是李耀如今到這裏卻一個也沒見到，問她，她說他們有自己的生活都離開了，不用特地告別。
兩人坐上去浮島的飛機，這不是雪允野第一次出遠門，之前她也出來過，只不過她念舊，不願意離開端湖，說起來，她離開端湖那幾次原因好像都是因為李耀。這次也是跟着李耀一起出來。
兩人都是顯眼模樣，尤其是雪允野，她面容太過精致，每每吸引衆人的目光，就算世界上有很多長的好看亮眼的女子，但從沒有如她這樣攝人心魂，連重一些的呼吸都像是在冒犯。
行走時常常會遇到很多人前來打探，詢問是否可以合照，甚至有星探前來邀約，僅僅只是因為她的模樣。
畢竟美成這樣，就算什麽也不會只站在那裏也會引來人們的瘋狂追捧。
因為這樣實在太過費時，不得已，李耀給雪允野在機場買了帽子與口罩，打扮的頗為神秘，像是一個明星私下旅游。
李耀看着已經包裹的差不多，滿意的點了點頭，領着雪允野向前走去，只是兩人相距甚遠，像是兩個普通朋友，不過他們現在的關系也的确只是普通朋友。
他其實有些不開心，雪允野太過吸睛，每出現在一個地方，人們視野中心一定是她，畢竟她太過耀眼。
他也沒意識到，他這是在吃醋，只是他如今也明白，他沒有吃醋的權利，若不是因為李安泉，他現在還和雪允野天各一方，連見面都不會見面，他之前已經答應趙夏娜給兩人一個機會，也打算和雪允野徹底結束，自然不會和她太過親密。
他在端湖因為情緒實在忍不住，已經過了線，如今還麻煩雪允野前來幫他，說實話，李耀都覺得他有些渣，又當又立，只是如今人命關天，他也只能暫時放下這些糾結。
飛機很快起飛，窗外白雲滾滾，太陽發着柔光，将白雲的邊染成金色，天空明淨，配上暖色雲彩，像是上好的瓷器上了一層彩釉。
雪允野看着旁邊低頭看雜志的李耀，低頭喝了一口剛才問空姐要的水，雙手捧杯，有些可愛，她在觀察李耀。
她的目光那麽顯眼，李耀又何嘗不知道，不僅知道，還看得他如坐針氈，額頭幾乎要冒汗，根本無心雜志，強裝冷靜而已。
耳邊是孩童叽叽喳喳的歡聲笑語，大人的低聲交談，配着不知名老者的蒼老聲音，雖說不上安靜但也絕不吵鬧，卻讓李耀感覺到一絲煩躁與焦急慌張。
她怎麽還在看我？！有那麽好看嗎？！
飛機只飛了半個小時，卻讓他感覺像是一年那麽長的時間，真正讓他體會到了芒刺在背四個大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