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你吵什麽

【你休要……】謝雲流還沒表達完意思。

停在丈餘外的那群“匪類”,又想往謝雲流靠近。

“韋後亂政,以重茂為幟,稚子何辜?”“謝雲流”手執長劍(搶來的)指向靠近之人,完美的制止了對方的接近。

清楚前因後果的人,當然知道,這是句實在話。

而不清楚的人,當然更不會出口反駁。

見果然控制住了場面,風雨落稍微有了底氣,趁着形勢大好,轉向衆人道:“諸位如何看待重茂,某不知。在某心中,重茂少年失怙,今既已禪位,某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護他平安。”

這句話一出來,圍觀的武林人士,頓時互相對視幾眼,紛紛往後退了一步。

謝雲流這話,說得正氣浩然,俠義磅礴。

跟他一比,為了三千貫來追殺謝雲流,好像都成了一件頗為羞恥的事情。

“我就是來看個熱鬧,我可沒想動手抓人。”有人立刻出口為自己辨白。

還有人更不要臉一點:“我是來抓人領賞錢的嗎?我是為了攔住你們這麽幹得。”

“誰要你攔了?你裝得像點?”自然有不服之人嗤之以鼻。

有些人是口中說說,有些人,确實真的覺得慚愧了。

風雨落的任務面板上,“幫助謝雲流在江湖各派樹立良好形象(3/100)”的3字消失,開始瘋狂往上飛漲。

場中形式,也悄然大變。

之前圍着謝雲流隐隐要撿漏的人群,這會兒視線都刺向了場中那幾個“匪類”。

Advertisement

“不愧是呂先生的高徒,如此高義,倒是令人欽佩。”樹梢之巅的粉衣女子,輕笑出聲。

聽到這句話,風雨落心中一凜:“諸位皆知,江湖懸賞令高懸。所以,此事乃某個人意願,與純陽無關。”

人群中也是一陣輕微騷動。

“原來如此。”

“竟是為了與純陽脫開幹系。”有人恍然大悟。

“某自愧不如。”有人愧嘆。

“幸如溫王,得此謝雲流。”有人語含豔羨。

“叮”一聲,“免除謝雲流被江湖追殺的命運(1/1)”這行字上,一道流光閃過,數字也從0變成了1。

風雨落一陣激動,沒想到,一番嘴炮,效果竟然這麽好。

樹梢之上,粉衣女子神情微愕後,亦長聲道:“即是如此,溫王頭顱,今日便寄存于此。若有一日,再亂大唐,公孫某必然來取。”

說完,女子将手中雙刀一挽,還刀入鞘。

樹梢一陣顫動,粉衣女子已失去了蹤跡。

“那便是公孫大娘?”也有人驚嘆般問道。

“那對雙刀,可是舞鳳·鳴凰?”人群中,有人後知後覺的問。

風雨落以為,這快言快語的性子,大約是公孫姐妹中的二娘公孫盈。

正想着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只見一匹白色駿馬,朝着人群直來。

“洛陽路遠。且送兩位一程。”公孫盈的聲音從野林中悠悠傳來。

這駿馬若有心要攔,自然是可以攔住的。

人群卻在駿馬直奔而來時,分水般讓出一條路來。

裝飾着粉色馬具的駿馬,順利的飛馳到了謝雲流身邊。

風雨落也不忘很懂規矩的回了一句:“多謝公孫前輩!”

說着,拉了李重茂一把:“走。”

再下一瞬,謝雲流飛身而起,行雲流水般抱着李重茂上了馬背。

風雨落看着這少女心爆棚的馬具,心情複雜。

粉紗飛揚的駿馬飛馳而去。

駿馬身後,尹天賜長棍一橫,攔住了還想上前,僞裝成“匪類”的幾人。

“你先走一步,我們洛陽再會。”葉仲秋也把搶來的長劍一挽,選擇了斷後。

“嗤。”唐門男子輕嗤一聲,隐去了形跡。

看熱鬧的一群人,還不嫌事大,包圍圈縮小把那幾位攔在了場中。

“哪個寨子的?報上名來?”

“膽子有點大啊,搶在我們前頭撿漏?”

“爺爺我同意你這麽幹了嗎?”

一群人朝着“匪類”出手時,還有人在忙着道歉。

“葉二少,前幾日手滑,您大人有大量,可別計較。”

便聽葉仲秋道:“姓尹的,棍子給我。”

話音剛落,便有人一聲慘叫。

葉仲秋涼涼道:“不好意思,手滑,別計較啊。”

打又打不贏,後臺又不夠硬,還能計較咋地?忍着呗。

“我告訴你們,誰打了我,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葉仲秋說完,很有派頭的道:“都自覺點,排好隊,态度好的,懲罰從寬!”

一群人竟然真的排排站,等挨揍。

尹天賜大感興趣:“還能這麽玩兒?”

野林之內,帶着面具的唐門男子對此嗤之以鼻:“無聊!”

