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喝奶茶嗎?”
“好。”剛進來的許嘉茗還沒有看到奶茶,“在哪裏?我去拿。”
“我幫你去拿。”
只見這個Simon放下了酒杯,去了對角的小桌上拿了奶茶過來,難怪,有沙發擋着,成了視線盲區,許嘉茗接過時道了謝,他也沒離開,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還在上學嗎?”
“對的,在讀研。”
“哪個學校啊?”
手中的奶茶還是熱的,她好久沒喝奶茶了,家附近沒什麽好喝的,也懶得就為了一杯喝的特地出門去買,回答了他學校後,許嘉茗就插上了吸管,喝了一口。
沒想到還挺好喝,茶底醇正,黑糖成了甜味來源,溫熱的珍珠很Q彈,許嘉茗抱着又喝了一口時,看到了對方有些驚喜的神情。
“這麽巧?我們還是校友,我前年畢業的。也沒在學校裏見過你,你是才過來讀研的嗎?”
這也不巧,只要能申上,國人都挺愛上這所學校的,聚會裏遇到個同校的很正常。
“不是,我本科就在這讀的。”
“那咱倆就差不多屆數啊。你什麽專業,一次也沒遇到過你。”
“數學。”
Simon驚呼了聲,“哇,好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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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這許久,許嘉茗還是不太能适應如此浮誇的表揚,但也沒否認,“也就還行吧。”
“那說起來咱倆也是一個學校的。”王思雨端着酒杯走了過來,看了眼Simon,“你倒是會獻殷勤,怎麽也沒給你學姐拿杯奶茶?”
“你這不是在喝酒嗎?還有,您可別亂說,把人吓着了。”Simon看着抱着奶茶喝的她說了句,“她就喜歡開玩笑,你叫什麽名字?”
“她叫Chloe。”
聽到了動靜的陳婧回了頭,她剛剛一直在招呼朋友們,雖說五點開始,但這種非正式的宴會,哪裏需要準時,一波又一波的人。等酒買了回來,才有機會坐了下來,回頭看見了Chloe時才想起剛剛沒顧得上她,“奶茶怎麽樣?”
許嘉茗點了頭,“挺好喝的。”
“有眼光,這是我在這最喜歡的一家奶茶。”
顯然Simon是在獻殷勤,不過人家也單身,遇到了漂亮的姑娘去打個招呼聊天也正常。不過也好,Chloe有些內斂,還擔心她在這拘謹。陳婧卻是笑着看了眼王思雨,“思雨,這麽開你鄰居的玩笑,不厚道哦。”
“得了,你倆都這麽擠兌我,我都不敢說話了。”
聽了她的抱怨,作為當事人,許嘉茗只能搖頭回答:“沒有,奶茶很好喝,你要不要去試試?”
“不用,糖太多了。你知道嗎?我今早去公寓的健身房,一個韓國女人,磨了骨,臉上還包着繃帶呢,都已經在撸鐵了。”
許嘉茗目瞪口呆,“這也太拼了吧。”
陳婧在旁邊插了句,“她們都這樣,一早上課還能畫個全妝過來呢。對了,Simon,你只能喝一小杯哦。”
“為什麽?”
“結束了得送這兩位女士回家。”陳婧與Simon關系還不錯,能直接就這麽要求了,“可以嗎?”
“當然可以。”Simon看向了Chloe接着問,“你是大學才過來的嗎?”
“差不多吧”許嘉茗沒想接着說自己,反問了對方,“你呢?”
“我在這出生的,回去上到了小學三年級,就又過來了。”
“那你中文還挺好的。”
被她誇了,Simon倒是笑了,“是嗎?小時候我父母還挺擔心我中文不好的。但來了之後,我的朋友大多是中國人,我跟他們玩的比較多。”
許嘉茗還見過不少來這生孩子的國人,孩子才剛出生,就開始焦慮孩子以後說不好中文怎麽辦,“哦,那還挺好的。”
“你研一嗎?找實習了嗎?”
“沒有,明年找吧。”
“我一個同事是多大數學系的,在做風險分析。你以後想往這一塊做,可以找我幫你改簡歷。”
雖然他只是口頭一說,在這校友之間的這種幫忙與推薦也很正常,但許嘉茗不願意占這種無緣無故的便宜,笑着回了他,“好呀,到時候我付費麻煩你幫忙。”
“不用這麽客氣。”Simon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頭,“加個微信吧,有需要直接找我幫忙就行。”
“好的。”
人話都說到這,許嘉茗哪裏好意思拒絕,進來時還沒脫外套,将手中的奶茶放在了旁邊的小茶幾上,從口袋中拿出手機,點開了二維碼,再将手機翻轉了過去。
等待他掃碼的功夫,她擡頭看了眼屋子裏的人,熱絡的氣氛不減,看起來跟她一樣還在讀書的人不多。閑聊有,玩笑有,可能純粹也沒那麽多,更是種社交方式。比如被圍繞的那個人,周圍好像又換了批人。
眼神無意識地掃到了那個人,毫無疑問,這種人必然是擅長交際的。與各色人等打交道,可能就是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能夠在不同情況下拿出不同的面具去應付、達成目的。
不是虛僞,生存環境使然。但她會下意識覺得,這樣的人更複雜而危險。
估計是察覺到了她的觀察,他看過來時,許嘉茗慌忙移開眼神,低了頭,“好了嗎?”
