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本錢不錯嘛

李重茂的表情也跟日了狗一樣。

風雨落都能想像出來,李重茂有多糟心。

就在雙方人馬即将短兵相接時,李重茂大喝了一聲:“慢着!”

“今上喚我皇侄,皇太弟一說純屬胡言亂語。”自家兄弟靠不靠譜,只有自家人最清楚。李重茂都想不通,自家大哥到底是哪根筋有問題,才會想自立為王。

那位鄭大人還不死心:“本官的今上當然不是李旦,而是……”

很好,有這句話就夠了。

李重茂已經喝道:“亂臣賊子,速速拿下。”

“溫王殿下,長公子殿下複興大業……”鄭愔還要再訴。

【讓他閉嘴!】風雨落忍不了了。

謝雲流沒等風雨落把話說完,一道劍鞘飛進人群,準準拍在了鄭愔後腦勺上。

鄭愔應聲而倒。

圍着李重茂的兵士,立刻持槍而上,與鄭愔帶來的幾十人戰在一處。

鄭愔都倒了,他帶來的兵士自然士氣銳減。

倒也有兩人頗為衷心神勇,高呼一聲“鄭大人”就帶着暈倒的鄭愔想要突圍。

這時候就要感謝守備對李重茂不放心了,除了一開始過來護送的百來人,後面還跟來了百來人。

将近兩百的人馬,上了一半就将對面直接碾壓。

Advertisement

帶着鄭愔的兩人被十來位兵士圍攻,很快也被羁押在地。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洛陽行宮門口,鄭愔伏法,帶來的兵士也跪了一地。

風雨落目瞪口呆:【叛亂什麽的,都可以這麽兒戲的嗎?】

幾十號人就敢來跟人家對着杠,風雨落覺得這位鄭愔也是真的勇士。

這邊消停下來,遠遠便聽到洛陽城內右屯營兵有什麽動靜。

從行宮所在往洛陽城內望去,之前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已經空無一人。

有些什麽雜物還橫七豎八的堆在街上。

顯然是這邊動起手來時,外面也發生了騷亂。

很快,那些亂戰呼喝聲往洛陽城的上東門方向轉移,一路往城外消失。

隔得太遠,以謝雲流的目力也看不清到底是什麽情況。

遠遠一行人馬從城門口的方向,往洛陽行宮直來。

為首之人闊庭寬鼻,頭戴獬豸冠,身着緋色官衣。

禦馬到了洛陽行宮門口之後,看清面前形式,身形靈活的下了馬,往李重茂面前拜道:“洛陽司馬崔日知,拜見溫王!”

李重茂上前一步,扶住了還沒來得及拜倒的崔日知:“崔司馬禦下有方,護城有功,小王日後安危也将托付崔司馬,怎可如此客氣。”

崔日知與李重茂彼此客氣一番,崔日知自吩咐兵士将逆賊帶走,終于進入正題。

雖然兵荒馬亂,崔日知卻一項禮節不少,将李重茂迎入了行宮。

謝雲流從城牆上,躍到洛陽行宮房頂,目送李重茂進入大殿巍峨的洛陽行宮。

古人的智慧和審美,有時候真的讓風雨落頗為驚嘆。

【這行宮可真夠壯美。】精細與宏大糅合的恰如其分,掩在霧霭深處的閣樓,甚至透出了幾分仙氣。

李重茂進入行宮之後,随在李重茂身後,衣裙袅袅,鬟髻高聳的宮娥,更讓這座行宮,透出了幾分奢靡。

謝雲流卻道:【再如何壯美,也不過是座豪華的囚籠。】

這天就聊不下去了呀!

風雨落隔了片刻,才應道:【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你總不能替他的人生做主。】

謝雲流終于沒再說什麽,身形一縱,往方才發生騷亂的地方追去。

還沒趕到上東門,遠遠就看到一道明黃的身影踩着房頂過來了。

身後不遠處,執一根玉棒的尹天賜,也緊随其後。

那邊兩人一打眼看到了謝雲流,都不用招呼,三人就往中間彙合。

不等謝雲流相問,葉仲秋便笑道:“這福王挺逗的,帶着一百來號人就想圍城,往上東門逃出去了。”

尹天賜則問:“溫王送到了?”

“嗯,已入了行宮。”謝雲流應道。

尹天賜點了點頭,對謝雲流道:“謝小兄弟後面,如何打算?要回純陽認個錯嗎?”

謝雲流也一籌莫展:“大約不行。”

“為什麽?”葉仲秋不解。

“江湖懸賞令一日不撤,就代表朝廷還沒想輕易放過我。”謝雲流應道。

不放過他,他再回去純陽,只會讓師門又陷泥沼。

師父對他尚且有護持之情,他也不能不顧師門安危。

“溫王不都回去了嗎?這懸賞令也差不多該撤了吧?”葉仲秋問。

如果沒有福王這一出,大約真該如此。

福王忽然橫生枝節,就算李重茂如今老老實實回了行宮,也不知道接下來睿宗會如何應對。

想到這裏,謝雲流道:“最近幾日,大約還是在洛陽盤桓,等溫王安危無恙,再作打算。”

尹天賜都好奇了:“溫王是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這麽殚精竭慮?”

