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煉氣九重

煉氣九重

天幹物燥,風急日烈,黃土漫天。

土匪從山坡上湧下來了,杜絡年紀小,與「二周目」相同,一吓就被吓得痛改前非。

倒是姬慕,她冷着臉,将匕首從土匪喉嚨拔I出來,那男子的喉嚨口便噴出一束高高的血柱,蔚為壯觀。

杜長柔賞識地注視她:“七殿下好血性。”

姬慕握緊了武器,用手背抹去臉龐上濺到的血花,松了一口氣說:“比不上戎側夫下手果決。”

杜長柔瞥了一眼姬慕攥着的匕首,微微眯眼說:“倒不知道七殿下是何時練就了這一身殺人的好無武藝?”

姬慕拍拍褲腿站起身來說:“去年正月末,我與采晴曾經前往通州赈災,回程的時候,我們在京郊一處舊廟遭遇劫匪。”

杜絡在一旁驚訝道:“天吶。”

“自那以後,我便長了些記性,向人多請教了一點兒防身術法,”姬慕手中利刃一轉,舞了個刀花,接着莞爾一笑道,“說來,這匕首還是從那劫匪手中所得呢。”

杜絡借了那匕首回來,連刃帶鞘的仔細端詳,啧啧稱奇道:“此等利器削鐵如泥,倒不像尋常人等會有的武器。”

姬慕笑道:“是啊,可惜上面沒什麽紋路,也無處可查的……”

究竟是什麽人,對付她這麽個無名小人物,還得隐藏身份、滴水不漏到這種地步?

既不殺她,又怕她知道了以後出手報複嗎?

“妻主,人已經埋起來了。”戎貅道。

戎貅現在的丹田內容量已經可以積攢四滴靈液,也能夠施展一些掘土揚塵的小法術了。

“嗯,繼續上路吧。”杜長柔一勒缰繩,擰了馬頭就往西去。

杜長柔算是想通了。

姬慕這人真正強大,在于其百折不撓的內心。

但凡着過一次道,她痛定思痛,做足了防備,下次便絕對不會再輸。

所以哪怕沒有了那些外挂,姬慕的日子也能過得風生水起。

這樣的人心狠,斬殺弱者從不手軟,卻會在強者面前卑躬屈膝。

杜長柔能夠做的只有使自己足夠強大,一旦姬慕招惹到了她,她要有能力将對方一舉摁死,确保姬慕沒有機會翻身。

到了開陽縣城,姬慕說:“我先去向開陽縣令述職,就此告辭。”

杜長柔注視着她的眼睛道:“西行一路上下打點,謝謝了。”

「三周目」姬慕不知道是杜長柔奪走了戎貅和她的玉佩,竟也忍着熱臉貼冷屁股,一路湊上來讨好她。

不管這家夥究竟是何意圖,有姬慕拉扯着,杜絡都變得省心了許多。

姬慕聽言一愣,緊接着燦爛地笑起來說:“有閣下這一句話,姬慕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杜長柔仍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半點不把多餘的眼神落在姬慕身上,帶着戎貅轉身離開。

姬慕與杜絡相擁告別,杜絡戀戀不舍。

姬慕停留在原地,目送着她們的背影漸行漸遠,神情晦暗不明。

·

有「二周目」隋秀帶過路,這次杜長柔到開陽天坑輕車熟路。

她下了飛劍,演都不演,擡腿就往下跳,戎貅緊随其後。

杜絡驚訝得差點竄起來,無奈也跟着閉眼跳下去,被杜長柔公主抱接住。

“咱們要幹什麽啊姐?”杜絡法力被結界壓制,難受得渾身不舒坦。

“修煉,”杜長柔瞥了她一眼道,“一年之內,我要看到你突破煉氣四重。”

“啊?”杜絡撇成了八字眉,拉長了嗓子開始哼唧。

杜長柔對其置之不理,徑自前往石壁下的山洞。

杜絡一路問起她如何得知的天坑的由來,杜長柔就搪塞說是祖母告訴她的大能遺跡,左右杜絡心裏對長輩犯怵,又不敢親口去向盛國公求證。

“妻主,您要開始閉關了嗎?”戎貅伫立在原地,頗有些落寞地望向她。

“嗯。”杜長柔撓了撓他的下巴,令他擡起頭來,親了親他。

親完,杜長柔道:“煉氣六重還不夠,我想要突破煉氣九重的瓶頸試試。”

