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心裏有人
【你別吧,你沒事吧?我不氣你了。】風雨落可給吓壞了。
【……】謝雲流都不好說,自己不全是氣得。
激動、羞窘、驚吓,分而有之。
太過複雜的心緒,加上李重茂那事兒,他本就還沒靜下心。
這不就一口了嗎?
聽着風雨落擔心的小語氣,謝雲流氣都氣不起來了。
但不管怎樣,這次到底是真傷到了。
謝雲流盤腿療傷,還怕風雨落不好受:【罷了,氣大傷身,傷出來倒比淤積着好。】
【你…你別安慰我,我害怕!】風雨落表示更加受到驚吓了。
【怕什麽?】謝雲流驚異道。
【你都會安慰人了,怕不是把腦子都氣壞了!】他能不怕嗎。
【我就不該給你臉!】謝雲流簡直哭笑不得。
風雨落這才噓口氣:【對對對,這樣才是平常的你。】
【我……你還是閉嘴吧,我禁不起你折騰了。】謝雲流認輸,再聊下去,指不定什麽時候又是一口。
【我閉嘴,你好好的,先療傷。】風雨落溫柔小意的服軟。
謝雲流受傷之事,第二日一早,別莊的管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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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謝雲流吩咐,莊上把老山參就給炖了來。
主家上心,莊內人才會這般上心。
謝雲流端着一碗野山參炖雞,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與葉仲秋萍水相逢,甚至還是葉仲秋先相幫于他。
他不過給了個都不知道能不能尋到的蔬果,加之切磋指點幾招,就得了葉仲秋這般窩心相待。
反觀李重茂,十多年情誼,處處他維護在先,最終重茂卻與旁人謀算于他。
雖說那人于重茂而言,不算旁人,但論親疏,難道不該是十多年的師兄弟更為親近?
說到底,不過是李重茂将他自身看得格外重,為了他自己,他這個師兄如何,根本就不重要。
他可以不求回報,卻不能接受被這般對待。
謝雲流一碗湯喝了個長籲短嘆,風雨落都看不下去:【你行不行啊?怎麽這麽頹喪?】
【風雨落……】謝雲流喊了一聲,覺得不夠親近。
如果不是風雨落,他可能早已陷于孤絕之境,甚至走上了風雨落說得那個舊途。
思來想去,謝雲流又喚:【雨落。】
【你……你幹嘛?】喊得這麽肉麻兮兮的,風雨落覺得不妙。
明明想好了要好好謝謝風雨落,但風雨落一開口,謝雲流謝不下去了。
決定算了,還是省省心,給自己好好養傷吧。
還不知道三日後,李重茂會折騰出什麽幺蛾子。
謝雲流傷沒好,風雨落也沒敢折騰。
到底讓謝雲流,好好在藏劍別莊養了個傷。
三日後,謝雲流傷勢已緩,前往洛陽行宮。
甫一入行宮,阮籍就出現在他面前,将他領往行宮正殿。
謝雲流随着阮籍入殿,便見那位穿着陳樸的卞耘,站在李重茂身邊。
卞耘三兩步迎到門口,朝着謝雲流就是深深一鞠:“謝公子,卞某在此先行賠罪了。”
謝雲流不扶他起身,也不受這一禮。
往旁邊邁出兩步,躲開了卞耘。
李重茂見狀,才迎了出來,對卞耘道:“此事說到底,是重茂的錯,岳父不必如此。”
于謝雲流而言,李重茂說的不錯。
他與卞耘本就不是一路人,除了都為李重茂擔憂費心,根本談不上有交情。
卞耘謀算于他,謝雲流也不覺得有何怪罪不怪罪。
最終決策之人既然是李重茂,他只需與李重茂理論便是。
李重茂扶卞耘的呼吸功夫,風雨落便見那兩人交換了個眼色。
【呵,不僅死不悔改,看來還準備了方案一二三。】風雨落只想說,套路人心這種事,他不會不代表他沒見過。
謝雲流覺得心情甚是奇妙。
被風雨落這樣一句一句之後,再看李重茂,他便覺得各種冷靜。
李重茂扶了卞耘,也一揖手道:“師兄,此事重茂有錯,但秘笈之事這樣明說,重茂便真全無後路,是否,有別的辦法?”
【坑不住你了,就把爛攤子給你?】風雨落再次見識了李重茂的厚顏無恥。
風雨落說得這樣明白了,謝雲流怎麽可能接話,只應道:“我沒有別的辦法。”
卞耘又一拱手過來了,道:“謝公子,若真按您的吩咐,重茂以後在大唐可如何立足?這些被騙的江湖中人,重茂又如何抵擋的住?”
若是以往,謝雲流可能會說,自有他護持。
現如今,謝雲流卻覺得自己頗為冷靜,但毫不猶豫的道:“那便去大唐之外呆着。”
李重茂雙目圓睜,不敢置信般看向謝雲流:“師…師兄?”
