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會黑化吧
滾在地上的兩個人,架也不打了。
葉仲秋灰頭土臉的從窗戶下冒頭:“雲流你叫誰?”
謝雲流手忙腳亂,将桌上破了個洞的畫紙,給揉成了團。
尹天賜扒着窗戶把葉仲秋的頭給摁了下去,看到地上廢棄的紙團,問:“畫廢了生氣呢?”
從窗外躍進去就想撿紙團,謝雲流當即錯身一步,将紙團給搶到了手裏。
看到謝雲流這麽大反應,尹天賜對紙團更感興趣了,兩人當即就在屋內動起手來。
剛剛奪得海狀元之名的尹天賜,手上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好。
方才被謝雲流劍沒出鞘一頓暴揍,是尹天賜也沒想到,說好的切磋,謝雲流半點客氣沒有,上來就殺氣騰騰。
現在,謝雲流手中沒劍,尹天賜似乎略勝一籌。
葉仲秋就看兩人,為了個紙團動起了手。
電光火石間,就是數招已過。
百來招後,甚至一度被尹天賜把紙團給用兩指鉗住了。
逼得謝雲流以筆代劍,使上了真功夫。
風雨落都不懂,謝雲流打得這麽激烈想要搶回來是為什麽:【一個紙團,撕掉不就完了嗎?】
謝雲流頓時覺得自己方才是魔障了,手上用力,将自己這半團直接扯了過來。
也不等尹天賜反應,手疾眼快将半團破紙塞進了筆洗攪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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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賜捏着自己手上的半團,啧啧啧嘆了個氣,也不強人所難,将紙團如謝雲流所願,也給塞進了筆洗裏。
“畫可以不看,架得陪我打!”尹天賜說完,就朝着謝雲流又出了手。
到吃午飯時,兩人還未分出勝負。
尹天賜奪下海狀元之名後,邀戰東海諸島,未能盡興。
前往蓬萊島時,聽聞純陽首徒判出師門,中原武林各派弟子齊聚華山。
便幹脆前來中原,見識一番中原武林盛況。
之前遇到過的那些人,全都不是尹天賜對手。
還以為中原武林也不過如此。
謝雲流一句“你拿不下我”,将尹天賜的戰意,點燃到爆。
只是之前一直沒尋到好的時機,這下打起來,尹天賜算是盯上了謝雲流。
午飯前未分出勝負,那就吃完飯接着來。
今天分不出勝負,那就明天接着來。
直到第三天,尹天賜終于一招落敗。
雖然落敗,尹天賜卻一臉興奮,對謝雲流一拱手道:“心有所得,急需驗證,今日暫且告辭,他年功成,再來見過。”
轉身對這幾日一直旁觀的葉仲秋道:“小葉子,多日來感謝款待,東海尹家随時歡迎你前來做客。”
說完,潇潇灑灑轉身,竟就打算回東海了。
這樣來去如風,讓風雨落一時間好感大增。
【讓他等一下!】風雨落對謝雲流道。
聽謝雲流喊住自己,尹天賜問:“雲流可還有何事要說?”
尹天賜滿以為是事關方才比試,卻聽謝雲流道:“尹兄切記,若有知心人,千萬記得成親後再閉關。”
????尹天賜一頭霧水。
雲流這思維,是不是太跳躍了。
前一秒還在刀光劍影,後一秒卻忽然囑咐起兒女情長?
他卻不知道,謝雲流聽到風雨落說的話後,也是同樣的想法。
“知心人?”尹天賜表示自己從來沒有那種東西。
謝雲流卻不再多言,拱了拱手,作別。
尹天賜對兩人揮揮手,縱身而起就離開了藏劍別莊。
葉仲秋看着尹天賜走時,林中被帶的微顫的樹枝,語含豔羨道:“真羨慕你們,都有這般好的資質。”
一朝頓悟這種事,沒有天賦,根本做不到。
謝雲流聞言,卻不贊同這點:“葉兄為人熱情,處事寬和,故而劍勢鋒芒不顯,頗有君子之風。”
葉仲秋哈哈一笑道:“大兄總說我資質驽鈍,雲流眼中的我原來這般優秀?”
葉仲秋在家中行二,稱自家兄長為大哥,稱葉孟秋為大兄。
風雨落也大為驚奇:【原來你這張嘴,也會誇人的嗎?】
“楓華谷中,葉兄一柄重劍,以一敵衆,卻能做到傷而不死,殊為不易。”謝雲流道:“葉兄天賦并不差,只武之一道,還需銳意進取。”
【好就是好,有什麽不能誇?】只不過,在謝雲流看來,葉仲秋完全是把天賦點錯了方向。
謝雲流剛與尹天賜一場比試,餘興未歇,索性與葉仲秋再過了幾招,指點一二。
葉仲秋對自己的功夫,心中有數。
達者為師,謝雲流就算年齡比他小,他也甚是虛心受教。
別莊中的管事見自家這位少爺,竟能沉心習武,對莊中來的這位謝公子,都多了些拜服。
尹天賜是離開了,藏劍別莊的刀劍铿锵之聲,卻不見停歇,還日漸激昂。
沒了尹天賜,葉仲秋的畫風瞬間恢複正常,一點都不丐裏丐氣了。
尹天賜不愧是丐幫幫主!
