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chapter13
回應嗎？
“我不知道。”傅南雁輕聲回答，她剛剛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在起身時突然起了點幼稚的報複心，卻并不對此感到後悔或是其他。
傅南雁不好将那一瞬間的想法說出來，因為聽上去就像自己在玩弄對方的感情。但是她又不忍心用自己那點沒有确定下來的心思去欺瞞季賀青。
于是她誠實地将自己內心的猶疑和不解攤開給季賀青去看。
季賀青清楚了，就像她曾經和徐酌月說過的那樣。
她了解傅南雁。
所以此時并不對這個模棱兩可的，甚至聽上去有點像是翻臉不認人的回答感到失望或是落寞。
相反，季賀青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
因為那并不是傅南雁在顧左右而言他，反倒是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對待季賀青的感情的慎重。
季賀青感覺她就像是一個被驚喜糖果砸中的孩子，想要珍惜珍愛卻又無從下手。但是她并不打算用自己的觀點去引導傅南雁的想法，而是偷偷把高興藏起來，等正在開竅的傅南雁自己發現。
喜歡一個人這種事情，就是要自己發現才能足夠深刻。
就如同當初的季賀青。
從此以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傅南雁雖然不知道季賀青在高興些什麽，眉眼都飛揚起來，卻還是繃着表情不想讓她發現的模樣。
看着這樣的季賀青，眼神也不自覺就柔軟下來，輕輕地碰了碰她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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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姐将早餐送來時季賀青已經洗漱過了，和傅南雁一起坐在窗戶旁的小桌聊天。因為她之後還會再來一趟醫院，所以将裝着早餐的保溫盒送來之後就離開了。
保溫盒打開蓋子，最上面是一層皮薄餡大的燒麥，然後是腸粉和魚片粥，餐量不多不少，清淡的香味瞬間溢了出來。
兩人聞到飯香，饑餓感這才适宜地冒出頭來，季賀青将餐具從袋子中拿出來遞給傅南雁，邊吃飯邊向她解釋清楚了這場意外。
“我受傷的确不嚴重，但是昨天忙得太累沒有吃飯，才會暈着進了醫院，等我醒的時候才知道醫院給你打了電話。”
“我再給你打電話沒打通，還有短信留言。你沒看見，對嗎？”季賀青很溫柔地看着傅南雁問。
因為年齡原因，她的眼神不再炙熱直白，而是像包容的海，欣悅和愛戀都被小心翼翼地收着。
“當時，我應該在飛機上。”傅南雁這才想起來自己手機在飛機上關機還沒打開。她來的路上根本就沒心思看手機，等到了醫院又滿心病床上的人，哪裏還記得這回事。
傅南雁将手機開機，果然有來自季賀青的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她不自在地扣扣手指，當時腦子一熱直接買的機票，等到當着季賀青的面說出來時才後知後覺有些羞恥和不自在。
好像是她大驚小怪了些。傅南雁想。
“但是你會過來，我很高興。”季賀青抿唇笑，眼睛彎彎。傅南雁被她看得耳朵發燙，偏頭避過她的視線，卻不知道這樣一來紅得滴血的耳垂就暴露在季賀青視線下。
傅南雁知道季賀青仍舊在醫院是有自己的考量，她不會主動過問季賀青的事業，只是把憂慮放在心裏。
吃完飯後傅南雁出去給家人打電話報平安，這個時間傅家人都起了，發現她不在家肯定要找人。
果不其然她剛剛出病房就接到了大哥打來的電話。
“你不在家嗎？”
“朋友出了點事，我現在在蘇省。”
“蘇省。”傅大哥沉吟一聲，“這麽遠的距離，你什麽時候出的門？”
“淩晨的時候坐的飛機，沒來得及留言。我和學校請過假了，十三之前會回去。”
傅南雁倚着牆，看見一個提着鼓鼓囊囊的公文包的職業裝女人進了季賀青的病房，她微微站直了身子。
那是季賀青的助理之一，傅南雁曾經見過一面。
傅南雁垂下眼，聽着手機裏的聲音。
傅大哥不清楚什麽朋友才能讓傅南雁大晚上急匆匆飛到蘇省，但是卻沒有過多追問，只是囑咐了幾句讓她多注意安全。
傅南雁重新回到病房時就看到季賀青在低頭專心看文件，對面的位置則坐了一個挺直的身影。