“他是我師弟。”謝雲流應。

這句話頗為簡單,卻又擲地有聲。

尹天賜聞言,瞳子都瞪大又縮了縮。

風雨落卻在忽然之間,懂了謝雲流。

後來的謝雲流,冒武林之大不韪去燭龍殿救李忘生。

如今的謝雲流,自然也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救李重茂。

對謝雲流而言,不管是李重茂,還是李忘生,他其實只是做了同樣的選擇。

只不過,陷李重茂于危難的,是新帝睿宗。

謝雲流的選擇,就成為了錯。

而陷李忘生于危難的,是武林邪道。

謝雲流的選擇,那就是對。

不管是二十歲的謝雲流,還是後來的謝雲流,這個人從來沒有變過。

确定了謝雲流的打算,葉仲秋道:“洛陽城外,有座藏劍別莊,先去小住幾日?”

謝雲流問道:“某戴罪之身,葉兄不好牽涉太深吧。”

葉仲秋哈哈一笑:“現在才說這話,可就太遲了。”

尹天賜也笑道:“可不是。”

謝雲流臉上閃過一抹澀然。

葉仲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既然稱我一聲葉兄,我當然不能不管你。若要報答我,記得某衆叛親離之日,待我如待溫王就好。”

謝雲流聞言,起身往葉仲秋一拱手,道:“某願葉兄沒有那一日。”

葉仲秋虎了臉問:“你這算是不應承,還是算祈福?”

謝雲流微微一挑唇:“應承,也祈福。”

尹天賜便湊過來問:“一起陪你從楓華谷出來的,不能厚此薄彼吧?”

謝雲流便道:“尹兄所言甚是,不知尹家別莊往哪裏走?”

“嗯?”尹天賜愣了一下,才明白謝雲流開玩笑般接了他的話,笑道:“尹家遠在東海,在東都可沒有別莊。”

葉仲秋這才自得道:“既然是住我藏劍別莊,還是可以厚我薄你的。”

“那我可不同意。”尹天賜也哈哈一笑。

商議好去處,葉仲秋便道:“天色不早,走吧。”

三人從洛陽城內,往城外結伴而去。

葉仲秋帶着兩人往南出了城,不多遠,樹下一名藏劍低階弟子,牽着林中三匹駿馬,往葉仲秋迎了過來:“仲秋少爺。”

将三匹駿馬缰繩遞給了三人,那弟子便道:“今日中秋,別莊已備下了宴席。城中紛亂剛過,還有事忙,就先告退了。”

葉仲秋摸出一個繡着楓葉的金色錢袋,遞給那弟子道:“這些銀錢,給大家壓驚。”

那弟子也不推辭,接過錢袋道了聲謝,便牽了系在林中一匹棗紅馬,得得去遠了。

已是秋日,洛陽雖沒有楓華谷那一谷楓紅。

随着葉仲秋往林中多走幾步,卻見到了一片銀杏林。

金黃色的銀杏葉沿着小道鋪了一地,與葉仲秋那一身相映成趣。

沿着小道往藏着閣樓的別莊走近,剛到門口,便見一位管事已經迎了過來:“仲秋少爺。”

“都是朋友,無需多禮。”葉仲秋應了一聲,便帶着謝雲流兩人進了別莊。

雖不及洛陽行宮那般巍峨壯美,這別莊也修得頗為精美。

莊中還有一灣流水,從山上引入,跨了半院往莊外流出。

幾人也算一路奔波,葉仲秋先安排兩人去梳洗。

洗個澡而已,風雨落又開了眼界。

這別莊內竟然還有溫泉,浴池內那溫水還是即洗即流走的活水。

送過來的澡膏還自帶花香,跟現代的沐浴露也差的不多。

風雨落大驚小怪,謝雲流倒像是很習慣這些東西。

抹着澡膏搓了一頭一身的泡沫,再用澡瓢從浴池中舀水把身體沖淨。

等身體爽利了,風雨落才注意到:【身材不錯!】

之前在農家借住,謝雲流也沖澡。

沖的是冷水澡,也就囫囵一下,每次還烏漆抹黑的。

葉家這澡堂,置在客房後廂,寬敞闊大,還掌了燈。

暖黃的燈火從繡着銀杏葉的燈籠裏透出來,把謝雲流一身肌膚,染得像抹了一層蜂蜜。

恰到好處的腰線和腹肌,看得人口幹舌燥。

隐在池水下的燈光暗處,還有更不可描述之處。

謝雲流拿着澡瓢的手都一頓,才斥道:【不準瞎看!】

【你不瞎看我能看到嗎?】風雨落問。

【……】謝雲流無語了一會兒,幹脆閉上了眼。

片刻,把手往下伸了,搓洗了沒兩下,便聽那萬花弟子道:【哦豁,本錢不錯嘛。】

【你閉嘴!】謝雲流隐在燈火暗處,滿臉煙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