“等一下......”Simon掏出手機,打開微信時,圓圈就一直在轉,“這個破iPhone,信號太差了。”
“沒關系。”
“好了,加上了。”
又與Simon閑聊了兩句後,許嘉茗站起了身,身上的羊絨大衣,在室外頂不上用,在室內又太保暖了些,都有些熱了。
循着記憶走到了進來的門口附近,她卻沒有找到有什麽暫放衣物的架子,可能會有個小房間用來臨時放置衣物,也沒看到李姨。
沒辦法,熱就熱點吧,許嘉茗往回走時,就看到了從客廳出來的陳岩。看到了自己,他止住了腳步。
“你要去哪?”
“我有點熱,想脫外套,但沒找到放衣服的地方。”
“別脫了。”陳岩說出口時停頓了下,又随即補了句,“去看魚丸嗎?”
出來時聽見陳婧正在跟人說一會兒玩游戲抽禮盒,許嘉茗對很多人一起玩游戲這件事沒什麽興趣,特別是跟不認識的人一起。
“好啊。”
今天下午處理了一些事情,他沒有去遛狗。随着魚丸越來越大,所需的活動量也增加。只要他在這,他都争取早晚遛一次。現在才七點多,還可以補遛一回。
“等我一下,我去拿外套。”
“好。”
正準備上樓的陳岩突然回了頭看她這一身衣服,“我要去遛狗,你這身衣服行嗎?”
雖然她上身就穿了件毛衣和外套,但只要走起來,也應該不會冷,許嘉茗點了頭,“可以的。”
陳岩沒說什麽,徑自上了樓,進了衣帽間随手拿了件外套,旁邊還挂了件白色的,他扯了下來,一并拿在了手中。
許嘉茗在樓梯口等着他,刷了下手機,回了下同學的信息,剛将消息發出去時,他就下了樓。她擡頭看去,他手中拿了兩件外套,一黑一白。
走到最後一級臺階時,陳岩将白色的外套遞給了她,“穿上吧。”
許嘉茗愣了,一時也沒有接過。
“幹淨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這麽說,還被他質疑的眼神盯着,許嘉茗只能拿過了衣服,改口來了句,“我怕你有潔癖。”
“是有點。”
“啊?”
“要把你的外套脫了嗎?”見她這眼神,估計還當真了,他解釋了句,“一會兒要牽狗繩。”
“哦,好的。”
許嘉茗脫了穿上了他的外套,意料之中的大,幾乎要遮住了她的短裙,但版型硬挺,并不顯得臃腫,足夠保暖了。她也才發現,這兩件加拿大鵝是同款不同色的。
陳岩看了眼,還挺适合她,但也沒說什麽。
通往院子的門口有個簡易的衣架,她的外套挂在了上面,手機也懶得拿出來随身攜帶,遛狗時也不需要用到。
今天家裏人多,陳岩就将它放在了院子旁的一間屋子裏,一并鋪了暖氣,它冷不到哪裏去。
開了門,眼見着魚丸警惕了下後,就起身搖着尾巴來到了主人跟前。
許嘉茗還以為它徹底忘了自己,但見它與主人親昵了下後,就湊過來嗅了它。心裏正高興,看它昂了頭,往外套下擺處聞去時,她才反應過來,興許是這件衣服上有主人的味道。
她也沒介意,蹲下來輕摸了它的頭,“嘿,魚丸,你還記得我嗎?”
陳岩從櫃子上拿了狗繩,回頭就瞧見她蹲在地上,嘴角噙着笑意,溫柔地撫摸着魚丸。要給魚丸系狗繩,他也蹲了下來。
許嘉茗見他手中拿了狗繩,之前她接到魚丸時,早已被套上了,她問了他,“可以讓我幫它系上嗎?”