煉氣期圓滿是下界最高的修為水平,只有到了這個地步,她才有實力震懾一切的肖小。

再往上走,是築基,飛升上界。

“好了,”杜長柔扯開緊抱着她不放的粘膩男人,“這段時間你該修煉修煉,該做飯做飯,無聊了就去采點兒中階靈石,那山石質硬,不易開鑿,挖得少了也別勉強。”

“奴知道的,”戎貅深深地注視着她道,“祝妻主馬到功成。”

杜長柔閉關了。

姬慕從縣令那兒聽說了新現世的天坑,再一聯想到杜長柔她們離開時的方向,霎時間暗道自己來晚了。

待打點過府衙,處理完皇太女赈災行程的政務,姬慕立即馬不停蹄地下了天坑。

彼時恰好是午後,她看到戎貅推着個小推車在運靈石。

“戎側夫,”姬慕微笑着湊上去,“這些可就是天坑遺跡所新出的靈礦?”

戎側夫瞥了她一眼,停下手,從某處山壁中推出來一輛空的小推車,順道帶了鑿子、鋤頭和鏟子。

“這是妻主吩咐留下給您的,若是七殿下需要,可随我一起開鑿。”戎貅道。

姬慕當然不會拒絕。

那可是品質上乘的中階靈石。

她手頭正緊湊,這些日子全靠着套路那些有着一夜露水情緣的男人們維持生活,無論如何都得多積攢一些修煉資源。

“如此,便多謝盛世女的一番美意了。”姬慕拱手笑道。

于是姬慕也撸起袖子加油幹,和戎貅一起頂着大太陽,吭哧吭哧開始砸石頭。

到了差不多快傍晚,戎貅停下手說:“該做完飯了。”

食材和器具堆放在山壁,杜長柔每隔一段時間會從袖裏乾坤拿出新的來,供戎貅按需取用。

姬慕有意示好,跟着戎貅到小竈臺旁道:“戎側夫辛苦了,這一頓不如由我來吧?”

戎貅手上剛削好了一個蘿蔔,聽她這麽一說,刀子頓了頓,又繼續拿起一個新蘿蔔道:“不用。”

姬慕被拒絕了也不氣惱,自顧自地提桶去打了水回來,把水缸灌滿,又蹲在竈臺底下燒柴。

她好整以暇地望着戎貅切菜,熱鍋,起鍋燒油,莫名覺得男人舉手投足之間熟悉。

“戎側夫廚藝這樣妥帖,不知是從何處學來的手藝?”姬慕問道。

戎貅總不能說是她手把手親自教的,于是悶頭颠鍋道:“國公府裏練的。”

等菜端出來,色香味俱全,姬慕一聞那鮮香,笑道:“真不愧是世女的側夫,總歸要比我更了解一些世女的口味。”

這些擺桌的方式、變着花樣的菜色也都是「二周目」李傾叮囑他記下的。

戎貅保持沉默,沖姬慕行了個禮,然後去尋杜長柔出來用膳。

閉關期間杜長柔心無旁骛,吃飯就只是吃飯,食不言寝不語,速戰速決之後又重新回去。

姬慕有心開口說話,卻怕打擾到杜長柔進餐,所以總沒找到恰好的時機。

好在戎貅偶爾還是肯理理他的。

隔日,姬慕起了個大清早起來挖鑿靈石。

戎貅練完了武,又給妻主做早飯,等到朝陽當空的時候才趕到靈礦。

姬慕笑着問好說:“我觀此處靈礦頗多,又有陣法壓制着修為,光靠咱倆開采恐怕頗為不易。”

戎貅停下了手裏的鑿子,注視她。

姬慕提議道:“想來戎側夫到這裏也有一些時日了,雖說修者不晉升三級不能出懸崖十步之外,那你可知道,若是凡人進出這陣法,會有何限制嗎?”

戎貅回想上一世,說道:“凡人沒有什麽限制。”

姬慕笑道:“那就好辦了,我有一個想法,可以掙到數量客觀的靈石,戎側夫若是同意協助,咱倆不妨五五分成如何?”

