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理想很美好
牛車終于停在了驿館的門口, 謝雲流帶着風雨落下車。
剛想敲門,謝雲流看向身側的風雨落, 一身狩衣, 乍一看完全是個東瀛人。
“我是不是該把你藏起來?”謝雲流問。
“怎麽藏?”風雨落也問。
下一秒,風雨落又感覺到有什麽力量在拉扯自己。
眼前一暗,再一亮時, 他又回到了謝雲流的身體裏。
“還能這樣!!”風雨落驚了個呆。
夜已深, 謝雲流剛敲了下門,門內有人警惕的問:“誰。”
“我,謝雲流。”謝雲流話音剛落, 門立刻打開了。
江海破一臉驚喜的道:“是老大回來了。”
“謝道長!”一群人從走廊裏沖向門口。
剛剛站定, 就見魏如溫從人群後走了出來,急急道:“快快快都進來,關門關門!”
說着, 沖到謝雲流身後,啪一聲關上大門, 還順手糊了一張墨跡未幹的符紙。
“你們這是在幹嘛?”謝雲流看了看符紙, 寫得還挺對。
“別提了。這平城京真不是什麽好地方, 等開了春, 咱們趕緊回去。”江海破一邊撇嘴,一邊道:“還好魏大哥會點兒道法,不然還不知道驿館內會發生什麽事呢!”
“鬧鬼?”謝雲流問魏如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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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如溫道:“來的是個小鬼,更厲害的,往那邊去了。”指了指皇宮的位置。
【哦豁, 有好戲看了。】風雨落一看這方位,幸災樂禍。
謝雲流一回來,大家都定了心。
沒人去考慮謝雲流玄術是不是靠譜的問題。
大妖都敢斬了,區區小鬼自然不在話下。
江海破道:“老大回來,咱們可算是能睡個安穩覺了,回房回房,睡覺去咯。”
大部分人和江海破一樣,心寬的很。
說着走咯就真走了,只剩魏如溫還站在院內,問道:“這事情與斬妖之事,可有關聯?”
謝雲流沒想到,跟着自己來的這二十多個人,藏龍卧虎。
魏如溫不僅會道法,還心思敏捷。
知情人面前,這種事也不必瞞。
謝雲流道:“妖王隕落,小鬼自然趁機出來作亂。”
“原來如此。”魏如溫恍然大悟,又問:“那豈不是,平城京近日都不得安寧?”
“役小角身為東瀛國師,應當會處理。”謝雲流說完,忽然警惕:【役小角身為東瀛國師,莫非,打算用役鬼之法攻進大唐?】
當下也顧不得多客氣,對魏如溫道:“夜深了,今日你也辛苦了,早點休息。”
說完,謝雲流往自己的廂房回去。
【式神對于普通人來說,是大殺器,甚至可能斬千軍而不傷毫發。】風雨落盯着自己任務欄的幾行字,看了又看,也略有領悟:【如果真的用這種方法進攻大唐,還真是防不勝防。】
謝雲流道:【若在民間再鬧個人心惶惶,甚至不廢一兵一卒,還能斬獲當地聲望。】
【咦,那這種時候,讓呂祖出山,純陽國教不是聲望更上一層樓?】風雨落暢想的很美。
有呂祖那封信提點,謝雲流現在已深知皇家諸多制衡之道:【為了扼制純陽聲望坐大,再拿我師弟忘生祭刀?】
【那還是別了吧。】李忘生現在可是個美少年,風雨落想想還有點舍不得。
從任務的內容來看,東瀛人果然是打算從出雲島切入。
動手的人從藤原廣嗣,變成了役小角,出雲島的位置對東瀛人來說,依然不可多得。
否則,出雲島也不會在劍三後來的劇情中,被東瀛人占領,成為寇島。
原本東瀛的鬼鬧東瀛的人,謝雲流都不打算管。
現在,卻改變了想法:【在役小角動手之前,我們想辦法将這些役鬼收為己用。】
【你和我這麽心有靈犀,真的好嗎?】風雨落看着自己的任務欄,都想知道謝雲流是不是也有個同樣的任務欄。
風雨落以往皮太久了,壓根兒沒發現自己這句話有什麽問題。
謝雲流卻笑問:【那你這麽撩撥我,真的好嗎?】
之前謝雲流忽然告白,太過猝不及防。
風雨落宅太久了,雖然是朵皮皮花,也一時沒反應過來。
驚也驚了,惱也惱了,羞也羞過了,風雨落又恢複了皮的本性:【就只準你套路我,不準我撩撥你?】
【當然準!】謝雲流話音剛落,把風雨落的魂體又招到了眼前。
還沒習慣忽然換位的風雨落,又驚了一下,才在謝雲流面前坐定。
謝雲流召喚和切換模式的動作,熟練的像操作過很多遍一樣。
風雨落自己都還沒适應過來,有點不太理解的問:“你面前忽然多出了些東西,就不覺得奇怪?”
