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開始的時候，夏雨玥并不知道，司南猷楓會在晚上空餘時到“悸動”來消磨時間。當然她亦不知道，司南猷楓之所以會不斷光顧“悸動”更主要的原因，其實是為了盡可能少的時間，留在那個到處都充斥着是她的氣息的家。在她還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這樣的風月場所是他絕對不會靠近的地方，甚至于是提都不屑提到的地方。并不是說他有多清高，是多麽的看不起這些在風月場所裏邊摸爬打滾的人。只不過是那時候意氣風發的他，只是覺得人生苦短，以其花時間在這樣的地方消磨時間，虛度年華，不如把過剩的精力，用來多查閱查閱國內外的前沿性的資料，以提高工作效率及專業技術水平。因為那時候的他，正是人生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做什麽事都是順風順水，不單是愛情甜蜜蜜，還事業有成的醫院裏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而學無止境這一個詞，用在醫學上更是恰當與适合，不管是疾病還是治療疾病的藥都是日新月異的。在昨天看來是不可沖克的世界難題，今天看來其實是不值一提的小菜一碟，又或者說，今天來說也許是最先進最有效毒副作用最小的新藥，在将某一天卻被發現，其實是即将被淘汰的不适合在患者身上用的，毒副作用特別大或者說療效不顯著的過時藥。并且從學生時代，他就開始習慣于追求精益求精，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追求完美無瑕就是他的人生目标，這樣的有為青年，當然地不可能輕易地浪漫一分一秒的好時光。
都是手術科室的醫生，當然知道工作的辛苦。更何況心胸外科的每一臺手術，都是要高度重視、精神高度集中的超精細手術，一天的手術下來，常常會累到人仰馬翻的。二十世紀的醫生，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把手術做好的技術型醫生，還需要具備良好的溝通能力。因為除了手術，還有那大費口舌及腦細胞的術前談話，除了要與家長鬥智拼口才，還要把高深莫測的醫學術語，用最明了直白易懂讓患者能接受的口頭語，向他們解釋清楚，當然是要求你既要有專業的技術水平，還要你是一位不錯的解說員。然後是那些繁瑣的手術記錄、病情記錄，也需要用握了一天手術刀的即将麻痹的雙手在鍵盤上飛舞，對着一張張白紙上點綴許多豐富而真實、有據可依的文字，來做為你手術的佐證材料，或者說是某一天，很不幸被患者告上法庭時，還可以用來做呈堂證供。當然要充分發揮專業知識在上邊侃侃而談，這些都是更甚于讀書時代寫心得，既要真實還要生動形象，才不至于在同事翻看或者是領導們批閱的時候，不會取笑你的“語文水太平”。偶爾地有空閑時間，還要與相愛的人賞花看月，哪裏還有精力去那樣的娛樂場所消耗！只可惜此時非彼時，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不是說:“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對于我們來說當然地并沒有誰會是一成不變的，更沒有誰會是誰的永恒。
在司南猷楓感情空窗期的這三年裏，癡情的殷離是希望可以每時每刻都與他在一起，只不過有時候因為太晚了，還因為女生的矜持及司南猷楓不言而喻的安全距離，讓她不得不暫時與他分開。更是因為經歷一天高強度的工作人也實在是太累了，殷離雖然心痛要讓他一個人面對長夜的黑暗與孤寂時的彷徨不安與煎熬，卻也不忍心叫他出來玩繼續受累。而夏雨玥來“悸動”開始也只是因為好奇心的使然，才軟磨硬泡讓李鐵帶她來随性看看玩玩的。都不曾想過會出現的人，彼此想要在這樣的場合相遇當然就沒有那麽的巧合。
年輕還因為晚上一個人無寄托，讓她來了一次就後常常忍不住想要再次來看看,只不過是時間不允許。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就一定離不開人的生死病老，更何況她們所在的地方是省城這樣人口密度大的大都市，病人當然就更多。于是醫生，特別是手術科室的醫生大多數是特別的忙，不管白天還是黑夜，總是有忙不完的事。她來“悸動”的次數也一樣是屈指可數的，當然也是因為這樣，李鐵才沒有過多地幹涉她而是随了她的意。有時候是因為一個人無聊或者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來找李鐵玩玩，偶爾地她也會在客人都已經散去之後，在空落落的舞臺喊叫幾嗓子順便減減壓，喊過之後人會覺得特別的清爽與心情舒暢。這樣可以的免費發洩當然是好地方，只可惜時間與精力都不允許她常常來放肆，有時候一個月也不一定能在“悸動”出現一次。
