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找到關鍵證據(三更)

第81章 找到關鍵證據(三更)

話音落,許三郎震驚得眼睛溜圓,挑眉偷偷看林柳,見他欲言又止。

正好崔狀元自鋪門前迎着方二娘過來了,許三郎趕忙移步過去招呼。崔、方夫妻二人新婚不過三月,正是濃情的時候,離別了這樣一小會,眼睛裏都要放出秋波來。

許三郎為着給林柳和江滿梨留出私下言語的空檔,不得不硬着頭皮夾在人小夫妻中間,帶兩人往鋪裏去尋坐處。又閑聊得幾句,得知崔狀元已經赴任南州,是有公務回京,又時逢上巳節,才能帶着方二娘同來。

三人離去,只剩得林柳與江滿梨在角落裏。

天氣漸暖,林柳今日着的是一身石綠色的竹紋交領,飄逸寧靜中帶點貴氣。與江滿梨缥碧色的齊腰百疊掩短衫、內襯漢白玉繡蘭紋抹胸,恰是一對深淺相當。

林柳四顧無人注意,伸手牽她。

江滿梨往後笑躲了一下,林柳不讓,欺了一步捉住她手指。壓了聲音,欲與她解釋跟方二娘游金縷池一事,道:“礙于我阿娘,不好拒絕,只能去了。但去至半路又始終覺得心頭郁結,便折返去找三郎……”

林柳還是第一回 正兒八經向江滿梨說起他與方二娘的婚約。

一件未成之事,江滿梨這個現代人當然不會放在心上。莞爾一笑,垂眸反手玩弄他的手指。林柳的手生得很好看,掌大指長,骨骼分明,虎口和關節都有些繭子,大約是習武留下的。

道:“林郎不必解釋,我不在意。”

江滿梨手指細細白白的,指尖是水滴一樣的精巧。卻也談不上幼嫩,是日日勞作的手,摩挲在林柳的手上,微微發癢。

“即便不在意,我也要說。”林柳任她擺弄完了,把她的手攏進掌心裏,“阿梨,你我二人去看羅渦象舞那次,是我第一次與小娘子同游,也是唯一一次。”

“唯一一次?”江滿梨擡眸笑了,“上元燈會那次不算了?”

林柳跟着笑起來:“算。”

林舫波攜了王氏同來。見了林柳拿鼻子“嗯”一聲就算是招呼了。見了江滿梨,卻樂呵呵恭喜好幾遍,又是誇贊分鋪裝整得漂亮,又是喟嘆江滿梨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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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說起門外戲臺唱的曲,問道:“怎聽着那戲裏說,有食客在江記大打出手?這般嚣張,怎不報官捉拿?”

“侯爺放心,在捉拿了,”還不等江滿梨開口,陸嫣笑着過來,“至于捉不捉得到,還要問林少卿。”

江滿梨與陸嫣相視而笑,笑得林、王愈發雲裏霧裏。怎還與林柳有關?

便是江滿梨又照着陸嫣那個法子,請戲班寫了曲,把除夕夜江記被砸一事胡改一番。

不提旁的,只道這江記火鍋美味不似凡間有,引得食客為争論哪種鍋底才是金馐玉馔,除夕夜大打出手。恰兩位食客皆是獨步天下的武林游俠,為這火鍋而駐足京城,此番一打,便是飛檐走壁、棋逢對手,打得不可開交。

除夕夜惡鬼作亂,二人便一邊短兵相接地打,一邊合力掃蕩邪祟,一夜之間下打至地府上打至天宮,打夠十萬八千個回合方才累得實在擡不起胳膊,跌回這人間來。一看,東方将白、年節已至,人間妖鬼兇魂、災厄苦病皆除,唯獨那火鍋子仍舊咕嘟咕嘟冒着香氣。

