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抱春

抱春

懸崖頂,朝陽映照着男人有力的勁腰和線條流暢的脊背。

戎貅深吸一口氣,手臂用力,翻身爬上了頂端。

剛一站穩腳,他就警惕地望向不遠處的林子:“是誰?”

一個身材颀長、個子高挑的男子由遠及近,緩步踏入了開陽天坑的陣法結界之中。

“我乃紅纓将軍麾下「殷抱春」,特來求見大小姐,勞煩側夫,帶我下去走一趟。”

戎貅心中霎時警鈴大作。

·

有來客拜訪還好,怕的是妻主見了這男人的模樣——

殷抱春寬肩蜂腰,一身對襟窄袖勁裝,黑發用紅線編成小辮紮起。

他騎在戎貅背上,一雙長腿緊實又肌理勻稱。

正逢盛夏,悶熱的懸崖岩壁之上,有殷抱春在背後用雙臂擁着他,戎貅居然意外地感受到幾分清涼之意。

殷抱春笑道:“涼快吧?是将軍在我啓程之前新施的法術。”

戎貅道:“将軍?”

殷抱春道:“就是我侍奉的大人,你妻主的母親杜林。”

戎貅踩着石壁,試探道:“你是紅纓大人的暖床人嗎?”

“不,”殷抱春笑了,随意地捏了捏戎貅的耳珠,“只是睡過而已,倒也不總天天待在她床邊。”

戎貅只感覺一股滑膩溫熱的觸感忽然包裹了耳廓,他渾身一個激靈,差點驚得一口氣将殷抱春從背上抖下來摔了。

“別碰我,”戎貅寒毛都豎起來了,“這些地方只有妻主能摸。”

殷抱春适時收手,哂笑着說:“呦,還是個乖寶寶呢。”

杜長柔見戎貅領着個人來,還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情,便朝他身後一瞥,不由忍俊不禁。

這男人膚色蒼白、容貌昳麗,腰間繡祥雲符蝠紋,舉手投足灑脫不羁,明明穿着身勁裝,卻莫名透着一股子慵懶勁兒。

一看就是她那老母親愛吃的口味。

“大小姐,二小姐,初次見面,抱春這廂有禮了。”

殷抱春朝杜長柔拱手行禮,雙手遞了傳信的玉符給杜長柔。

“哇,好久沒見過新的美男了,”杜絡興奮不已地圍着殷抱春轉圈圈,欣賞不已地道,“你被母親收房了沒有?要不要陪我睡上一覺?”

殷抱春一雙丹鳳眼上挑,正待與杜絡調笑,卻聽杜長柔說:“母親叫你來接應我?去漠城?”

「二周目」的「泰康十九年夏」可沒有發生過這檔子事兒。

殷抱春道:“去歲盛國公寄了喜訊到邊疆。将軍說漠城正缺打手,既然您已煉氣六重,不妨來戰場磨砺一番。可惜當時到燕京的人來晚了一步,沒能及時接您。将軍又派人尋了許久,這才令我來到開陽天坑。”

“那就去吧。”杜長柔點點頭,朝戎貅示意道,“收拾東西,咱們午膳之後上路。”

戎貅應道:“喏。”

近些年西北的天災有所平緩,料想是燕京那邊祖母和講皇太女她們有所行動了。

既無瑣事,杜長柔卡在煉氣九重的瓶頸,去邊關見一見杜林也無妨。

“且慢,”姬慕總算逮着機會上前,微笑道,“冒昧打擾,姬慕有千塊靈石的賀禮想要獻與世女,不知世女可否撥冗一聽?”

杜長柔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挑眉道:“你有事求我?”

姬慕笑道:“是的。”

姬慕平鋪直敘,将她的意圖講明。

她希望杜長柔能給她灌一些煉氣九重的靈力,助她脫出結界。

“還有這個鑽漏子的法門啊?”一旁的殷抱春似笑非笑地注視着姬慕,“不知這位可是姬氏的七皇女?”

“正是在下。”

姬慕與他視線相交,見眼前的男子高鼻梁薄唇,頗有幾分異域風情,不由與他多寒暄了幾句。

杜長柔道:“你又不缺靈石,在這裏煉滿修為,靠自己的能力出去不就完了?”

“我天資拙劣,若要修到煉氣三重,恐怕得在這裏待到猴年馬月去了,”姬慕苦笑道,“聽聞邊關大漠孤煙、壯闊波瀾,姬慕不忍蹉跎,也想到戰場上去見識一番。”

真是陰魂不散吶。

杜長柔瞥了她一眼:“用一千塊靈石換我幫忙可以,但還有個條件,等出了開陽咱們各走各的,別讓我看到你再纏着杜絡。”

姬慕笑了:“那是自然。”