在謝雲流的指點下,短短幾日,葉仲秋自己都能感覺到,一招一式,更為明徹。
藏劍別莊,杏林樹下,有少年,輕劍顯鋒芒,重劍破重山。
就連風雨落,看着葉仲秋意氣風發的模樣,難得正經想要畫一回畫。
【哼,你以為我還會給你機會碰畫筆?】謝雲流也就是忙着給葉仲秋指點一二,才沒心思找風雨落算賬。
這會兒風雨落自己撞上來,還能有好果子吃。
【這次保證,正經畫畫,絕不搞事。】風雨落第一次知道,畫瘾上來,卻不能畫,是多麽的難受。
【你有什麽可以拿來做保證?】謝雲流才不上當。
好像也确實沒什麽能拿來做保證的。
風雨落開始胡攪蠻纏:【我是畫了小黃圖,但我不也讓尹天賜抓緊機會不要錯過他老婆了嗎?你怎麽這麽小氣?】
【是我小氣還是你不珍惜?】謝雲流都想把前幾天天真的自己,吊起來打一頓。
【是我不珍惜……】風雨落态度老實的認錯。
謝雲流明明不願意信他,看風雨落這麽老實的認錯,身體也很老實的交給了風雨落。
風雨落這次,果然沒讓謝雲流失望。
圖中少年,旋身而起,眉目銳利,衣帶飄揚。
林中杏葉随着劍勢,旋出了滿場劍氣。
讓謝雲流最為驚豔的,是不可見的劍氣,竟然被風雨落借杏葉為實,不僅展現了出來,還存留在了畫中。
明明是一紙畫,竟仿佛身臨其境。
不知道,葉仲秋自己看到這幅畫,會是什麽感想。
可惜,謝雲流卻沒機會親眼看到,葉仲秋見到這幅畫時的反應了。
将桌上畫材收好,正打算睡覺時,窗外傳來“吱兒”一聲。
謝雲流當即渾身一凜,抓起桌邊的長劍就輕身而出。
【你幹嘛?大半夜的出門散什麽……】風雨落話還沒問完,謝雲流翻出了藏劍別莊的院牆,牆外一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啪”一膝蓋就跪在了謝雲流面前。
謝雲流緊張道:“可是重茂出了事?”
“海老死了。”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沒有感情,完全陳訴事實。
“海老……怎麽會死?!”雖然被稱為海老,李重茂身邊這位伺候的宮人,還不到四十。
【海老是誰?】風雨落聽謝雲流嗓音都沉了下去,可見這個人對李重茂很是重要。
【重茂親母早逝,重茂能在宮中平安長大,全靠海老精心竭力。】謝雲流道:【海老…是重茂身邊最親的人了。】
【麻葉,李重茂不會黑化吧?】風雨落聽完,只覺得毫毛直豎。
“有福王餘孽潛入行宮,行刺溫王。”男子應道。
“福王餘孽!?”謝雲流沒想到,福王都死了,竟然還有人為了這麽個蠢貨賣命。
看謝雲流的目色冷下來,男子道:“刺客是兩名女子。其中一人先動了手,我攔住其中一人時,另一人在溫王身側動的手。”
“帶路。”謝雲流也不問了,直接去看看,更為放心。
當即,男子從地上一躍而起,往夜色中隐入。
謝雲流趕到洛陽行宮時,宮內一反常态,燈火熄了大半,只主殿附近,留了幾盞明燈。
黯淡的燈火下,隐約可見主殿上跪了一地宮娥。
男子還未進入大殿,一道纖弱的人影扶着殿門跨了出來。
“阿阮……”看到男子身後的謝雲流後,女子哭着就迎了過來:“謝道長,快去勸勸四郎。”
謝雲流拱了拱手,就跟在男子身後往殿內進去。
男子剛剛靠近主座附近,就聽李重茂聲嘶力竭般吼:“不準動他!我說了!不準動!滾出去!”
殿內彌漫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李重茂跪在大殿上,懷中橫摟着一名宮人,衣擺上全是血色。
那宮人早已沒了聲息,唇邊全是血污。
李重茂滿臉是淚,将宮人緊緊摟在懷中,面龐還與那人貼在一處,像是全不知道那人已經死了。
風雨落從來只在電視劇中見過這種事,甚至還從沒真正見過死人。
被這情況驚得都愣了神。
男子被吼了,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動。
謝雲流站在男子身側,說了一句:“重茂,是我。”
說了這句話後,謝雲流往前踏出一步,這次,李重茂沒有再吼。
等謝雲流走到了李重茂面前。
李重茂抱着人,細細地哭,淚流的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