美食當前,二位大俠終于敗下陣來,握手言和,對坐而食。你嘗嘗我的鍋底,我品品你的鍋底,相互客氣一番,卻是仍舊不能信服。最終火鍋用完,酒飽飯足,二人約定十年後江記再戰,這才拱手道別,相忘于江湖。

主打一個亦真亦假。

除夕夜見鬼是真、游俠是假,崩斷的門板、染血的火腿皆可作證。江滿梨為了讓那戲看起來愈發帶感,把江記櫃臺後頭那只“功臣火腿”特意取下來,找匠人仿了幾套一模一樣的,既在新鋪裏也放上,也讓伶人當道具來用。

“如此,侯爺若是問真正的罪魁禍首餘昊蒼何時能捉住,”江滿梨道,“不就要問林少卿了麽。”

聽得林舫波哈哈大笑,拍手稱絕。

笑夠了,闊步往樓上去坐,途中遇見同來吃火鍋、剛在鋪外聽了戲的孟寺卿。二人異鼻同聲地哼了一哼,林舫波道:“老兒今日用哪種鍋底?”

孟寺卿觑他一眼:“你老兒用哪種,我便不用哪種。”

“好!”林舫波扭頭朝樓下喚江滿梨,“好孫媳,江記的鍋底,我今晚每樣要一鍋!”

孟寺卿不甘示弱也喚江滿梨:“那便勞煩江小娘子,把江記除卻鍋底之外的菜肉,給我每樣來一盤。”

又補充道:“芥頭菜也要!”

而後往前幾步越過林舫波,笑與他道:“林老兒有骨氣,今晚便光喝湯罷。”

-新鋪開業之紅火比預料中更盛。

雖說請了有經驗的管事、賬房,曉說峮寺貳2二五九一斯棄搜集本紋上傳庖廚行菜又得江滿梨親自培訓了一月許,許三郎陸嫣二人不擅經營,許多大小瑣事,還是要勞動江滿梨來過問處理。

兩邊鋪子來回跑,最大的壞處便是累。

午歇的時間要趕去新鋪籌備,回小市忙活完、理好了賬目,又要奔到新鋪去把同樣的事再做一遍,最後安排第二日的采買雲雲。待回到平成侯府,已接近子時末刻。

頗有些那時在工坊加班趕制鄭家分茶訂單的疲憊。

林柳差了谏安駕馬車寸步不離地跟着,每日夜裏又親自去新鋪接她回府。有一回江滿梨甫一上馬車便累得睡着了,眼角險些磕在車窗上。林柳心疼得不行,輕手輕腳地把她抱回清怡閣。

第二日再上馬車,便見車內已經包了軟緞,不僅放着那狐毛小枕,連錦被都給她準備好了。

今日從太極坊的新鋪乘馬車回小市,照例走禦街向南,經過勝殿坊後再往西,走新政坊和光順坊的交道。江滿梨昨夜睡得實在少,想着到了小市便要忙碌,不如趁着在車上的兩刻鐘閉眼小憩一會。

車座上放着一從新鋪帶回的紅木食盒,裏頭是幾盅豬肚雞。陸嫣從別家酒樓點的,說是京城無出其右。江滿梨當時不餓,嘗了一口,剩下的便裝了,想着帶回小市捉空再用。

此時怕灑了,從車座上拿下放穩到角落裏,方才敢斜斜靠下。怎知剛閉眼有了些睡意,馬車便一個急剎,停在路上。

莫名的心驚襲來,江滿梨猝然睜眼,正要伸手撩簾,谏安敲敲車廂喊她:“江小娘子沒事罷?”

江滿梨道句“無礙”,撩起車窗簾子問道:“發生何事?”

酉時差三刻,簾外天色已經擦黑。車旁行人站了好些,往前望去,是另一駕馬車。或不止一駕,車轅前後相遮,能看出大致的形狀,卻看不見有多少匹馬。

谏安坐在車架上,回頭與她道:“似是長喜樓出事了。”

江滿梨心下一駭,這才左右顧了一圈,發覺确實是在勝殿坊。長喜樓就在往前一條街的街口上,從車窗裏望去,隐約能見其高出來的第三層紅欄碧瓦。

“能看見長喜樓出了何事麽?走水了?”