她不纏着盛國公家的二小姐,又不代表人家不能來主動找她。

且不光是杜絡,這位據說是紅纓将軍枕邊人的殷姓男子,好像也有點兒可乘之機。

·

姬慕賺夠了靈石,未雨綢缪,早半個月就打點完了懸崖底的事,拜托戎貅将靈礦的勞役都挨個送了出去。

當天午後,一行人上了懸崖,分道揚镳。

姬慕率先辭別,杜長柔領着戎貅,杜絡圍着殷抱春獻殷勤,一行四人騎馬往西北而上。

當晚,她們留宿在并州邊緣的一個驿站中。

夜幕下沉,蟬鳴作響。

姬慕尾随在一行人身後,估摸着距離,在不觸及杜長柔神識的範圍下馬,準備找個地方露宿。

“你在等我?”姬慕栓了馬繩,擡頭望到殷抱春斜倚在樹枝上。

“白日與我眉眼傳情了這麽久,這會兒卻冷冰冰的,”殷抱春随手抛了一樣物件兒下來,“七殿下可真是薄情。”

姬慕接住那一抹金光,定睛一看,發現是一個蓮花活扣的金镯子。

姬慕笑了笑道:“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可擔當不起。”

“屏蔽神識用的,”殷抱春聳了聳肩道,“你總不能一直這樣風餐露宿。”

姬慕道:“我有修為,糙一點兒也無妨。”

殷抱春翻身下了樹,道:“你那點兒法力哪夠看?還是戴着吧……夜半留宿,也好到我房裏來。”

月色迷離,姬慕與殷抱春視線交纏,掐着他的下巴吻了一口。

“還是免了吧。”姬慕将手镯塞回他懷中。

“為什麽?”殷抱春摁住她的手,親吻她的指尖道,“我還沒有試過皇族是什麽滋味呢……”

“你身上殘留的淨是些杜林的靈力痕跡,”姬慕愛惜地撫了撫殷抱春的臉,笑着說,“吻你,有一種在舔将軍褶褲的感覺。”

啪,殷抱春拍開姬慕的手,直接氣笑了。

殷抱春道:“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敢當着灑家的面說灑家惡心的。”

姬慕道:“且恕在下冒犯,閣下就此請回吧。”

然而,姬慕才剛一拱手行禮,卻發現體內沒來由地猛然升起一股難堪的燥熱。

鼻翼間某種游離的粉末開始溢散了。

姬慕哈出一口熱氣,跌靠在樹幹上,她捂着胸口,皺眉道:“……你在嘴裏含了毒?”

“助興的藥罷了,”殷抱春揮了揮空中,“正好與這香粉相輔相成。”

姬慕拔出別在靴口的匕首,抵擋在身前:“想不到閣下還會這等奇淫巧計?”

“越是拒絕灑家的,灑家便越想要……”

殷抱春緩步上前,一件一件地褪卻了衣衫,香肩半I露。

“只是可惜,本想邀你到榻上,今晚……卻只能在這裏幕天席地了。”

姬慕憤憤咬了咬牙。

這殷抱春不知使的什麽鬼藥,當真奇效,竟然連一個引氣入體的修仙者都能放倒。

姬慕先是筋松骨軟、渾身乏力,後來得了些意趣,一翻身就把殷抱春壓在身下,邊做邊噼裏啪啦地拿巴掌打他。

到天将明的時候,殷抱春整個人傷痕累累,渾身上下沾滿了泥濘和草碎,被姬慕弄得一片狼藉。

姬慕慢條斯理地穿好了衣裙,捋平了衣襟和袖口,低頭觑了一眼地上粗喘着氣的、未着片縷的殷抱春。

她毫不留情地轉身,擡腿就要上馬。

“哈哈哈,”殷抱春狂笑起來,“把我翻來覆去的折騰成這樣,都不敢洩露I出半點兒靈力,姬慕你可真是個慫包啊!”

姬慕跨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望着他說:“我只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殷抱春道:“七殿下,我在懸崖頂上盯了您整整三個月,看您明明半步不出結界,卻靠着使喚那些凡人賺滿了錢兜,又是打聽京城消息,又是籠絡開陽的縣衙,真當是越看越好奇……”

聽他一言,姬慕手中缰繩一頓,忽而又翻身下馬,去撿殷抱春的衣裳。

殷抱春支撐着身體坐起來,以為姬慕要體貼他,卻看姬慕從他的袖帶裏翻出了一匝符箓。

姬慕嗤笑道:“杜将軍對你是當真寵愛,給你灌了那麽多煉氣期圓滿的靈力不提,就連低階竊聽、隐匿和輕身的符箓也都備齊了。”

幸好殷抱春是一個在歡|愛時挨打也不反抗的賤|貨,不然當姬慕的第一道巴掌落到他身上的時候,她人指不定就已經被彈飛了。

殷抱春邪笑道:“敢動我的物什,不怕爛手嗎?”

姬慕笑道:“你舍得嗎?”

姬慕将那些符箓、連同昨夜那一支可以屏蔽杜長柔神識的手镯一起,揣進了袖裏乾坤裏。

姬慕轉身彎下腰,再度将殷抱春推倒在地。

她的手臂撐在地上,就在殷抱春的耳朵旁邊,另一只手暧昧地滑過他的胸膛。

姬慕淺淺地微笑着,哄他說:“我知道咱們抱春會使那藥啊毒啊的手段,真是厲害極了。今後我每夜都會到你房裏,殷大人有大量,看在昨夜你也爽了的份上,先饒了我這一雙手吧?”

一股獨屬于女性的幽香氣息籠罩在面前,配上她那溫和而富含韻味的語調——

殷抱春仰躺在地上,瞳孔放松,呆愣地注視着她,霎時間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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