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
第33章 三十三
郁山蝶一聽小飛這麽說, 心裏頓時有了底氣，一個翻身趴在它身體上後，小聲催促道：“那還等什麽, 走走走, 先出去再說。”
小飛領命而從, 撲閃着翅膀, 原本灰撲撲的尾羽頓時泛起耀眼的赤色。
它以極快的速度飛至空中, 連周圍的氣流都被它攪動得活躍了起來。
正當小飛準備一鼓作氣穿過後院院牆時, 院外結界如絲網一般瞬間浮現，它來不及躲閃, 直直地撞了上去。
“砰”的一聲巨響之後, 它撞了個七葷八素, 只覺得眼前金星直冒，嗷嗚一聲過後倒旋着翅膀栽了下去。
身上載着的人也因此失去平衡, 跟着一起咕溜溜墜了下去。
“刷啦啦……”郁山蝶掉到地上後，像破麻袋一般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臉色慘白一片。
她本來靈根處就疼得要死，這一摔, 差點沒把人生回憶走馬燈給摔出來。
蕭厭竹似乎心情好了許多, 臉上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不急不緩地走到她身旁。
“現在還想跑麽？”
郁山蝶原本還想給他一個氣勢十足的白眼, 但在聽到他下一句話後, 頓時洩了氣。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 你除了服從，還有別的選擇嗎？”
她垂下頭, 右手指尖驟然掐緊。
說實話，這話雖然難聽, 但卻一點問題也沒有。
修真界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沒有話語權，更沒有選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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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絕對力量差距下，弱小者就連表達憤怒都顯得那麽好笑。
“怎麽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還氣勢洶洶嗎？”
蕭厭竹難得見她在自己面前吃癟，心情莫名好了許多，語氣中帶了幾分調侃之意。
郁山蝶擡起頭來，憤憤地對上他看好戲的眼神，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自己現在無路可走，倒不如……借他的力量扶持自己成長，總有一天，自己能超過他，傲立修真界之巅。
想到這兒，她收起了臉上不滿的情緒，忍着靈根疼痛，不卑不亢地朝蕭厭竹行了一禮。
“徒兒知錯了，願憑師尊責罰。”
見她态度轉折這麽快，蕭厭竹眉心一皺，反倒失了興致，臉上笑意雲消霧散，恢複了往日的冷漠。
“罰便罷了。你若早些聽話，何必又落到現在這種地步？”他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開口，“行了回去吧，本座替你築基護法。”
郁山蝶垂眸，應了聲“是”後，撐着手艱難起身，在反複努力幾次之後，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根本沒法從地上起來。
她下意識看了小飛一眼，試圖尋求場外援助——
然而，某只壞鳥似乎情況比她還糟，昏厥着狂翻白眼，仔細一看，喙旁似乎還有一些白沫。
郁山蝶眉心蹙起，只得暗暗打消了這個念頭。
眼下這種情況，要想重新回到池子裏去，除了卑微地爬過去，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咬了咬牙，看着離池水約莫五米的距離，計算了一番所需的時間後，終于下定了決心。
不就是爬嘛……
靠自己的力量，不丢人！
不過，還沒等她爬出第一步，卻忽然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輕盈地漂浮在了空中。
郁山蝶詫異地擡眼，剛好對上某人琉璃般透亮的瞳孔。
兩人視線交錯的一瞬間，蕭厭竹驟然移開了目光。
“本座沒那麽多時間等你磨蹭。”
為了表明這不是關切，在說完這話後，他若無其事地松了手，将其“噗通”一聲扔進水中。
“咕嚕嚕……”
郁山蝶猝不及防入水，根本來不及反應，只得被迫喝了好幾口水，好不容易從池底爬起來，卻又差點蕭厭竹被吓回水裏。
“啊！你你你、你這是做什麽？”
她看向突然出現自己身後的蕭厭竹，緊張得差點連話都說不完整。
蕭厭竹身形高挑，凜如修竹，兩人身高差極大，她幾乎整個身體都完全被籠罩在其陰影之下。
“給你護法，不然還能有什麽？”蕭厭竹嫌棄地皺了皺眉，“轉回去，盤腿坐下運轉靈力。”
郁山蝶雖然感覺有哪裏不對，但卻沒往下細想，畢竟眼下築基才是第一要務，若是因此耽誤了築基，那可就虧大發了。
想到這兒，她不再猶豫，聽話地坐下之後，一刻不歇地在心中默念起心法口訣來。
“存思集神，念道至真……”
在她看不到的身後，蕭厭竹扯開領口的動作雖然還勉強能算果斷，但耳尖卻早已被紅霧染透了。