酒樓的意外,江滿梨第一反應便是這個。可再看一眼過去,也不見煙霧火光,更不聽有人叫嚷。着實怪異。

“小娘子莫急,應當不是。”谏安也覺奇怪,可車上就他與江滿梨二人,他說甚也不能把江滿梨獨自留下、上前去打探。

好巧不巧,等了片刻不見動,正當周圍行人車馬皆要發燥時,過來幾個着藍黑窄袖衣的巡街官差。谏安揚鞭攔住一個打探情況。

那人甫還罵道勿要多問,一看谏安取出大理寺的腰牌亮明身份,登時恭恭敬敬地把話說明了。

原是長喜樓裏捉住了個逃犯。

“那逃犯拿刀挾持了一位大人,場面正焦灼呢。小的也是聽前方下來的人所言,說得不全,大人莫要怪罪。現在軍巡院、街道司的兵差都遣去了,聽聞大理寺的侍衛也在場,大人不若問問同僚……”

“哪個逃犯?可知道挾持的是哪位大人?”谏安急問。

那官差擺手道:“京城通緝的逃犯有三四個,小的不知是哪個。”

又道:“聽說是位重臣。”

“哪個衙門的?大理寺?吏部戶部還是中書省?”

“真不曉得。”官差道,“但知,但知是位紫袍橫襕的相公。”

這朝紫袍為三品以上官員之公服,也就是官家身邊的常朝大官了。又聽他稱相公,事情不妙。

京城三四個逃犯裏頭有一個姓餘,事涉貪墨重案,又與江滿梨有仇。谏安放那官差去巡街維持治安,轉身看向江滿梨,二人皆有些猶豫當怎麽辦。

方才所說江滿梨都聽見了。眼前車馬堵得水洩不通,酉時只差一刻不到,這般等下去,待回到小市,約莫夜市都要閉了。步行回去,也要三四刻鐘才能到,終歸都是不能在酉時趕到小市開鋪。

更要緊的是,若當真是那姓餘的,長喜樓莫名出事,那小市可還安全?

心下盤桓幾許,江滿梨幹脆拎了食盒,與谏安道:“車馬留在這,尋個官差幫忙看顧着。你我直接走到長喜樓看看去如何?”

谏安擔憂長喜樓內的情形,眼皮一跳,幾乎脫口答應。卻是忍住了一想,道:“不妥。長喜樓內境況不明,江小娘子還是莫要冒險的好。”

又道:“不若我先送小娘子回大理寺,此處往新政坊走得快些,不到兩刻鐘。到了大理寺見到少卿,再作安排不遲。”

“好!”江滿梨點頭。二人便撂了車馬,由谏安護着,急急朝大理寺去。

步行走得通暢,沿途也未覺察有異。到了大理寺,正遇一行帶刀侍衛縱馬奔出。谏安問得林柳不在衙裏,着人通報,欲帶江滿梨直接往廨房尋孟寺卿。

怎知剛走過儀門還未到大堂,孟寺卿身邊的張尤急急來接,與江滿梨道:“霍書同孟寺卿在一處,寺卿請江小娘子趕快過去。”

“阿霍在大理寺?”江滿梨一愣。

近一月來,阿霍每日午歇都是往崇濟坊的各家書肆去,找他阿爹那位做教書先生的舊友。怎突然到大理寺來了?

心跳再次快起來,問道:“可是阿霍出了什麽事?長喜樓裏的逃犯當真是餘昊蒼?”

張尤道:“霍書無事,是給孟寺卿送來一份冊子,乃京中貪墨大案之關鍵證據。其餘的江小娘子去了便知。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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