選擇學醫的年輕人，必需是自律性強還要特有進取精神與奉獻精神，并且還特別能吃苦與耐得住寂寞的人，也唯有如此，才可以面對複雜而多變、甚至于是兇險的疾病時可以臨危不懼。醫生個個都是大忙人，大多數都是把工作當成第一要任好強好勝，更是敬業愛崗的社會好青年，好學而上進的青年們，大多數也并不熱衷于泡酒吧這樣燒錢、浪費時間的地方，于是要彼此在這裏相遇并不容易。一直到夏雨玥從國外回來好将近半年，才在那天的晚上偶遇了司南猷楓與殷離，只是夏雨玥看到了他們，司南猷楓與殷離并沒有注意到正躲藏在暗處的夏雨玥。
那已經是夏雨玥回來之國後的某個傍晚，雖然已經是春天依然還是冷冷的。下了一天的雨，天暗沉沉的讓人覺得壓抑與說不出來的煩悶，聽着窗外滴滴答答下個不停的雨，心就沒有來由的覺得煩。正好是休息卻遇上下雨天的夏雨玥躲家裏一天，想要放松還想要外出放放風的她沒有什麽事就來早了一些，李鐵正在忙着酒吧的事，她也不打算去打擾他。于是她和平時一樣，要一杯咖啡，一個人隐藏在不顯眼的角落裏，靜靜地品着手中的飲品，放空思維天馬行空的想着心事。平時早到時要是李鐵在的話，她也會和李鐵一起喝上一杯，說些上學時期彼此都熟悉的人及無關痛癢的事。今晚夏雨玥來了沒有多久李鐵正好有事要離開，不在酒吧裏，不過在他走之前依然叮囑他的手下小豬到時候要送夏雨玥回家。不要看她平常在科室裏笑靥如花，對誰都是溫柔可人的鄰家好女孩形象一樣好相處。其實她從來都不喜歡被打擾更不喜歡湊熱鬧，沒事的時候更喜歡一個人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獨處。
這晚上，她要了一杯咖啡和平時一樣，把自己隐藏在酒吧間幽暗的角落裏，細品着別人的歡樂與瘋狂，然後想自己的心事。偶爾地也會擡頭看看周圍正如群魔亂舞的人群，觀察着這些表情各異的臉，想象着他或者是她此時此刻的心情會是怎麽樣的。也許是晚上喝水多了些，也許是一個人幹坐無聊時更容易有尿意，夏雨玥沒坐多久就想要上洗手間。人還沒有走到洗手間，一擡頭，竟然發現前邊明亮處有二個人正朝她的方向走來。讓她有些意外的是，這倆個人她竟然都認識，一個是殷離，另一個竟然會是司南猷楓。眼看倆人說說笑笑就要走到自己的眼前了，意外且驚訝的夏雨玥看看實在無處可藏，只好趕緊往旁邊暗處的一個門口邊上藏了起來，臉朝裏背向着他們。人才剛剛藏好，然後就聽到殷離那溫柔而甜軟的聲音說：猷楓（平時不在科室的時候她喜歡直呼直名，而不是拗口地稱他司南博士），你的手簡直比我們女生的手還要靈巧，讓我都甘拜下風。
雖然說與殷離特別的熟識，倆個人在一起就如同兄妹一般，可平時倆人在一起的時候，司南猷楓一樣是很少話，總是聽的多，說的少。今晚上也不知道是心情好，還是因為殷離的高漲情緒感染了他，難得他如此輕松愉快的調笑殷離：有沒有要拜師的欲.望？雖然說你人笨一點，不過你要是真想學的話，我還是會勉為其難考慮一下，要不要收你為徒。
殷離側頭看着司南猷楓撫額故做驚訝狀：別人都說我聰明有才智，怎麽到你的眼裏就變笨啦？并且我都跟你這麽久，一直都以為你是全心全意教我的呢。難怪我怎麽會覺得總是比不上你，原來是你一直對我留有一手呢。然後假做摸淚狀：好傷心啊！我對你敬仰之情如同長江之水，濤濤不絕。沒有想到你竟然會視而不見，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司南猷楓微微笑着假做要敲殷離的頭狀，殷離趕緊雙手護住頭閃開：別敲我的頭啦，我一直想不明白，來心胸外科怎麽就好象是變笨了，原來都是讓你給敲壞的！再敲就讓你賠。
司南猷楓取笑她：敲不敲你都是笨的啦！怎麽能就這樣賴上我！沒聽說過成語“心想事成”嗎？說的就是現在的你啦！
殷離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人一下子有些楞怔的看着司南猷楓，然後看着他一臉的壞笑，突然間就明白過來。他是在取笑她是笨蛋啦！沒有想到一向不茍言笑的人也會講冷笑話，看着他難得一見的笑臉，殷離連反駁都已經忘掉了，停下腳步就那樣怔忡的看着臉帶迷人笑意的他。她其實在心裏想對他說的是：其實我現在心裏想的是，要是你是我的男朋友就好了！要是這能“心想事成”那該有多好，那樣我們就真的可以變成男女朋友啦！
司南猷楓看着有些木呆的殷離，輕輕的用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說：真的變傻啦！
