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絕症

是絕症

上午第一節課過去,翟耀覺得有點不在狀态。他喝了杯咖啡,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聽課,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裏,用“學習使我快樂”自我催眠,清空腦子裏的雜念。

英語課上,老陳在講閱讀理解,說到“……Ants in one\'s pants是什麽意思”,有學生皮了一句說“我□□裏有螞蟻”。

一陣笑聲中,翟耀也跟着笑起來。老陳白了那個學生一眼,說:“表面意思确實是這樣,它其實是形容一個人坐立不安的情緒。英語中有很多類似的表達方式,比如butterflies in my stomach,表示緊張、七上八下,也可以翻譯成‘小鹿亂撞’……”

翟耀臉上的笑容突然定格,右手下意識按在胃部。

他突然回想起自己的胃病就是在見到商允之後才開始的。

難道說……

翟耀一腦門砸在桌子上,把許謙澄吓了一跳。

“同桌你……沒事吧?”許謙澄小心翼翼地問。

翟耀深吸了一口氣,搖頭說:“我有事,我有很大的事。”

許謙澄瞪大眼睛:“你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陪你去醫務室?”

翟耀深沉地說:“沒用的,醫生也救不了我了。”

“這麽嚴重?”許謙澄擔心道,“那怎麽辦,你到底是怎麽了?”

翟耀看着手機上查到的內容自言自語道:“我得了下腹蝴蝶顫動綜合症,是絕症。”

許謙澄沒聽清他嘟囔了一串什麽,連忙關心詢問了一番。翟耀關掉手機,神情平靜地坐直身體:“我沒事,只是有點餓。”

許謙澄:“……”你不是剛吃過午飯嗎!

翟耀好不容易集中的注意力又潰散了,他情不自禁地想着商允的事,越想越亂。

等晚上去了自習教室,剛一進門就和商允四目相對,翟耀故作若無其事地走到商允前桌坐下,心裏默默嘆了口氣,想不到拓哥也有真慫的一天。

宋清宴感覺兩人之間氣氛明顯不對,可又不知道是哪裏不對,踹了踹翟耀的椅子,說:“今天不說相聲了?”

翟耀無語:“你自己說單口相聲吧,老陳留的卷子我還沒寫完。”

宋清宴看他好像真的一門心思學習,轉頭問商允:“他怎麽了。”

“不知道。”商允淡淡地回答。

宋清宴:“怎麽連你也跟失戀了是的。”

商允冷冷看他一眼,他很有自知之明地閉了嘴。

今天老師都開會去了,花莳不在,自習的人又走了不少。李長河又按捺不住,和旁邊的同學講起了鬼故事。他聲音不是很大,但教室挺安靜的,翟耀也聽得到。

“……前些年學校修操場,從地下挖出來這麽個兩米多高的肉身甕,從它離開地底那一刻起,就有暗紅色的液體從洞口往外湧,跟噴泉是的堵都堵不住……”

淦,為什麽還是學校,不能換個地方嗎?

翟耀瘋狂抖腿,很想以上廁所為借口離開教室。但三個自習室距離很遠,走廊靜悄悄的,燈也沒有全都開着,他又不太想出去。

李長河還在繼續:“……那位大師說,其實可怕的不是這個甕。肉身甕在佛教裏叫坐化缸,裏面是高僧的舍利。這個甕埋在這裏,肯定是為了鎮住十分邪異的東西,現在你們把它挖出來了,怕是……。他正這麽說着,那個被堵住的洞口,突然傳來篤篤篤的響聲,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敲門,想讓人把它放出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從走廊傳來,聲音回蕩在走廊裏,顯得突兀而空曠。

商允下意識往門口看去,忽然胳膊被人牢牢抓住。

翟耀看了看商允略帶揶揄的眼神,擠出一個艱難的微笑:“哥是擔心你被吓到。”

商允垂眸看了看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掩去嘴角的笑意說:“那我可謝謝你了。”

敲門聲不斷,宋清宴大喇喇站起來走到門口,走廊上已經有人出來查看。敲門聲越來越大,頻率越來越快,幾乎是撞門了,聽起來十分急迫焦慮。

“好像是五樓?”

“五樓現在只有美術教室有人吧?”

“上去看看。”

他們的自習教室在四樓,聽得比較清楚。有膽子大又好奇的直接走上了樓梯。

教室裏只剩下翟耀和商允面面相觑。

商允帶着幾分促狹問他:“要去看看嗎?”

“有什麽好看的。”翟耀抖腿說,“難道你以為這世上真的有鬼嗎?”

商允忍笑:“既然你覺得沒有鬼,那你怕什麽?”

“我是堅定的無神論者,我會怕?”翟耀誇張地說。

商允輕輕動了動手臂,提醒他還抓着自己:“所以你不是害怕,只是單純想和我有肢體接觸?”

這人真是又毒又嗆又愛拱火,翟耀氣不打一處來,拉着他的胳膊把人拖到面前,外強中幹地說:“是啊,我就是想對你動手動腳,想強人鎖男,想狠狠揍你一頓,有問題嗎?”

“沒有。”商允垂下眼睫,低聲說,“你想怎樣都可以。”

翟耀喃喃地重複他的話:“我想怎樣都可以……”可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樣。

商允靜靜地看着他,等着他,翟耀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說:“我有一道題想問你。”

“只有一道嗎,那你進步很大。”商允淡淡地笑了一下,“問吧。”

翟耀盯着商允的嘴唇,喃喃道:“我……”

樓上傳來的喧嘩聲打斷了他的話,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決定上去看看。

那些先上樓的人正圍在美術教室門口,許謙澄被包圍着瑟瑟發抖。翟耀走過去問他發生了什麽事,宋清宴說他們過來的時候看到只有美術教室亮着燈,許謙澄一個人在裏面不知搞什麽鬼。

翟耀往教室裏看了一眼,問許謙澄:“就你自己一個人嗎,這敲門聲怎麽回事啊?”

許謙澄連連搖頭,緊張地說:“我不知道,我只是在這裏畫美術作業。敲門聲是從走廊那邊傳來的,不是我……”

翟耀:“那你都不出去看看嗎?”

“我不敢……”許謙澄本來好好地說着話,看到商允,立刻低頭瑟縮起來。

走廊盡頭是廁所,衆人一起過去,剛走到門口,裏面傳來一陣嗚嗚咽咽的哭聲。

雖然明知不科學,但畢竟是晚上,聽到廁所裏有哭聲,還是讓人有點方,尤其他們學校還出過李詩瀾這檔事。

翟耀下意識握住商允的手,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立刻就想放開,但商允搶先一步反握住了他的手。翟耀反射性地抖了抖手腕,商允卻握得更緊,他遲疑了一下,放棄了掙紮。

其他人都緊張留意廁所裏的動靜,誰也沒看到他們倆的小動作。翟耀在胃部按了幾下,心說又來了。

廁所裏半天沒動靜,過不多時哐當一聲,随之是一群男生嘈雜的低呼。

不多時李長河和另一個男生一左一右扶着一個人走了出來,翟耀緩緩睜大眼睛:“學委?”

他們班學委好像要虛脫了一樣,兩條腿都站不直,沒什麽血色的臉上挂滿淚痕,一絲不茍的馬尾眼下已經散開,披頭散發眼神淩亂,看起來倒的确有點像鬼。

她本來還迷迷糊糊,在看到商允的那一刻突然滿血複活了似的,鬥雞一樣從兩個男生手中掙脫出來,用一根顫抖的食指指着他。

“你,”學委瞪着紅腫的眼睛咬牙切齒道,“你太卑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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