“如卞大人這般行事,你遲早有一日衆叛親離,倒不如趁現在,死了某些野心,給自己活一條命。”謝雲流冷眼相看卞耘,說得毫不客氣:“你身為皇親,去往大唐屬國,也能得厚待。”
“師兄,我如今被拘洛陽行宮,去往何處,也不是可以自己決定的。”李重茂第一次從私心中,感謝自己身不由己。
【冥頑不靈!】風雨落先一步說出了謝雲流心中所想。
謝雲流一挑唇:“只是這點事,相信卞大人能夠做到。”
卞耘與李重茂對視一眼,朝着謝雲流一拱手道:“是。”
“你自己對那些江湖中人說,我護持你往境外。”謝雲流話沒說完就被風雨落打斷。
【你還護持他!!】風雨落氣炸。
“你若不說,那我去說,你後果自擔。”謝雲流對李重茂道。
【對,果決點!對他仁慈就是對你自己殘忍!】風雨落對此表示大贊。
李重茂躊躇片刻,看向卞耘。
事已至此,卞耘也沒有他法,對李重茂示意。
李重茂只得對謝雲流道:“師兄可否容我們,商議一二?”
謝雲流微微有些心酸,自己看大的師弟,事到如今,卻是與別人為我們,早已将他排除在外。
想這些也沒用,謝雲流沒忍住,開了個嘲諷:“我還以為,三日時間,已足夠兩位商議。”
卞耘确實與李重茂,設想了數種可能。
但一種都不是如此決絕的謝雲流。
面對這樣的謝雲流,就算是善于揣度人心、暗中博弈的卞耘,也束手無策。
謝雲流沒有太過緊逼,卻也不放松:“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商議。”
說着,退出了大殿。
一個時辰後,阮籍又過來請。
三人再次晤面,沒了之前的那些惺惺作态,卞耘直接道:“溫王自己去說,但,時間往後推些,必須出了大唐境內再說,否則,那些人若攜同門尋仇,防不慎防。”
“允了。”謝雲流應。
“另外,去往何處,重茂自己挑。”卞耘又道。
謝雲流道:“你有條件,我也有。”
“師兄請講。”李重茂道。
“五日內,你們取到放行書。一個月後,必須在大唐境外。坦白事實之事,必須在一個月內完成。”謝雲流把具體的時間确定下來,避免卞耘一拖再拖,而後道:“若做不到,還是一樣,我去說,你後果自擔。”
李重茂聞言,眼淚都快盈出淚眶。
偏偏今日的謝雲流,心冷如鐵,根本不為所動。
風雨落心裏小花開了一地,看李重茂吃癟,好特喵的舒服!
謝雲流絲毫不讓,李重茂只能自認倒黴。
事情議定,謝雲流握着長劍,對李重茂拱手行禮,告辭。
看到謝雲流躬身行禮,李重茂的眼淚終于嘩一下滑了出來。
謝雲流一擡眼,見到那幕,撇開眼,退出了行宮大殿。
從洛陽行宮出來,風雨落首先喊出了一個字:【爽!】
【呵~】謝雲流聽他快活,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等笑完了,又略有惆悵:【重茂他……哭了啊。】
風雨落本來爽爽爽的心情,被這句話給打斷了。
眼神兒撇到一動不動的“避免謝雲流重蹈覆轍(0/1)”,心中忽然一陣狂跳。
謝雲流都這樣表态了,這任務還一動不動,別特喵的卞耘還有後手吧!!!
而且看謝雲流這個态度,說謝雲流暗戀李重茂,風雨落都信。
不僅暗戀,還是個造詣深厚的胎寶!
都被李重茂坑過了,別人流點兒眼淚,就又心疼的不得了!
【謝雲流!真想給你洗洗腦子!】風雨落氣哭:【他都坑你了好嗎?一邊哭一邊坑你也沒手軟!】
【我知道。】謝雲流應。
【知道你還心疼?】風雨落問:【哭一哭你就心疼,那我也哭給你看!】
都不知道風雨落長什麽模樣,但一想到這麽個活潑潑的人要哭,謝雲流就覺得心裏發堵。
比看到李重茂哭,還要難受。
【你就別哭了。】謝雲流引開話題:【你還欠我一張畫像呢,要你笑着的那種。】
【你不還心疼李重茂哭嗎?我畫什麽像?】風雨落也是有小脾氣的。
【我心疼他哭,就不能看你畫像?】謝雲流問。
【那可不,你心裏有人,我畫起來多沒意思?】風雨落的嘴巴又忘了把門。
謝雲流都一時忘了接話,片刻後,才磕磕巴巴不太确定的問了句:【莫非,你心慕我?】
問完了,心還嘭嘭嘭跳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