為了不讓她發現自己的異樣，他幹脆直接施法定住她的身體。
“專心一些，閉眼別亂動。”
郁山蝶倒不是真的在亂動，只是一運轉靈力，她便會立馬感受到靈根處鑽心的疼痛，實在難以保持一動不動的狀态。
在她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忽然感覺從身後渡過一層溫暖的靈力，輕輕柔柔将她全身都包裹住了，好似春風拂面，清爽至極。
原本難以忍受的疼痛在這股靈力引着她運功好幾個周天後，似乎漸漸消止了。
“呼……”郁山蝶長長地喘了口氣，再睜眼睛時，發現自己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晶瑩的汗珠“滴答滴答”落入池中，濺起波光粼粼的水花。
與此同時，她明顯感覺視線清明了許多，甚至不用費勁能看清池邊花草的脈絡。
這……是不是代表着築基已經完成了？
郁山蝶欣喜不已，正想站起來仔細感受，不過還沒等她起身，那股靈力卻又開始在她體內竄動起來。
身後傳來蕭厭竹清冷似雪的聲音：“還差一步，別急。”
話音剛落，一束比剛才還要強勁的靈力将剛才那股靈力取而代之，直奔她靈根處而來。
“唔……”郁山蝶被這陌生又刺激的感受震撼得頭皮發麻，不禁懷疑有人在她頭頂使用靈魂提取器。
這感覺既刺癢又舒服，如此新奇的感受，惹得她一激靈，眼前的視線都因為淚水模糊了起來。
要早知道築基這麽爽，她剛才還拒絕個什麽勁兒啊！
早點強大起來不好嗎！
在她身後，蕭厭竹的反應則不似她這般恣意了。
牽引靈根印痕交鳴确實會給人如登極樂的快感，但于他而言，卻并不是件好事。
他從不貪戀任何快感，不管是獲得再高級的法器，抑或是稀有的靈獸，都不會使他的心性發生任何變化。
從記事起，他便一直壓抑着各種情感，力求在任何情況下都不為情緒所累，到現在早已成了習慣。
可這一次，任憑他用再強大的意志力，也很難将那股升騰而上的快感壓抑下去。
換了別人，或許早就就已經屈服在這無盡的快感之下了。
可蕭厭竹卻偏不妥協，表面依舊裝作若無其事地引導着身前徒兒運功，實則卻快被這酥麻的感覺折磨得快要發狂。
他斜長的眼尾越上一抹緋紅，眼下淚痣盈盈欲滴，額角也多了一層薄汗，顯然是已經支撐到了極限。
好在最後一周天的運功只差一步便可完成，他深吸一口氣，極力迫使自己屏蔽掉雜念後，才終于奪回了靈力控制權。
半炷香時間過後，最後一周天已成。
他緩緩剝離附在郁山蝶靈根處的靈力，在靈力徹底抽離她身體的那一瞬，竟莫名産生了一種心悸感。
還沒等他仔細感受這情愫從何而來，一道清亮銀光從眼前人身上驟然綻開，周圍風景與之對比，頓時黯然失色。
蕭厭竹注視她背影片刻，鳳眸中閃過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接着便毫不猶豫地站起了身。
“唰啦”一聲水聲響起，郁山蝶還沒從那股攝人心魄的快感中抽離，等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回過神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蕭厭竹已經離開了。
“不至于吧，走這麽急？”她小聲嘟囔了一句後，提着鱗光躍動的琉光裙站了起來。
這一起身，她才真正意識到築基與練氣的不同。
原本只是普通的靈花靈草映入眼簾後，竟然會主動且源源不斷地向她提供靈力！
郁山蝶瞬間醍醐灌頂。
這不就是“存思集神，念道至真”嗎！
原來那些晦澀難懂的心法口訣竟然不是空話，而是可以與現實一一對應的？
她忍不住朝四周張望，準備找出和其他心法語句對應的現象出來，低頭的一瞬間，眼角餘光不經意地瞥過水中倒影，不禁看得愣住了。
這、這還是她自己嗎？
比先前更加白嫩滑膩、吹彈可破的肌膚，幾乎看不到任何雜質毛孔的臉蛋，連困擾她多年的嬰兒肥也一同消失了，放到現代簡直是可以原地出道的水平！
她怔忪了片刻後，又驚又喜地從小貓包裏掏出了空調遙控器。
既然築基之後有了這麽多變化，那豈不是她控溫的能力也更強了？
不過，還沒等她仔細試驗，小飛悠悠轉醒，與此同時，聒噪的聲音瞬間在她耳旁響了起來。
“主人！你築基了？！天哪，你不會真的低聲下氣地求他了吧？”
郁山蝶雖然不太喜歡蕭厭竹，但也不得不承認此事大多是他的功勞。
于是便誠實開口道：“卧薪嘗膽嘛，能變強，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麽。”
“這還不叫委屈？”小飛聲音驚訝得拔高了好幾度，原本就尖細的蘿莉音簡直回蕩在破音邊緣，“被讨厭的人護法築基，你竟然不覺得委屈？”
郁山蝶不禁感到莫名其妙：“這有什麽委屈的？再說了，你不是也才跟我認識嘛，要是沒有結界擋着，給我護法的不就是你了嘛。”
小飛又急又氣，恨不得啄開她的榆木腦袋看看裏面裝的什麽東西。
“那能一樣嗎？我本來就住在你的靈識裏，替你引導靈力運轉輕輕松松，可他又不是你的靈獸，除了神.交，他根本沒辦法替你護法！”
郁山蝶如遇晴天霹靂，整個人呆怔在原地。
神、神.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