他将項圈給了她,卻沒有站起,輕拍着魚丸,怕它許久沒見她,反抗她給它套上繩子。
她拿着項圈小心地繞上了魚丸的脖子,扣上前再三确認了下不會讓它感到不舒服,這麽簡單的事,卻被她做得小心而漫長。終于扣上後,她擡起了頭,才發現他在看着她。
都圍着魚丸蹲下,兩個人離得很近,鼻翼之間,都不知是他的氣息,還是她身上外套裏散發出的氣味。
許嘉茗又低了頭,從他手中拿了繩子,不知自己的動作是否還在被他看着,卡扣都差點沒撥開,魚丸卻很乖,耐心地等着她,套上時,見它尾巴都輕搖了下。
見它主人也沒準備跟她搶狗繩,許嘉茗站起身時自覺地将繩子抓在了自己手中,帶着它走了出去。
房屋內外安保系統一并齊全,去年還升級過一次。天雖然早已黑了,但在外邊散步并不會一片黑燈瞎火。除了路燈外,還有感應燈的光。
許嘉茗倒是第一次大晚上遛狗,一段時日未見,不知是它長大了,還是它主人的習慣,魚丸腿蹬得很快,她幾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它。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他步伐大,快走的速度都是尋常人跑步的配速了。
她也沒介意,外頭有些冷,衣服雖很保暖,也架不住打底褲的薄,這樣的小跑讓她暖和得快一些。然而他像是察覺到了,在旁邊呵斥了一聲,魚丸回頭看了他一眼,就放慢了速度。
許嘉茗轉頭看了他一眼,“你不常在這,它怎麽這麽聽你話啊?”
“不知道。”這個眼神,明顯是在嫉妒,陳岩嘗試着給她提供了一種方法,“要不你對它兇一點?”
她內心翻了個白眼,“我才不信呢。”
“我騙你幹什麽?你可以試試。”見她不說話了,他想了下,“可能是它怕我,它剛來家裏時,我沒有理它。後來我又親自訓練了它一段時間。”
魚丸對他這麽信賴,當然不會是怕他,狗狗知道誰最愛它,許嘉茗不解,“你為什麽剛開始不理它?”
“它是我妹妹抱回來的,我不同意家裏養狗。”
在這件事上,他對陳婧非常生氣,訓斥了一通,罵她不能為一條生命負責時,就不配說自己愛狗。見她掉了眼淚,他硬生生忍住了沒有接着罵下去。
他也堅決不可能再替她養一條狗,這次是假期,她說要再養一條柴犬,他只當是開玩笑。
他顯然很愛狗,雖然看上去對狗很兇,她問了他“是覺得責任太大了嗎?”
“對。在經濟上,我能為它提供生存所需要的一切,可以讓它活得很好。但還是個很大的責任,它生病時,我沒辦法立即過來。陪伴不夠,不知道對它心理健康有多大影響。它會老,生活中也充滿了意外。”他停頓了下,沒有再說下去。
許嘉茗忽然停住了腳步,看着他認真地說,“不會的,魚丸會陪你很久的。”
陳岩看着第一次對他如此認真說話的她,像是一道隐秘的傷疤被撕開了一個角,她透過一個角,就輕易看到了內裏。他都不知自己是狼狽,還是應該警惕她的聰慧。
可看着她篤定的神情,明明對她沒有多麽熟悉的,他卻莫名覺得,他可以去相信她。
那只蠢狗回頭看着他倆,懾于他的威嚴,它都沒敢催促。他內心嘲笑了自己,何時這麽多愁善感,它當然會陪他很久。
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也沒有接她的話,“你呢?真的是公寓小了嗎?”
“對啊。”許嘉茗繼續往前走,魚丸越來越強壯,都像是它在遛她一樣,“我現在租的是一室的公寓,對養狗來說,真的太小啦。”
“那得多大的房子,你才會養狗?”
外邊雖然挺冷,但夜色下這附近的景致依舊很美。都這個月份了,有些樹的葉子還沒掉完,掉落後被雨水粘在了地上,一層又一層,鋪了一地。
空氣中多了濕潤與清新,背後是燈火通明的大房子,前方是寬敞的路。路燈打在了落葉上,人與狗一并踩在上面。
興許是遛狗,許嘉茗的心情突然很好,在這樣的夜晚裏,她可以暢想下未來,“當然是大房子啦。等我買個大house,給狗搭個後院。房子裏邊也夠大,能讓它跑來跑去。”
感覺自己也說的太像他家了,她笑着開了句玩笑,“就照着你家房子的規格建。”
陳岩一本正經地回答了她,“最近利息太高了,我可以打個折賣給你。”
“不用,住在這還得會開車呢。”
這次他沒敢笑她考不到駕照,“都買得起房子了,你還請不起司機嗎?”
“這裏人力太貴了,你不也在自己開車嗎?”
陳岩看着她忍不住笑了,“是的,請不起,我在這也只能自己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