誰都不會嫌棄靈石少,戎貅皺眉道:“什麽主意?”

姬慕娓娓道來了。

她在下天坑時留了一手,命令府衙的人留守在懸崖上方,每隔一日她會上去傳遞消息,統籌安排外界的事。

這樣一來,姬慕大可以招募到一些幹力氣活的男人進來,由戎貅挨個将人送進懸崖底。

憑漢子的苦力,一人一天可開鑿兩小車靈石,卻只需要付給他們百文銅錢就足矣了。

“勞役們吃現成的幹糧,食材我都會托人從懸崖上吊下來,管人和發酬勞之類的雜事也由我來,”姬慕微笑道,“戎側夫就只需要替我将人從懸崖□□下來就好了。”

戎貅道:“為何你不自己帶人下來?”

姬慕苦笑:“若是能使些法術恐怕還行,但要靠我自己攀爬,光是每日來回一趟就已經夠我筋疲力盡的了,更遑論帶人?”

戎貅抿了抿嘴道:“容我晌午去問問妻主。”

杜長柔同意了。

她本來就有意給姬慕找點事情做做。

姬慕若是勤勤懇懇早起貪黑地敲石頭可以,她腦子靈光想找人來鑿靈石也在意料之中。

憑戎貅現在的身法,帶人翻個懸崖正好算修行的一環。

“你每天将丹田裏的靈力用于恢複體力,盡量多來回幾趟練練,待靈液耗完再來找我,我給你灌滿了,撐撐筋脈。”

待戎貅的丹田被慢慢撐大,他出到天坑之外用法力舞劍的時候自然能流暢許多,也可以有些戰鬥的參與感了。

·

還有一樁雜事,這幾日有許多無名散修聞風來到天坑。

她們被壓制了法力,還碰巧下來沒被懸崖摔死,一個二個見了戎貅在上下往返送人,開始嚷嚷開來。

“低賤的男人怎麽能進大能遺跡?”

勞役們叮叮當當敲着礦石,一天就敲出數十車,全都進了姬慕和杜長柔的袖裏乾坤。

有散修眼紅,守在懸崖底,趁戎貅落地時想捉住他,卻被戎貅反手摁在地上。

戎貅将綁好的散修拖到杜長柔面前,杜長柔擡眼望了望姬慕:“七殿下怎麽想?”

姬慕道:“戎側夫遭到埋伏,此事責任在我,若有何需要補償的,盛世女盡管說。”

杜長柔點了點:“我說這個被綁的怎麽處理?”

自然是殺了。

姬慕道:“賞刑不避匹夫,此散修心懷不軌,理應得到懲罰。”

杜長柔步步緊逼,繼續追問道:“你打算如何罰?”

姬慕意識到杜長柔那一道審視的視線,她腦海中猛一急轉,笑道:“不如押她去開鑿靈礦,做足了苦役,左右修者在此界之內無處可逃,若她膽敢反抗,便叫戎側夫捉她回來,再打一遍?”

杜長柔秀眸一瞥,道:“戎貅有自己的事要忙,來不及成天幫你幹多餘的活。”

懸崖底下無法外放法力,修為深厚的無非也就是體力和耐力強了些。

硬要論打架,還得看身法和拳腳功夫,戎貅顯然占優。

“那是自然,”姬慕彎了彎眉眼道,“不如勞煩戎側夫再分出些精力來管管,今後坑裏開采出來的靈石,便按照你七我三來分?”

杜長柔笑了:“七殿下果然是個聰明人啊。”

籠絡靈石不過是瑣事,對杜長柔來講可有可無,對姬慕來說卻至關重要。

姬慕分了兩成利出來,戎貅也确實幫他震懾住了懸崖底下的其他修仙者們。

一年之內,姬慕賺得盆滿缽滿,袖裏乾坤全被靈石填滿。

泰康十九年夏,杜長柔再度出關,俨然已經煉氣九重。

恰逢杜長柔出關之日,姬慕打好了腹稿,去求杜長柔幫她逃出天坑。

同時,有一位邊疆的來客被戎貅從懸崖上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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