助理看見她進來急忙起身讓位，季賀青聽見動靜擡起頭來看，招呼她說：“我讓助理給你帶了幾本書，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省得光陪我坐在這裏無聊。”
“陪你怎麽會無聊？”傅南雁走過去，方才她沒注意到助理還帶了公文包之外的東西，此時随便看看書封，都是自己離開這些年所出版的，書頁還有些微微卷曲的痕跡，顯然是主人經常翻看。
傅南雁心下就有了數。
她讓助理坐下，問季賀青：“這是你的嗎？”
“我讓米助理去我書房拿了幾本，覺得你會喜歡。”季賀青說。
“我等會工作可能顧不上你，你再有耐性也不能這樣陪我幹坐上個一整天吧？”
傅南雁無奈：“我手機裏還有一些資料可以看。”
“太不方便了，你想看資料的話我讓人給你打印出來，你用的手機畢竟不是專門看郵件和資料的那種。”季賀青說。
傅南雁便不說話了，拿着幾本書去沙發那邊坐下。季賀青在窗邊和助理交代工作，不時接打一通電話，傅南雁坐在沙發上一頁一頁翻看。
一時間兩人好像又回到了京城的相處模式。
但終究是不一樣了。
她們中間比之前多了些心知肚明的暧昧。
張媽悄無聲息地過來又再次離開，手腳很麻利地将病房收拾了一下，甚至還帶來了一束鮮花插在床頭櫃的花瓶上。
季賀青過目的文件也換了一份又一份，專注到完全忽視了周圍。
直到她再一次挂掉電話時向傅南雁那邊看了一眼，有些愣神——傅南雁的手還放在書上維持着捏書頁的動作，人卻已經靠着沙發靠背睡着了。
她朝看過手機想要和她彙報進度的助理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輕手輕腳地将病床上的被子抱下來蓋到了傅南雁身上。
清早醒來看到傅南雁太過激動，她竟然忘了傅南雁是趕夜來的。
擔心傅南雁睡得不舒服，季賀青又去櫃子裏找出了小嬸嬸上次住院留下來的薄毯疊起來，小心翼翼地用手托住傅南雁的臉想要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季賀青的手剛動一下，就看見傅南雁的眼睛緩緩睜開。她大概是睡懵了，眼睛裏泛着水光，睜眼見是季賀青，沒有了繼續清醒的意思，臉在她手心裏蹭蹭，又睡了回去。
季賀青心跳極快，她拿毯子的手緩緩握緊，然後又松開，将折起來有些厚度的毯子墊在了沙發靠背上，又将傅南雁的腦袋挪到了毯子上。
傅南雁安安靜靜地，很放心地任由季賀青擺弄，半邊臉埋進了毯子表面的毛毛裏。
季賀青很想俯身吻一下，卻又顧忌到有助理在，很克制地用手背貼了貼傅南雁的臉，然後才起身回桌邊示意助理拿上資料和她出去說。
季賀青再次與季明寅打電話确認過情況就讓助理先回了公司，自己給愛麗絲打了個電話。
愛麗絲這次和月明出來就是為了休假，一點新聞都不去關注，也理所當然地錯過了雁歸的事情。
她接電話的時候正和月明玩鬧，聽完季賀青說的，一把将月明撈到懷裏親了一口，漫不經心道：“季，你可真會給我找事情做。”
“羅伯特的勢力範圍內查不到嗎？那我還是去問問我小叔還有什麽人脈吧。”季賀青淡笑。
“你等着。”愛麗絲嗤笑一聲，又生氣自己這麽容易就答應下來，不懷好意道，“你現在是在醫院嗎？我和月明離你很近，想去看看你，順便給你送些禮物。”
“随便看，愛麗絲，禮物就不必了。我打包票，你絕對看不到你想看的。”季賀青知道愛麗絲在說什麽。
她前幾日心情低落，給月明發過咨詢感情的短信，按照愛麗絲的性子，肯定是要知道的。
“I hope so.”
“愛麗絲，你在幹什麽？”季賀青眉頭跳了跳，對于對面傳來的熟悉的某種聲音忍無可忍。
水聲停了下來，緊接着電話就被挂斷，想來是月明聽到了她的聲音。
季賀青揉揉眉心，剛要回去，轉身看見不知站在門口多久的傅南雁。
“什麽時候醒的？怎麽不在屋裏坐着？”季賀青過去給傅南雁理了理睡亂了的頭發，和人一起進了房間。
“剛醒沒多久，你工作的樣子太好看了，不知不覺就看入迷了。”傅南雁挽住季賀青胳膊，感受到旁邊人身體稍微有些發僵，裝作沒發現的樣子，轉換話題：“等會午飯要怎麽吃？”
“午飯有人送餐，你想吃什麽？”季賀青問。
“你來點吧，你點的我都喜歡。”傅南雁眨眨眼。
季賀青聽出了傅南雁的潛臺詞，五指張開，然後緊扣住傅南雁從她手腕一直往手心摸下去的手。
認輸一般，她将頭靠上傅南雁肩膀，也不管她們兩個胳膊交纏在一起的姿勢有多別扭，聲音輕輕地，和在外人面前截然不同的形象，明顯的求饒語氣。
“雁姐，饒了我吧。”
“我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