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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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對魏無羨這突然仰頭的舉動不疑有他，只以為是魏無羨聽到忘羨曲太過激動，他雖然很想說些什麽，可還是伸手輕輕撫摸着魏無羨的手。
萬幸，也許是溫情最近帶來的藥起了作用，也或許是魏無羨自從被帶離夢境後，産生了極強的求生欲，魏無羨手上的外傷已經開始慢慢恢複，每日所需要塗的外傷藥的份量也是最少的，否則藍忘機是斷然不敢直接去摸魏無羨的手。
哼唱完一首忘羨，藍忘機再度看向桌案上，被靈力所溫着剩下的那半碗藥，正準備端起來再度拿到魏無羨面前，可又考慮魏無羨可能聽着忘羨曲就這樣睡着了，輕聲道：“魏嬰？可是睡着了？”
魏無羨伸出手在藍忘機的手心裏畫了一個小人，可能是覺得這樣的回應還不夠，還勉力開口道：“沒...”
雖然最近和魏無羨的溝通交流會有些困難，可藍忘機還是不希望，魏無羨在身體還沒好全的情況下貿然開口說話。
溫情曾說過，魏無羨的嗓子被溫家人特制的火藥熏傷了，嗓子的治療，不同于全身燒傷和眼睛的療傷，只依靠外傷敷藥或是靈力修複就能養好。嗓子的傷，必須要通過口服藥的方式，讓藥汁流經被火藥熏傷的地方，洗磨掉被腐蝕的創口，這一過程雖然最為疼痛，但這是修複的必經之路，除了忍耐，別無他法。
藍忘機狠狠心，道：“魏嬰，藥還在用靈力溫着，你...可還能喝？”
魏無羨點了點頭，藍忘機看向桌案上，藍曦臣曾為他帶來的晚餐，可放眼望去，藍家的飯食裏盡是魏無羨求學時抱怨過的草根樹皮苦菜湯，實在不适合作為服下苦藥後的獎勵。
藍忘機突然就懷念起當年在姑蘇碧靈湖，同魏無羨除了水祟後，魏無羨站在船上，笑意盈盈的說着姑蘇的枇杷有多甜了。
只是此地距離姑蘇太遠，又在戰時，一時半會別說枇杷了，就連見到水果都是萬分奢侈的事。
不過，藍忘機目光一轉，又看到了之前江厭離拿來的一份食盒。
盡管江厭離最近也有在為魏無羨做一些比較清淡的飯食，其中也少不了魏無羨最愛的蓮藕排骨湯，可剩下的飯食都需要咀嚼吞咽，實在不适合魏無羨如今的狀況。
肉吃不得，湯總可以喝吧？
半個時辰前魏無羨還在沉睡，江厭離來送湯的時候，說這是魏無羨最喜歡的菜，如果他還不能吃東西，若多少能喝點湯也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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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從之前那場惡戰至今，少說也已經過去三天了。若只服藥而水米未進，就算是金丹修士，受了這麽重的傷也很難撐下去，更別說如今沒有金丹的魏無羨了。
雖是如此，江厭離也考慮到魏無羨目前的身體狀況，還對藍忘機道：“如果阿羨暫時吃不了東西，那這份晚餐就請含光君笑納吧。阿羨從小到大，最喜歡這道菜，你若嘗了，他會很高興的。”
想到這裏，藍忘機再度端起藥碗，輕輕用小勺攪動了幾下裏面的藥汁，道：“魏嬰，慢慢喝，喝完有你最愛吃的東西。”
魏無羨一聽這話，再度激動出聲道：“啊？”
魏無羨很想再多說幾句話，這些日子，魏無羨躺在床上，意識雖然清醒，可他全身無力，不敢做出太大的動作，滿營帳又都是苦藥味。
如今魏無羨又确定，藍湛不知道受了什麽傷，他雖然非常擔心，更想找個人問問，可目前他既沒有力氣寫太多的字，又暫時沒法說太多話。
更何況藍忘機的性子魏無羨也了解，當年他倆一起在雲深不知處挨戒尺的時候，魏無羨在一邊哀叫連連，藍忘機卻咬牙一聲不吭，後來藍忘機被溫旭打斷了腿，強制送到岐山的時候，寧可自己走得慢，也不肯讓魏無羨幫忙去背。
如今若魏無羨這麽直接問出來，藍忘機怕是又要遮遮掩掩，免得讓他發現。
嗯，對，幹脆魏無羨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沒準以此就能推斷出藍忘機受了什麽傷了。
趁着魏無羨開口，藍忘機迅速把勺子遞到魏無羨嘴邊，因為這不是藍忘機第一次喂藥了，所以魏無羨雖然看不見，可他的嘴卻對勺子的形狀、中藥的苦味一清二楚，他只得乖乖咽下苦藥，眉都擰在一起，藍忘機看着艱難吞咽的魏無羨，道：“魏嬰，還有三口，喝完了有江姑娘送來的湯。”
魏無羨樂的差點就要從床上坐起來，緊緊抓着藍忘機的手，也不寫字了，藍忘機見此道：“好好喝藥，一會就可以喝湯了。”
魏無羨卻突然從嗓子裏擠出兩個字：“藍湛...”