天賦什麽的,還是謝雲流自己找的說辭。
要說是系統打得補丁,也不應當。
要是系統能那麽輕易的影響謝雲流,就沒他風雨落什麽事兒了。
謝雲流把風雨落往面前拉了點兒,在燈下能将風雨落盡收眼底。
“這世上有一人,一心只為我。就算這天賦來的詭異,只要能這麽真實的觸碰到你,見到你,知道你真實存在,莫說于我毫無傷害,便是要踏過刀山火海,我又何懼?”謝雲流問。
風雨落想說點什麽,忽然詞窮。
皮在這種真情實意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你就不怕我是先哄了你的信任,再轉手害你?”風花雪月的時刻,風雨落大煞風景的繼續警告謝雲流。
謝雲流哈哈大笑:“這種時候你都能說出這種話,你會害我?你信嗎?”
“我信,怎樣?”風雨落就不承認。
“嗯。”謝雲流倚在矮榻上,笑問:“那你從哪裏害起,我先幫你準備妥當?”
喵哎,雙修的純陽弟子,簡直不得了。
更要命的是,燈下看美人,顏值有加成。
謝雲流這一笑,眼睛裏仿佛有星星。
作為一個漫畫大手子,風雨落必須是個顏狗。
為了避免自己直接撲上去,風雨落正襟危坐後,咳了兩聲,道:“來吧,誇我,不用客氣。”
謝雲流的款款深情,頓時破功,笑出聲:“你怎麽這麽逗?”
“我逗不逗,你吃豆腐之前,心裏沒點數嗎?!”皮皮花無所畏懼。
“說好的,互相喜歡就不是吃豆腐。”謝雲流長臂一舒,将風雨落給撈了過來。
風雨落太輕了,一被拉就往謝雲流身上落了個滿懷。
“還沒誇我呢,怎麽就先動手動腳了?”風雨落抗議,那他剛剛克制自己半天,不是白費力氣。
“你這麽逗,誇不下去了。”謝雲流決定換個更容易和風雨落溝通的方式,摟着風雨落起身,往床上去:“漫漫長夜,不如我們來睡個覺吧。”
“喵唉,你修的心法是純陽別冊嗎?這麽不做作?”風雨落心裏還有點惴惴,亂飄的眼神把什麽都暴漏了。
謝雲流一眼就看穿了某人,皮歸皮,還是個童子雞。
“單純休息,你在亂想什麽?”謝雲流笑問:“嗯?”
“別嗯了,再嗯把你就地正法!”心裏慌得一批,面上也得穩如老狗的皮皮花無誤了。
謝雲流再次大笑出聲。
剛剛進房間的時候,不是在讨論很嚴肅的話題嗎?
是怎麽跑題到這麽遠的?!
哦,好像是謝雲流已經考慮完畢,并且将對策都想好了。
風雨落瞬間安心,滾在床上的那一刻,打了個招呼就秒睡。
還想說說小情話的謝雲流,發現理想很美好,現實很微妙。
罷了,乖乖睡覺的樣子,比皮起來可愛。
謝雲流看着風雨落頭上的立帽,擔心他睡得不舒服。
固定立帽的繩結被解開時,立帽化作星星點點,往空中碎落。
那頭白發也随之消散,落在榻上的,是柔順黑亮的青絲。
白發雪膚時,似乎下一刻就要消失。
并未束起的烏發,卻散了一床,與謝雲流的手指糾纏不清。
發絲微涼,這點溫度卻仿佛落在了謝雲流的心弦上。
他更喜歡,風雨落這頭黑發的模樣。
愛上一個也許幾十年後才會出生的人,這種事情,謝雲流自己也知道很荒謬。
但這個人,時時處處都為他考慮。
心動來得太過理所當然,在能看見能觸碰到風雨落的那一刻,不需要理由,他想抓住這個人。
沒人知道,他那時候完全是豁出去了。
幸好,風雨落并不是無動于衷。
要不是好像吓到了風雨落,他才是有把風雨落給就地正法的沖動。
也罷,慢慢來,反正不會讓風雨落給跑掉。
謝雲流很君子的沒去動那身狩衣,抱着風雨落入睡。
窗外有隐約的動靜,從城內的其他地方遠遠傳來。
今夜的平城京,注定不平靜。
原本應該發生在平安京的事情,出現在奈良時代的平城京。
有什麽也順着這個時空裂變,遁入了謝雲流的夢中。
“大師兄,這一切都是誤會……”有刀劍相向。
“謝雲流,你欺師滅祖……”有血光四濺。
“師兄,這位是藤原廣嗣将軍,想向你請教。”
“謝公子被大唐武林驅逐出境,想必謝公子的功夫,與各派相比,均落于下風。”
“謝雲流,你将中原各派功夫破解之法授予東瀛人,叛徒。”
“座師将功夫教給我的時候,可沒說不能挑釁中原武林,也沒說不能用來殺害大唐百姓。”
“刀宗謝雲流,與東瀛人同流合污,刀宗不配稱為我大唐之門派。”
“謝雲……”
謝雲流一頭冷汗從夢中醒來,天光才微微亮。
風雨落總在說刀宗,然而那是什麽刀法?
刀意之中,孤絕、冷肅、天地蒼茫。
每一刀斬出去都是破釜成舟,不是敵死,就是己亡。
懷中風雨落睡得正香,察覺到懷抱的不安穩,手腳很整齊的趴了過來,跟八爪魚一樣把他纏了個結實。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