殷離臉一下子紅到耳朵根，扭捏着輕輕的推了他一把，然後躲着他的手，往邊上的暗處藏着以掩飾內心的慌亂說：走啦，走啦，你好煩哦，老愛彈別人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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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走廊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大活人。他倆說說笑笑從夏雨玥身邊走過，誰都沒有發現躲在暗處背對着他倆的夏雨玥。
倆個人的聲音越來越遠，躲在暗處的夏雨玥心在這一刻有說不出的痛，象是被哽住了似的。原來放不下那個只是自己，原來心裏還住着對方的也是只有自己，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淚在這一刻不争氣地淚下來。夏雨玥忘記自己是要做什麽的，呆呆地站在原處不動。突然小豬在背後拍了一下她的肩頭說：姐你讓我好找，你在幹什麽嘛！我還以為你走了呢，到時候鐵哥肯定會責怪我沒有護送你的。被小豬一拍，夏雨玥從沉思與傷痛中驚醒過來，偷偷擦拭着眼角的淚說：我要上一趟洗手間。然後頭也不回地朝洗手間的方向逃也似的跑開了，小豬看着落荒而逃的夏雨玥有點莫名其妙的摸不着頭腦，只好在背後喊：姐，晚上路暗，小心點。
夏雨玥從洗手間出來之後已經恢複了常态，依然是笑靥如花。只是出來之後，她并沒有走向她原來坐的地方，而且儀态萬千地向舞臺走去。讓在臺下的小豬着急得連連向她招手，示意她下來，她卻好象沒有看到一樣，只是微不可見地對小豬搖了搖頭。小豬又不敢冒失地往舞臺上沖，只能在下邊幹着急，繼續招手做嘴形想讓夏雨玥下來，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夏雨玥并不在節目單裏邊。而臺上的主持人也看着她也是一臉的蒙圈，正在他手中的節目單裏并沒有她的戲份！
夏雨玥才一出現，她那明眸皓齒，膚如凝脂，腰肢款款若如嫩柳迎風的柔美，即時給人一種清麗淡雅，娟秀脫俗的感覺，身上還帶着一種詩意與智慧并存的氣質，一下子就讓臺下的人一瞬間安靜下來。接着又在下一瞬間沸騰，甚至于已經開始有人躍躍欲試想要湧上舞臺。她則微笑着看向主持人指了指了他手中的話筒，她傾倒衆生的美貌，一樣是迷倒了見多識廣的主持人，雖然說她只是穿着一條簡單、大方的修身碎花長袖的長裙（本來她還穿了一件淡粉色的大衣，上臺前她刻意脫了下來）。可就是這樣一件看似普通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依然襯出她儀态萬方的容貌，本來還是晚秋微冷的時節，可是卻因為她的碎花連衣裙，讓大家好象是感覺到了秋的清爽與涼意，有飄逸的浪漫亦有秋涼的意景，讓大家覺得秋天猶在。而腳上搭配的還是一雙細跟的單鞋，就更加的讓她給人一種性感且具有十足女人的味道。主持人好象是依然處于蒙圈狀态一般聽從她的指示表情楞楞的把話筒給了她。夏雨玥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柔聲先對主持人說：打擾了，麻煩你幫我拿一只吉它上來。主持人已經沒有了平時的主見好象也是被迷到七葷八素的，聽她一說話即時轉身朝舞臺後邊招手說：拿個吉它上來。
美麗的女生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現在的她就如同一幅活脫脫可移動的亮麗風景，在舞臺迷離的燈光下越發的散發出迷倒衆生的美。大家并不知道夏雨玥是臨時自行插播的節目，因了她的美貌還因了她獨特的氣質，大家就那樣滿懷期待的看向舞臺。她接着對大家說：現在由我來帶給大家一首歌，名字叫《好久不見》。然後，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吉它，坐在平時本來是準備給主持人坐的椅子上，邊彈邊唱。
主持人則自動當支架，彎着腰配合着夏雨玥的高度，手執話筒放在她的面前。
《好久不見》
我來到你的城市
走過你來時的路
想象着沒我的日子
你是怎樣的孤獨
拿着你給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條街
只是沒了你的畫面
我們回不到那天
你會不會忽然地出現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會帶着笑臉揮手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麽想和你見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只是寒暄
對你說一句只是說一句
好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