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短冊

短冊

“小降谷？”

萩原研二沒想到能在這裏找到降谷零，但他心裏卻好像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意外。

他脫離大部隊本來只是想來找一棵竹子，高高大大的竹子，最好就在水邊，和當初一樣，那樣就算摔下來也不會太疼。

他想找一棵和降谷零當年帶着他找到的一樣漂亮又高大的竹子，他們得借助其他的建築和樹木才能把短冊挂在竹子梢頭，這樣願望就會只是他們和天空之間的秘密。

沒有人會把我們認真許下的約定當做玩笑話一樣肆意散布，讓信誓旦旦的約定變成毫無可信度的幼稚想法。

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啊……

萩原研二看着旁邊一臉怔忡的降谷零輕輕笑出聲。

這樣的話事到如今他反而說不出口呢，輕佻的話說得多了，再說這種看着就不牢靠的真心話絕對不會被重視的吧？

簡直就像是特地在愚人節告白一樣，天然就沒有什麽可信度。

但今天是七夕，銀漢迢迢暗度的七夕，一線鵲橋連天地，再遠再深的思念都化成絲線把人們熾熱的心連在一起，像是這樣就能緊緊相依。

上一次，他們離別在七夕。降谷零帶着他匆匆忙忙挂了個短冊，一別十七年。

這一次，他們兜兜轉轉，錯過了朋友們不知道什麽心思的聚會，卻還是在挂短冊的時候相遇。

“是要挂到最高處嗎？”萩原研二問，眼底藏着連自己也說不清是希冀還是自我否定的複雜情緒。

“不用那麽高。”降谷零默默收回停在萩原研二身上的目光，鎮定自若地把手上沒染上半點字跡的紫色短冊挂上頭頂的竹枝。

“欸？”萩原研二睜圓了一雙紫色的眼睛，像是感到不可思議，“小降谷，竟然沒寫字嗎？這樣算什麽祈願短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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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卻只是輕輕笑了一下，也不解釋什麽。他只是難得彎了彎眼睛，唇上揚的弧度罕見地帶上了溫柔。

“那你呢？萩原研——二。”

降谷零徑直喊了他的全名，不知是刻意還是偶然，他把研那個音拉得格外長，長得讓萩原研二第無數次想起曾經那模糊成老相片的短暫時光。

萩原研二垂了垂眸，下一瞬卻笑嘻嘻地揚了揚手裏的淺金色短冊，把猶豫好久才寫下的字句舉給降谷零看。

【想一直在一起不分開。】

降谷零幾乎是瞬間就愣在原地，僵硬着不知如何是好。

這反應在他人眼裏卻是一種帶着茫然的無措，萩原研二笑容一頓，果斷退縮，他給自己挂上再熟悉不過的輕佻又完美的笑容，忙不疊地開始解釋：“只是玩笑啦，玩笑！其實這只是……”

“我們一定會再見的。”降谷零打斷他。

他直直地看着萩原研二，把曾經寫過無數次的脆弱約定再一次念出聲：“我們一定會再見的，對吧，研？”

七夕是久別重逢，是桃花依舊笑春風。

人面何處？竹梢下，清水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