——

前往洛陽的官道上,一匹打扮的粉粉嫩嫩的白色駿馬,馱着兩位少年人,飛馳而過。

馬背上的兩人,正是謝雲流和李重茂。

終于脫離重圍,李重茂依然縮在謝雲流懷中。

看着謝雲流嚴肅的面容,李重茂擔心的問道:“師兄,你怎麽不說話?”

謝雲流瞥了李重茂一眼,忙着吵架,來不及說話。

風雨落滿以為,事情辦好,謝雲流會向他道謝,萬萬沒想到,事實卻是謝雲流和他吵起來了。

【你是不想救李重茂,還是不想安全離開楓華谷??】風雨落覺得自己心窩子痛。

【想,但……】謝雲流應道。

【想就對了,我們人也救了,也安全離開了,你跟我吵什麽?】風雨落實在不懂為什麽就吵起來了。

【我不做便由你來做?那是不是我不活了,便由你來活?】謝雲流質問。

【我什麽時候說要替你活了?】風雨落怪道。

【你不僅替我活了,你還替我說了做了!】謝雲流應道。

風雨落爆炸:【你不滿意,你就現在回去,把李重茂丢進人堆裏,跟人打一架,再殺出重圍,渾身浴血是不是才顯得你夠英雄?】

【我沒有要殺人!也沒有說要做什麽英雄!】謝雲流也急起來。

【你特喵的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現在就想罵我是不是?】風雨落早就說過,論任性,他可從來不認輸。

“我之前謝過你了,現在也不是要罵你!”謝雲流急得都說出了口,還完全沒察覺。

“那你是要怎樣?”風雨落也氣吼吼的問出了聲。

李重茂聽着自己和自己吵架的謝雲流,小臉慘白,弱弱的喊了一聲:“師兄?”

謝雲流和風雨落都是一靜,山谷路上還有“樣”字餘音,缭缭傳開。

喵的,激動的太過了。

風雨落只想抹把臉,冷靜冷靜。

然後,抓着缰繩的手,就抽回來抹了把臉。

“你幹什麽?這是缰繩,你是不是想死?”謝雲流一把将缰繩給搶回了手中。

李重茂的小臉更白了。

我的謝師兄,好像中了邪!哭哭!

風雨落感覺自己的動作受阻,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也忽然明白了剛才,謝雲流和他吵架的真正原因。

【你是擔心,我會搶奪你的身體和人生?】風雨落的聲音都冷靜了下來。

一個人冷靜下來,另一個人也能冷靜思考了。

謝雲流過了片刻,應道:【我是謝雲流,謝雲流也只能是我!】

【你放心,我沒有搶奪你人生的意思。】風雨落冷靜下來答道。

這句話放在剛剛才放開了缰繩的風雨落身上,似乎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風雨落自己清楚,沒有說服力。

但他也确實,不是想成為謝雲流。

有些解釋,在事實面前,顯得特別單薄。

謝雲流把想說的話說完,也似乎不想再說什麽。

“師兄,你沒事吧?”李重茂聽着後面安靜下來,怯生生的問了一句。

“師兄沒事。”謝雲流聽起來很是冷靜的答道。

風雨落忽然有點不理解:【你跟我倒是能據理力争,那為什麽不願意将你說過的話,解釋給那些人聽?】

謝雲流半天都沒有動靜,跟沒聽到一樣。

甚至開始問起李重茂:“重茂來洛陽,有地方落腳嗎?”

李重茂很是為難,應道:“按理,我該去往洛陽行宮,但是…那些人,說不定……”

謝雲流聞言,應道:“那就先找其他地方落腳。”

“好。”李重茂很是信任的,就把自己的前路,暫時交給謝雲流安排。

風雨落看着裝死的謝雲流,和滿身依賴的李重茂,好特喵的氣哦。

自己都安排不好,倒記得去安排別人。

過了洛陽界碑,很快到了南天驿。

洛陽一地,設有皇家圍獵場,這南天驿就在圍獵場以西。

除了官家驿站,這南天驿市附近也有民居。

一個溫王,一個大唐官府高挂懸賞令的謝雲流。

李重茂不想住驿館,兩人也不方便住客棧。

如此,謝雲流馬道一轉,去往民居借宿。

謝雲流還是那身破舊衣裳,李重茂倒是穿得華貴。

到了民居,謝雲流似乎也僞裝出了心得,幹脆自稱是李重茂的家仆,讓農人安置一二。

這個時代民風很是淳樸,看李重茂也點頭稱是,那家人就将家中幼子的房間騰讓出來。

到李重茂在爬上床準備睡覺,還招呼謝雲流時,風雨落也困得不行了。

沒有燭光的土炕上,身邊的李重茂傳來小呼嚕聲時,風雨落也睡得呼嚕呼嚕的了。

感受着身體裏屬于自己的那種放松,謝雲流才輕聲道:【與旁人我又何須解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