藍忘機道：“怎麽了？”為了不讓魏無羨再多說話，他舀起倒數第三口藥，遞到魏無羨的嘴邊，魏無羨倒也習慣了每次藥過喉嚨時，那難以忍受的灼燒痛感，他雖然努力不使自己的嗓子發出聲音，可藍忘機卻看的真切，魏無羨每咽下一口，額頭就會流下大顆大顆的汗珠，是以藍忘機都是一手勺子，一手布巾，還要在給魏無羨喂藥的時候掌控好力度，如果右腕上的傷口裂開，被魏無羨發現可就不好了。
還好上天對他們是仁慈的，藍忘機給魏無羨喂下最後一勺藥後，終于長出了一口氣，這一過程實在太過艱難，但萬幸的是，不僅魏無羨都喝下去了，藍忘機右手的繃帶也沒有開裂。見此，藍忘機用右手，順着魏無羨的臉頰摸向了他的額頭，柔聲道：“再等一會兒，就給你喝蓮藕排骨湯。”
魏無羨的唇角勾了勾，然後伸出右手，示意要在藍忘機的手上寫字。
藍忘機依言伸出左手，剛才又是喂藥又是擦汗，使得他的右手毫無力氣，腕部的靈脈被割之後，本就血行遲緩，靈力滞澀，忙活了這麽一大圈之後，藍忘機只感覺右手比左手冰涼許多，所以他這次換了左手，握住魏無羨的右手，道：“想說什麽？”
終于能夠摸到藍忘機的魏無羨，興奮的在藍忘機的手下寫下了三個字：你也喝！
藍忘機道：“魏嬰，你已經有幾日沒有進食了，你應該多喝一些，補一補身體。”
魏無羨發出哼的一聲，沒再理他，右手手指也開始微微蜷動，想要握成拳狀，不和藍忘機說話了，但就算他恢複的再快，也比不過藍忘機的速度，在魏無羨的手指開始彎曲時藍忘機便輕輕握住了魏無羨的手，不讓他再動。
魏無羨又氣鼓鼓的哼了一聲，這下倒是讓藍忘機忍不住輕輕笑了出來。
聞言，魏無羨倒是呆住了，沒記錯的話這是藍忘機第一次對魏無羨笑吧！
啊！！真可惜，現在的魏無羨什麽都看不到，只能用聽的！！
藍忘機道：“好，依你。我去拿湯。”
湯盅一直被靈力溫着，藍忘機舀起一勺，試了下溫度，又想之前喂藥一樣喂到魏無羨的嘴邊，魏無羨喝下後，什麽也沒說，心滿意足的長出了一口氣。
然後他就微微擡手，扯着藍忘機的袖子，示意藍忘機趕緊喝，嘴唇也在擺着快喝快喝的口型。
藍忘機拗不過魏無羨，只好依言照做。湯汁入口，果然名不虛傳，藍忘機頓時明白了魏無羨為何鐘愛這道菜，為了讓魏無羨知道藍忘機已經喝了，他特意用勺子輕輕敲擊碗邊，讓它發出聲響。
喝完第一口湯的藍忘機立刻去看向魏無羨，湯汁不同于藥汁，是有幾點油星在上面，從藍忘機的角度看上去，魏無羨原本幹枯多日、灰敗慘白的雙唇上，終于開始帶上健康人應有的紅潤，看得藍忘機的心裏竟無意識傳來一分悸動。
而魏無羨此刻完全不知道藍忘機在想些什麽，聽到藍忘機終于喝了湯，更是興奮的說：“好..喝...嗎？”
藍忘機道：“嗯，好喝。”
說完藍忘機便再度執勺，抿下一小口，終是忍不住俯下身去親上了魏無羨的唇。
這裹挾着蓮藕排骨湯和檀香味道的觸感？
是藍湛？
藍湛這是...在親他嗎？
因為魏無羨是微微張着口的，所以藍忘機的舌輕而易舉就伸了進去，感受到這是什麽的魏無羨也熱情的對藍忘機做出了回應。
唇齒間皆是蓮藕排骨湯的醇香，魏無羨雖然全身受了傷，但好在當時魏無羨在營帳裏沒有開口講話，好不容易能有個機會，他可要好好地、主動地回應藍忘機的這份心意。
只是魏無羨好像從藍忘機的口中，嘗到了完全不同于剛才他自己喝的藥、以及蓮藕排骨湯的味道，這藥，同藍忘機身上剛才傳來的藥味，完全相同。
他真恨不得自己能趕快好起來，這樣沒準就能發現藍忘機想要掩蓋住的一部分事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